(穿书)今天兄长黑化了吗——元真羽
时间:2019-09-25 08:23:06

  横机看到那座土地庙,双眸一亮,绽放出慑人的神采。
  他勉力御起飞剑,正准备朝坡下的土地庙飞去,天边忽然落下两道飞虹似的的剑光,直直朝他奔刺而来。
  横机只好手引剑诀,召回飞剑,接了几招后不敌,飞剑上的剑光寂然而灭,当啷一声砸落在地。
  横机身子摇摇欲坠,最后终于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树林中走出一男一女来,女的谢荀并不认得,然而那御剑袭击横机的男子,分明就是年轻时的怀慈和尚!
  只听年轻的怀慈冷冷道:“横机,你逃不了!乖乖把碧游观的剑阵布守图交出来,我们主上看在你献图有功的份上,说不准能饶你一条狗命。”
  横机低头咳出喉间淤血,冷笑:“这条贱命你要取便取,我难道稀得卑躬屈膝地苟活吗?”
  “我只恨,不能为我小师弟报仇!”
  和怀慈同行的女子皱了皱眉:“和他废话这许多作甚?直接杀了他搜.身,他是碧游观守阵人之一,那剑阵布守图一定在他身上!”
  怀慈犹豫了下,似乎最后还是认同了女子的说法,御起飞剑,正准备动手,横机忽然抬头,惊喜道:“师父?!”
  怀慈与那女子听闻此语,皆遽然变色,不由自主地回身去看,然而身后空无一人。他们立刻意识到是上了横机的当,然而再转过头时便发现那横机已然提着剑奔到山坡下的土地庙。
  等他们追到坡下,横机已经一头钻进那座破旧低矮、四面漏风的小庙中,一张黄符拍出,打开了土地庙中内置的剑阵。
  碧游观的剑阵开启后,除非是里面的人自行打开,或者被人从外头强行攻破,否则便是观中师长来此,也无法轻易打开。
  不过这剑阵还是有缺点——太过消耗灵力,一旦灵力耗尽,这剑阵也就无用了。
  谢荀也跟着横机进了土地庙,看横机拄着剑往剑阵各处符位上贴黄符,正走到一尊泥胎神像旁边,神像后忽然探出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
  横机毫无防备,剑刃已贴上他颈间肌肤。
  一个身形娇小,面容俏丽的女子举着剑从神像后慢慢绕了出来。
  “我警告你,不、不要乱动!”
  女子似乎很紧张,语音微.颤,拿剑的手也在抖,她只好改为双手持剑,才勉强稳住了。
  横机刚与女子照面时也吓了一跳,过了会发现这似乎真地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少女,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定了定神,视线落在少女手中的长剑上,忽然间瞳孔微缩。
  他惊疑不定,视线再度下滑,落在少女隆起的小腹上。
  这剑……这是师弟修缘的飞剑!
  还有这少女显然有孕在身,她……她手上怎么会有师弟的剑?
  梦中的横机在看那剑的同时,谢荀也在打量那柄飞剑。
  碧游观的弟子修炼的乃是掌中剑。
  何谓掌中剑?
  即修习者自入道伊始,便只专注于修炼一身剑气。剑气游走于经脉之间,待得他日修炼有成,便可凝气为剑,召出体外,化为真刀实剑。
  因此剑即为人,修炼者是什么样的人,他炼出的剑就是什么样。
  谢荀再次凝眸去看那剑。
  剑长四尺五,宽约两寸,刃身略薄,剑柄幽蓝,如同钴蓝色的水晶,剑身上浮动着一层幽幽的蓝光,明明是那样清冷的颜色,却不叫人觉得冷,反而觉出了一点温暖。
  谢荀被横机惊疑不定的质问引回心神。
  “你是何人……你如何会有我的师弟陆修缘的飞剑?”
  少女偏了偏头,疑惑道:“师弟?”
  她的视线落在横机肩头,又扫过他的衣襟,待看清被血染红的衣袍上绣着金色的云雷纹时,忽然呀了一声,丢开飞剑,惊喜道:“啊,你是碧游观的人?”
  横机点头,沉声道:“在下正是碧游观弟子,现下正为贼人所追赶,不得已才躲到这庙中来避难。敢问姑娘你是?”
