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总怕我祸害他兄弟(穿×重)——今夕何如
时间:2020-02-05 08:38:01

  两人才回到府衙外,就见一乘软轿从衙门里抬出来,江长风认得是府尹的轿子,急忙拽住萧旷,等轿子抬远后才慢慢跟在后面。
  就这么一路跟到荣国公府外,萧旷与江长风对视一眼,眸中神色都显肃然,韦府尹来公府之目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萧旷问江长风:“你还有多余画像么?”
  “府衙里应还有。”
  萧旷摇头:“府衙中的……多半都没了。”韦承志若有心压下此事,自然会将所有画像收起销毁。
  江长风一愣,又道:“我派去找这两人的捕快手里应该还有。”趁着韦承志不曾全数收回,他可以藏起一份来。
  接着他又道:“萧把总,江某能不能托付你一件事?”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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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天黑得早,萧家人刚吃完饭,天色就已经擦黑了。
  窦氏正忙着收拾饭桌,听院门外有人进来,探头一瞧:“咦?阿旷,这姑娘是谁家的呀?”
  萧旷带着那姑娘进入院子,借着堂屋里照出来的灯光,窦氏看清他带回来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大眼睛小脸盘,颇为俏丽可爱,只是此时神情惴惴,颇显惶恐。
  窦氏放下碗盘,擦了擦手,热情招呼这姑娘进屋坐下。
  一转身她的笑容便淡了些,拉着萧旷到院里,低声问他:“到底是哪儿来的姑娘?”这姑娘虽然穿着粗布衣衫,但脸上肌肤细嫩白皙,没经过风吹日晒,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萧旷道:“她叫小螺,是一桩案子的人证。”
  窦氏诧异了:“那不该送去衙门么?”
  “衙门已经录好供了,她无处可去。娘,让她在咱家暂住几天成不成?”
  窦氏回头看看屋里头神色不安的小螺,又问:“她原先是做什么的?父母呢?”
  “娘,你还记得昆玉园那场火吧?其实并非意外,而是有人纵火。她是当天在昆玉园内的丫鬟,见过其中一个人犯,所以是这桩案子的重要人证。”
  萧旷早知娘亲不会轻易放他过门,本来是想替桃儿编个身世,以免他们担忧,但想来想去,还是应该实言相告,好让他们对此有个准备才行。不过他没有说得太详细,且把桃儿名字改了,以免家里人不小心说漏嘴。
  “是个丫鬟?她主人家呢?”
  “就是她主人家里有人犯案,她才不能留在那里。”
  窦氏明白了,点着头,同情地轻叹:“是个苦命的孩子,就留下吧。不过阿旷啊,这不是长久之计呀。”
  “不会太久的,娘。”萧旷歉然道,“就是要给你添麻烦了。”
  窦氏白他一眼:“你们爷儿三个给我添的麻烦还少么?也不差这一桩两桩的。”
  萧旷笑笑,又肃然叮嘱道:“娘,千万要记得,平日别让她出门,别和街坊提她的事,就当咱家没来过这个人。除非是江捕头亲自来接,不能让她跟别的人走。”
  窦氏皱眉问道:“要这么小心?”
  “人犯逃走了,至今还未抓捕归案。小心无大错,娘,这不光是为了她,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窦氏点点头:“行了,娘知道了,那个江捕头长啥样啊?你也让娘认认才行啊!”
  “他这几日不便过来。我与他约定过暗语,只要过来的人说‘江上映桃花’那就是他了。”
  窦氏念了几遍说是记住了。
  萧旷吃过饭便要回神机营,临走前对着家人尤其小妹又是一番叮嘱,要他们牢记别让旁人知道家里住着小螺这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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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忽两天过去,突然一道敕命下来,萧旷意外受赏升迁,被授正六品昭信校尉,即日上任南城兵马司指挥一职。
  萧旷乍然得知消息,惊喜之余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匆忙更衣接下封敕,才知是因他在昆玉园大火中的表现而获升迁。
  除了升迁之外,另有御赐封赏一百两银子,足足相当于他两年多的俸薪,可真是笔不小的奖赏了!
  萧旷刚送走传旨内臣,营中将领便皆起哄要他请客。
  萧旷答应了请客,又定下具体日子,好不容易才让这群“趁火打劫”的同袍满意而散。
  待众人散去,萧旷回到自己的屋子,环顾屋内摆设,一时感慨万分。
  高湛揽着他肩道:“怎么了?不舍得走?”
