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后,我膨胀了——燕图南
时间:2019-11-04 09:56:37

  所有人都神色虔诚,等待第一注香敬奉,程仙从国师手里接过点燃的香给他,看见原青澜的手微微轻颤。接下来他还要朝四个方位跪拜,其余人跟着他做礼。首祭才算完成。
  他朝东方下拜,正跪在程仙面前,程仙看他那被血浸染的红衣已经发暗,忽然伸手扶了他一把。她搭在他左手臂上,能感觉到他身形微颤,若果不是她离这么近,根本看不出来他有何异样。接下来的几个仪式,程仙便这样不合规矩的扶着他做完。
  首祭完成,接下来就是群臣祭拜,等到所有仪式完成,才奏礼乐,继而分食早就准备好的美酒佳肴。
  群臣礼毕,太乐署将早就准备好的乐器搬上来,一百八十乐生和程仙合奏,要完成一段祭祀舞乐。
  乐生将凤首箜篌搬上来,只等她起弦,舞乐开始。练了一个多月早就烂熟于心,程仙坐在箜篌旁,调好姿势,拨开第一个音符。
  可她心里却总有什么不太好的预感,现在的所走剧情已经和书中有很大偏差,首祭居然变成原青澜,尤其男主没来,这场秋祭还应该有部分男主的剧情。
  她手下不停,庄严的乐音流淌,脑中思绪纠结,根本没注意台上已经开始骚乱,直到一声尖叫,高台最边起舞的乐生掉了下去,一阵阵嘶吼从林中传来,满山混乱。
  “保护皇上!”混乱中国师喊了一声。
  可还有乐生在起舞,程仙虽然没停,但她已经看见方才山腰的密林中,成群猛兽冲出栅栏往山顶来了,坐在外围的官员肝胆俱裂急忙往祭坛边上挤。
  程仙顿时慌了,这段剧情与她有关,她就差一点被猛虎吞食,最后混乱中燕扶游一箭射中那只猛虎。可是,燕扶游呢?男主根本不在!
  祭坛下的高台上一片混乱,起舞的乐生开始逃窜,皇上本来就发了福行动缓慢,再加上这种祭祀,没有近侍跟在身侧,国师只好紧紧拉住他,以防不测。
  这次祭祀抬了那么多鸡鸭鱼肉猪马牛羊来山上,现在那些食物都供奉在祭台上,香气四散。这下好了,林中猛兽逐味而来。
  程仙慌乱中只觉这放了肉的祭坛十分危险,林中猛兽饥饿寻找食物,她赶紧退几步想从人堆里往外挤,可是慌成一片的山顶上,人人都往祭坛边上挤。
  她奋力挤出几步,几个力壮的青年冲过来,猝不及防,程仙被挤到高台边上,和之前的乐生一样,一脚踩个空。
  “灵光!”混乱里,高台边有人一把抓住她的手。
  这熟悉的声音,程仙惊魂未定,喊了一声,“殿下。”
  可是这不上不下的姿势,原青澜本身就受伤了,他趴在高台边奋力将程仙拉了上来。
  一阵嘶吼传来,众人逃窜,原青澜一把将程仙按在怀里,抱着她滚了一圈。
  “快把肉丢下去!快点!”国师大声指挥,带头将祭台上的贡品往下丢。然后吩咐:“先把祭品丢下去,然后准备弓箭!”
  离得近的这才慌忙把大盆牛羊往高台下丢。
  可是这慌乱尖叫里,程仙感觉脖子脸都是湿黏黏的血,原青澜抱着她倒在地上,他除了中了两箭,刚刚跳上来的猛虎一抓过来,他将她按在怀里的瞬间,后背鲜血迸溅。
  “原青澜!”程仙惊慌大喊,可是她身上的血越来越多。
  她颤着手去摸,满手湿濡,原青澜已经没有了抬手的力气,“殿下……”
  “别怕。”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原青澜趴在她身上,最终不动了。
 
 
第35章 解语花(六)
  祭坛四周一团混乱, 大家听国师之言赶紧把祭台上的肉往台下丢, 终于争取了片刻喘息,先前狩猎时的弓.弩都还在,趁着猛兽争抢食物的间隙,箭失如疾雨急射而下。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询问皇上安好。
  祭台一角,程仙抓着原青澜的胳膊,“殿下, 殿下……”
  没有回应。
  耳边的嘈杂混乱也抵不上心底的惊慌,原青澜没动静了,眼睛紧闭, 苍白的脸上还沾了血珠,他身上的血蔓延到程仙脖颈里,一片温热。
  “原青澜, 你可不能……”
  要是他就这样死了, 程仙颤着指尖去试他的鼻息,可是这样紧张的情形下,她竟没感觉到!
  “殿下!”一瞬间, 不知所措的空茫袭来,程仙惊叫一声。
  这动静终于惊动祭坛边上围着皇上的人。
  “七殿下受伤了!快, 快!”
