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的结尾,陆珩终于统一两国,成为举世的帝王。
除此之外更是有一些男主的感情故事,其中故事一波三折,波澜壮阔,读来只觉精彩异常,当真是一本无敌的打脸爽文。
桑桑读完心情很是复杂,因为这本书的中的陆珩确实是她遇见的陆珩,她也见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更是看见了自己,她会死——
书中有一段提及男主曾身患怪病,一度危在旦夕,好在后来寻到了一味药引,那药引就是原主。
书中写道,原主这味药引治好了陆珩,但范老夫人担心男主的病会复发,所以将原主囚禁在偏院里,终生不得出。
原主身子骨本就弱,性格又纤细敏感,更是日日被困在偏院里,只有一个陪伴的小丫鬟,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她自是不愿的,她想逃出去。
一哭二闹三上吊,原主想尽了各种法子,却都没踏出偏院一步,她终于放弃了,也因此而郁郁成疾,早早逝去。
读完了这些文字,桑桑好像看见了晦暗偏院里瘦成一把骨头的原主日日哀叹,流干了眼泪,最后含怨咽气。
桑桑清楚的意识到,她穿书了。
穿书也就罢了,还穿成了一个一笔带过的炮灰角色,穿成炮灰也就罢了,竟然还早早逝去,简直可以说是一个炮灰的悲惨人生。
惨,太惨!
清晨时天光大亮,宝珠叫醒了她。
桑桑的头有些疼,她拧着眉:“宝珠,现在是什么时候?”
经过一夜的休息,桑桑有力气抬手揉了揉额头,却忽然想起了昨晚上那个冗长的梦,她心里咯噔一声,这梦她现在还记得甚是清晰,一丝都没有忘记。
宝珠拿来刚刚拧干的帕子给桑桑擦脸:“现在时候还早呢,早膳要过一会儿才端来。”
桑桑看着床上的月色帷帐:“宝珠,巫医他……什么时候来?”因着取血,巫祁会定时来瞧一下她的身子。
宝珠想了片刻:“约莫两天后。”
桑桑想起了书中原主悲惨的命运,眼下,这命可是她的了,她不想那样含冤而去,所以她得想个法子。
这法子的突破口可能在巫祁身上……
第6章
陆珩醒了。
日头浓烈,他睁开眼睛后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他的寝榻,他觉得口很渴,然后下意识舔了舔唇,却仿佛尝到了一股血液的味道。
“十安……”陆珩发现自己的嗓音粗嘎难听,他些微有些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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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安步子踉跄,奔到陆珩榻前,声音已然颤抖:“少爷,您可算是醒了,”一年来昏暗无光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陆珩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十安擦干眼泪,然后给陆珩倒了碗茶,又扶着陆珩靠在软塌上,接着就抹着眼泪说起一年来的事。
十安的声音犹带着哽咽:“自打一个月前,巫医他寻到了……”然后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的样子道:“寻到了治疗您的法子,您才醒来。”
陆珩思绪巨变,他从十安哽咽的哭音儿里知道了一切,他看着自己瘦削的手指,喃喃道:“竟然一年了……”
陆珩也想起来了之前的事。
一年前,他领兵出战,结果喜人,他带着兵士一路逼退敌人,眼看着就要大获全胜,在最后一战中,他却意外受伤,一支冷箭将他的腿骨射了个对穿。
其实这算不得什么大伤,陆珩也并未在意,他还要率军来战,却忽然心神不稳,竟是直接昏迷过去,兵士无首,原本即将获胜的战役也随之失败。
那一次昏迷之后他就时常陷入昏睡,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回到府中,记忆中最后一次昏睡不过是前两日的事,可现下一听竟然已经一年了。
陆珩闭上了眼睛,他能清晰的察觉到自己身子的瘦弱无力,他现在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良久,他睁开眼睛:“巫医在哪里,请他过来吧,”他要早日恢复,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
十安应诺,然后快速奔去寻巫祁,顺道叫了小厮去正房唤老夫人过来,至于大夫人……十安想了想还是算了,那位虽然是世子的生母,但却一点都不记挂世子,叫来也是平白惹世子生气,还是等以后再说。
甭管陆珩私底下是怎么个情况,在面上他总是镇国公府的世子,故而府里为着陆珩醒来热闹了好几天,就连桑桑所在的偏院里都能感受到府里欢喜的气氛。
宝珠乐滋滋的捧过来一匣子点心:“姑娘,这是小厨房今儿送过来的,她们说你能吃些糕点了。”
