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间,他仿佛身后长了眼睛,反手一刀刺向企图从后面偷袭他的匈奴人。
“立刻归队!”
宓华容天生反骨,但是对打败他的强者的话却还是听从,立刻应下:“是——”
“众将听令,收兵归队!”
时越令声一下,时家军便不在恋战,不再攻击匈奴人,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同时杀出一条血路归队。
宓华容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又连杀了对方五人。
时越现在没有时间去追究他的责任,在他们收兵归队的时候,敌方的匈奴人却也是没有再恋战,而是也保持警戒的姿势站到了他们的对面。
这绝对不是一场无意义的游击战。
时越眼神微暗,顿了顿,扬声道:“武都司马时越,敢问阁下诱我前来有何指教?”
半响,对面才开口道:“指教不敢,只是想请司马大人留下一样东西。”
“什么?”
“你的命。”
宓华容舔了口滑到嘴边的血珠,啐了一口,“个不敢见人的玩意儿,也敢要你爹的命?”
呼延屠各被激怒半点,反而笑道:“这里,还轮不到你个有勇无谋的小将说话。”
宓华容道:“我敢来,便是因为你留不住我。”
呼延屠各笑了,“那我便看看你要如何离开。”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一阵闷隆怪响,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来时路已经被从上而下的巨石堵住了。
宓华容脸色一沉,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做了这么充足的准备。
自他在境内发现匈奴人的存在,这期间不过十天不到,这么声势浩大的机关凭借他们这点人不可能完成。
这就好比在时家军层层把守的边界混入了匈奴人,在这么大规模的机关下,他们之间肯定有内奸。
时越面色不变,却也没有开口。
宓华容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闯祸了,问道:“将军,这——”
时越没理他,沉默半响才抬头,开口道:“若我猜的没错你应该就是匈奴王——呼延屠各?”
周围的人倒吸口冷气,谁都想不到,匈奴人的王居然敢舍身潜伏到了晋国境内。
“不愧是时将军,洞察力非凡。”
呼延屠各从暗处走出,一人站在半山腰上,一人在山脚下,两人遥遥相望。
“既然你猜出来了,那也不枉我为你费心至此——”
“死了之后,别忘了我的名字。”
“现在,听令——放!”
宓华容立即警惕地看着周围,可是却没有听到任何机关拉动的声响。
事情陷入一阵诡异之中,可是谁都没想到,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头——
“啊——”
“不啊!”
“不要啊!!”
绝望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片山谷。
在场所有人,不经后背一凉。
作者有话要说:苏棠棠放大招了
可惜了大王偏偏心软了
给主公活下来了——
没有蠢人,只是当时选择不同
宓华容不是笨蛋哦~
第23章 诡异
响彻整个山谷惨叫声回荡在人们耳边,这声响来得诡异,没有丝毫征兆。
声音化成利刃,划破了宁静的夜晚。
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更何况入耳的是这样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更让人惊悚的是,发出尖叫声的不是旁人,而是那些被称为是草原野兽的匈奴人。
每个匈奴人都是最好的骑兵,他们天性中就带着三分野性,驰骋草原上心中无所畏惧。
他们能被选入呼延屠各的亲卫兵,大多有着极其坚强的意志。
可是如今,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们却发出了这般凄厉的惨叫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让在场所有人不禁后背一凉。
没有人知道对方此时遭遇了什么,才让他们发出这样凄厉的尖叫声,也正是因为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幻想的空间就大了。
在这样夜色朦胧的晚上,连月光都被乌云遮挡,黑暗中便能滋生出许多可怕的念头。
“啊啊啊——”
尖叫声钻入众人的耳朵里,就连宓华容这样天生胆大的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这是对方的计谋,试图用这样恐怖的气氛吓倒他们,那么不得不说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背后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刺骨的阴凉,就连上战场不怕死的人此时却觉得后背一凉。
那不是普通的阴凉,而是深入骨髓之中,仿佛心头被阵阵阴风掠过,从而感觉到骨子里冒出来的的冰冷凉意,让人非常不舒服。
不舒服之余,还让人觉得意外。
明明是酷暑之时的夜晚,就算山中半夜温度低,也不可能会有如今这样让人无法忍受的阴凉之感。
这其中就有些门道了。
尤其是对面作势要放机关,可是他们等了又等,没见周围有任何变化,除了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并没有见到其他的可致命的机关出现。
可是如果这样他们就放松了警惕,那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情况的诡异,所有人不但没有放松,反而还更加警觉了起来。
原本占据上方的呼延屠各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按理来说,一声令下之后,这里将会被乱箭和巨石填平,而底下的所有人都会在乱箭中死去。
如果是把同样的情况放在战场上,他们是不可能一举歼灭对方那么多的主力军。
但是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他们所有人如今都被困在这小小的山谷之中,范围缩小了无数倍,而且手里没有拿任何盾牌,后路已经被他们截断。
现在只要机关放出乱箭,就能将在场所有人的命都留在这,就算有人能从箭雨之中逃生,下一轮的机关也会接踵而来,没有任何人能逃出呼延屠各精心设计了天罗地网。
只要时越他们踏进了这个山谷,被封锁了后路之后,这就变成了一个九死无一生的死局。
破局方法在短时间内几乎是无解。
这也是呼延屠各为什么这么自信的原因。
他在这上面费劲了心思,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哪怕时越的人此时来了也救不了人。
可是眼下的情况,呼延屠各的脸色狠狠一变。
他原以为算无遗策的计划,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今天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要将时越一行人留在这。
在他一声令下之后,没有想象中的万箭齐发,反而是不知为何发出的惨叫声,呼延屠各听了忍不住一愣。
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呼延屠各还没来得及出口询问,他自己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凉从背后而起,紧接着他忽然瞪大了眼睛。
没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见呼延屠各的拳头紧握,骨节用力握到泛白,更甚至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呼延屠各眼底爆红充血,红血丝像是一条条会活动的虫扭曲地盘踞在他的眼底。
七窍蜿蜒流出鲜红的血液,像一条条蜿蜒的血蛇。
呼延屠各目眦欲裂,最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啊——”
震动山谷,鸟雀齐惊扑腾起飞。
敌方的异样并没有让时越他们放松警惕,虽然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误,可是现在的局面显然不是对方预料之中的。
时越眉头紧锁,没有因为逃过一劫而松了口气。
对面情势不明,这怪事若找不出源头,谁能知道下一个受害的不是自己呢?
