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祁嘉因为前期没刷够暗卫小哥哥的好感度,要玩出这结局,还要从头开始,也就意味着要重新攻略一遍周瑕。
#手动拒绝.jpg#
……所以,按照她攻略线,现在小哥哥应该是周瑕手下。
但是……为什么会在福临庵?
萧祁嘉疑惑看他,却察觉到他身体一下子绷了紧,抱着她矮下身去。
萧祁嘉这才发现,两人正在一颗巨大的树木后面,周围的枯草丛生,他这么带着人一蹲,外面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萧祁嘉想问什么,却被甲巳比了噤声的手势,她立刻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毕竟现在状况明显不对,不是添乱的时候。
又过了一阵儿,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萧祁嘉竖起耳朵来,听着他们的说话声。
“那边儿树下去搜!”
声音比常人要尖锐一下,这会可以提高声气更是刺耳。
萧祁嘉毕竟在东宫呆了一个月,对这种声音倒不陌生。
是内侍。
想到方才见到的赵渊归,这些内侍是谁的手下,不言而喻。
——他们在找人。
……赵渊归在找人。
萧祁嘉心一下子揪了紧,像是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又重又急。
*
甲巳对于怎么躲藏隐蔽很有一手,虽然抱了个人在怀里,但是还是能在枯草中自如的移动,总是恰到好处地躲开来探查的人。
更厉害的是,这草丛这么密,他行动之间竟然能够做到不让那枯黄的枝叶发生晃动。
萧祁嘉不多一会儿,就察觉到他的游刃有余,连带着她的紧张情绪都放松了下来。
这才有心情来思索她现在的处境。
那群人明显是赵渊归的人,那他们找的人……是她吗?
但无论目标是不是她,她一旦被赵渊归看见了,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赵渊归在搜山找人,暗卫小哥哥在抱着她跑路。这两条信息一结合,产生如下结论就再容易不过来——
是暗卫小哥哥从赵渊归手上救了她。
一时间,萧祁嘉看甲巳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哪里是暗卫小哥哥啊?就是观音在世,也就是这么救苦救难了……
她觉得,这个小哥哥浑身是在发着金光!
甲巳被萧祁嘉感激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他知道现在这情形,大小姐应当是误会了什么。
他当年也是亲眼看见大小姐和丞相的决裂,虽然疑惑丞相为何不将萧老的事情同大小姐说清楚,但主人家的想法,不是他一个暗卫能擅自揣测的。
以两人那般僵硬的状态,大小姐定然不愿意去周府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上来,就动手把萧祁嘉打晕。
大小姐毕竟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他下手也不敢太重,本来那时间已经足够带人回周府,但却不知为何,太子突然封山搜人。
赵渊归的名声,在洛京乃至整个大晋都是有名的,谁知道他找不到人会不会迁怒?他如今带着大小姐,万不敢冒半分危险。这才带着人四处躲避。
……但现在却又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
有其余几个暗卫帮忙,甲巳带着萧祁嘉躲过搜查之人,几番躲避之后,竟成功逃出了太子设下的包围圈。
人到了山下,甲巳正松了口气之际,但一股骤然升起的危险感却让他瞳孔骤缩,猛地从原地跳开。
半空中来不及变势,又是一道劲风袭来,他强行往下压了半寸,那袖剑擦着他手臂过去,在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
甲巳怀里抱着个人,不便反击,想要咬牙退开,对方却得势不饶人,袖剑直冲面门,临近之时,却虚晃一招,对准他的伤臂。
甲巳下意识地抬臂去抵挡,下一刻却怀中一轻,原本抱着的人被人带了走。
这一切只发生在须臾之间,在萧祁嘉的感觉中,就是突然失重,然后再落地就被换人抱了。
她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懵了一会儿才尴尬道:“戚大哥。”
她拍了拍戚煦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在地上站稳了之后,才发现……现在的气氛实在不怎么友好。
甲巳膝盖屈起,一副随时准备冲上来的模样,戚煦虽然站姿随意,但是手里却抓着一柄寒光凛凛的袖剑。
——显然是要打起来的架势。
萧祁嘉连忙朝着甲巳摆了摆手,解释道:“大哥哥你误会了,这是我朋友,戚煦、戚大哥,他……应该是来接我的。”
甲巳一张脸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来,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到底换了个姿势,敌意不再那么明显,但仍旧肌肉绷紧、可以随时暴起。
萧祁嘉又冲戚煦,“这位大哥哥原本是我爹爹的属下,方才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怎么下山呢。”
戚煦原本冷凝的表情一转,转瞬就变成了一张笑脸,手里的袖剑也一下子收了回去,他玩味儿地品了品那两个字,“原本?”
