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重生)——某韫
时间:2019-10-08 08:49:16

  她瞪大了眼睛,眼中带着淡淡的惊吓:“公、公子?”
  方一开口,姜娆便见自己的手指被对方强硬地掰开,缝隙之中,少年将她的手与纱帐剥离。不过一瞬,手上的力道便一空,那人已掀开床帘,徐徐探了过来。
  “说,到底有没有偷看我?”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没有……”她这就是死鸭子嘴硬。
  “那你便是在欺负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也没有。”却有几分心虚。
  “我不管。”刈楚将身子探过来,两腿已蹭到床榻之上,只能逼得姜娆向后连连退了身子,最后,竟将整个身体都缩至了墙角。
  “你就是在偷看我。”
  姜娆看着已缓缓来到自己身前的少年。他视线平直、眼神空洞,话语里,却尽然都是强势。
  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在偷看他睡觉。
  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的!
  就这样想着,她又坚定地摆了摆头,刚欲开口,身子突然被人抵住,那人已将她压到了床角。
  “我不管,你就是在偷看我,你就是在欺负我。”
  这一次,他的声音中竟带了几分委屈的成分。就在她微怔之际,少年突然猛一昂头,额头一下子便顶上少女细白的脖颈。
  他的声音沙哑:“你说,若是被人欺负了,那该怎么办呢。”
  她被他抵得连连扬头,没一阵儿,就感觉到他竟然用小脑袋在她颈间摩挲起来。姜娆差点儿忘了,眼前这个少年是最擅长撒娇的,那无辜且纯净的语气,让人一时间竟无法分辨,他说得究竟是真话,还是谎言。
  譬如现在,他死死抵着她,逼她承认:“说,你方才在偷看我睡觉。”
  一边说着,他的双手一边按住她的手腕,一副捕食之势。
  “我——”
  嘴唇轻动之际,那人已捉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腕间轻柔一点,登时便撩/拨地她浑身一颤,眼神也发直了开。
  “我……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睡觉的。”
  他窝在她的怀里,微凉的指尖随意地在她手腕处撩动。听到这句话后,少年颇为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又问道:“那是为何?”
  “因为我好看?”
  “……嗯。”
  “因为又香又乖?”
  她用力地从他的掌下抽出手来,不好意思地同他比划道:“那是鸭子,香喷喷的烤鸭。我饿了,所以梦到了。”
  话音未落,只见少年一声:“嘎。”
  姜娆:?
  瞧着少女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刈楚抿了抿唇,接着道:“这样算来,那便真是你在欺负我看不见。我阿姐说过,你若是被人欺负了,定要欺负回来的。所以现在,轮到我来欺负你了。”
  他清楚地看见,当“阿姐”两字说出口时,少女下意识地抬了头,恰恰对上他的一双眼。
  他的眼中,似是闪动着熠熠光芒,却又在一瞬间归于沉寂。让她开始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只是在一瞬间,少年猛地低下头来,趁她不备之际,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啄。姜娆一愣,方感知到他唇上的温度,那人已抬起头来,坐正了身子,唇边满是得逞的笑意。
  “我欺负完了,现在我宣布——咱们俩之间算是两清了。小竹,你以后,不准再欺负我。”
  他说得一本正经,说到最后时,甚至还加重了底音。
  于是姜娆抬头时,正好听见他凶巴巴的一句:不、准、再、欺、负、我!
  欲哭无泪。
  这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好在这孩子没再继续纠缠着他,心情大好地坐直了身子后,又欢快地掀开帘子跳下床去。一阵珠帘碰撞的叮铃桄榔声传入耳中,拉扯回了姜娆纷飞的思绪。她一转过头,恰见刈楚已将衣裳穿好,扯过一旁的腰带,缓缓系上。
  她抿了抿唇,抱着双腿,继续缩在床角。
  刈楚传完衣服后,便徐徐转过身来,望见她缩在墙角可怜兮兮的身形时,不由得笑了。
  “第一次被亲吗?”
  姜娆扭过头,瞪他一眼,没吭声。
  “那便不是第一次。”他笑。
  姜娆依旧抱着双臂,默不作声。
  刈楚将衣裳穿好了,愉快地吹了个口哨,好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见着他锦衣玉袍、玩世不恭的模样,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与自己的距离突然变得好远。
  眼前的光景,让她想起了先前在倚君阁内,那些风流倜傥的花下客门,各个收拾的人模人样,嘴里说着比蜜糖还甜的话,却是转眼薄情消,只余红颜消逝珠玉老。
  是不是只要人一得了权势,便变得多情、花心?
