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傅归湉傅归潆伍娇琳那些同辈姐妹们时时刻刻都是想要把你踩下去,大伯父愚孝,大伯母良善,都没什么防人之心,你的处境其实很不好;你稍微软和些就要被白白利用,甚至被榨干血肉被谋害性命,那些人到头来还要说一声你有多蠢。”
郡主看她一眼,淡淡笑道:“天热,你们早些回傅家吧。”
所有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全部离开,刑部的老大刑部尚书盛仲修踏着步伐现身,哥俩好的跟小姑娘说:“凭傅经柏的脑袋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他刚才看得真是无语透顶。
“隆中苏氏真是眼瞎,把闺女嫁给这么个有病的货色?要我说郡主要不和苏望略聊聊,趁早和离吧,免得耽误一辈子。”
“还有俩儿子,苏望姀能把幼女带回娘家,这两个儿子能吗?何况他们还有夫妻感情,再闹都闹不到和离的份上,至于傅经柏?
他20年前应该还算不错的俊才吧,只是傅家出位永福郡主,傅宗弼为抢夺占有这份圣眷不择手段,誓要把长子调~教得言听计从以便助他护着他疼爱的一批人再压制他要压制之人;为达目的给长子送个小妾都做得出来,何况其他?”
“太便宜傅老头了。”盛仲修郁闷道:“郡主啊,我怎么算都觉得太便宜他了,一刀咔嚓掉忒不解气,把傅家拔起还是不解气,咱想个法子再折磨折磨吧,譬如叫傅苏氏和离再把俩儿子都带回娘家咋样?”
“这难度不亚于叫傅经樟入赘到宋家。”归晚感叹,把他手中拎着的竹筒抢过来一看,笑眯眯地说:“绿豆汤呀,二伯给我准备的吗?”
“就是给郡主准备来解渴的,喝吧喝吧。”盛仲修爽快地摆摆手,取出挂在腰间的水囊仰头喝两口,抹下嘴巴,关心关心:“您和太子咋样了,还没打消掉跑江南的念头?”
“走了也好,一朝天子一朝臣么。”
“唉,父亲经常训外孙,就是训得太温和不起作用,之前东宫的妾室不安分我就劝他,可这外甥不仅把我这舅舅的话当成耳旁风,还嫌我干涉他后院之事。”
盛二老爷嗤笑道:“三妹如果还活着我都想骂他,上回在东宫若非被大哥和三弟拉着,我真是要冲上去了,叫太子殿下把我这舅舅一起治罪吧。
您说得对,一朝天子一朝臣。不仅有这句,还有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盛家今朝这泼天富贵挡着多少人的路,将来还不知道多少人家想把盛家搬开。
偏偏盛家不懂阿谀奉承无法讨储君欢心,等他登基,华国公府不做闲人就等着被清算吧,亲外甥坐皇位还不如妹夫当皇帝,呵!”
傅归晚拍拍他的肩头,劝道:“老丞相和圣上都还在呢,咱们做好最坏的打算也不能轻易把希冀给放掉。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咱们斗蛐蛐去。”
在刑部待到日暮时分,郡主她换套男装跟着盛二老爷跑酒楼填五脏庙,一老一少还兴致颇好地逛了圈夜市,他们两位才各自打道回府。
挨到天黑回永福郡主府就是不想引人注目被外人尤其是傅家知道她回来了,傅归晚跨入郡主府的大门就交代玉无瑕当她还在城外避暑,告诫好所有的护卫们。
回到闺房,沐浴更衣,换身家常的湘妃色雨花丝锦裙,傅归晚饮碗燕窝汤,再叫护卫吩咐搭梯子,虽然即将亥时也没顾及,今晚就拿她现有的事气气那个混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气得他跳起来。
爬红木梯来到隔壁三皇子府,刚走半段路撞见飞擎护卫长,飞擎痛快地将信递上,表示:“杏花巷刚送来。”
傅归晚接过信笺,带着信去找那混账,见到人就把信给他,提醒道:“这封信我没看过,应该就是为今天的圣旨而写来,你可以瞧瞧是不是?
若是,回信就写:‘刚探得此乃永福献计,太子因上个月东宫之事害他丢脸一直很不快,永福为缓和与东宫之紧张关系而向父亲献此毒计。
我探得已晚,父亲又不准我再为你操心,无力改变泼向你的污名,害你白白受此恶名,实有愧与你。你暂且先忍,待我另想他策为你寻出路。’如果大兄弟你没有意见,三天后的晚上就派人把信送去。”
赵鸣轩刚刚从净房沐浴出来准备安置,这疯丫头突然出现,还没来得及调侃她就被塞过一封信来,拆开,快速浏览遍,对于她提议的回复同意了,把信交给侯立在侧的护卫首领。
等到这护卫长离去,屋中只有他们二人时,三皇子赖洋洋地调侃道:“大晚上还特意给本皇子送信来,我看疯丫头你是想我吧。既然你这么想要,我对自己的女人也没那么吝啬,这点要求会满足你,今天就留着给我暖床吧。”
“你个混账能不能正经点?”
