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重生)——某韫
时间:2019-10-08 08:49:16

  况且——
  刈楚摸了摸唇面,上面已经发肿,旁人估计看一眼便能猜到他方才亲吻了姜娆。
  眸光一闪,那群人已经缓缓逼近,好在他缩在最角落的地方,才没能被众人发现了去。
  匆忙抬起头,望了望墙的高度,心中一阵庆幸。
  没关系,还好他还会爬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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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三,京城脚下。
  茶馆内,横横竖竖地倚了三五群人,每群又有三五之伍,皆赤膊,各捧碗茶,坐在茶庄内喝茶纳凉。
  “且说这天象炎炎,咱们大魏与小楚国之间的态势也愈发水火不相容。前段日子,有楚贼偷袭咱们辽城,圣上连下了十二道急旨,派遣数万军兵,可那小楚国岂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虽是嘴上说着依附着咱们,可那狼子之心昭然若揭。我军不备,连连吃了几次败仗,就在辽城即失之际,站出来了一位运筹帷幄的神人,以寥寥数笔铺设了八卦玄机,大挫敌方锐气。有人道,那小楚国没个小半年,是断不敢再进攻咱们喽!”
  堂上一人,拿着小扇,口若悬河。
  引得堂下一片喝彩——“好!”“解气!”“真乃神人也!”
  其中不乏有好奇之人:“哎,你说,那位神人究竟是何人,竟如此厉害!”
  见着有捧哏的,堂上之人的面色一扬,刚准备得意洋洋地开口,就看见堂下有一个军兵打扮模样的赤膊大汉站直了身子,振臂一呼:“那还有谁,自然是我们的谢二爷了!”
  台下一阵骚动:“可是咱们京城中的那位谢家二爷?”
  “不然呢,这世上又有几个谢二爷?”那位军兵哼了一声。
  引得台下的骚动声愈发大了,有人甚至跳上了凳子,带头呼喊起来:“谢家二爷,真乃神人也!破贼寇,定辽城,造福万民!”
  这一下,在场的各位几乎都放下了茶杯,也跟着那人,纷纷赞颂起谢云辞来。
  唯有茶馆角落处,一个人坐的笔直。他未同众人般褪了上半身衣裳,也未像他们一样热烈地鼓掌喝彩。
  听着众人的赞扬之声,那人举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淡淡的清香在口中化了开。
  他略一眯眸,俊朗的眉宇向上扬了扬,缓缓吐出一个字来:
  “呸。”
  “楚兄,怎么了?”
  他这一下,惊动了身旁的一个军兵,对方回过头来,脸上仍挂着对谢云辞的崇拜之情。
  刈楚将茶杯放下了,淡淡一声:“无事。”
  对于他的脾气,对方早已见怪不怪,倒也没说什么,径直偏过头去,继续兴致勃勃地听着堂上之人说着谢云辞的丰功伟绩。
  只见堂上那身着灰袍的先生将宽大的袖子一摆,在众人兴头正旺之际却戛然住了声,就在大家一片疑惑之际,那人将手缓缓摊了开。
  面上尽是狡诈的笑容:“各位若想继续听呀,那就要——”他用手比了个“要钱”的动作,引得堂下“嘁”声一片。
  “没劲!”
  方才同刈楚讲话的那个汉子撇了撇嘴,又将头摆了过来,“楚兄,喝完了吗!喝完了咱就上路,免得上了那老头吊咱胃口的当!”
  他们是从瑶城徒步而来,押送一个贪污军饷的罪犯。这一路,太阳极为毒辣,一众人便在茶馆这里歇了脚,要了几碗茶。
  这方才同刈楚讲话的,名叫陆宁,是这次押送任务的主要负责人。本来对于押送军犯到京城的这种活,是没人愿意揽的,但不知怎的,他身边的这位少年却表现得十分积极,竟毛遂自荐要与他一同前往京城。
  两人带着另外几个小卒,吃了许多辛苦才终于来到这京城脚下。一路上,众人都叫苦不迭,可唯有眼前这位少年,却是一句怨言都没有。
  陆宁不免对他产生了几分兴趣:“你叫什么呀,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呀?”
