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前夫说我才是他白月光——岁寒晚急
时间:2019-10-26 08:24:31

  温谯把她关在了后院,好好清醒清醒。
  他这几日,一直在盘算着,自请去嘉陵之事。
  当年嘉陵匪乱之后,陛下曾派兵驻扎,但当地民生凋敝,常有流匪作乱,百姓并不算富足。这几年派去的地方官员,都没有什么好的进展。半个月前,嘉陵县令告老还乡,恰好有了空缺。
  温谯在大理寺,已经被隔离了。再留在京城,也不会有什么好前程。但若去了嘉陵,做出一番成绩,兴许还能有作为。
  他闲暇的时间很少,今日打了个盹,半梦半醒间,想起和珈若初遇时的情形。
  初见时,她还是个小孩子,坐在溪流边一块石头上,默默的哭泣。
  他牵着毛驴,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看了她许久。
  她一直在哭,都没有察觉,有人在偷看自己。
  在温谯眼里,她当时真就是个可怜的孩子,最多好看些。他完全没有别的想法,但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
  着锦衣,佩玉冠,但眼泪那么一串一串落下来,还是可怜。就像他一样,二十年在穷顿中挣扎。
  他当时想,众生皆苦,这孩子这样哭,又是在什么罗网之中挣扎呢?
  他给她抓到了鱼,她两只小手抱着鱼,哭的更厉害了,咸苦的泪水怕是能把那条活鱼给腌了。温谯也没有办法,哄不好她,只好走了。
  可再见到她,才知道她就是皇后的幺妹,严县主。
  一名贵女不知为什么事,惹着了她,这看着无害的小姑娘上前狠狠的打了那贵女一耳光。
  就因为这一巴掌,最初的怜惜荡然无存。温谯对她不喜起来,心想,贵胄之女,帝后面前的得宠之人,果然刁蛮任性,不可理喻。
  没什么好值得可怜的。
  可这小姑娘却认出了他,谢谢他的鱼,还帮他把祖传玉佩赎了回来。后来之事,顺其自然,也是他刻意经营,他把这小姑娘娶回家里,在京城、大理寺站住了脚。
  温谯揉了揉太阳穴,命人把大夫秘密请进来。
  老大夫叹气,把之前温谯交给他的药渣拿给他看:“这药渣里面,混着曼陀罗的果实,分量很小。但老夫人身体不好,这一点足以让她昏睡、神智昏乱。”
  温谯捏紧了茶杯,克制而有礼的向老大夫询问母亲的病情,治疗方案,最后再三重谢,彬彬有礼的把老大夫送了出去。
  回到书房,温谯差点摔了茶盏。
  刘应娘出事,是她自己不甘寂寞,惹出祸,但其中也有严素榴的手笔。秋玉也是她安排过去的。
  她自以为高明,其实不算缜密。温谯轻易就能查出来,但是他可以忍。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胆大心毒,竟然敢对自己母亲下手。
  她才进府几天,就惹出这么多事。
  在她严素榴眼中,他温谯难不成就是个蠢驴?
  或许,他就是头蠢驴?
  他深吸口气,之间压下去的那种猜测,突然又浮了上来。
  温谯难以忍耐,去见过母亲,暗暗把严素榴的侍女唤了过来。
  他很快就弄清楚了。
  严素榴从未去过嘉陵。
  多么简单,又一目了然的答案。可笑的是,他和严素榴相识数年,从未想过,要通过这个小侍女来验证她话中真假。
  这小侍女虽然自小跟着严素榴,可是胆小怯弱,不敢说谎。
  温谯又问,可否知道,严县主剑术如何。
  小侍女畏畏缩缩的回答,县主常年跟着镇北侯在北境,回京时,还教过府上侍女们防身剑法,所有人不分贵贱,只要愿意都能去学。
  温谯沉默了许久,才问:“你们姑娘,去学了吗?”
  小侍女道:“学了几日,姑娘嫌苦,就不去了。”
  去过嘉陵是假的,所谓大病一场也是假的。她不是拿不动剑了,而是本来就只会那三脚猫的剑法。
  可笑的是,就因为那一点点相像,温谯竟然被诓骗的死死的。
  温谯最后问:“那你家姑娘的父亲,他战死沙场,朝廷为何没有体恤?”
