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重生)——某韫
时间:2019-10-08 08:49:16

  这丫头真烦,他忍不住腹诽道。
  却不想,下一刻她又叫出声:“娆姑娘渴了!”
  眉心一皱,刈楚将缰绳拽了拽,还未来得及开口,却又听见阿姐的声音:“不不不,阿楚,我不渴的。”
  姜娆有些郁闷了。
  这丫头,怎么就听不懂画外音呢?
  马车终于又缓缓行了起来,这下姜娆决定了,无论夏蝉说什么,都不要回应她。
  就在她再一次被夏蝉吵得受不住时,却突然发现马车已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朝另一侧的小路行去。
  她连忙出声:“阿楚,你走错了!”
  少年却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地驾着马车。
  “哎——”
  见他无动于衷,她以为他没有听见,略略拔高了声音,“阿楚,这条不是去谢府的路。”
  “我知道的,”许是逆着风,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切,“阿姐,这林子里面有口井,我先给您找水喝。”
  “我不渴的,直接去谢府就好!”
  芸娘告诉她,要在天黑之前赶去谢府。
  “别再拐了。”
  他再这么一拐二拐的,不知又要拐到什么时候去。
  可那少年却如同没听见一般,直直驾着马车往林子深处奔去。
  “刈楚,”
  姜娆有些急了,“不用去找水,直接去谢府就可以了。”
  “刈楚?”
  “刈楚!”
  她连连唤了好几声,想让他将马车再行至原来的轨迹上。
  “刈楚,别去找水了,去谢府!不要耽误了时辰!”
  他的身子直了直,却是死死地握住手里的缰绳,须臾,低喝出声:
  “驾!”
  姜娆惊了,只见马车又一个加速,猛地往林子深处冲了去!
  “刈楚——”
  夏蝉也惊了,下一刻也慌张地叫出了声,“你要做什么!”
  马车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把坐不稳的夏蝉颠得一下子磕在了姜娆的肩膀上。听见一声吃痛,少年的背似乎僵了僵,手上的力道却不停,片刻之后又低低地喝了一声:
  “驾!”
  大欢,不要停。
  不要停,不要停!
  耳旁有飒飒风声呼啸而过,策马的少年紧锁着眉头,双眼平直地望向前方,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眼神坚毅,眸光清明。
  车内的夏蝉被他颠得东摇西摆,连忙抱住了身旁的姜娆,直直叫道:“刈楚,快停下,快停下!”
  她被他晃得,险些就要吐出来!
  “刈楚!”心里头问候了一遍他的祖宗十八代,夏蝉随手扯下来身上的璎珞,往少年的背上狠狠砸去,“刈楚!你是疯了吗!”
  他将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任夏蝉在身后打骂。
  两眼只有穿过的一片片树林,和即将落下的红日,鬓角的发被呼啸而过的风吹散,他也浑然不觉。
  “刈楚!”
  姜娆被他气得胸口发闷,一手扶稳了东摇西摆的夏蝉,焦急出了声,“你若不停下,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时,少年的身形一顿,下一刻猛地勒紧了缰绳。
  马车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夏蝉抚着心口,剧烈地喘息起来,抬眼时,恰见身旁的少女一把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阿姐。”
  见她跳下车,刈楚也连忙撒了缰绳,看着走到眼前的少女,低低地唤了一声。
  “你要做什么?”
  “你说,你究竟要做什么?”
  她的语气慢慢加重了,“我说过,我不渴的,你刚刚在前面难道没有听见吗?”
  他眸光一顿,也跳下马来:“听见了。”
  他全都听见了。
  听见了还——
  她不禁瞪大了眼睛,“那你说,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刚刚那一下,他竟如同发疯了一般,驾着马车,横冲直撞!
  见她逼问自己,刈楚却又不肯吭声了,只是将手悄悄收回袖子里去。
  姜娆盯着他,气得胸口发闷,“怎么又不说话了?”
