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撩皇帝的那些年——欢何极
时间:2020-02-07 09:25:27

  大约是夏芳仪再度有孕的消息确实刺激人,不光皇帝提了一嘴,连身边伺候的夏槐南书都有些着急起来,又一日齐太医过来请脉时还私下问了问。
  在她们看来,自家主子对不能说一枝独秀,但也颇受盛宠。同一届入宫的秀女,乔小仪和许美人不温不火,圣宠有加的宋婉仪细计较起来还不如主子呢,早早有了好消息,怎么她们主子就一直没有遇喜呢?
  她们的小动作哪能瞒过乔虞的眼睛,她也理解,在这宫里,子嗣从某种程度上比宠爱还要重要,可问题是她自己也不晓得会在这时空待多久,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么长远,有了孩子反倒是种为难。
  乔虞便只做不知道,连齐太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们还能问出什么办法?
  随着春暖花开,被一整个冬季折磨得沉闷郁郁的众人总算心情舒旷起来,待到简贵妃好不容易解禁自由了,就广发请帖,邀各宫嫔妃去往御花园参加由她主办的赏花宴。
 
 
第90章 意外
  简贵妃的帖子,纵是乔虞也不敢拒。她不比其他妃嫔,说话行事多有顾忌,就是结了怨,也会记在心上秋后再算账,简贵妃却讲究先发制人,甭管后头怎么受罚,至少亏先让你吃定了。
  人家就是有这个底气,陪伴皇帝多年,情分胜于他人,家族又倾力捧着她,听闻此次万寿宴上没见到简贵妃,霍家人第一时间就进宫向皇帝赔罪了,话里话外都是数落着简贵妃的不是,皇帝能怎么办,还能跟自己的妃子计较么?
  他当场说了几句宽容的话,第二日霍家人就进宫了,听说是在瑶华宫好生数落了简贵妃一顿,直将她斥的泣不成声、懊悔不已……说实话,这没几个人信,但谁也不会缺心眼去质疑,最后还是太后派了人来,替简贵妃说了情,才将霍家的老祖宗、霍太老夫人,请回去。
  这样几番下来,简贵妃的声势又起来了,甚至比以往更盛。可见在古代,家族的支持对女人来说何其重要,尤其是在皇宫。
  皇帝就一个,就是一时争赢了,后头总会有更年轻貌美的后浪源源不断地涌来;而妃嫔们视为性命的子嗣,最后能不能成才不还得看娘家给不给力么?
  总之,乔虞去赴宴的时候,除了皇后,但凡眼熟点的人都来了,连皇后跟前的杨婕妤都没落下。
  她随意找了位置坐下来,抬眸打量过去,就见乔韫正挨着柳贵嫔,低眉顺脸地坐着,连见她过来都未有反应。
  柳贵嫔笑语嫣然地同淑妃说着话,神色一派轻松自然,漂亮的凤眸弯起来,其中的笑意都溢出明艳的光泽来。
  乔虞虽然没有特意去关注,但也依稀听过,自上回的事情发生以来,简贵妃虽然是禁足了,柳贵嫔身上的宠爱也降了一大截。万寿节上本想以精湛的舞艺重夺宠妃宝座,谁知意外赶上了夏芳仪那回事,如今一月过去,皇帝连永寿宫的门都没踏进过。
  即使这样,她神色中却一点不见消沉。
  作为令自己被禁瑶华宫、错过了年节和万寿节、在前朝内宫丢尽了脸面的罪魁祸首,简贵妃自然不肯轻易放过柳贵嫔。
  她青葱玉指般纤白的手捻着茶盖,缓缓划开面上浮着的几缕茶叶,轻抿了口清茶,砰,茶盖落下,薄瓷相碰间,发出了声脆响,不重,却足以将众人的注意力拉过来。
  “柳贵嫔与淑妃说的什么?笑得这样开怀,不知是有了什么喜讯?倒不如说出来,让众姐妹一同乐呵乐呵。”简贵妃美眸微眯,笑着望过去。
  任谁都能猜到她针对的是谁,柳贵嫔垂眸,轻声道:“妾是许久未见这满园春色,心喜之下难免有些忘形,让贵妃娘娘见笑了。”
  “是么?”简贵妃略微拖长了音调,自然便流露出一股气势来,笑道,“柳贵妃这么一说,本宫才想起来,今天请各位妹妹过来,是为了赏花的,现在倒只顾着喝茶说话了,白白浪费了这园子里的盎然春景。”
