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跃农门——夹心棉花糖
时间:2020-02-03 06:37:26

  不过,在沈文晖的怀里,陈婧姝小声抽噎着:“我一直以为,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的。”
  要说让陈婧姝更加坚定了这般“偏左”的念头的,可不就是退亲的事情吗?闻家家底儿薄,需要与老牌勋贵联姻这才找上了宁平侯府,之后却又因着有了更好的选择,而弃了陈家的亲事。
  在遭受那些流言蜚语与异样目光的日子里,陈婧姝可不就是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吗?说完全不在意地看开了,那都是唬人的话,若不是荣亲王府势大,闻家会将事情做得那般绝吗?
  沈文晖默然,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事情,不由得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慰似的喃喃道:“没事了,你有我在了,我们会一直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已修喔~
 
 
第一百零一章 
  事实证明, 这样一番“敞开心扉”的谈话还是有好处的, 尤其是对陈婧姝而言, 仿佛去掉了一个始终压在心头的包袱一般,更觉轻松了, 因而,即便是之后被两个丫头察觉到眼眶通红,追问原因时, 她也是笑着搪塞过去了。
  落樱和落夏无疑都是一心为着自家姑娘着想的,现下看着姑娘整日为着沈家的事情这般操劳却还是落不着好儿, 甚至似乎被姑爷弄哭了, 心里自是存了闷气, 只等着改日回陈家的时候再说与夫人听。
  然而, 这样的念头却是在姑爷特意喊了她们两个出去,也没说旁的, 只是吩咐了一句“以后安心伺候好少夫人即可,不用服侍我”之后,被打消了, 单从这样的举动来看,姑爷应当是真心对姑娘的吧?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显然想法是如出一辙的,只等着看姑爷以后的行动了,这次嘛,就先记账了,只是, 这些倒都是后话了。
  不过现下,虽说听完沈文晖那一番话,陈婧姝算是打消了那样傻乎乎地“自我感动式付出”的念头,可她做事向来讲究有始有终,剩下最后这点儿活计,怎么说也得将这块难啃的骨头给啃下来才是。
  因而,第二日从翰林院刚回来、还未来得及换下一身官服的沈文晖,见到的便是一个面带激动之色、兴冲冲地仿佛在献宝似的她了。
  “夫君!你快看!我总算看明白了这位管事的‘高明’之处了,他果然是大有问题的!”也不怨陈婧姝如此激动了,任谁做同一件事情这么久,总算得到了个结果,也会忍不住有一种解脱的意味的。
  更何况,她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时间一长,也忍不住生出来了几分拗劲儿,颇有几分不找出来这些账本中的漏洞便誓不罢休的架势呢。
  “哦?他在其中可是做了什么手脚?”听闻此话,沈文晖也不急着更衣了,就等着陈婧姝来为他解惑,这些良田乍然易主,就像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似的,也总得给沈家立点威信出来。
  若是这位管事自己没什么好指摘的地方也就罢了,沈文晖也不至于非要构陷对方来给自己当踏脚石,可若是他行事有什么大的疏漏了,那就算是自己撞上门来的了,可就别怨他行事不留情面了。
  之所以要陈婧姝来看,也是因着古代账本内容繁琐,陈列事项又极其冗杂,要说专业人士,自然还得是这些学过理账的闺阁女子了,她们学着看账本,就是为管家理事打基础的,也就是为了防止下人欺上瞒下、中饱私囊。
  “夫君请看!我看了这些年来的账本以后发现,这位管事先前倒还好,账目都是一目了然、清楚明晰的,即便其中有什么含糊不清的地方,也都是在账目上头小小地做些手脚,是可以容忍的。
  可是就在最近这几年,许是圣上无暇过问这些小事,他便胆子大了些,我发现,这些良田都换了新种,他在账本上写得不算明显,只说是从外地客商那里买来的种子,因而价格比往常贵了些。
  单价的确只是略微贵上一些,可百亩地要用的种子累积下来,每年可都是一笔不小的银子了,可我看账本却是发现,这些种子长成后,无论是产量还是品质,似乎都没有太大的提升。
  这样一来,这位管事非要力排众议,改良新种的用意可就大有文章了,毕竟,这些新种都是由他去联系买到的,真正的价格,谁也不知道,不是吗?”
  沈文晖先前倒是未曾想到这一截上头,只是,看着自家夫人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眼里闪烁着的,尽是些“求表扬、求夸奖”的目光,不由得失笑,低头便亲了下去。
  站在门口正欲进去帮姑爷更衣的落樱,乍然见到这一幕,俏脸通红,一时之间,脚下也忘记停着了,还是落夏伸手拉了她一把,两个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守在了门口,只等着主子喊了再进去。
  只是,两人偶尔抬头,互相看对方一眼,都将对方脸上羞涩的神情看了个正着,不由得心里暗道,少爷和少夫人怎么大白天的,门还敞着呢,便做这种事情啊,真是羞死人了!