“羞什么。”赵鸣轩继续调戏:“你说愉妃和四皇子如果知道我早就抱过吻过睡过你,还能愿意娶你吗?你早已是我的女人,让你给我当妾也算对你负责,这点责任心本皇子有。”
“按你的说法,还有两个人要对我负责呢。”
郡主顺便就先和他侃侃:“一个是你外祖父的徒弟——我的师兄,我到蜀地拜师照顾两位老人家,和师兄朝夕相处,虽然没吻过抱过,碰到过手可有,肩靠肩挨到一处也有。”
赵鸣轩霎时脸色难看:“这种好色之徒你居然也能认他做师兄?!”
“我师兄很好啊,比你这个曾经的未婚夫好多了;他可没有胳膊肘往外更永远向着我,有谁敢挑衅我,更会主动出头哦。”
“身为男人连点是非观念也没有,还敢说他不是贪图你的美色?”赵鸣轩冷嘲:“虽然你经常发疯是个疯丫头,但你也不能妄自菲薄。
天下间很难再找出个比你更美丽的女子了,你这张脸对男人可极有诱惑;如果你变成个丑八怪,你看那些男人还愿意多看你一眼吗?”
傅归晚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反讽道:“说得你好像有多清新脱俗与众不同似的,我小时候要是长得丑,看你能愿意答应定亲才怪。”
“你居然拿我跟那些粗鄙寡陋的酒囊饭袋比?”赵鸣轩怒道:“疯丫头?!”
“叫魂啊,大晚上的。”傅归晚按按耳朵,鄙视之:“难道我有说错吗?你的红颜知己如果长得特别寒碜是个歪瓜裂枣,哪怕人家多高洁多视名利荣华为粪土,你会想娶?”
话还没说完她闪身避开,在她避开的下一瞬,瓷器落地的破碎声响起,是三皇子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冲她砸去,警告道:“再敢污蔑本皇子,我就要你好看。”
“行,这话题打住,我跟你谈点正事。大兄弟你回京都也快50天了,天天闲着也不妥,我估摸着你还是寻个差事做为好,就当打发打发日子呗。你腿伤之前领的是户部侍郎一职,不如立秋之后回户部?”
赵鸣轩可没想让她这么轻易岔开话题:“你碰到的另外一个好色之徒又是谁?”
“另一个?”其实是同一个,傅归晚得意:“我和那个才叫真的同床共枕。你退婚后,我为报复你特意跑城郊找了位俊俏的少年郎,我们相拥而眠,更是同一被窝睡到天亮。”
“编,接着编。” 赵鸣轩冷哼,也不瞧瞧这种托词有没有可信度?
“爱信不信,说回刚才我提议的,立秋后你重新回户部做户部左侍郎,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问我,”赵鸣轩立时变脸,谴责道:“我刚安稳些,非要大张旗鼓将我拉回来折腾我,我这副模样出去丢人现眼,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傅归晚顺势反问:“既然你安稳些总该办正事,难道你娘的血海深仇不报了?”
赵鸣轩目光遽变,周身隐有寒霜笼罩,一脸阴沉道:“你说、什、么?”
“废话,你娘为何会病故?世人说是因你坠马致残,贵妃在病中承受不住打击才病情急转直下到没两个月就去世,这种说辞还不叫可笑吗?”
傅归晚抹抹眼睛,苦涩道:“我听说你出事,急急忙忙赶回来时你已经变成个疯子了,贵妃病入膏肓,我差点都崩溃了。
那段日子我们全部一团乱,伤心焦灼还来不及,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当中的不对劲,等到缓和过来发现问题时人家早就把证据抹干净了。”
她咬牙,恨声道:“三哥哥你想想,贵妃之前只是感染风寒的小病,如何能病重到去世?受打击吗?你不觉得简直滑稽之极,你娘心性多坚强,能受打击到病逝?”
三皇子攥紧拳头,青筋直暴,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阴森森的问:“谁?!”
“你说呢?你娘仙逝后,对哪个获益最大?如今谁在代掌后宫?我给圣上提议德妃位,人家还死活要做贵妃,还需要我指名道姓吗?”
“闵、昭、仪!”赵鸣轩把拳头捏得咯吱响,更恨她:“那你还容许闵氏活到现在?你这几年在做什么,送杯鹤顶红给她很难吗?”
“想要闵昭仪的命简单,但你觉得她一条命能够吗?”
“你就不能先送她上路吗?”赵鸣轩气狠地骂她:“她的命不够就任由她蹦跶到现在?疯丫头你脑子才被狗咬了是吧?”
郡主深吸口气没怼他,沉声提道:“别数落我啦,好歹我有意识到不对劲,你呢?看看朝中的局势,闵氏早已布局要坐收渔利,你还有闲情怨我把你拽回来。”
“那也是坐收你和赵竤基的渔利,”三皇子赵鸣轩嘴硬:“想让我帮你对付赵竤基,那你得想清楚陪我睡多少次才够。”
“我在和你谈正事,别跑偏行吗?”真受不了这个混账,傅归晚呼出口气,提醒道:“你可已经察觉到你坠马乃是被赵珩斌所害,你觉得你能逃得过?
