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当铺——小神话
时间:2020-02-26 09:14:59

  估计众魔心里早泪奔了,魔尊啊,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浮楼抬手,打发了众魔离去。瞬间,寺庙里萦绕得污气散得干干净净。
  众僧侍卫及数位祭司未敢放松,因魔尊乃是传说中的大人物,离现实生活太过遥远,他们不敢先一步做出动静 ,皆屏息观望。
  剩下大难不死的零星宫女看起来很是享受,盯着浮楼一个劲得看,甚至有几个竟羞红了脸。
  好在阿弃未曾被浮楼皮相所惑,她淡淡瞅了秋暮一眼。
  秋暮指着阿弃向浮楼寻问道:“是你要杀了她?”
  浮楼大方点头,“是啊。”
  阿弃看起来仍是迷惑不解,秋暮接着问道:“为何?”
  “因她的存在对我魔界有些不利。”浮楼说着走到蒙孑面前,“你说对么?”
  蒙孑凝视着对方,遂将阿弃护于身后,声调铿锵沉着,“无论是谁,都不可以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浮楼哈哈大笑两声,并未跟蒙孑较真,反而转步到蒙铎身边,“连你也知道是何原因?”
  蒙铎不语,只将视线偏移几分,望向蒙孑。
  就在大家默契的陷入诡异沉默之时,一位脸颊通红的宫女站了出来。
  她结结巴巴道:“魔……魔尊,您魔界还还还招人不?”
  围观众人一愣。
  浮楼浅笑,靠近对方一步,将一只手覆于宫女头顶一寸方位,他说:“不要。”
  宫女失望,只是面上表情还未收起来,便化作一句干尸摊在地上。
  一众人后背冒了凉气。
  秋暮也不解,替众人问道:“你为何要杀了她。”
  人家只是单纯的崇拜而已,怎就触了他的逆鳞。
  浮楼笑着对秋暮解释道:“再魔后面前勾引魔尊,该死。”
  ……
  秋暮真想当场夸夸对方,标兵好丈夫,魔界好典范,只是再瞧见对方的眼神有意无意投向阿弃时,戒备满满。
  秋暮挡住对方的视线,“方才你说阿弃的存在于你魔界不利,如此说来你现身是以魔尊的身份出来办事,并非大当家。 ”
  言罢,一闪身至阿弃身侧,并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腕,“既然和当铺无关,恕秋暮要跟魔尊对着干了。”
  浮楼头疼似地捂了捂额,“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秋暮心知魔头喜怒无偿,心绪实难琢磨,她没有十足信心护住阿弃。于是打算赌了一把。
  “你既要阿弃的命,我偏想她活着,我们来玩个游戏,你若输了,无论何由,放过阿弃。”秋暮道。
  “哦?怎么个游戏法?”浮楼似乎很有兴趣。
  “魔尊看好了。”秋暮说着抓着阿弃闪身到佛殿大门口,手掌一挥,撑出个结界。
  “还记得魔尊设在木马殿的结界么?”秋暮携着阿弃退至殿门内,“此结界效仿魔尊,以我元神固之。”
  后面的话,秋暮未说,浮楼已替她说完,“若我硬闯,你将神魂俱灭。”
  “没错,这个游戏,魔尊敢玩么?”秋暮唇角一勾,带着阿弃退至殿中央,同时啪的一声关上殿门。
  浮楼:“……就会欺负我。”
 
 
第140章 【17】
  阿弃的迷藏界单调至极, 放眼望去, 雾气氤氲,望不见尽头的枯叶林子, 林子中央圈出一大片空地,落着座小土丘, 小土丘上不见树木,倒是点缀了不少杂花杂草。
  四周不见房屋或车马行人, 不知是何处,更不知何年。
  这次秋暮入迷藏界实则是被浮楼逼的。
  虽然她自信她这个当铺小打杂的对浮楼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对方也不会硬闯佛堂至她灰飞, 但她怕万一。
  那魔头性子委实难以捉摸, 道行又深不见底,万一跟她较劲踢开佛堂的门,她不想因公殉职, 于是只留了一缕神识融入结界装装样子, 剩余元神随着迷藏香进入阿弃的迷藏界。
  浮楼硬闯进来,她顶多散点元神,修行个几百年会重新修回来的。
  自魔族手中将阿弃救入佛堂后, 她问对方跟魔界结下什么梁子, 竟惊动魔尊本尊前来拿人。
  阿弃怔怔的摇摇头。
  事关人命, 秋暮不打算再隐藏身份,可当她报出幽冥当铺的招牌时, 阿弃仍是一脸的茫然。
  且问, 幽冥当铺是何。
  几番接触下来, 对方的性子多少了解一些,秋暮觉得阿弃此次虽是复仇归来,手段狠厉,但她本性不坏,爱憎分明,她讨厌不起来,甚至让她总有一种忍不住想帮她一把的冲动。目前看阿弃神态,并非演戏作态,她是真不晓得幽冥当铺。
  可上古画卷确实落着阿弃的画像,秋暮不放心的拉开画轴,比对一番,画中人没错。
  难道对方失忆了?