  此刻的陈婧姝可还不知晓,他们夫妻二人不过是偶尔突如其来地这么亲热一次,便这般不凑巧地被自己的两个丫头撞上了,若是知晓此事,只怕还不知道要怎么恨不得一头钻进地洞里去呢!
  不过,现在的她,也无暇去思考这般做会不会让旁人撞见、传到长辈们耳朵里去了,她只听着自家夫君那喑哑之中又带着宠溺意味的声音,满是笑意地道:“对!婧姝最厉害了!辛苦夫人了!”
  如果在后世,陈婧姝就会明白,有一个词叫做“血槽已空”是什么感受了,当然,现下也并不妨碍她做出让沈文晖更加忍俊不禁的反应。
  只见她嘴角微翘,似是从未听过这般直白却又如此合她心意的夸奖似的,眼眸亮晶晶的,显然对自家夫君的夸奖很是毫不谦虚地受用了。
  沈文晖看着,没忍住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软顺滑的发丝在掌心的触感极好,让他更是舍不得挪走了。
  不过,眼角瞥见两个丫头探头探脑的模样,沈文晖思虑了一瞬间,算了,来日方长嘛,更何况,这不是还有晚上吗?因而还是收回了手,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仿佛刚刚同夫人那般嬉笑的人不是他一般。
  陈婧姝摸了摸方才他的手碰过的地方,那里好似还在微微发烫一般,连带着她自己脸上的温度似乎也在逐渐升高了,察觉出今日好容易梳好的发髻并没有因为夫君的举动而弄乱之后,她轻咳一声,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
  “对了,夫君,今日是你第一次当职,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跟同僚之间相处着可还好?”
  说来也惭愧,按理来说,沈文晖这个做丈夫的第一天去翰林院当职,怎么说做妻子的也得表现表现,不说亲手作羹汤,至少像时下夫妻之间那般,早起一个时辰帮他将官服穿戴好,也算是表明“夫妻同心”了。
  不过,因着陈婧姝这些日子白日里要看格外繁琐的账本,偶尔还要处理家中的其他事务,晚上还要间或地陪着自家夫君做些他口中的“更有意趣的事情”,已然十分劳累了。
  再加上昨日勉强算得上是哭过一场,情绪起伏大了些,她便睡得沉了,沈文晖就更不可能也不舍得叫醒她了,他自己有手有脚的,何必非要闹腾得夫人也睡不好呢?
  因而,从他起身一直到出门,整个过程都是静悄悄的,或者说,用蹑手蹑脚来形容反倒更恰当些,生怕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人似的。
  也因着陈婧姝今早不用特意过去给老太太请安问好,两个丫头也就没有喊醒她,等她一觉自然醒的时候,自家夫君早就出门了。
  方才激动过后,瞧见他身上还未换下来的官服,陈婧姝这才心虚地开口问道,甚至挥退了两个格外“有眼色”的丫头想要上前来帮忙更衣的动作,选择了亲自来。
  说实话,沈文晖自认为真的没有那么“娇气”,更衣、用膳这些事情都非得要人来服侍不可,更何况还是丫头们呢,不过,这人若是换成了自家夫人的话,他觉得吧,这便成了夫妻之间偶尔的情趣了。
  因而,一边心知肚明地“享受”着夫人的服侍,一边笑着答道:“没什么不适应的,今日先去见了上官,林掌院看着似是性情刚正不阿,眉宇之间便透着一股正气,说话时也大都是在让我静心做事,和同僚好生相处。
  至于负责带着我的则是一位姓杨的修撰,为人很是谦和,彬彬有礼的样子,也详细说了我的差事,如无意外的话,最近恐怕有一段日子,你家夫君我,便要去修书了。
  崔兄、郑兄官职比我低了半级,也要陪着我一道修书,这下子,最起码未来两三个月,我与郑兄都是朝夕相处的了,先前你说的事情,也算是有法子帮你探听一二了。”他指的便是关于陈婧姝的闺中密友江忻涟可能要同郑渊定亲的事情。
  先前他们二人虽然在琼林宴上说过两句话,算是有了交集,可毕竟当时情景尴尬,任谁视为囊中之物的名头被旁人抢走,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这般难得的场合下大出风头,也不可能做到心平气和吧,那短暂的两句话,还是面子上打个过场罢了。
  如今却是不同,一起当职两三个月,怎么说也能摸透此人的行事作风、脾气秉性,也能借着偶尔闲聊的功夫探听出些婚嫁上面的眉目来,显然得到的消息可比江父“道听途说”的要更加真实可靠些。
  陈婧姝显然也想起来了此事,点头道:“嗯!之前忻涟来为我添妆的时候,还有问过此事,说是因着郑渊成了探花郎,卫北侯府的门槛儿最近都要被踏破了,她爹恨不得张口便答应下来,
  只是她想着你这里还没动静,便一直拖着不松口。”
  闻言,沈文晖也是点点头,默默在心中将此事的重要程度提到了前头来,若是这位郑公子当真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也就罢了,可若是人家的确就是不可多得的良人呢,结果反倒因着他这么一耽搁,弄得人家姑娘失掉了一桩好姻缘,岂不是罪过?