  南城兵马指挥司即五城兵马司之一,为负责京师巡捕盗贼,疏理街道及囚犯、火禁等事的衙门,虽然都是武职,却与神机营隶属完全不同衙门。于萧旷来说,他不用再住军营,可以每日回家了。
  萧旷感慨道:“在这里有好些年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他舍不得的,不仅是神机营这地方,还有营中的兄弟,这么多年下来与他们朝夕相处,同甘共苦,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尤其是阿湛,他们两个向来同进同出,亲密无间,情谊非比寻常。
  原本他只是想着阻止前世那场悲剧,后来见真的起火了,他一心只想着多救几个人出来,这回能获升迁,实在是他不曾预料到的意外之喜。
  若是早知会如此,当时想个法子带上阿湛一起去救火有多好……
  高湛用力拍他后背:“又不是远调他乡,又不是不能回来看望大家伙儿了。阿旷,我还要去你家蹭饭呢!”
  萧旷笑了:“你来就是了,无论什么时候,我家就是你家。”
  整理行装,萧旷将不便带走的家什用具留给高湛或是分送他人,营中本来生活朴素,收拾收拾也没多少东西,打了个包袱就齐活了。
  向上官辞行后,萧旷离开神机营,高湛送他,一直送到城门外才回营。
  第二天萧旷去吏部报到,出来不远就是兵部衙门,进去便有小吏热情相迎,领他去见顶头上司兵部尚书俞德厚。
  俞尚书态度十分亲善,不但对萧旷救火时的举动大加褒扬,还多问了几句萧旷家中情形。
  对于这般明显的抬举,萧旷非但没有沾沾自喜,心中还有点疑惑不解,便只是谨慎而谦逊地对答。
  向俞尚书告退出来后,那小吏带他去领新的官服与腰牌、佩刀等物,一路上也是言辞殷勤,十分周到。
  直到萧旷来到南城兵马司,衙门口齐刷刷一堆人相迎。他一下马,众人一拥而上:“萧指挥,马交给卑职就行了。”
  “萧指挥请这里走。”
  “萧指挥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萧指挥……”
  新官上任的萧指挥表示,真的很不习惯这样被众星捧月……
  -
  南城兵马司除指挥主官外,设有副指挥四名,吏目一名,其余都是军士或民役。
  萧旷认了认面孔后,便只留下吏目曹光耀,让他说明衙门内的具体职责与分班情况。
  兵马司负责城中治安,每日三班巡逻,萧旷在衙门里坐不住,以身作则带队在南城巡逻,顺便也是熟悉自己掌管的这块城区。
  说来他自己在城南长大,在此生活了十多年,却也不能熟知此区所有的大街小巷,这一圈巡视下来,倒真是让他发现了几处火情盗情的隐患,当场命其一一整改。
  经过骡马市街,对向驶来一辆四驾马的大车,萧旷带一下马缰往街边让了少许,马车也相应减缓了车速。
  双方交会时,马车上响起一道柔软的声音:“……萧指挥?”
  语声很轻,轻得几乎被周围街道上的喧哗盖没,但萧旷仍是听见了,他一怔之后收缰让马止步,左手不由自主按向胸前,摸到了那支笔。
 
 
第35章 【歪理】...
  “这不是萧把总吗?”
  沈童喜欢在马车上看街景,琴瑟瞧见萧旷时,她正看着另一边的街道,听见琴瑟轻呼后,沈童移到马车这一边,掀开少许窗帘望出去。
  前头过来一行人,打头一匹银鬃黄骠马,马背上的男子浓眉俊目,宽肩窄腰,穿着一身深青色武官袍服,革带束腰,尤显修身。他边行路边巡视着周围,眼神依旧沉静而锐利。
  沈童不由诧异,他怎么不在神机营了呢?看这袍服是升官了吧?再看他身后那队人马,是兵马司的那些人……
  快交会时,她看见萧旷带了把马缰,往路边让了让,他后面那一行人也都跟着往旁边让。她不由弯起唇角,这人还是那么细心。
  沈府马车亦放缓车速,两路人马交错时,沈童试探地轻轻叫了声:“萧指挥?”
  萧旷一怔之后收缰停马,回头看去。
  这片刻的时间,沈府的车已经驶过去了。
  他摸了摸怀中的笔,吩咐靳飞带队继续巡逻,自己拨转马头追上马车后控住马步,在车边用同样的速度缓行。
  窗帘掀起一角,露出一张俏脸,却是箜篌:“萧大人这是荣升兵马司指挥了?可得恭喜萧大人了。”
  “惭愧。”萧旷笑笑,从怀中取出笔,并折叠起来的一沓纸递过去。
  “这是什么?”箜篌疑惑地接过去,转交给沈童。
  沈童接过那支笔,意外轻笑,上回葛小哥带信回来,说是笔落在萧把总那儿了,虽然这笔制来不易,但她自己还有两支备用,也就没太在意。
  隔了这么久,没想到他一直带在身边,就等遇见她时还给她么?
  这不禁让她想到了萧老伯,果真是父子啊,这股子执着劲儿简直如出一辙!