  小侍女头摇的飞起,她也不清楚哇!后来又说,姑娘有一次酒后透露,她父亲虽然战死,可好像是被故乡的族老们,给除族了。
  人死罪消,连死了也要把人除族,再加上严素榴说的,温谯大概可以猜出,严素榴之父是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温谯快马去了镇北侯府。
  珈若刚从王府回来,马车停在门口。
  温谯骑着马,直愣愣的朝珈若过来。
  珈若也看见了他,冷冷的按在腰间,亮出了自己的鞭子。
  温谯想,他是被骗了。
  他实在是太蠢了。
  他明知珈若的性情,可还是忍耐不住,出现在了这里。
  珈若的暴打自然没有成功,横眉冷对,看着眼眶都逼出红丝的某人。
  温谯情不自禁的道:“珈若,你还记得你救过我?在嘉陵匪乱时……”
  珈若干脆利落:“不记得了。匪乱时,我救的人多了。”
  果然是她!
  温谯有点难以置信,他觉得他们的缘分,应该是从嘉陵开始的。可珈若的反应却很平淡。
  温谯道:“我知道,在嘉陵救我们母子三人的是你,不是别的什么人。珈若,我不敢奢求你再给我机会,可是……”
  “别的什么人?你指什么?严素榴吗?”珈若美丽的芙蓉面上,带着讥诮。“温谯,事到如今,你总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因为误以为在嘉陵匪乱之中救你的人,是她,你才对她情根深种,不惜开罪陛下,与我和离吧?”
  温谯被她言语一激,不可避免的陷入前所未有的难堪之中。
  珈若继续说道:“你若是索性承认,你就是贪图严素榴的美貌,我或许还能钦佩于你的诚实和勇鲁,可你拿救命之恩做借口,未免太低劣了。”
  温谯想说,这是真的!他的确是认错了人,才对严素榴那么好。可看着珈若的眼神,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谯十分丧气,因为丧气和难堪已经到了极点,最后只能平平静静的道:“我才知道,原来我才是最蠢的。我今日来,自取其辱,简直难以想象,珈若你今后会如何看我。”
  “不重要。”珈若道,“和离那日起,你或者温家将来如何,就与我无关了。温谯,你也一样,既已和离,我再如何看你,对你而言,也应当不重要。如我之前所说,今后,就当从未认识。你若心中有愧,见了我,三丈之外(10米)就远远避开,不然,我让你认识认识我的鞭子。”
  温谯被她的果决,激发出了不服之心:“可我是被骗了,就算你我已不是夫妻,可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总要报答你。假如我早知道,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么会……”
  珈若又露出那温和的神气,只是眼神像淬过冰,澄净又冰冷:“对,你现在知道了,所以你后悔了。可假使你从不知道呢?你难道不会欢天喜地的迎娶严素榴,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吗?”
  “假使你不知道,假使我也不知道,未能识破你的虚情假意,不曾提出和离,你会不会为了让你母亲满意,为了给严素榴腾位置,害死我?”
  温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这怎么可能?珈若,我怎么会做这种……”下作之事。
  “那你带回来的云雀呢?你怎么解释?温谯,你怎么解释?”
  前世,她就是死在他这种无微不至的温柔之下,死在这种无处不在的软刀子之下。
  温谯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没错,云雀。
  他没想过害死珈若,可他的确是知道,珈若因为那云雀睡不好,很长一段时间,精神都很差。这也导致了她去年一整个冬日,都缠绵反复,不曾出过门。
  他不止蠢,而且该死。
  珈若平静的质问他:“温谯,就因为我救了你,就活该要被你害死吗?”
  温谯眼睁睁看着珈若走了。
  他来之前,的确幻想着,珈若对他仍有余情未了。或许,她知道一切都是严素榴从中作梗,能对自己宽容一二。
  可见了珈若,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耻和卑劣。
  他从来配不上她。
  作者有话要说:  温王八闪亮登场……
  ……话说,县主今天还是没有暴打……
 
 
第023章 
  珈若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那一年,她和皇后姐姐离开嘉陵,太子淘气,在半道上脱了鞋袜,跑到山溪里去抓鱼。他抓了满手的水草,浑身都溅上水珠,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
  溪流如缎,清浅明亮,水中的游鱼和碧绿的水草,就在脚下,伸手就能抓到。
  天上有阴影划过,抬头看,鸟儿结伴成群,掠过了青翠的树林。
  这一场梦醒来,她像破开了一片笼统的雾气,心头从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秦鸾守在她身旁绣着一个帕子,见她醒来,拍拍手,竞秀透水都端着托盘进来。
  “昨晚胡闹,您睡得沉,也不好吵醒。不过,您再不醒,我也要叫人了。”
  珈若皱眉打了个呵欠,眼角都逼出眼泪:“大长公主的寿宴不是还早吗?若是来不及,便称病不去罢了。”
  秦鸾眉梢带喜:“何止这件事?还有一桩喜事,只怕稍后传旨的内官就要到了。”
  珈若一愣,手脚麻利的穿衣裳。因为要接旨,秦鸾选了一件月白色镶黛色云纹的锦缎长袍,方才收拾妥当,宫中内官已经到了。
  珈若受封县主时,父亲还在世。这几年,陛下数次想再次加封,但太后不允。陛下和皇后为保护珈若,只好暂时搁置。
  香案早已经摆好,内官宣旨,加封严县主为万年县主,赐金珠一斛,加食实封五百户。
  送走内官,秦鸾实在高兴:
  “今日早朝时,陛下加封长宁侯为长宁郡王,没料到,长宁郡王向陛下进献了一件棉麻长袍。”
  珈若两手放在金珠里,一把一把抓着玩,像稚童抓米:“棉麻长袍?有什么稀奇?”