  “大家还是起身走走吧,让守园的奴才挑几处好的地方,咱们姐妹一起走走逛逛,赏味园中盛景,也颇有几分趣致。”
  简贵妃此话一出,众人自无有不应,其乐融融地把肩共游,一边同身旁的人说笑,一边顺着人流闲逛着。
  乔虞觉着最前头的简贵妃手上要拿把鲜艳夺目的红旗子,她们这就更像旅行团了。
  思绪胡乱转着,乔虞再往前看去,才发现夏芳仪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自己前头,她原是紧跟着贤妃的。
  她远远一瞧,才发现陆修容已经越过柳贵嫔等人,转而同四妃走到了一起,碰巧德妃从来不露面,她同另三位一道,谈笑风生,十分亲近,不知道得还以为她已经位列四妃了呢。
  乔虞收回视线,敛眸藏住了眼底骤然生起的几分警惕,夏芳仪是有身孕的,上回闹那场还不晓得是不是他人有意为之,她可不想被奇怪的“意外”牵扯进去。
  她不经意地放慢了步伐,与夏芳仪稍稍拉开了距离,同时,也不免跟身后的人更靠近了些。
  竟是乔韫?乔虞面上显出些许诧异,自从上回她撂了话之后,乔韫便再没主动找过她,也不知是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还是被她的话伤了自尊。
  察觉到乔虞回眸望过来的视线,乔韫侧首看了她一眼,继而颇为冷淡地别过了头,没理会她。
  乔虞笑了笑,也不甚在意,径自回过头,单论起位分,她在乔韫之上,若乔韫真将她原先的话听进去了,就不该在大庭广众行这幅做派,周边有多少耳目,一个极小的动作在有心人的渲染下都能成为罪名。
  那厢许知薇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她唇边暗暗勾起一抹笑意,眸光一转,自若地开始欣赏其沿路的景色来。
  前头简贵妃正和身旁的几人谈论起这御花园中哪一块是原来就有,哪一块又是皇上登基后新种的。这宫里头,但凡涉及到皇帝的,人人都不免关注几分。
  简贵妃是潜邸旧人,服侍皇上的日子比在场大多数人都要长,其他嫔妃们自是积极地竖起耳朵,要是能从她的口中探听到一点皇上的喜好,便再好不过了。
  乔虞也不能免俗,仔细听了几句,见简贵妃话里话外都在暗暗炫耀自己与皇帝是多么熟悉、旧日里有着多少情分,也就没了兴趣,还不如纯粹只欣赏道路两旁的花红柳绿,迎面吹拂在面颊上的柔柔春风,暖意中夹杂了几缕清新花香,真真是心旷神怡。
  惬意间她倏然听见有什么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错眼瞥见了四处散落,在鹅卵石子路面上蹦跳着的莹润小珠子,在阳光下反射出绚烂的光芒,凌冽地差点灼伤她的眼,
  乔虞一惊,从脊髓出陡然冒起一股子寒意,一瞬间她全身都仿佛被冻僵了,几乎动弹不了。短短一个呼吸间,她脚底下就滚进来了一个圆圆的东西,身体跟着一滑,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该死!她前面可是身怀有孕地夏芳仪啊……
  电光火石之际,乔虞忽而闭上眼,贝齿紧紧咬住唇瓣,狠狠心,将全身力量往脚上一沉,她隐约都听见了自己脚踝处清脆的“咔哒”一声,再也没有力气支撑,随着惯性向旁边倒去。
  就这么没有一丝准备倒在石子路上的痛楚简直无以言表,再加上脚踝处伴随而来的剧痛,乔虞一时脑子都是懵的,眼前满是晕花,骤然就彪出了两行泪,溢满了唇齿的铁锈味令她排斥地皱起眉,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她没白白受伤,在她往旁边一到后,那几颗珠子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前方,夏芳仪也没能幸免,尖叫一声往后倒去,连她前头的柳贵嫔也不知怎么就摔倒了,与她们二人不同,她是向前摔的,头重重地磕到在转弯处的一块假山隆起上。
  “主子!”