  “楚姜,京城人,今年十五。”
  “喔,京城人呐。”陆宁笑眯眯的。
  一路上,他试图同这个少年搭过许多话,但无一都是以对方淡淡的一句“嗯”而告终。楚姜虽不喜言语,但陆宁却莫名对他生出许多好感来,这个少年不同于军营里的其他人,他的身上总有着一种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气质,如朗朗清风,让他感觉十分的舒服与惬意。
  就在陆宁准备收拾东西上路之际,却见身旁的少年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来。
  “啪嗒”一声,磕在了桌子上。
  堂上的灰袍老头一下子望了过来,将手中的折扇“啪”地一下打开,脸上又堆满了笑:“多谢这位军爷赏脸。”
  “楚兄?”
  他这一出手,便是半个月的军饷啊!
  陆宁连忙拽住了他,刈楚却轻轻摆了摆手:“陆兄不必拦我。”
  他此次来京城,不为别的,只为……
  刈楚掩住了眼中的情绪:“这位先生,我想同你打听京城内的一件事。”
  “什么事,军爷且说,只要是这京城内的啊,无论是修宅迁徙,抑或是婚丧嫁娶,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将眸光一沉,手上握着那几块碎银的力道也骤然加紧了些,顿了片刻,轻缓出声:“我想问,这京城内,近日有没有什么轰动全京城的……婚事?”
 
 
第30章 
  “婚事?”那人反应了几秒,旋即拍了拍光溜溜的脑袋,“哟,您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过几日便是东城苗老娶亲的日子。”
  东城苗老?
  刈楚将手松了松,又追问道:“还有吗?前段时间还有什么婚事吗?”
  “前段时间?”那人疑惑,“不知军爷是要问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四月至今。”
  对方费力地想了想,随后摆摆头:“回军爷,没有了。”
  没、没有了?
  他一皱眉,又转着弯儿地提醒对方:“谢家呢,谢云辞他有没有纳妾?”
  那人笑了:“谢二爷随军去辽城,如今都还没有回来。二爷人都不在京城了,何人替他娶亲?”
  刈楚面色一滞,眼中顷时泛起了万千波澜。
  她……没有嫁入谢家吗?
  见着他不吱声,那老头又兴致勃勃地添道:“哎,军爷,且听我再同你道苗老家的那桩婚事,听说那位小娘子呀,那模样可叫一个销魂——”
  “不必说了。”
  刈楚径直将那几块碎银塞到哪老头儿的怀里,出声止住了他,“多谢老伯。”
  言罢,就要往外走去。
  “哎,为什么不说?”陆宁急了,“既然银子都给了,为何不听这位老伯把这桩事说完?”
  言罢,他又扭过头去,望着重新走回堂上的老伯,又叫人添了一碗茶。
  “销魂?那小娘子生得到底有多销魂?”
  陆宁日日在军营里面,见着的女人不多,听见的关于女人的事更是少之又少,听闻对方这么一提,顿时兴趣大增。
  撞不见这香艳事,光是听听,也是好的。
  陆宁强行拽住了刈楚的袖子,拉着他坐了下来。
  刈楚没法儿,只得由着他,又捧起桌上喝剩的半盏茶,贴到唇下。
  只见陆宁挑了挑眉,将脸凑了过来:“我说楚兄,你当真这般清心寡欲,面对这等香艳事也——”
  他手上一顿,轻飘飘地扫了对方一眼:“无兴趣。”
  陆宁撇了撇嘴,朝堂上的老头扬了扬手:“你莫管他,继续说!给我们讲讲苗家那新婚小娘子到底有多勾人?”
  “对,讲讲!”“就讲那苗家小娘子!”
  堂下又恢复了先前那般热闹的景象。
  见状,那灰袍先生将手握成拳,装模作样地放在唇下,轻咳了两声:“要说这苗家小娘子嘛,还真不是个一般人物——”
  他的语调拖得悠长,惹得台下众人犯了急:“你就别再卖关子了,直接说那小娘子有多勾人便是!”
  “各位莫急、莫急。”他抬眼扫视了一圈堂下,见众人几乎都放下了茶碗,饶有兴致地将耳朵竖起来。
  可唯有一人例外。
  他只是坐在那里,右手轻握着茶杯,眸光平淡。
  他只是在那里坐着,下一刻便仿若有朗朗清风进他袖、皎皎明月入他怀。
  灰袍老人不由在心里暗暗赞叹道,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君。
  心中虽这样想,嘴上却不曾打住,他摇头晃脑道:“各位可曾听闻,这京城内,有一地名为倚君阁,是个能让各位世家公子飘飘似仙、欲罢不能的好地方。”
  倚君阁?