  随笔递进来的还有一沓纸,透过纸背可见其上写着密密的文字。
  章节目录 第5页
  收到葛二哥带回的信时沈童就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当场写回信能写这么多,虽然词句直白称不上富有文采,但笔划刚劲挺拔,字字力透纸背,且行文流畅通顺,逻辑严密,可以看得出他是个思路缜密的人。
  那一封信完全打破了她对军人的刻板印象,后来向书岩了解过,她才知原来考武举也是要考兵法的,先考策略再考弓马,若策略不过,弓马再强亦无用。
  沈童颇为好奇萧旷又写了些什么给她,展开来一读,本来挂在嘴角的愉快微笑却迅速淡去。
  韦府尹从荣国公府回来后追问江捕头丫鬟桃儿的下落,江捕头称桃儿逃走,韦府尹便说桃儿一定是造谣,因心虚逃走,让江捕头去将她追捕回来。
  江捕头领命,回家后却发现原先帮他照看孩子,并好心收留桃儿的街坊大婶家被人强行闯入过,大婶阻止他们时也被打伤。若非他及时托付将桃儿送走,这丫头也定然会被他们抓回去。
  江捕头心中愤怒,对衙门中以追捕桃儿为借口离京,实则是去了范侍卫的祖籍之地,希望能抓到那对私奔男女。
  显然荣国公府正试图把这桩丑闻掩盖过去,一旦真相暴露,不光是荣国公,连德亲王世子都跟着丢脸……
  像碧月与桃儿这样的丫鬟性命,在他们眼中恐怕就如草芥一般,可以轻易抹去。
  对德王府与荣国公府来说,章熙春在火灾中“不幸过世”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与江捕头牵涉进去,只怕会惹上大麻烦。
  沈童匆匆将信看完,掀开窗帘朝外看了眼,见萧旷仍旧不紧不慢地跟在车边,便道:“萧指挥,你要小心……”
  萧旷听出她语气里的关切与担忧,心口一热,却只是朝她点了下头,简单道声:“多谢提醒。”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已经活了两世,但求无愧于心,即无憾。
  沈童将笔从窗口递出去:“这笔萧指挥就留着用吧,若有任何需要,只要找葛家大哥二哥,送信或是让人传话都可以。”
  她接着道:“另外这笔要经常书写,出墨才会流畅,若是两三日不写,笔尖干硬了,可用温水稍许泡泡笔尖,但若隔得太久,里面的墨也干了或是墨汁写完,就要换芯子了。”
  萧旷还回来的笔,笔尖已经干透,想来他自那天之后就没用过,带在身边就为了还给她吧?
  沈童在车上有备用的笔,索性换了支新的给他,还加套个防漏墨的牛皮笔袋:“萧指挥最好别把笔放身上,万一漏墨弄脏衣衫就不好了。”
  萧旷略一迟疑,伸手过来接笔。
  正在此时马车颠了一下,两下里一凑,他就连笔带她的手一起握住了。
  手心里绵软温暖……
  萧旷一愣,急忙撒开手。
  沈童以为他拿住笔了,也同时松手。
  笔直落而下。
  她轻轻地“啊”了一声。
  萧旷单手抓住鞍环,向下一探身,眼疾手快地抄住了,没让笔落地。
  沈童轻笑一声,感叹道:“幸好萧指挥身手敏捷,这笔可最怕摔了。”
  萧旷没吭声,将牛皮笔袋系在腰间革带上,再没看她第二眼。
  沈童不闻萧旷有回应,就见他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身板挺得笔直,但脸却可疑地红了起来。
  以前公司里有个小伙子就是这样,一逗就脸红,特别可爱。
  沈童嘴角弯起,忽然起了戏谑之心,很想要逗逗他,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
  一车一马同行了一段,萧旷一直没再说话,却也没离开。
  沈童斜倚窗边看街景,其实视线大部分落在他身上。
  这人是外冷内热的典型。平日废话不多,遇事却是极有担当,十分可靠。
  他这会儿渐渐放松下来了,面色恢复如常,身子随着马背起伏的节奏轻轻摆动。
  文武官常服都是提前制好的团领衫,对袍摆长度与袖长都有较为严格的要求,但哪怕是同样长度的官服让同样身高的人来穿,胖人与瘦人上身的效果却是截然不同的。
  萧旷身材匀称而矫健,肩背宽阔端正,腰身颀长,腿也修长。不管什么衣袍穿在他身上都很能撑得起来,也就是俗称的衣服架子。
  平常见那些官员穿起来平庸无比、松松垮垮的团领大衫,让他一穿,居然带上了几分一刀一马行天下的侠气。
  又默默行了一段,萧旷轻咳一声:“昆玉园那日,萧某能活着逃出火场,都要多谢沈小姐调来水龙车相救。”
  沈童没想到他安静了半天,提起的是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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