  秋暮并未问出来,而是向对方要了一滴血。
  相对于发丝而言,血液可另迷藏界内的气息更稳固些。
  阿弃心知佛像下滴血入熏炉的姑娘虽身份成谜言行怪异,但却是亲手从魔卒手中救下她性命,不明所以的一滴血,她大大方方给了。
  秋暮燃好了迷藏香,坐到蒲垫之时,真心实意对阿弃道:“万一那魔头闯进来了,你不必护我肉身,赶紧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此刻,秋暮站在小山丘上有点后悔,但愿阿弃别那么现实,逃跑的时候最好稍带上她的肉身。
  瘴气来回游蹿,空寂寂的山丘,波澜无风的林子,唯有一只蚊子一直在她身边嗡嗡的叫唤。
  秋暮在小土丘上来回走了两趟,终于听到马蹄声遥遥而来。
  来者一人一马。
  马背上的人身姿挺拔,眉目冷峻,肩头垂落几缕卷发,正是蒙孑。
  蒙孑端着随身宝剑于小土丘转悠一圈,似乎再寻什么。寻而未遂之后,剑身狠狠往脚下的土石块上一插。
  倏地,伴着巨大而不可名状的沉闷喘息之音,小土丘晃悠起来,大小土块滚落纷纷。
  蒙孑被骤然冒出的两缕瘴气伤了眼睛,他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握着宝剑从小土丘上滚落下去。
  待土丘包平稳下来,他倚在一颗树旁喘息,双眼淌着两缕血痕,摸摸索索顺着林中小路前行。
  秋暮心道,这便是阿弃同她叙述的故事的开头,蒙孑来枯叶林子是为了寻怪兽,不料发生了些小意外,又被瘴气熏伤了眼睛,再后来天降大雨,两人谷底相遇。
  接下来的故事如同阿弃向她讲述的那般,谷底洞内,三天三夜,两人从敌对陌生到相熟打趣。
  但是有一些小细节,阿弃未跟她讲。
  比如,蒙孑被阿弃拖到山洞后,他一早就醒了,阿弃为他细心上药时,他的手指小幅度动了动,只是傻傻的阿弃未曾发现。
  比如,泡在大药缸里的蒙孑再接受宫内医官制定的全套眼睛康复过程中,跟蒙铎有过这样一段情景对话。
  蒙孑摸着覆于眼睛上的黄药包道:“铎铎,此次出宫,我遇见一位喜欢的姑娘。”
  蒙铎有些怔然,不断往药缸里丢草树根的手亦僵住,随即平静道:“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我眼睛受了伤,不知她的相貌,她的声音我却异常喜欢,听起来轻轻柔柔。她靠近我的感觉另我也觉得很舒服。我……”他停顿一下,唇边勾起一抹矜持的笑,“我从未如此渴望和一位姑娘亲近过,且是个笨到让人不可思议的姑娘。”
  “若是个丑姑娘怎么办?”
