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爱上我——漫步长安
时间:2019-09-28 07:31:34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
  “吴氏对我们侯府有恩,在那样的情况下抬为正室,母亲做得没错。我死里逃生,说不准是大哥儿带来的福气。他是我的长子,长子非嫡将来总是不易,是乱家之源。母亲安排得妥当,我看如此甚好不用再改。日后大哥儿有个嫡出的身份,便是我再娶或者不娶,谁都越不过他去。”
  下人们心头齐齐一震,暗想着那吴氏真真是好命。一个孤女竟成了侯爷的发妻,无论以后嫁给侯爷的夫人是如何身份显赫的贵女,都要对着吴氏的牌位尊称一声姐姐。
  大哥儿是正经的嫡出,以后新夫人生的儿子都越不过去。
  “楼儿,这事非同小可,娘糊涂你不能跟着糊涂啊。”晏琬琰就是心里不美,凭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能当侯府的正室,一个庶出的转眼就变成嫡出。她堂堂侯府嫡女却嫁进贫寒之家,母亲的心不能这么偏。
  有下人都看不下去,虽然四姑奶奶是侯爷的亲姐姐。可四姑奶奶是出嫁女,没听说过哪个府上的出嫁女在娘家指手划脚的。
  侯爷都决定的事情,哪有她一个姑奶奶置喙的份。
  杜氏暗气四女儿不识趣,当下脸色不好,对晏玉楼道:“楼儿,你可想好了。有这层在,你以后姻缘上可能就没那么顺了。”
  哪个世家的嫡女愿意给人做填房?一进门就是继室不说,前头还有嫡子。这还不算,关键是前头的夫人出身低贱,纵使侯府门槛放得再低,那也比吴氏高出不知多少。
  世家养出的贵女们,大多心高气傲,必不能接受。
  “是啊,是啊,母亲都回过味来了,楼儿你可不能犯糊涂。吴氏是什么身份,有她那样的发妻在,京里还有哪个世家愿意把女儿嫁进侯府?”
  “四姐,此事我心中已有定数,你不用再说了。”
  原本母女二人此番做戏是做给别人看的,心里是巴不得没人愿意嫁进侯府,那样以后晏玉楼不娶妻也是有原因的。
  晏玉楼沉着眉眼,抱着儿子坐在榻上。
  “婚姻之事,最是讲究一个缘字。我是死过一回的人,对这些俗世男女之事已经看淡。如今我膝下有子,便是不娶妻又何妨?母亲不必忧心,且将大哥儿好好养大,一切自有缘法。”
  “这怎么行?”晏琬琰急得跺脚。
  楼儿真要不娶,以后侯府岂不成了整个京中的笑话。她再是出嫁女,难免不会受人嘲笑。嘲笑他们侯府拎不清,把鱼眼珠子当宝贝。
  晏玉楼冷了脸,这个四姐真是越发的让人不喜。
  “我说行就行。”
  晏琬琰惊了一下,看看自己的亲娘,又看看自己的亲弟弟。合着全家人现在都把她当成外人,她说的话都没人听了。她也是侯府的嫡女啊,怎么住进自己的娘家还跟寄人篱下似的,处处要看别人的脸色。
  都不喜欢她,她何必呆在这里碍眼。脚一跺身子一扭,转身就离开了。平儿和安儿在后面哭成一团,被下人抱着追出去。
  看到四女儿的做派,杜氏只有叹气的份。
  “真不知她怎么养成这样的性子,好像全家人都欠了她似的。”
  晏玉楼心道,四姐可不就认为全家人都欠了她。姐妹之中,唯有她嫁进寒门,她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全家人都应该顺着她。
  却不知,以她的心性也只能嫁进寒门。
  不想再提不懂事的女儿,杜氏凑近来,“大哥儿还没取名字,正好由你亲自取。”
  晏玉楼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手指轻轻戳一下孩子的嫩脸。“千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就叫修同吧。”
  穿越千年,何尝不是几世修来的福报。能在这个时空与孩子的父亲同僚一场,又怎么不能算是罕见的缘分。
  “修同,晏修同,好名字。”
  杜氏脸露欣慰之色,取出帕子按着眼角。
  怀里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对于母亲的气息孩子总有着与生俱来的熟悉。他虽小却是记住了母亲的味道,眼睛盯着看。
  不到一会儿,他嗯嗯两声,大哭起来。
  “侯爷,小公子许是饿了。”冯妈妈小声道。
  晏玉楼把孩子递给冯妈妈,冯妈妈抱着去西厢找乳母。杜氏瞧着戏做得差不多,让下人们都出去。
  采翠守在门口,母女二人这才说上体己话。
  “让娘看看,冯妈妈不是说你养得不错,怎么瘦成这样?”