  “主子!主子您没事吧?”
  “快去请太医!”
  摔倒的几位宫妃都各有贴身宫婢前来搀扶,就这么点宽的路,挤成一团,衣裳鬓发都凌乱起来,其他嫔妃的宫婢被挤出去后也看不见自家主子如何,担忧之下,只能死命地往前冲,场面实在是混乱不堪。
  乔虞在确定夏芳仪摔倒跟自己无关的时候,便暂时松了一口气,随机就被喷涌而至的痛意混沌了思绪,她依稀听见夏槐呼唤她的声音,无奈脑子一懵,就是看见、听到什么,也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直到她模模糊糊看见被挤到她面前的乔韫,她这个角度也看不到脸,只依稀见她双手紧紧攥在腰间,身子还有些微微颤抖。
  乔虞直觉不好,勉强借着唇上的伤口定了定神,凝目望去,才看清她掺珍珠线穗子的宫绦散了开来,只剩了弯弯曲曲的丝线空落落地悬挂着。
  她本就混乱的脑子更是嗡得一声,闷闷泛疼,恨不得就此晕过去才好。
  可惜她不能。
  乔虞手上一用力,低声费力地问:“柳、柳贵嫔,怎么、怎么样了?”她发觉自己方才慌乱之下把舌头都咬伤了,短短几个字吐出来疼得她一抽一抽的。
  夏槐在人群混乱起来的时候,就眼疾手快地跟南书一起将她撑着往后挪了一些,好歹没被波及到。
  闻言,她忧心忡忡地面容中流露出了几丝凝重:“柳贵嫔面着地倒下去的,伤到了脸,血流了一大片,现在人已经晕过去了。”
  脸?
  乔虞不由苦笑一声,得,一个怀着身孕,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毁容,现在看来,反倒是她伤得最轻了。
  那就更不能晕过去了。
  “夏、夏芳仪呢?”
  “夏芳仪好似惊动了胎气,捂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了。”夏槐谨慎地小声道,“简贵妃娘娘已经传奴才去请太医了,又召了人来,打算将主子您和柳贵嫔、夏芳仪等几位伤得较重的娘娘,先送去临近的宫室安置。”
  全身上下,仿佛每一处都有痛意传来,好在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摔在地上的手臂那处多少好一点了。
  乔虞深吸了两口气,“南书扶我起来,夏槐,你去跟简贵妃说,我无碍,让宫人们以柳贵嫔和夏芳仪为重,不用顾忌我。”
  “主子?”南书被吓得不轻,往日稳重的人看上去都有些木讷了,“可您身上的伤……”她见自家主子倒下的时候,一时都不敢动手触碰。
  她家小姐自幼娇生惯养,从未收过这么重的伤,唯有学刺绣的时候,玉指上戳了好几个窟窿,这就引得二爷心疼不已,再也不肯让小姐练女红了。
  如今见到主子这样,还不知道怎么心痛难忍呢,南书一想,泪水唰唰地就往下掉。
  乔虞忍着痛睨了她一眼:“还不快去!”
  “是是。”南书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到底抹了抹脸上的泪,急匆匆地起身去了。
  夏槐比她想得更深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主子,您是担心此事会关系到您?”