  “丑没关系,宫内这么多的美人也没有一个让我动心的。”
  蒙铎轻咳一声,并未发言。泡药缸的蒙孑又接着道:“不知那位姑娘对我印象如何。我按照你之前教导给我的方法,倘若遇到喜欢的姑娘便很凶很凶的对她,这样对方就会记你记得深刻。那几日,我对她很凶很凶,不知有没有给她留一下个深刻的形象。”
  蒙铎又咳嗽一声,“王兄,你……”
  “我做得不对么?”
  “……啊对。”
  蒙铎又洒了些药根草粉进去,“看来王兄要新纳新人了。”
  “并非纳,是娶。”蒙孑说。
  蒙铎状似不经意的从桶内捞起一片干枯残叶,提议着:“恐怕父王是不会同意的,父王自小教导我们不可过度宠爱一个女子,此事若被父王知道了,并非一件好事。”
  氤氲药香的密室中,蒙孑若有所思, “我会好生护着她。”
  蒙铎轻轻一笑。
  再比如,蒙孑暗中命令宫女翻看阿弃的包袱。他盯着手中方从阿弃包裹中翻出的一截断袖,吩咐同他狼狈为奸的宫女道:“放消息给宫内各夫人,就说你们寝屋出了贼,丢了贵重东西。”
  于是才有了阿诗那三更半夜搜阿弃包袱的那一幕。
  原来,蒙孑表面威严庄重,私下也是个腹黑的。不过阿弃包袱内的一大包春~药却不在他算计之内,那自然是阿诗那的手笔。
  掠过零散画面,秋暮终于追到蒙铎阿弃分别于祭祀台那晚。
  阿弃跟着蒙铎返回端木府,蒙孑携着一众祭司回了王宫。
  王殿之内灯火通明,蒙孑坐于宝座之上,启开红木匣子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卷。
  他皱了皱眉头,合上羊皮卷,递给身侧的大祭司,“这上面记载一段上古文,说的是什么。”
  大祭司接过,仔细将羊皮卷端详一遍,“回王,乃是一段上古咒文,还有三字乃是倾城祭。”
  “何为倾城祭。”蒙孑不解。
  大祭司将羊皮卷徐徐卷起,“封印于枯叶白林的魔兽即将苏醒,唯有倾城镜可杀死魔兽。”
  “可哪里去寻倾城镜。”
  “回王上,倾城镜出自伽澜氏。”
  蒙孑起身,回忆道:“可本王从未听阿弃提起倾城镜一事。”
  “不急。”大祭司说着,手杖一挥,大殿之上的凤凰石柱上便氤出一层白雾,雾气徐徐散开,显出一段画面。
  一只满身鳞甲的巨大双头兽横行于南疆国闹市街口,怪物行走间,房屋竹寨皆被踩塌毁尽,百姓携着家眷争相逃命。
  铠甲将士持弓包围双头怪,只是绷紧的利箭射~到怪兽身上竟不能伤其分毫,羽箭纷纷落地,任何刀剑砍到怪物身上亦纷纷缺了口,怪兽一身金刚似得鳞甲,普通兵器无从下手。
  祭司族祭出法器刺入双头兽身上,双头兽虽被法器割出一些伤痕,但转眼间皮肉愈合,恼怒的双头兽一口吞掉数位祭司。
  最要命的是怪物口中喷出的一团团白雾,貌似毒瘴一般,逃命的百姓被毒瘴侵蚀,转瞬间皮肉腐蚀殆尽,化作残肢骷髅。怪兽张口就将满地骸骨吞进肚子,高高隆起的肚腹之内是万千南疆子民。
  大祭司一挥手,凤凰柱上的画面消失,继续解释道:“此双头怪兽名唤骨沙,传说来自上古异界,被魔族之人养在魔渊,后来骨沙破开魔渊,流落南疆,食肉我南疆无数子民。骨沙所过之处无一幸免,全数被怪物体内散出的毒瘴化为白骨,此魔兽以白骨为食,凶残异常,危难关头,南疆国出现一位圣女,圣女不忍,取天地灵气造出伽澜氏一族以对抗骨沙。”