  他……
  他会变成那样的人吗。
  思忖之际,突然响起了一阵叩门声。刈楚侧过了头,声音清淡:“何事?”
  “殿下,尹家的人来了,此时已至荷花殿外。”门外的人恭恭敬敬地道。
  刈楚一顿声,“把他们接到主客堂,我一会儿便去。”
  “殿下身体不便,不必专门费脚力了。老夫与小女恰好就在殿下门口,与殿下仅有小事商量,三言两语,不必殿下大费周章。”
  正说着,那人便踏入殿来。姜娆一怔,还未来得及收拾,就闻一阵脚步声传来。刈楚也没有想到尹将军会突然造访,面上也是愣了愣,不过片刻,对方已来到他的眼前。
  他的身后,还紧跟着低眉顺眼的尹沉璧。
  “这……”
  入殿的那一刻,尹老清楚地看到有一女子正匆匆跳下刈楚的床,她的衣衫虽为平整,发髻却微微倾斜。见了尹老,姜娆也连忙垂下头去,对着来者欠身一福。
  床榻上,尽是一副凌乱之景,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好一出鸳鸯戏水、活色生香!
  一瞬间,尹寒风的眼都直了。
  身后尹沉璧的面色倒是未变,她波澜不惊地望了姜娆一眼,眼中既没有愤怒,亦没有探寻。
  倒是看得姜娆有几分不自然起来。
  抿了抿唇瓣儿,她站直了身子,对着走进屋的二人,轻声道:“二位莫要误会了,我与殿下——”
  只是姜娆还未说完,只听尹寒风阴测测地哼了一声,把她一噎,话语一断。
  瞧着他不善的面色,她没再敢说下去了。
  倒是一旁的刈楚上了前,伸出手拉住了姜娆的袖子,将她一把护在身后。
  “尹将军来得正好,我方才还在想,这荷花殿极其空旷,我一人待着,只觉四面生风,不如纳一人于身侧。将军既来,睿荷还望将军为我与小竹的婚事做个见证。”
  言罢,他还颇为客气地朝着尹寒风作了个揖。
  什么?
  姜娆一愣,连忙抬起头望向刈楚,却见他一脸正色,丝毫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她连忙拉住了少年的袖子,却被他反手握了去对峙之间,只听闻尹寒风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洪亮。
  “殿下这是何意?”
  准女婿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声张要娶去另一个女人?
  更何况,这个女人,竟然是一个小小的侍女?
  尹寒风冷笑出声,他这是在挑衅自己吗?
  刈楚面色平平如常,语气也是淡淡。他紧紧握住了身后少女的手,字字铿锵有力。
  再次重复道:
  “我说,我要娶她。”
 
 
第48章 
  尹寒风仍是冷笑:“娶?不知殿下是想娶她为妻,还是纳她为妾?”
  此语一出,刈楚身后的姜娆也愣了愣。只感觉少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还未出声,一旁的尹沉璧已察觉到异样,连忙上前来。
  她挽住尹老的胳膊:“阿爹,你是不是忘了今日来王府的事了?”
  言罢,不等尹寒风反应,女子径直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封烫金小帖,呈了上来。
  “七日后,尹府将举办秋猎大赛,还望殿下赏脸前来。”
  她的声音婉转清澈,格外好听。
  刈楚收了帖,既没答应又未拒绝。见他将请帖收下后,尹沉璧抿嘴笑了笑,旋即又退回去,再次挽上自己父亲的胳膊。
  “既然请帖送到,沉璧与父亲便先行告退了。”
  她的话语轻轻,声音中,并没有愠意,这一点倒是让姜娆微惊。
  不消其他人说,姜娆也知,尹家与刈楚的婚事不日便要重提,尹沉璧也是将刈楚当半个夫君来看待的。要不然,尹家的人也不会成天往王府里跑,圣上下令敕造东宜王府时,也不会别有用心地将王府与尹府建到一块儿去。
  见女儿这般让步,尹寒风也没再说什么,仅是作了个揖后,撩起衣角告辞。
  刈楚手中攥紧了请帖,将二人送到荷花殿外,几人又客套了几句,便分道扬镳了。
  姜娆扶刈楚回去的路上,二人一路无言,回了殿,刈楚随手将请帖放到桌上,头也不偏。
  “你似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看出了她面上的神色,少年缓缓道。
  姜娆看着他扶着扶手坐下,挺直了背,一双眼平直地“望”了过来。
  她沉默。
  见她不语,少年笑了:“说吧,有什么疑惑,或是顾虑,尽管说出来。我不会罚你。”
  少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终于稳住了心神。
  话到嘴边,却是一转:“公子是真要去尹府,参加秋猎吗?”