  乔虞只觉鼻间血腥味弥漫,十分不喜,因而不愿多说,只道:“以防万一罢了。”
 
 
第91章 装模
  御花园发生的这一场闹剧,立马便传到了太后、皇后,乃至皇帝的耳朵里。
  简贵妃着人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全数请了过来,如此大的动静,怎么也是瞒不住的。
  皇后听闻这件事的时候,正在慈宁宫陪太后说话,这才有些顾忌,没当场笑出来。无论是难辞其咎的简贵妃,还是在这场混乱中受伤的几人,都是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若不是念着身份,她都忍不住想由衷感慨一声“苍天有眼”了。
  不过就算皇后强压着没表现出来,依太后的城府,哪能看不出她眉梢眼尾泄露出来的喜色。
  太后重重咳了一声,才将皇后从幸灾乐祸的情绪中拉回来:“这事儿,皇帝知道了么?”
  她问的是那位来传话的宫婢。
  皇后才恍然生起几分忐忑,跟着凝眉看过去,若是后宫出的事,皇上却比她这个当皇后的先反应过来,那就是她的失责了。
  那名宫婢恭敬回道:“回太后,简贵妃已经命人去太宸宫禀报皇上了,只是皇上因前朝事忙,暂未得到接见。”
  皇后暗暗舒了口气,一转头正对上太后双眼如潭、不怒而威的神色,不由怔了怔,下意识地收敛了面上过于外放的情绪,轻声唤道:“母后?”
  太后没应她,转而对着传话的宫婢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是。”那名宫婢悄无声息地退下。
  太后这才对着皇后道:“你觉得这事可是意外?”
  “妾觉着其中定有蹊跷。”皇后话音一顿,略带迟疑地出声问道,“母后可有什么怀疑的人选?”
  好好的地面上凭空怎么多出来的珠子?任谁看来都能猜到其中有人为的因素。
  太后面对着皇后的时候,面上的慈爱之色反倒退了几分,神色淡淡,温和的眼中却多了年岁历练后沉淀的睿智和沉稳:“若是哀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妾?”皇后惊愕地抬眸看向她,赶忙为自己辩解道,“母后,妾什么都没做。”
  “哀家自是信你,”太后气定神闲,沉声开口道,“但问题是,皇帝信不信?”她见皇后从方才的喜意中完全脱离开来,神情怔忡里透着几分焦急,眉间的端肃略微缓和了一下,“这场事故牵扯到好几位妃嫔,一个贵妃,一个怀有身孕,还有那个乔容华,哀家记得是皇帝近来的新宠?”
  “这事情想不闹大都难。”太后长叹一声,“哀家不管后宫之事,旁的也没什么好说,就叮嘱你一句,别因着那点子仇怨就想着借机踩下简贵妃,她这人,固然有容貌有家室,但论城府心计却差之多矣。贵妃之位让她占着,对你来说是有利的。”
  四妃之位不同其他,只能单封一人。有个行事莽撞的贵妃,总比是个心思缜密又占尽盛宠的人坐上那位置的好。
  皇后却不这么想,她之所以觉得简贵妃碍眼,是因为她对自己没有半分敬意,总是仗着多侍奉皇上两年,就在她面前颐气指使、冷言暗讽,长此以往,自己这个皇后还有何威信可言?
  她怎么能容得下?
  但想要除掉简贵妃,却不能是现在,太后说得有理,若她显得太过咄咄逼人,剑指简贵妃,说不准就引火上身,反而令皇上怀疑起她来。
  因而皇后垂眸,恭谨地应了下来:“母后的不吝教导,妾铭感五内,不敢有违。”
  太后便是看出了她的不以为然,也懒得再多费唇舌,说白了,当年若不是为了让两家的合作无后顾之忧,她也不会让这对王家姐妹坐上皇后之位,她娘家可是有亲侄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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