  “我故意弄成这样的,娘是知道的。我重伤被人救走,这一年都在养伤,气色自然不会太好。您放心,我这看着瘦身子骨可是好的很。”
  杜氏心疼不已,心里对小女儿愧疚难当。哪个女人生孩子不得精心养着,可怜她的楼儿不光是不能养着,还要把自己折腾得瘦一圈。
  她这个当娘的看着,心里跟针扎似的。
  “楼儿,是娘对不住你。”
  “娘,你又来了。我早就说过了,眼下的日子是我自己想过的,我心中并无半点怨言。您看如今我不仅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还给您添了一个大孙子。”
  侯府香火能延续,杜氏自是比谁都开心。瞒天过海这么多年,如今心里才算是瓷实了,就是觉得对不起楼儿。
  “大哥儿的亲生父亲那边,不会有事吧?”
  哪个世家不重骨血,要是信国公想抢回大哥儿,他们侯府不一定能争得过。万一信国公豁出去,楼儿怎么办?
  晏玉楼现在有些明白姬桑为什么要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定是怕她心中不安,把自己的把柄递到她的手里。他们彼此捏着足以让对方不能翻身的把柄,如果一方发难,唯一的结果就是玉石俱焚。
  再者,她内心深处坚信他不会那么做。
  “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
  “娘看他是个极守信用的人,也是怕万一…”
  “没有万一,娘就放心吧。”
  杜氏叹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晏玉楼回来了,儿子自是跟着当娘的住到一起。杜氏对外称是自己年纪大精力不济,晏玉楼也有理由对外。无外乎对吴氏情根深种,如今妻子已逝,对于唯一的儿子要亲自养育。
  一番洗浴后,采翠替她绞着发。
  一边的摇篮里,大哥儿睡得香实。这么大的孩子,一天除了吃好像就是睡。听冯妈妈讲大哥儿比一般的孩子都乖巧,不怎么闹人。
  寻常两个多月的孩子,可比这闹人的多。
  晏玉楼一只脚勾着摇篮,慢慢地摇着。
  外面响起冯妈妈的咳嗽声,采翠看一眼自家侯爷,然后放下布巾出去,晏玉楼弯着身勾着腰看着摇篮里的孩子。
  “我的大哥儿,真是个乖宝宝。”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采翠去而复反并没有回头,等到对方替她绞头发时她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一回头,看到身后的男人,倒是不觉得意外。
  “你还没看过孩子吧,快来看看。这孩子特别会长,长得很像我。”
  像她才是最好的,要是像他的话保不齐哪天被人看出些什么,所以她才觉得这孩子会长,长到了她的心上。
  姬桑听着她的话,清冷的眸落在那摇篮中的小家伙脸上。她说得没错,孩子确实更像她多一些,但五官之中也有他的印记。
  “他可乖了,不怎么闹人,我看这性子八成是随了你。”
  大概是天下当母亲的人都一样,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的。他们两人是大启朝最当权的两位重臣,在为人父母一事上却和所有的父母一样。
  “我们的孩子,自是最好的。”
  “对了,我给他取了名字,叫晏修同,你看如何?”
  他的心柔软一片,轻喃着,“晏修同,千年修得同船渡,好名字。”
  “大名我取了,我想着你是他的父亲,总得给你一些做父亲的权利。所以小名我没有取,府上都大哥儿大哥儿的叫着,你取个小名吧。”
  “就叫康儿吧。”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还以为你满腹诗书,给孩子取小名都得翻遍古籍取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不想如此随意张口就来。”
  “他还未出生时,我便想过许多名字,也曾如你所说翻遍古籍。初时我中意华美之字志存高远之词,每每想到一个寓意不凡的名字便将其记下来。后来他出生了,我听到传回来的消息,站在一片乌枝的桃林中,回忆着你们之间的种种。恍然惊觉,其实以你我如今的处境,唯康安二字最是宝贵。世间功名利禄皆是过往云烟,千古流芳亦是境中花月。所以我愿他一生康安,平顺喜乐。”
  她玩笑的神色一收,诚恳道:“我错了,我方才不应该取笑你。”
  “无妨,我给你赔罪的机会。”
  “怎么赔?”
  他重新拿起布巾,替她绞着发。一下一下说不出来的轻柔,像是对待珍宝般一绺绺地绞着。在她疑惑顿生之时,他终于回答了她的问题。
  “今夜我不走了。”
  “什么?你要留下来过夜?”她惊呼出声,立马反应过来怕外面的人听到,死死压低声音,“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我家里过夜,也太随便了吧?”