  刈楚握着茶杯的手一动,转眼间也连忙往堂上望去。
  察觉到那少年郎君的目光,灰袍老头不由得发笑了——看来这位气质清雅的军爷,也不免为倚君阁那等秦楼楚馆之地暗动了神色。难怪老祖宗有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迎着对方的目光,堂上之人缓缓摇动折扇:“诸位若是有知道倚君阁的,必定也听过阁中有位萱草美人,啧啧,那可真是位我见犹怜的小娘子——”
  他话还没说完,陆宁只见身旁的人形突然快速一闪,登时便上了堂,竟一下子拽住了那灰袍先生的衣领!
  “楚兄?!”陆宁惊唤出声。
  “这……这位军爷?”灰袍先生被他揪蒙了,抬眼之际,却望见对方那双微微泛红的双眸,眸光凌冽,竟还带了几分杀意!
  他的腿一下子瘫软下来。
  还未哆嗦出声,陆宁也连忙赶到堂上来,伸出手拽住了刈楚的袖子:“楚兄,你、你怎么了?”
  “说。”刈楚根本不理睬陆宁,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些,揪得那老头一时喘不过气来。
  他的声音冰冷:“说,萱草美人怎么了!”
  “萱、萱草美人……我、我也不知道她——”那人下意识地回避这个话题,却又受到了对方一声怒喝:“你说还是不说!”
  “说说说!”他急了,“军爷想听什么,小的都说、都说!”
  “楚兄,你先把手松开,有话好好说。”陆宁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上前按住了少年的手,皱了皱眉头。
  刈楚略一沉眸,将手一松,声音却冰冷如初:“你说,萱草美人怎么了?”
  “萱、萱草美人,”对方往后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捂住了脖子,颤颤巍巍出声,“她被那东城苗老看中了,要被接入苗府做妾……”
  东城苗老!
  脑中仿佛有一道雷电劈过,耳畔响起了先前连枝得意的笑声。
  那天,连枝来萱草苑找茬时,曾这样说道:
  “我听闻,东城的苗老,现在在指名道姓地问妈妈要你呢!虽说那苗老是老了些,不过苗家的富贵哟,那可是一辈子都享不完的……”
  手掌猛地被握成拳,他低吼出声:“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那人又是一懵。
  “何时出嫁!”
  “何、何时,”对方快速地思索了一下,道,“小的记得,好像是、是……”
  是什么时候来着?
  思索间,衣领又被人猛地一拽,那人终于想起来了:“是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
  如此算来,便是后天。
  刈楚松开了对方的衣领,握紧了腰上的剑,猛地往茶馆外跑去。
  “哎,楚兄——”陆宁也连忙跟着他跑出来,“楚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刈楚脚下一顿:“陆兄,我还有些急事需要先处理,待我处理好了,再来找你。”
  出人意料的是,对方竟然没有阻拦他,仅是淡淡一个“好”字,末了又添上一句“万事小心”。
  刈楚点点头,按着腰中的剑,一下子便跑远了。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倚君阁,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决定从后门绕过去。
  还好有了上一次翻墙的经验,叫他熟悉了翻往萱草苑的路,他蹲在一片草丛中,特意等到正午大家都休息的时刻再跑出来,也不管背上的汗水,一咬牙,猛地往墙上翻去。
  好不容易翻过了几堵墙,他在一面墙角下又略略歇了脚,扶正了腰中的长剑,又开始紧张兮兮地整理起衣衫来。
  已有三个月未见她,不知她,是否过得还好?
  “肯定过得不好。”刈楚眸光一沉,自言自语道。他原本让手于谢云辞,全是因为她心悦于谢云辞,两情相悦的事,他不能狠下心来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将她强行夺走。
  再说了,他也没有将她夺走的那个能力。
  可他的让手,并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心爱的至宝被旁的人胡乱糟蹋的!
  ——若有人敢负了她,我必噬其骨、吞其肉。
  刃之,食之!
  他将眸光沉了下来,再次按住了腰中的长剑,又是一个翻身而去。
  蹑手蹑脚地翻入了萱草苑,他悄悄地走到院中,偌大的院内却空无一人。
  眸光转了转,他几步便走到姜娆的闺阁前,定下了心神,他鼓起勇气,终于抬起手来。
  “吱呀”一声,仿若有预兆般,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了。
  “阿——”那句“阿姐”在口中打了个转儿又骤然停止,刈楚瞧着面前略带颓色的少女,不禁惊讶出声,“夏蝉?”
  “阿楚?”对方的面上顿时写满了不可置信,“你、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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