时越听着对面的惨叫声渐渐变弱,想来就像是大水冲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正是对方削弱的时候,若有心去探个究竟那就得抓紧时机。
时越想了想,开口道:“你们在原地等我,华容和我一起上去。”
虽然现在对方势头减弱,可谁知道这是不是陷阱,或者下一个遭此横祸的会不会是他们?
时越不敢保证,他只能在保证大部队安全的情况下,他先上去探个究竟。
宓华容早就跃跃欲试了,眼前这个情况神神叨叨的,可把他好奇坏了。
时越率先走上前,看着对面原本严防死守的匈奴人此时都瘫倒在地,眼睛圆瞪望着前方,似乎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脸上残留着惊恐让旁人看了都不由心颤颤。
“将军,都是七窍流血,虽然看上去要死不活的样子,可是他们确实都没有死。”
时越点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宓华容伸脚踢了旁边倒地的人,跟上了时越的脚步。
这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整个半山腰上的机关。
其中之精密,别说是宓华容这样自大的性格,都不由咋舌。
若真的让这些机关一一发动,别说是他们了,就连大罗神仙都逃不过。
原本守在这些机关后的匈奴人此时道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状态都十分类似,却都没死成。
宓华容也奇了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说下毒也不大可能,这个时间把握得太精准了,她也没听说过哪种毒药能把人毒成这副模样。
时越环视周围,“问题不在他们身上。”
说完,他继续往上走,宓华容皱眉紧跟上。
“等等,将军您看那——”
对面的山头,似乎有道诡异的影子正扭曲地趴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糖糖:我帮你做了那么多
时越:……
可怜的大王
还好没死成嘿嘿
宝贝们久等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七、莱茵、nic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七 62瓶;(●-●) 哭╰﹀ 20瓶;微茫烟雨... 10瓶;25748765、石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我来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一切树影都被蒙上了一层阴翳。
就连月亮此时都不忍窥视,躲在乌云之后,整个山谷里陷入一片黑寂。
这时候,甚至连风声都像是来自地狱的梵娿,吹得人后背一辆。
宓华容跟在时越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山去打探情况。
但是这一路走来,他们发现,如果对方的计谋能够成功的话,那他们这一行人就算不死也残,不说全员都会交代在这,但是至少大部分的伤亡是肯定的。
宓华容暗自心惊,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鲁莽了,重点是他一个人死了不算什么事儿,但是连累着他手下的兵陪他一切死,这才是他觉得不能接受的地方。
对于宓华容来说,他死在战场上,或者是敌人的刀下,这是他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喜欢杀戮,喜欢终结别人的生命,更享受滚烫的鲜血喷洒在他的手上那种感觉。
他也想过终有一天会死在别人手里,可是那只是他一个人地事。
宓华容看着这些机关,以及倒在地上的人,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将军,我错了。”
时越走在前头,闻言脚下不停往前走着,回道:“你何错之有?”
宓华容道:“我身为副将,不听主将之令此为一错;我不仅仅肩负我自己一人的姓名,还肩负着手下无数士兵的命,我罔顾他们的姓名,此为二错。”
时越点头,“看在你是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回去之后自己去领罚。”
“是——”
两人这一路走来,发现眼下的情况太过于诡异。
对方像是齐齐被什么攻击,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失去了战斗力,而且他们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好。
匈奴人所有人都面露惊恐倒在地上,已经失去了身体支配能力,陷入了半死不活的境地。
而且看样子这样的情况出现,应该是从他们听到对面传出尖叫声时算起,这样一来,期间的时间间隔非常之短,短短几息之间就让一支如此兵强体壮的军队失去了战斗力。
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唇亡齿寒,他们能被不知名的第三方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迫害成这样,换而言之,与匈奴人旗鼓相当的他们也可能在这样的诡异的攻击下,在短短的时间里失去战斗力。
在战场上,失去战斗力那几乎就被判处了死刑。
可是颇耐人寻味的是,在这附近除了他们两拨人,根本没有第三波人,这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如果不是人,那会是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时越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还没等他细想,就听到了宓华容在旁边喊道,“等等,将军您看那——”
对面的山头,似乎有道诡异的影子正扭曲地趴在地上。
一步步,艰难地往前爬。
之所以说它是往前爬,是因为它几乎是贴着地,而且形状可怖,隐约能看出是个人形,可是它往前爬的速度并不怕,而且爬行状态十分奇怪。
就好像……好像背了沉重的负担,每每往前爬一步,都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动作极其缓慢,只有砂石摩擦发出的声响,除此之外,它甚至连喘息声都没有发出来,好似已经是累到连喘气都已经没有力气了。
它却只知道一股脑往前、往前——一直往前。
若不是宓华容眼力好提醒了一声,时越在想事差点忽略了这个。
时越定睛一看,看出来了对面应该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的手费劲地往前扒,哪怕看不清脸,但是时越都能感受到他用上了全身的劲在往前爬。
他那么费劲地往前爬,就好比濒死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棵稻草。
可是,前方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