  “去,”刈楚笑,“为何不去?”
  他将两只手随意地放在桌沿处,不一阵儿,又探出一只手去。右手刚摸到水壶边,少女便上了前,提了水壶,倒满了一杯热水。
  她咬了唇,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那公子方才所言,可是……真心?”
  话一脱口,她的心跳便快了一半儿,只见刈楚面色坦荡,点了头,道:“是真心。”
  “为何?”她的面上,浮动着讶异的色彩。
  少年将茶杯举到唇下,听闻对方的一声疑惑,举着茶杯的手不由得顿了顿。旋即,他又将茶杯放下,抬起面来。
  姜娆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朝自己望来,刚抬眼时,却映向刈楚那双呆滞而空洞的眼,一瞬间,整颗心猛地一揪。
  疼。
  生疼。
  少年的面上却并无太多的色彩,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方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我如若不这么做,今日之事被传出去了,坏的是你的名声。”
  “可我与公子之间,并无——”
  “眼见为实,”刈楚笑得淡然,“旁人只相信他们看见的,纵你再有十张嘴去同他们争论,你也争不过的。”
  听他这么说,姜娆不禁有些懊恼,咬了咬下唇,须臾,又悠悠地叹出一口气来。
  “怎么,不开心?”
  他扬了扬眉,引得对方连连摇头。
  不开心?她怎么敢。
  她只是在担心,这孩子如今不知道小竹便是姜娆的实情,如若他知道了,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曾几何时,这个少年也曾倔强地站在姜娆面前,拉扯住她的袖子,同她吐露心声。
  而如今,他却又扬言,要娶了她费尽心思扮演的小竹,要娶这样一个虚假的角色。
  唇边不由得泛上一阵苦笑来。
  心中却又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闪过,心头闷闷的,有些话语,却是有口难开。
  思忖了许久,她还是跪在了刈楚脚边。
  心一横,朗声道:“还请公子收回成命。”
  少年一怔,显然没有想过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执着杯子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刈楚懵了良久,终于开口,问出了声:“为何?”
  为何不愿嫁于他?
  少女垂着头,半天不语。
  她这一出,倒是让刈楚想起原先二人在倚君阁时的场景来。他知她心性高冷,不愿屈居他人之下为妾,便勾了勾唇,笑出声来。
  语气之中,已有了淡淡的宠溺。
  “你是觉得,嫁给我,会委屈了自己吗?”
  “不、不是。”
  “那便好了,”少年终于将手上把玩许久的茶杯放下了,姜娆的眼随着那茶杯平直地落到桌面上,只听轻轻一声敲击,那人已徐徐站起身来。
  稍迈一步,他已走至她的面前,衣袍拂过她的面,分外轻柔。
  他温柔地笑:“莫跪在地上,地上凉。”
  言罢,姜娆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人轻柔地扶起,对方的双手已搭在自己的双臂上。
  须臾,他将她的小臂握紧了,声音兀地拔高,字字坚定:“小竹,我刈楚对天发誓,你嫁于我,我断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若是先前,我可能会犹豫,要不要给你一个归宿。但如今,我意已决,容不得任何人阻拦。”
  待我羽翼丰满,我会给你温柔的热枕,与想要的河山。
  阿娆,等我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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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
  深秋。
  这一次秋猎,尹府办得十分阔气。刈楚自然也阔阔气气地赴了宴,身上披金戴银的,腰间还挂了好几块宝玉。
  当姜娆看到他这一身的造型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些天来,她都小心翼翼地避着他,自从七日前,她走出荷花殿后,便觉得一颗心一直悬着,每每见到那孩子时,都无端地心虚起来。
  或者说,她现在已经不能简单地称刈楚为“孩子”。
  他已成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她有事也捉摸不透心思的男人。
  譬如此时,她伤透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刈楚为何会以如此拉风的造型出席。
  这可是,他身为十五皇子宋睿荷的第一次当众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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