自打成为药引以后,桑桑的血就成了陆珩的救命良药,为了保持血的纯净,桑桑吃什么东西都是有讲究的,不能吃任何生冷油腻的东西,更别提点心了,今天能送来点心说明陆珩的身子是真的好了很多。
这一个月来桑桑的嘴巴一点味道都没有,好不容易能吃点有味道的东西,桑桑恨不能将这一匣子的点心都吃了,后来还是宝珠劝着拿了下去,说是吃多点心也不好。
桑桑忽然有些想笑,她现在过得委实不堪,竟连吃些点心都不能,她一想起以后的每天都要过这样的日子,那真是不如去死。
桑桑又喝了茶润润嗓子:“宝珠,世子他现在好全了吗?”宝珠不像她,还是可以出去的,因而宝珠是她能联系外界的唯一渠道。
宝珠就笑了起来:“奴婢是没机会见到世子的,不过听姐姐们说,世子已经全然清醒了,估摸着是好的差不多了。”
桑桑心想也是,先前巫祁总是来取血,自打陆珩醒来以后就很少来了,没有这样频繁的取血,她的身子都好了不少。
许是屋里的地龙烧的太热了,桑桑将夹袄上的盘扣解开了一个:“宝珠,前些日子我几乎一直在昏睡,也没时间同你说话,现在想想我竟然还不知道你原来在府里做什么活计呢。”
宝珠坐在床榻上,掰着指头说了起来:“奴婢是个小丫鬟,没伺候您以前都在厨房忙活,跟着灶上的李婆子学厨艺,”她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是学厨艺,但厨艺可是传家立命的本事,谁肯轻易教别人,所以基本上是在烧柴禾。”
桑桑懂了,宝珠的情况就类似于跟着师傅学习的徒工,得先做许多年白活,熬到后来年头到了才能学到真本事。
宝珠其实还挺开心来伺候桑桑的,在灶上每天烟熏火燎的,还学不到一点真本事,伺候桑桑的活计轻松,月奉却多很多。
桑桑想了想又问:“你也瞧见了,我一直在偏院里,闷也要闷死了,”她笑了笑:“宝珠你给我讲讲府里各院的位置吧,将来我出去了也省的迷路。”
桑桑自然不想重复书里原主的结局,她要逃出去,可她刚进镇国公府就被谴来了偏院,就算是逃跑也不知道从哪儿跑,书里也不会对这些细节进行描述,所以只能问别人了。
宝珠的脸皮红了,她期期艾艾地道:“奴婢来府上也有三年的时间了,可一直住在灶上,府里管得严,去哪里都是要报备的,所以奴婢……不知道。”
桑桑当真没想到镇国公府的管理竟然如此严格,她心道怪不得镇国公府是大齐顶有名的勋贵世家,家教如此之严。
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只有另想办法了。
桑桑从榻上起身:“宝珠,陪我出去走走吧。”
想要逃跑一是要有路线,二则是要有力气,若总是病歪歪的身子,走两步就喘,她怕是刚出门就被人捉住了。
宝珠从迎门百宝嵌柜里取出一个大红色团花纹的斗篷给桑桑披上,又给桑桑戴上了镶兔毛的连帽:“姑娘,好了,咱们出去吧,”她看的眼睛都不想眨了,穿着艳丽的桑桑,美的就像一幅画。
桑桑虽然不知道古代的物价,但这斗篷的料子显然是极好的,摸上去犹如羽缎一般,范老夫人果然没有亏待她,类似这样的身外之物一直源源不断地送进偏院里。
桑桑的步子还有些不稳,她扶着宝珠的手,偏院里落了雪,踩上去吱吱格格的,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总算是能站起来走路了。
现下正是隆冬时节,屋外头冷得很,冷风泛进骨子里,生生的疼。
桑桑穿着暖和的斗篷,自是察觉不到什么,她看向院门口把守着的两个护卫,心下暗暗感叹,这俩人日夜看守,虽有人换班,但这样冷的天气也依然坚持,当真是了不得的心性。
又走了一会儿,桑桑觉得有些累了,她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桑桑无奈的叹气,她的身子还是太弱了些,日后还要多走走。
正待桑桑唤宝珠一起进屋的时候,偏院里忽然多了一个人,他一身玄色衣袍,眉眼俊美,不是巫祁是谁。
桑桑冲着巫祁笑了下:“您来了。”
桑桑穿着大红色的斗篷,乌发红唇,站在风雪里竟像是画中人,巫祁的心蓦地跳了一下,他忽然不知道同桑桑说些什么,只是抿着唇。
桑桑心道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巫祁长着一张风流多情的面孔,实则竟是个不识世物的青涩公子哥,她失笑道:“进屋吧,外面冷。”
进得屋内,暖气扑面而来,宝珠把斗篷挂在衣柜里,然后就去外间守着了,燃淅锞褪a松i:臀灼盍礁鋈恕
桑桑坐在椅子上,她如常掀开袖子,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这是巫祁来瞧她的日子,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巧,俩人在院子里就遇上了。
巫祁将手指搭在桑桑的腕上:“看起来桑桑姑娘的身子好了许多,竟能出去走动了,”他说着又示意桑桑换另一只手腕,好诊治的更准确些。
桑桑抬起胳膊:“我在偏院里都听说世子身子逐渐康复的好消息了,他既然好了,我便也会好。”
巫祁沉默了下,然后道:“世子的身子还未完全康复,但已经好了许多,日后需要的血不会那么多了。”
桑桑懂了,心道这就是说日后还是会需要血了,她还要无偿献血!