  “你方才说要赔罪的。”
  她一噎,什么赔罪。他分明是有备而来,怕是来之前就想好了。她倒是不介意两人再这样那样,就是觉得有些突然。就那么看着他,眼睛还眨了两下。然后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他的胸膛,使劲戳着,眼角微扬。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你安排好了吗?不会有人发现吗?再者我刚生完孩子,可能以后再也不想生孩子了…我这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轻“嗯”一声。
  她长吁一口气,“所以今天可能不是时候,除非你保证什么都不做。”
  即使他是真保证了,她都不敢相信。距离两人上一次亲密接触太久了,他一个男人忍到现在怕是再也忍不下去。不光是他,她自己都难保证自己不会主动。
  “要不改日吧?”
  “不用改,就从今日起。”
  她一惊,这男人不会打算以后常住侯府吧?这日子一久迟早就露出风声,到时候宣京城里又该他们断袖的事。
  “今天肯定不行,你也不能天天来。”
  他脸一黑,大手顺着她的发滑到她的腰间将人从身后抱住,声音又低又沉,“我不天天来,但是今天我不会走。”
  男人的气息灌过来,她的心开始乱跳。
  “可是…”
  “没有可是,我…来之前喝过药。”
  她瞪大眼,不敢置信是看着他。他说的药不会是那什么男人的避孕药吧?这样清冷的一个男人,谁能想到他会做这种事。
  “那…那可以。”
  康哥儿闭着眼睛哭了两声,这孩子乖,哭是因为饿。外面的冯妈妈听到哭声,请示一声。晏玉楼让她进来,把康哥儿报走。
  门一关上,桌上的烛火立马灭了。
  外面抱着康哥儿的冯妈妈和采翠交换一个眼神,一个抱着孩子去找乳母,一个则神色戒备地守在门口。
  内室内,传来晏玉楼小声的轻呼。
  “干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分外惑人。
  “睡觉。”
 
 
第66章 震惊
  五更天一过,宣京城里便有不少人开始起身,街头的小商贩还有各府的下人们,各自开始一天的忙碌。
  荣昌侯府的后院里,最先起的是各院当值的婆子丫头和灶下的下人。采翠轻手轻脚进了内室,小声唤着自家主子。
  晏玉楼原本睡意正酣,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然后缓缓掀开眼皮。入目之处是熟悉的幔帐,脑中先是一片茫然,尔后才想起来自己已回侯府。
  睡前的种种清晰涌上心头,那令人耳红心跳的画面齐齐跳出来,引得她阵阵悸动,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手往枕边一摸,隐约还透着些许余热。
  采翠手里拿着熨好的朝服,搁在一边,低声道:“那位爷一个时辰前走的,吩咐我们不要吵醒您。您放心,是冯妈妈亲自送人走的,没人看见。”
  晏玉楼又嗯了一声,撑了一下身子觉得比第一次还不舒服。别看那男人冷清,拉了幔帐后简直像变了一个人。比起第一次的不熟练和仓促,昨天可以说是酣畅淋漓。
  不消说,她也知道自己身上必是留了痕迹。
  采翠不敢细看,服侍她起身更衣。一番梳洗后先去看了康哥儿,小家伙还睡得像头小猪似的,圆嘟嘟的脸粉分的。
  看过儿子,然后喝两口水润了喉咙再吃两块点心。粥水是不敢吃的,纵是她位高权重,上起朝来也是一站半天不能如厕。
  出门的时候,按时辰天还未亮,但四周却是白晃晃的一片,昨夜里下了雪,屋檐地面都积着雪,借着雪的微光依稀能辨清脚下的路。
  各府门前的积雪早已被下人们扫净,路上的雪也被扫到两边,空出通行的路来。马车辗在石板上,间或地发出“嘎吱”声。
  一路到了宫门,宫门口的侍卫们见到她,皆是大吃一惊连礼数都忘记了。她含着笑未加苛责信步朝里面走。
  “方才是我眼花了吗?那可是荣昌侯?”
  “…正是荣昌侯,那样的长相怎么可能会看错?”
  侍卫们小声嘀咕着,相视看一眼很快恢复镇定。
  晏玉楼一路朝前走着,打眼瞧着前面不远处似有两人争执。看身影一人是工部侍郎彭钰,一人好似礼部尚书檀桓。
  两人以前向来不对付,时有争执发生。
  “彭大人,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檀桓的声音急切且十分的愤怒,一只手扯着彭钰的袖子,不让人走。
  彭钰眼神轻蔑,睨着他,“檀大人,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是问一问你女儿和谢太傅家四公子的亲事,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
  “你听谁说的?”
  “你别问我听谁说的,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还是说你檀大人自己觉得心虚,怕别人暗地底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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