  “阿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抬了眼,清澈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阿姐,是我错了。”
  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成一个拳头,又慢慢摊开。
  姜娆本想发脾气,见这孩子这般,她又觉得不再好教训他了,便扬了扬衣袖,转身朝马车上走去。
  “时间不早了,我不同你计较了,抓紧些时间,要在天黑前赶到谢府。”
  “阿姐,”就在姜娆欲抬脚的那一刹那,身后的人突然叫住她,低缓出声,“你别上去了,我不会送你去谢府的。”
  姜娆一怔,转身之际,只见那少年也步步朝自己逼来,低垂着眼,不敢再去看她。
  他的语气却强硬得不容任何人辩驳。
  “阿姐,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半步。”
  声音微微发乱,直至喑哑。
 
 
第22章 
  他的声音有些粗重,引得少女脚步一滞,转过头来。
  她明灿的眸中闪烁着惊讶:“你说什么?”
  迎着姜娆的目光,少年的身形顿了顿,却仍是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他先前所说的话:“阿姐,我说——”
  “我说,我不会送你去谢府的。”
  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一个拳头,他不敢去直视面前的人儿。
  “阿姐,我不愿意送你去谢府。”
  不愿意送她去谢府,不愿意……
  不愿意看她去服.侍谢云辞。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逐渐紊乱起来,竟直直抓住了她的手,“阿姐,不去谢府,好不好。”
  不去服侍谢云辞,好不好。
  她一愣,抬眼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紧抿着双唇,眸光发颤地望着她,眼中竟有了些若有若无的哀求。
  见着她不为所动,刈楚更急了,咬着牙道:“阿姐,谢云辞他那样的人,不会对你好的!”
  那样的纨绔子弟,不会对她好的。
  他的声音越发急切,手上的力道也不禁加重了些。闻言,姜娆垂下眼去,瞧着他抓在自己素腕上的那只手。
  终是若有若无地轻叹一声:“阿楚,撒手吧。”
  少女声音和缓轻柔。
  少年纹丝不动。
  “撒手。”她低喝了出声。
  “我不撒,”刈楚摆摆头,眼中是一如既往的执拗与倔强,“阿姐,我不撒手。”
  “你又是在做什么呢,”姜娆无奈了。
  “你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我总归是倚君阁的人,总归是要被献于达官贵人之前的。谢云辞好歹长相端正、家底殷实,又是当朝权贵,去谢府做妾,与我而言,是一点儿也不亏的。”
  当她说到那句“去谢府做妾”时,声音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旋即又不着痕迹地稳下声音,将话说完了。
  少年仍拉着她的手,摆头:“我不愿。”
  “阿姐,我不愿你去谢家吃苦、受罪。”
  “怎么会吃苦呢?”她忍不住笑了。
  刈楚径直道:“阿姐,谢云辞是那般纨绔,他……”
  “他人……很好。”
  不等他说完,她突然冷不丁地打断他,引得少年面色一怔。
  只见她的面上陡然浮现出一层缥缈的恍惚出来。
  如若她上辈子没有触怒谢云辞,那他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夫君。
  如若她的心性没有那么清冷,单凭着她出色的容姿,谢云辞或许会一直喜欢她的。
  不过对于她的话,少年显然是不信的:“阿姐,我不信。”
  他不信的,他不信谢云辞会对她好。
  他见过,见过谢云辞在倚君阁是如何左拥右抱,眉目传情。
  刈楚嫌恶这个男人,虽说像谢云辞那样的权贵,有个三妻四妾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但刈楚还是打心底里讨厌他。
  尤其是,当那个男人指明道姓说,要姜娆来服.侍他时。
  他……
  他恨不得要杀了他。
  听少年这么说,姜娆不由得将手里的帕子攥紧了,声音缓缓:“阿楚,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总是要嫁给谢云辞的,而且是必定要嫁给谢云辞的。”
  “为什么?”他的声音里,有了情绪明显的起伏。
  “因为……”少女略一沉声,“阿楚,这是我的命。”
  “阿楚,这是我的命,你懂吗?”