  “当年骨沙为祸南疆之时,是伽澜氏一族收服了那头凶兽,这些父王曾对孤提过。”蒙孑回忆道。
  “没错。数百年前,蒙氏一族便是得了伽澜氏族人的倾力帮衬才将骨沙封印在枯叶林。骨沙被封印,伽澜氏几乎族灭,唯剩一位从未出过圣山的孤女。此孤女乃唯一的伽澜氏后人,唯有此人方能将再次苏醒的骨沙重新封印。”
  蒙孑疑问道:“当年伽澜氏一族全数出动才勉强封印了凶兽,全族合力做到的事那伽澜氏的小孤女又如何能做到。”
  大祭司握紧手中羊皮卷,“圣女佑我南疆,留下了这张羊皮卷。上任祭司族长摆出卦象,早便算出倾城镜乃彻底根除骨沙的神器,倾城镜就在那位孤女手中,我们只需寻到伽澜氏后人。蒙氏族上立有非伽澜氏不得为后的祖训,便由此开始。蒙氏祖先担心唯剩的伽澜氏后人不愿出力除去骨沙,便以一国之后的荣耀及责任将其要挟。其实这对于伽澜氏一族来说是不公的,但也是她们的使命所在。”
  蒙孑面色苍白,“如此说来,阿弃她……”
  大祭司跪地道:“阿弃乃伽澜氏唯一的后人,身兼除掉骨沙的使命。”
  蒙孑握拳,“阿弃她一柔弱女子,怎能除去那巨大魔兽?”
  “王莫要自欺欺人,阿弃既为伽澜氏后人,自有办法,目前她不过是被封印了记忆及法术,祭司族自有办法唤醒伽澜氏后人的神力。”
  蒙孑听得额头青筋直跳,“你告诉孤王,若除掉那凶兽,阿弃会怎样。”
  “祭出倾城镜,以命除之。”
  哗啦一阵响动,蒙孑挥袖扫掉桌上的杯盏摆设,低吼道:“阿弃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谁,她从小被丢到蛇窝里长大,凭什么要让一个弃儿肩负拯救万民的责任,南疆国的千千万万百姓又何曾优待过她,更甚至这宫内之人又是怎样欺辱陷害她的,这岂不……太不公平,太荒谬。”
  “想必王听说过阿弃不止被弃在蛇窝,更是喝过野狗野豹子的奶水。王有没有想过,凶残食肉的野狗野豹为何不曾下嘴吃了襁褓婴儿,反而喂食那婴孩,可见那婴孩有神灵保佑,生来便是与众不同,注定造福苍生。况且听闻蛇乃伽澜氏族的守护之神,阿弃被蛇保护,正常不过。眼下,阿弃姑娘在祭司一族见证之下打开祭司台石锁,取出了这卷如何封印骨沙的羊皮卷。”大祭司匐地行个大礼,“王,据祭司一族推算,骨沙将于不久之后苏醒于世……”
  蒙孑似乎失去控制般厉声道:“孤王绝对不准阿弃为除去那头骨沙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大祭司默了片刻,垂首道:“老身想到一个办法可暂救阿弃,不过……不过罪女阿诗那……还需王……宽宥。”
  头重重磕在白玉砖上,祭司再道:“爱妻早逝,只余小女阿诗那,从小被老奴视为掌中宝,宠的无法无天,此乃老奴之罪。但同时老奴也是一个父亲,若保不住小女性命,怕是无脸去地下见亡妻。老奴身知不妥满心愧疚罪恶,还是要为小女求情,但只此一次,若是日后阿诗那再惹出祸端,王尽管依法处置,老身绝不再替罪女讨饶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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