  看到这里,谢荀已经明白了。恐怕这少女就是萧钿儿,是他那位从未见过面的亲生母亲。
  谢荀眼眶微热,忍不住将视线粘在少女脸上,想要借着梦境记住她的容貌。
  不然,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萧钿儿并不是容光艳丽的大美人,只是长得很清丽,唇角自然上翘,似乎时时刻刻都在笑,这便多了三分俏皮,为她的容貌增色不少。
  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勾,显出几分少女特有的妩媚,颇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
  虽不是大美人,却有一种更令男子心动的懵懂之美。
  谢荀忽然想起怀慈临死前曾对他说:“你的眼睛,长得和你母亲可真像啊……”
  谢荀不由抬手摸了摸眼睛,嘴角微勾,下一瞬又垂了下去,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这双眼睛,是来自他的母亲;就连他修习的剑道,他凝炼的飞剑,也和他的父亲那么像。
  萧钿儿丢开飞剑后,又将飞剑捡起抱在胸前,睁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满面欣喜:“太好了,遇到你可太好了。我夫君受了伤,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你能帮我救救他吗?”
 
 
第104章 夫妻
  横机的疑惑很快就得到解答。
  他跟着萧钿儿转到神像后,就见放置神像的石台旁用干草叠出一个可供人躺卧的地方,干草堆上静静地躺着一名少年。
  那少年面容苍白,唇色乌紫,右脚的黑色长靴被人脱下来放到一旁,去了袜子,裤腿被挽上去,露出脚腕一圈血肉模糊的伤口。
  横机见到那少年,又惊又喜,忍不住泪目潸然,拄着剑一步一步挪到少年身旁,慢慢蹲下身去,盯着少年的面容看了一会,伸手轻拍他的脸。
  “修缘,修缘,你快醒醒,是我,是师兄。”
  萧钿儿的也有五.六个月身孕了,行动不是很灵便。她扶着腰侧,慢慢蹲下身子,在少年身边坐下。
  “他被捕兽夹伤了脚,中毒了,我身上没有解毒的药,你身上带药了吗?”
  横机擦掉眼角的湿润,从怀间摸出一瓶解毒丹,倒出三粒,喂少年服下,又将解毒丹嚼碎,敷在他脚腕伤口上,然后从少年身上撕下半幅衣袖,指导少女替他包扎了伤口。
  做完这一起,横机便似脱了力般,一扭身,背靠在石台上,往身上点了几处大穴止血,开始处理起自己身上的伤处。
  萧钿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看到他的血几乎把衣袍都染透了,不由有些担忧道:“你不会死吧?你要是晕过去了,我可照顾不了你们两个。”
  横机闷哼一声:“姑娘放心,在下一时还死不了。”
  他说着,飞速处理好伤口,正想开口问问少女和自家师弟间到底是何关系,忽然有两团一黑一白的小毛球一蹦一跳地蹦了过来。
  原来是两只三个月大的小兔子。
  两只小兔子嘴里各自叼着一枚拳头大的果子,跳到少女腿边,就低下头去,把叼来的果子往她裙面上一放,然后规规矩矩地蹲好,四只红色的眼睛一眨一眨,似乎是在等待主人夸奖。
  萧钿儿伸手拢住两枚果子,另外一只手揉了揉两只胖兔子的脑袋。
  “好乖。”
  两只兔子的尾巴短短,像两颗小绒球,被主人揉了脑袋,尾巴就翘起来,左右晃动,一本满足的样子。
  横机正讶然不已,忽然听到少女唤他:“诶,这个给你吧。”
  接着一颗红通通的果子丢过来,砸在他胸口,骨碌碌滚了一圈,才停下来。
  他低头看,只见红果子上有一圈细小的牙痕,显然是刚刚两只兔子以口将果子衔来时留下的。
  横机看着那果子,正犹豫要不要吃,又听得“咔滋”一声,少女咬了一口果肉,含在嘴里嚼烂了,然后微微直起身子,双手捧住少年的脸,朝他的唇上印了过去,口对口将果肉喂给了他。
  横机的表情从呆滞转为惊讶,最后整张脸红得好似爆炒猪肝。
  他惊慌失措地转过身去,等到身后“咔滋咔滋”的咀嚼声停下,才握着果子回过头,肃然道:“姑娘,在下请问一句,姑娘你……到底和我师弟是何关系?”
  萧钿儿茫然道:“你师弟……你师弟是谁啊?”
  横机扶了下额,伸手指了指昏迷的少年。
  “这个,他,他就是我师弟,陆修缘。”
  但萧钿儿的关注点显然迥异于常人,闻言只高兴道:“原来他叫陆修缘啊。”
  横机道:“是。我师弟姓从师父……姑娘还未说明到底和我师弟是何关系……”
  “我是他的妻子!”
  横机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少年,神情活似白日见鬼,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斟酌着话语道:“大概九个月前,我和师弟在临安除魔,不想遇见歹人,师弟为了保护我,不幸落入歹人之手,我本以为师弟已遭歹人所害,却不想他失踪了这么久,再见竟然已经有了妻子……”
  “难道师弟落难后,是为姑娘所救吗?”