  长阶下的猛兽被射死,满地横尸血腥,祭品到处都是。东山密林幽深,因着一场狩猎惊动了林中野兽, 现在伤亡不计,赶紧趁此下山。
  仪仗车马都停在山下,随行侍者匆匆赶上来,搀着皇上下山,几个护卫上前将倒在程仙身上的原青澜抬起来,还有受了伤的也都赶紧离开。
  程仙从地上起身,下意识要跟上原青澜的车驾。
  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声音淡漠却不容拒绝:“跟我回去。”
  “舅舅。”程仙转身,恍惚的喊了一声,国师牵起她往山下的白马香车上去。
  和来时浩浩荡荡的仪仗不同,回城的时候匆匆忙忙。皇上受了惊头痛发作,最前方的御撵上,太医正在试着针灸。
  国师的白马香车没有跟上去,而是走在队伍最后面。程仙趴在窗边,掀开帘子伸头去找原青澜的车驾,可是行速匆忙,他之前被抬上车,现在也找不着是哪一驾了。
  “把脸擦擦。”
  车内,国师拿一块绢帕给程仙。
  “舅舅,”程仙接过绢帕,擦一下,满眼是刺目的红,“殿下他……他有没有事?”
  现在程仙稍微缓和过来,知道原青澜是受了重伤,并非没有气息了。
  国师侧身,将绢帕从程仙手里拿过来,然后将她侧脸上的血迹擦干净,皱了皱眉,
  “你今日太过失态了。”
  程仙也知道她今日行事早已经违背了祭祀规矩,先前首祭那时候她一直扶着原青澜做仪式,听闻他受了伤,也是失声惊叫。皇家祭典并非儿戏,每一步该做什么事都有一套严格不容更改的规矩。
  “舅舅,今日确实是我不对。”她先认了错。随后眼中满是担忧,“七殿下受的箭伤虽与我无关,可是猛兽来袭之时,他后背的抓伤却是因为我。他又救了我一命。”
  “本不必如此。”国师神色平淡,继而道:“你手上有驱兽粉,安全无虞。”
  “什么?”程仙低头去看手,国师道:“燕四公子为你求的平安扣,是南疆族长亲自做的,用特制的药材泡过,可防虫兽近身。”
  程仙盯着手腕上那条被国师打了死结的五色丝绦,还有那个闪着月华光辉的玉扣,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知这平安玉扣是否真的有去除虫兽的功效,关键是这么奇葩的巧合关联,竟真的存在啊。
  书中她在秋祭上遇险,是男主一箭射死了猛虎,而现在,男主不在这里,然后他送的平安扣就真的能保平安。
  “所以七殿下救你本就多此一举。”国师仍是不咸不淡的说一句。
  “舅舅!”
  程仙有些不能理解国师这么冷漠,就算她不用人救也可以化险为夷,可是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她也不知道平安扣能驱虫兽,原青澜更不知道。人人逃命的档口,他却是用身体帮她挡过伤害,这不是假的。
  “七殿下本身就受了伤,还在那种情况下救我,这份好意我不能不领情,从前,他在留仙城将无家可归的我捡回去,现在他又因救我而伤重,这样的救命之恩,舅舅怎可说是多此一举呢?”
  面对程仙的质问,国师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道:“第一次救命之恩,我已经帮你还上了,这一次,就再找机会还回去。”
  程仙不知道国师是这样看待原青澜的,那次皇上寿辰,国师在众人的目光中,没有说所谓的“天意”,那便是为原青澜解除了永嘉皇帝和某些臣子的怀疑。
  略一思索,约莫原青澜住在神庙那十五年,与国师相处很不愉快。
  “舅舅,你为何这样讨厌七殿下?”
  “非也。”国师端坐在桌前,喝一杯茶,“我是顺应天命,这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与我何干。”
  “所以这才是作为国师,对任何事都只是冷眼旁观吗?”
  程仙尤其不能理解,国师他不仅长相俊美,气质冷漠,尤其才二十五六的样子,怎么就这么无欲无求。
  国师淡淡地道:“你还小,窥不破。”
  程仙不想理他了,这么超然物外,怎么不把那一头浓密的乌发都剃干净了,做个秃驴比较好。
  .