  “陛下也这么问。可您猜,长宁郡王说什么?他说,这长袍是北境的妇人亲手织的,因为质地轻软,就连北狄都有人,拿上好的毛皮来换。不知如此,长宁郡王竟然为您请功,说是您幼年时,随父亲镇北侯在北境,特意派人教化当地百姓,教会了北境百姓纺织棉麻。”
  珈若那时候还小,一门心思泡在军营里,舞枪弄剑,哪懂这些民生之事?
  虽说出过些力,但若真算起来,也是皇后姐姐的功劳。
  不管谁的功劳,陛下和皇后姐姐都格外满意,顺理成章给珈若上了封号。加了食邑。
  秦鸾道:“说起来,也算是长宁郡王为您讨的封。”
  珈若正在换衣裳——接完旨,该准备去姚阳大长公主寿宴了,这身衣裳隆重又老成,还很沉,得再换一身。
  她皱着精致的眉:“我和长宁郡王素不相识,连见都没见过,为我讨什么封?难道是可怜我新近和离?我看,多半是陛下和他串通好的。”
  姚阳大长公主是陛下姑母,今年六十大寿。往年寿辰也没有大办,今年听说,是想给她家的大龄长孙安国公世子相看孙媳妇,特意广发请帖,大办一场。
  连办寿宴的地方,也不是公主府或者安国公府,而是西山腰的茯苓别院。
  走到半山道上,就见一辆马车歇在旁边,两名女子在旁边拉拉扯扯。
  珈若仔细一看,认出是含山公主和其女阿福。不知为了什么事,阿福满脸通红,含山公主时不时用手指戳着她的额头训斥。
  秦鸾道:“县主,含山公主的马车好像坏了。”
  擦肩而过,不问一句也说不过去。秦鸾下车相询,要不要坐县主的车一同过去。
  阿福撇过脸不说话,含山公主连忙“哎哟”一声:“万年县主真是人美心善,不过,我们的马车也快修好了,就不劳烦县主。县主先请,先请。”
  珈若恭恭敬敬作了个礼,便先走了。
  珈若走后,阿福脸还是红的,又羞又气:“都怪您!出的什么馊主意,非说在半道上能碰见安国公世子,结果呢?世子没碰到,还碰到她了!你看看她那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母亲,你可是公主,做什么这么低声下气的?”
  含山公主啪的拍了她脑门一下:“公主有什么用?在这皇城里,陛下皇后抬举谁,谁才是最尊贵的!都怪我当初不开眼,把皇后娘娘得罪死了,现在可好,你婚事在即,娘娘都不愿意管。”
  含山公主像小时候在农家干活一样,挽起了袖子,豪情万丈:“不过没关系,阿娘想尽办法,也要给你筹谋一个好夫婿,让我儿下半辈子能过的好好的!”
  正说着,她眼尖的发现,安国公府的马车过来了。含山公主嗖的一下,就窜到路中间,把马车给逼停了。
  安国公世子聂藏戎翻身下马,问清缘由,便请含山公主和阿福上马车。
  阿福见了潇洒魁梧的聂世子,心里美滋滋的,刚掀开车帘,就僵住了。
  含山公主见女主傻呆呆的,上前问:“我儿,怎么了?快上车吧,可别迟了给你姑奶奶贺寿……”
  她也愣住了!
  这马车里,除了安国公夫人,好巧不巧,还正正坐着她的死对头江都公主和其女姚溪。
  聂藏戎挑起嘴角:“含山公主,这马车还坐吗?”
  含山咬咬牙:“坐!怎么不坐?”她江都一个假货,都敢这么招摇过市,她可是堂堂的真公主,难道坐不得?
  江都公主手持宫扇,优雅的翘起嘴角:“姐姐,真巧。”
  含山“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珈若进了园子,去拜会姚阳大长公主。她老人家好巧不巧,正和身边人抱怨,自己家这个嫡长孙,一大把年纪了,就是不肯成婚。
  珈若刚好这时候来了。她老人家指着珈若,脱口而出:“小珈若还比他小两岁,都和离过一次,马上都要成第二次亲了,他怎么就不肯成亲?”
  珈若:“…… ……”这老人家怎么还是这样,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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