很明显,从害你坠马致残到害贵妃病故根本就是闵氏和赵珩斌布下的连环计,而且他们算计的时机更好,圣上万寿年近50,贵妃仙逝,闵昭仪冒出来成为掌宫妃子,能聚拢的势力会骤然大增。
他们蛰伏个十来年,在幕后搅动风云,想让我们斗个你死我活,前面的障碍全部清除,圣上与赵珩斌的年岁都差不多了,多么顺畅的争储之路?”
她抬抬下巴,讥讽道:“你以为你这么只大肥羊逃掉?他们会除掉我和太子,难道还能放过你?何况他们能不担心被你发现害你这么悲惨的幕后主谋,哪怕他们不能成功,为防你和权家报复都得除掉你吧?”
赵鸣轩的丹凤眼中迸射着嗜血的光芒,拳头狠狠砸向轮椅扶手,恨不得将其嗜之血肉:“这是既想害我和我娘,还想榨干我和我外祖家再弄死我们,闵氏、赵珩斌,有种啊!”
傅归晚紧紧盯着他的膝盖五息时间,没有动静、没有动静?!她心里狠狠骂这个混账,这样的大仇都不能令你大动肝火到跳起来吗?
“之前怕影响你治疗所以没提过,可我考虑许久还是觉得该告诉你,权尚书和靖国公应该会再和你细谈,总之大兄弟你心里要有数,咱们还有大事要办。”
她郁闷道:“不过你最重要的还是治你的双腿,乖乖配合两位大夫的治疗,别再挑刺了,我好不容易才请到他们。”
“知道了!”难得没掐,赵鸣轩顺顺气,睨她道:“你这个月都过来陪我睡觉,哪天晚上没来我就去弄死闵昭仪,想让我暂时忍住没那么容易。”
“……”傅归晚被噎得真想喷他一口血:“你脑子又出问题了?”
赵鸣轩反问:“那你凭什么叫我忍?你没早早弄死闵昭仪,这笔账就算了?”
傅归晚告诉自己别和个又被疯狗咬的混账计较太多,捏紧拳头提醒道:“换个条件,你敢让闵氏带着贵妃的封号死,我跟你没完。”
这该死的封号!赵鸣轩火大:“那你不能现在就进宫褫夺她的贵妃位?”
“三更半夜你发什么疯,这都亥时三刻了,何况我们已经定好请我老师凤陵郡主来褫夺闵氏的贵妃封号,只有凤陵郡主才有此分量让朝野上下全部闭嘴不敢多说句话。
何必要为这点小事多惹争端又闹得朝野沸沸扬扬,最多再等个把月,老师很快就到了。”傅归晚重申:“换个条件!”
三皇子殿下咬牙忍道:“半个月,子时前我让你走。”
“除睡觉外你就没别的想法吗?”郡主真是要服了,这混账真不是憋太久~色~欲~薰~心?
“那你真正陪我睡,我今晚就要了你?”赵鸣轩冷睨她,异常阴冷道:“这等深仇血债还想叫我忍着,我暂时不能把赵珩斌大卸八块还不能动闵昭仪吗?永福,咱们可青梅竹马,你连这点都不了解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O(∩_∩)O
赵鸣轩:“永福,咱们可青梅竹马,你连这点都不了解我吗?”
永福内心OS:真特么想关门放狗!
第111章
傅归晚目光浮散, 像是想到了他们曾经挨过的最艰难的半年。
她记得昌和27年7月, 她14岁时,她将如已疯魔困兽般的赵鸣轩硬绑出丹霞宫, 到京畿附近的小县城落脚,租个小院只他们两人住, 保护的暗卫们全部守在小院周边并不涉足,她想尽办法要帮他振作起来, 赵鸣轩就想尽办法来和她作对。
四年的三皇子对突然落残根本无法接受,骤然从意气风发如日中天的云端跌落到犹如暗无天日比令他死还难受的万丈深渊之中,他崩溃了,疯掉了,与疯子没有差别。
三年前的三皇子赵鸣轩仍旧无法接受自己变成残废可不得不接受, 他变得自暴自弃, 拒绝任何人靠近, 同样拒绝任何人将他拉出残疾的深渊, 只想抱着这双残腿在黑暗中了此残生,他甚至想早死早解脱。
她硬要将之从黑暗中拉出来, 从给赵鸣轩松绑的那天起,他们每天都会打闹不休,她身上也因此布满伤口, 被咬的, 被鞭抽,被砸的……
刚烧滚的滚水这个男人也没有犹豫地往她身上泼,没有预兆地就能有东西砸到她身上甚至砸到她脑袋上, 她被砸得鲜血直流也没能唤回这个男人一丝理智。
现今她如此敏捷的反应速度就是当年多回受伤后锻炼出来的,赵鸣轩就如绝望的困兽拒绝着任何外物靠近,有任何人或物敢侵入就要毫不留情地撕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