  萧钿儿才要回答,忽有一个清冷孤傲的声音先于她开口道:“谁说……咳咳,谁说你是我的妻子?!”
  横机和萧钿儿都朝少年看去,便见少年撑着身子坐起来,刻意往横机这边挪过来,远离了少女。
  萧钿儿见此,眼眶微红,黯然道:“可是大哥说我们拜过天地,成了亲,洞过房,就是夫妻了。”
  她说着伸手抚上小腹,爱怜地抚摸了两下。
  两只胖兔子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绪,也跟着靠过来,隔着衣物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少年闭了闭眼,额角青筋鼓起,对此不置一词。
  萧钿儿看到他这副冷漠的模样,不由落下泪来,哭着道:“难道真地如大哥所说,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明明在金陵的时候你承认过的!你承认过我是你的妻子!这两只兔子……双喜和元宝也是你送给我的,难道你说话不作数的吗……”
  “住口!”
  少年睁开眼,眸光如刀,冷冷地看向少女,好似在看一个陌路人。然而衣袖底下紧握的双手却泄漏了他心中真正的情绪。
  “呵,你大哥既然说我骗你,你又何必再多问?我们两个,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从头到尾,不过是为了骗你帮我逃出来罢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伏低做小,虚与委蛇地讨好你?”
  “你既然知道我骗了你,就趁早回金陵去!不然,我不杀你,外头想要你命的人可不少!”
  少女听得怔住,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越擦越多。
  横机不知二人中间到底有什么矛盾,看到这里,却有些于心不忍,开口劝道:“师弟,你既与这姑娘成了亲,有了夫妻之实,便该担起男人的责任来。你怎可、怎可这般待她?你这样,可还有半点碧游观弟子的侠义之道?”
  少年却说:“师兄,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不懂,不要管。”
  横机许是第一次被师弟这样顶撞,闻言长叹道:“罢了罢了,我不问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问你被萧贼之人带走后,到底遇到了什么?你既还活着,为何不往师门中报信求救?”
  少年也不管嘤嘤啜泣的萧钿儿,扶着石台站起身,在这局促的土地庙中走了一圈,看到剑阵被开启,便问:“师兄可是遇到强敌了?”
  横机答道:“是萧贼的两个手下,从蜀中就一路追杀我,想从我手里抢走碧游观的剑阵布守图。”
  “他们现在人在土地庙外头?”
  横机道:“搜不到东西,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手。”
  少年咬牙冷哼:“来得好!正好借此剑阵歼灭恶贼!”
  他说着看向横机,神色漠然,好像口中诉说的惨事与自己毫无关系。
  “师兄,我金丹已废,虽然还能凝气为剑,但是再也无法御使飞剑和符箓,接下来的事情,全要拜托给你了。”
  横机愕然:“你说什么?金丹已废?是谁废了你的金丹?!”
  少年淡淡道:“除了那萧氏恶贼,还能有谁?此话容后再叙,目前最紧要的是对付眼前的敌人。”
  横机听从少年建议,在土地庙中布置了一阵,等再回到神像后头时,发现刚刚伤心哭泣的少女抱着两只胖兔子,头倚着石台睡了过去。
  到得此时,少年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眸光才稍稍温柔了几分。
  他解下身上外袍给少女披上,回头朝横机道:“师兄,劳烦你在她身周设一个隔音结界,她这两日来一直在照顾我,可能都没合过眼。”
  横机依言照做,等到一切布置妥当,便撤去剑阵,诱门外蹲守的两个人入瓮。
  怀慈和同行的女伴迟疑许久,最终还是踏步进来。
  两人刚踏进土地庙,门口忽然升起一道光幕,接着凭空出现无数飞剑,结成剑栅,将二人困在其中。
  和怀慈同行的女子惊道:“是谁在捣鬼?给我滚出来?!”
  怀慈低喝:“玉姹,我早和说过此间恐有埋伏,你不肯听,现下既已落入对方之手,还有什么好说……”
  剩下的话语戛然而止。
  陆修缘从神像后转出来,提着飞剑走到二人身前,横机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师弟,是要将此二人带回师门,还是就地杀……”
  话未说完,便见陆修缘一剑刺穿女子胸膛,直取对方性命。
  接着猛然抽回剑,鲜血飞溅,女子颓然倒地,挣扎了几下,口中涌出鲜血,渐渐没了生息。
  陆修缘垂眸看她,寒声道:“临安赵家,青州李家,钱家,皆是你带人灭门。这三家总计千余条人命,我杀你,是替天行道。”
  陆修缘又提着剑走到怀慈面前。
  “徐尹……”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少年喊得戾气森然。
  他提起剑,正要一剑将怀慈刺死,忽听得一声清凌凌的呼喊:“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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