  一路回了临风阁。
  朔雪和蓝莺赶紧上前,带程仙去沐浴,换去一身脏衣裙。
  程仙趴在浴池边上,心里忧虑原青澜的情况,虽说国师对一切都看淡,并说此次救命之恩他日会还回去。
  可于她而言,原青澜不仅是她的任务对象,他这次救她,那满身的血,确实让她心存内疚。她的任务是救反派一命,防止他黑化。
  现在她还没完成,反倒是原青澜救了她。
  她沐浴完要进宫,结果朔雪和蓝莺拦住了她。
  朔雪道:“公主,殿下既然受伤,此刻回宫正是太医诊治,人多反而不好,你不若改日进宫。”
  “对啊公主,您今日去东山,一路劳顿,就别再操劳了,早些歇息吧。”蓝莺在铺床,也是劝她。
  程仙看着外面天色已晚,想了想便不再坚持,决定等明日一早再进宫去看原青澜的情况。
  翌日清晨,程仙早早起来。
  推开临风阁二楼的窗,绿柳苍翠欲滴,湖泊上阵阵涟漪,外面在下小雨。
  她在房中找到伞,下楼,准备入宫。
  朔雪和蓝莺刚刚从前面神庙那边过来,虽撑着伞,身上也淋湿了,但她们手中皆抱着一摞经卷,对她道:
  “国师大人吩咐,公主雨天不宜出门,当平心静气在阁内抄写经卷,不忧思不妄念,直到抄完。国师让奴婢转告公主,七殿下一切安好,公主无需忧心。”
  “什么?”程仙难以置信。
  可是临风阁的大门紧闭,门口有几个侍卫把守,她过去问了问,显然都十分为难。
  国师不让她出去了。
  程仙硬闯也说不通,她只好又回了二楼。
  如此看来,国师是不希望她入宫去看原青澜,或者说不希望她同原青澜往来过密。
  程仙无趣地翻着那些经卷,接过两个侍女送来的笔墨,却无心抄写。
  如果按书中设定,国师能预测很多事,那么他也必然知道原青澜这一生确实没什么好的经历,不让自己与他有过多接触,也就说的过去。
  可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原青澜未必就会做那些事。
  现在出不去,每次去门口都只是让侍卫为难,她在临风阁闷了三天,这三天,一直在下雨,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第三天,程仙在二楼百无聊赖的抄经,外面大雨倾盆,一楼门外地势低洼,不知怎么竟积了很深的水排不出去,倒灌进来,将院子里的名贵花草都快淹了。
  守卫和侍女们忙成一团,赶紧拿着铁锹水桶,将门口堵住的沟渠挖通,将院子里的积水排出去。
  二楼寝殿里,现在只有程仙一个人,她也知道楼下积水的事,但并无兴致去管。
  “灵姐姐。”又小又轻的声音,忽然在门后响起。
  程仙听到了,抬头,只见原宝浑身湿透猫着腰贴着门边儿几下跑进来。
  “原宝,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你这浑身湿透……”程仙下意识去看门外,朔雪和蓝莺都不在,应该是到一楼搬花草去了。
  “灵姐姐。”原宝拉住她,满脸着急难过,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你去看看七哥吧……”
  “殿下他怎么了?”程仙顿时心里一紧,她没想到原宝冒雨偷偷来临风阁是为了原青澜的事。
  “七哥昏迷了三日今日才醒,可是皇后娘娘去了洗墨宫……我实在害怕……灵姐姐你不知道,七哥的母后总是责罚他。”
  程仙不是不知道,她是把这事给忘了。书中原青澜因为没有阻拦住原凌在狩猎中夺魁,导致太子失去首祭。皇后大为震怒,不顾他身上有伤,仍罚他在大雨里跪了一晚。原青澜虽然冷漠,但心里一直都敬重皇后娘娘,这样厚此薄彼,才让他心生怨恨。
  此事正是导致原青澜心理扭曲的一个关键点。
  这几日国师不让她出去,再加上书中的剧情有变,太子和原凌都没有夺魁,她就没有再关注这部分的后续剧情了。
  程仙到二楼走廊往下看了看,院子里护卫和侍女们都撑着伞忙绿,门口都是人。
  “灵姐姐,门口的水渠是九哥想办法堵上的,我那时候趁侍卫去查看才溜进来的。现在咱们怎么出去?”
  原来九殿下也来了,程仙想了想,回到寝殿内,打开了窗户,朝下看去,窗子下树木幽深,不远是湖岸。
  当即不再犹豫,看着原宝,“咱们翻窗户,你怕不怕?”
  “不怕。”原宝瞬间眼睛亮了,小跑到窗边。
  程仙把寝殿的门关上,将床帐都放下来,扯过床单拧成一条就往窗棂上绑,“走吧,事不宜迟,走大门硬闯肯定耽误事。”
  大雨不停,两个人不要一会儿都从二楼翻了下去,沿着屋后的树林走了一段路,绕过大门口,走了条僻静的小路道神庙大门口,九皇子原朗正赶着辆马车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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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墨宫内,院子里跪了一群下人,连魏川也跪在门口。
  几人悄悄进来,眼看气氛紧张,都放轻了脚步。原朗到处看看没见到皇后娘娘,便去低声问了魏川几句,回来对程仙道:太医刚走,皇后娘娘还在里面寝殿。
  程仙和原宝个子低,贴着墙边往寝殿走,原朗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给他们观望动静。
  上次程仙来过寝殿,殿门虚掩,她和原宝趴在后面悄悄推开一道缝。
  屋内陈设古朴低调,一眼看到身着凤穿牡丹宝蓝宫装的皇后背对着门,原青澜外袍随意披在身上已经起来了,此刻正跪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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