巫祁刚要给桑桑诊脉,就发现她手腕上缠着的纱布竟然渗出了血来,他心下微惊,说话的语速也快了些:“怎么回事,你的手腕怎么又流血了?”
不应当啊,上次取血已经是好几天以前了,按说伤口应该好的差不多了,怎么会又渗血。
桑桑咬着唇,她的眼眸天生清澈,时刻都带着水雾的模样,说话时不自觉就带着楚楚之意:“怎么会,我明明有好好上药的啊?”
巫祁醉心医术,于医道上更是颇有建树,此时一见桑桑的伤就拧紧了眉头,他解开了桑桑手上的纱布:“有些疼,你忍着些。”
血迹斑驳的纱布被解开,露出模糊狰狞的伤口,那伤口还在流血,可怖的很,巫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疑惑道:“难道是我配制的药膏不管用了……”
桑桑蹙着眉毛:“巫医,是不是取血太多,我的伤口都愈合不了了?”
她说着就流下泪来,桑桑目光怔愣:“如果日后还要取血,我会死吗?”
听了桑桑的话,巫祁忍不住心疼这个苦命的姑娘,可他什么都不会说,只是道:“我会为你配制更好的药的,”相信我。
屋里沉默了好半晌,桑桑才道:“我在这儿待太久了,甚至忘了外面的日子了,”她看着巫祁道:“你可以和我说说府里的路怎么走吗,若是日后能出了这道门,我就不会迷路了,”她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让人无法不心疼。
巫祁抿紧了嘴唇,他忽然就明白了桑桑的用意,她想逃走,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么笃定:“外面的世界很好,可人也很多,”他不想她做无谓的挣扎,他也帮不上她。
桑桑不笨,她知道巫祁是在告诉她外面时刻有人把守,告诉她若是被人发现她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可是她不怕,所以她说:“总要试一试。”
巫祁此行为陆珩而来,他身负巫族的使命,可在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帮一下眼前这个可怜的姑娘,于是他一面帮桑桑包扎伤口,一面说了府里的路线图。
临走前,巫祁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桑桑松了口气,她默记了巫祁刚刚的话,将府里的路线牢牢记在了脑子里,然后释然地笑了笑。
她想起那时说的突破口可能会是巫祁,眼下来看果然如此。
书中有一段描述,在这个偌大的府里,除了小丫鬟宝珠以外,就只有巫祁曾帮过原主,他在日后试图劝范老夫人放原主离开,但结果显然,他失败了。
所以今日,桑桑在院中见到巫祁的那一刻悄悄地撕裂了自己的伤口,她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她想用巫祁这一点点的善意,好在巫祁果然应承了她,告诉了她路线。
桑桑看着窗柩里透进来的天光,闭上了眼睛。
第7章
屋外檐铃叮当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桑桑从睡梦中醒来,她迷迷糊糊地想外面怕是又起风了。
宝珠进了屋以后先掸了掸衣裳上的风雪,然后才进来服侍桑桑穿衣洗漱,她冻得脸蛋通红:“姑娘,外面起风了,可还要出去散步?”
桑桑身子骨弱,若是被冷风呛到了可就不好了。
桑桑摇了摇头:“今天太冷了,还是不出去为好。”
前些日子她一直外出散步,眼下身子骨已经好了不少,至少逃走是没有问题的了,所以不必执着这一天了,省的着凉了,反而得不偿失。
宝珠用梳子给桑桑通头,动作轻柔:“奴婢想着也是,好容易世子那边儿需要的血少了,您正好趁此机会养好身子。”
早些日子桑桑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自打世子身子恢复,桑桑也有时间喘两口气了,身子长了些肉,虽然还是瘦的很,但没有那么吓人了。
俩人说说笑笑,正在此时,门口响起脚步声,宝珠连忙放下梳子去开门,她推开门就看见了安嬷嬷,然后恭敬地喊道:“安嬷嬷好。”
桑桑也从奁台前起身,见了安嬷嬷就福了身:“嬷嬷怎么一大清早就来了?”
安嬷嬷笑了下,刻板的脸显出几分慈祥来:“昨儿宝珠递话过来,说是你有事要说,正好我今儿得空,就早早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