  更何况,夹在中间的人还是自家夫人呢,他若是耽搁了人家的亲事,只怕对方心里头的不满首先便是冲着她来的,沈文晖自觉,在外头还是要努力为自家夫人撑起面子来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尽量放大章啦~
 
 
第一百零二章 
  因而, 翰林院里头, 和沈文晖算是朝夕相处,甚至是除了陈婧姝以外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郑渊便遭了秧, 虽然他也说不出究竟哪里怪异, 可就是觉得沈文晖放在他身上的关注时间,似乎,长了些?
  不过, 也就在沈文晖看似在翰林院里“养老”的这段时间里,其实,崇光帝也一直从未停止过对他的关注, 的确有句话叫做“非翰林不得入内阁”,将翰林院的位置拔到了一个极高的境地。
  可事实上, 尽管有了这样的说法,也并不能磨灭翰林院在人们心中的“一个消磨时间的地方”这样的印象,倒也不是说与史书为伴, 修书编典当真有什么不妥之处, 而是对有些人来说不大合适罢了。
  一来,修书无非就是对前人的书籍进行整理, 对有所缺漏的地方补上即可, 光是听这项任务的内容,便可知道,这其实是个极难出功绩的活儿,除非是重新编撰极具史学研究价值的书籍,才能够凭着这份功绩青云直上, 得到重用。
  甚至于名垂青史都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样的事情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大多数还不是待在翰林院里头类似于“打发时间”一般的存在。
  当然,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对于出身清流的人来说,家族得力,怕是巴不得能够在翰林院里“混日子”呢,既清贵体面又能届时顺理成章地入内阁做事,除此之外,世上哪里还有这样的好事?
  可沈文晖不一样,他在朝堂上可以说是孤立无援的状态,哪怕程太傅的三弟子冯翊如今也外放结束,做了京官,可这点儿师兄弟的情谊也不足以让他无条件帮扶着沈文晖啊。
  因而,考虑到这一点,在沈文晖不知道的时候,崇光帝便已经比他自己还要操心他的前程问题了,甚至还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个好机会,给他好好丢几件能够出功绩的事情来呢。
  当然,这些都算是后面的事情了,现下太上皇还在,崇光帝显然不可能为着沈文晖一个人便打消了“韬光养晦”的念头,更何况,这样的人才也不可能现下便通过一番大动作让太上皇给注意到,否则可就与崇光帝的初衷相背离了。
  不过,即便是现在没有办法将沈文晖调到一个能够让他大展拳脚的位置上来,可崇光帝的这点儿看似不经意的关注,也足以给沈文晖带来些许好处了,就比如说,侍讲学士这个活儿。
  大齐的侍讲学士这个官职虽是正五品的,却只是个虚职,特别是当下崇光帝膝下唯一的皇子年纪尚幼,还未学到史书典籍的时候,便更是形同虚设了。
  毕竟,这个官职自设立之始,便一直是为了给皇帝或是太子讲书论史的,如今太子未立,可侍讲学士却是依旧存在着的,崇光帝先前便是让翰林院自行安排,每隔半月来一个人进宫伺候笔墨便可。
  这活儿听起来简单,也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活计,可因着这伺候的对象是当今圣上,这份差事好似也被添上了无限荣光一般,使得人人趋之若鹜起来,万一就是这么一次进宫的机会,便被圣上看中了呢?从此交上大运、青云直上了呢?
  人人都更愿意心里头抱着一份希冀,觉得那个“幸运儿”会是自己,因此,自新帝即位以来,重新恢复了召人定期进宫侍讲的事情,千方百计想要跟林掌院搭上线的便数不胜数了。
  正如沈文晖对林掌院的第一印象那般,此人极其正直,最是见不得这些走旁门左道的事情,否则也就不会在只需要臣子捧着他的太上皇手底下,在掌院这个位子上一呆便是近十年了。
  然而,太上皇不会重用这般在他看来“不听话”的臣子,可不代表着崇光帝也不爱听实话,因而,林掌院的进宫次数便显著增加了,以至于在崇光帝即位以来还未表明出任何偏向的时候,竟然颇有几分要成为御前红人的势头。
  面对这样一位刚正不阿到可以同御史去抢饭碗了的掌院,那些想要借此机会搭上线的人的结果便可想而知了,自是大失所望而归。
  至于沈文晖,则是在这个过程中完全保持了“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一来是他深知林掌院的为人,不会因着各种各样难以直言推拒的关系,给那些人加塞到侍讲学士之列。
  这二来嘛,崇光帝这根最粗的大腿他都已经抱上了,且先不管是因何或者说抱得是否牢靠,最起码也已经领先那些还要争得头破血流一般,去抢一个侍讲机会的人不止一筹了。
  不过,也正是因着他都没什么动作,跟他在一处做事的崔启航和郑渊,见状也都选择了耐下性子来观望着,自然就更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毕竟,不管是谁来点人,不管谁走了多硬的关系,他们这批新科进士之中第一个出头的定然是也只能是状元郎,否则,岂不是打了亲自点他为状元的圣上的脸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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