  这是她的命,是她姜娆的命。
  不光是她上辈子的命,也是她这辈子的命。
  是她永远难逃的,命运的桎梏。
  她轻/颤出声,看着眼前执拗的少年:“阿楚,你不懂的。”
  此话一出,他的眼眸一沉,面上也兀地浮现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痛楚来。
  “是,我不懂。”
  刈楚放低了声音,又将手中的力道加紧了,一字一句道。
  “我知道,在阿姐眼里,我还是个小孩子。”
  “我也确实不够成熟,有许多事不如阿姐想得那般周全。”
  “但——”
  天上好似絮絮飘了些细雨,轻柔地落在他的面上,顺着他温柔的轮廓慢慢往下滑落。
  “但我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受欺负、受委屈。”
  “哪怕受一丁点委屈,也不行。”
  少年攥紧了拳头,“所以阿姐,今天晚上,我们谁都别想离开这片竹林。”
  我会一直守着您,把您永远地,禁锢在我身边,不让任何人欺负您。
  不让您落一滴泪,受一丝委屈。
  就如同那个他不小心喝下春酒的夜晚,明朗的月色落在他的身上,少年咬着牙,压制住体内的躁动,硬生生地,将她守了一夜。
  “阿姐。”
  姜娆听见,少年的声音里,若有若无地染上了一丝乖戾,“我会守着您,我会一直守着您的。”
  腕上一痛,身子突然被人猛地扯了过去,回过神时她的头已被人深深按入怀里。眼前的人用着最为单薄的身形,为她挡住了头上砸落的雨滴。
  鼻子没来由地一酸,她刚想出声来,只觉脚下力道一失,刈楚已将她打横抱起了。
  “干什么?”姜娆惊呼出声。
  少年的声音中带了几丝隐忍:“前面有个山洞,我带您去那里避雨。”
  她无奈了:“你是要把我今晚逼在山洞里,不准我出去吗?”
  刈楚垂了眼,却是抿了抿唇瓣儿,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你今晚可以困住我,明晚呢,后晚呢,刈楚,你想过怎么办吗?”她定住神,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眉眼,“阿楚,你还是太冲动了。”
  做事还是欠妥当了些。
  果不其然,听见这句话,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来,眉头也蹙起了。
  脚下却不停,一直往洞里走着。
  这场景,让姜娆没来由地想起了一句话。
  少年便是冲动,冲动无枉少年。
  她抠着刈楚的身子,对方的身板挺得僵直,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山洞深处,
  他将姜娆放下来,又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两步。
  微微喘着气,却是抬头直视着她:“阿姐,到了。”
  姜娆站稳了,揉了揉手腕,瞧着外边儿的天色。
  外面天色已晚,她知道自己是不能赶在天黑之前去谢府了,不由得望着少年的身形叹息了一口气,一下子坐在地上。
  “你不用守着我,今晚我是去不成了。”
  少年又兀地垂下眸,紧盯着自己的足尖,不吭一声。
  片刻后,他又走到她面前,将她拉起来。
  “阿姐,别坐地上,这里凉。”
  也不知道这孩子哪来的那么大的劲儿,竟一下子把她从地上拽起了,等她站直身时,刈楚却一屁股坐在了他原来的位置上。
  姜娆一愣,站在一旁。
  这山洞有些冷,又有些黑,她听着外边越来越大的雨声,突然叫了声:“夏蝉还在马车上呢。”
  “她应该会自己寻过来的。”
  他低低开了口,又将她拉了过来,“阿姐,你坐吧,我把这里捂热了。”
  刈楚站起了身,揉了揉自己被冻得发僵的屁股瓣儿。
  强推搡着她让她坐下了,他又跑到洞口边儿,瞧着夏蝉有没有过来。
  不知不觉地,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看着朦胧的月色,将衣裳拉紧了些,轻轻地朝着姜娆原先坐着的方向走去。
  她应该是困了,两腿蜷着趴在台阶上已经睡了过去。
  听着少女愈发均匀的呼吸声,他的眸光稍稍动了动,转身拾了一些干柴,生起火来。
  “阿姐,”隔着一层火光,她的面容忽明忽灭,少年一边架着火,声音兀地沉了下去。
  他的声音中,略略有些发哑:“阿姐,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可我就是不愿看见你去……”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到了最后,竟如同蚊鸣一般,让人听不真切。
  刈楚的眸光随着飘摇的火光波动了阵儿,突然看见一旁的少女将身子缩了缩,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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