……这种世家暗卫可没有换主子一说。
他没刻意去打听萧祁嘉的身世,但日常相处,也只察觉到这姑娘身份不凡,并且家中只有她一个独女。
那这个暗卫现在的主子……
听说洛京那些大家族,常喜欢招赘上门女婿。
腕间的袖剑又出来一截,戚煦脸上的笑容却未改,冲着甲巳拱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弟仗义出手,这个恩情戚某记下了,日后但又所求,定责无旁贷。”
手心半遮挡间、锋刃的寒芒闪烁,甲巳一下子看懂了这威胁。
又衡量过两人的武力,他半垂下眸子,又看了萧祁嘉一眼,今日……显然没办法把大小姐带回去了。
他眼珠动了动,冲萧祁嘉轻微点了下头,一言不发的转身走远。
戚煦微微偏了偏头,凭着那细微的动静确定对方确实走远了,这才转头冲萧祁嘉一笑,“咱们回去罢。”
*
路上,萧祁嘉终于意识到哪里怪怪的了——
暗卫小哥哥救了她,关戚煦什么事,怎么就成了他的恩情了?
戚煦似乎心有所感,在萧祁嘉转头看过来时,扬眉一笑,鼻腔里发出一声疑问升调来。
“怎么?小七妹妹有什么心里话要对我说?”
萧祁嘉:……
完全不想说了。
她这表情又不知道哪里戳中戚煦的笑点了,他憋不住“嗤”地一声笑出来,又沉沉地闷笑了半路。
只把萧祁嘉笑得莫名其妙,几乎是恼羞成怒地问道:“你笑什么?”
被这么质问了一句,戚煦总算不再笑得那么明目张胆。他平静了片刻,弯着眼看过来。
戚煦的瞳眸是最常见的褐色,可在他的脸上,偏生就带着一种异样地深邃,这般带着笑意的看过来,让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萧祁嘉莫名觉得紧张,易容遮掩下的面颊泛起了浅浅的薄红。
他缓缓的伸手,在萧祁嘉的眼下轻轻点了点,嗓音低沉……
“这里的妆……花了。”
萧祁嘉:?
!!
!!!
……妆、花、了!
花、了!
第55章
把人逗了一回, 戚煦一路都心情不错,唇角勾着,就差嘴里哼小曲儿了。
又过了半天, 见人还是半背对着他不理人, 笑道:“真生气了?”
萧祁嘉没吱声……其实比起生气, 她羞恼更多些。
刚才她还以为、以为……
不对!她什么都没以为!
转眼功夫,手里被塞了一个油纸包, 戚煦笑道:“你今天都没吃饭罢?回城还要一会儿呢, 你先将就一下垫垫。”
请他这么一提醒, 萧祁嘉又想起自己这些天吃了不少人家做的饭, 所谓吃人嘴短……
萧祁嘉也不好意思再这么使性子了, 她低声道了谢。
也不知道戚煦怎么做到的,这油纸包还带着点热气, 萧祁嘉打开看看,里面是一个热腾腾的煎饼。卖相十分普通,应当是戚煦随手从街边买的。
萧祁嘉从得知杜长宁病重开始,就没心思吃东西。今天更是, 只在早晨出门前,喝了半碗白粥,这会儿早就饿得低血糖得犯晕了,看着这普普通通的饼, 也觉得口舌生津。
她小心地连纸带着里面的煎饼分成两半,将稍大的那一半递给戚煦。
她还不至于傻到觉得这个饼是戚煦给她准备的,明显就是她抢了人家的口粮。
戚煦看着伸到眼前的手, 素指纤纤、在那略发黄的油纸衬托下,更显白皙,落在他的眼里,可比里面那半块饼有食欲多了。
喉结上下动了动,他着实没想到竟有一天会觉得自己笨嘴拙舌。
抬手将那半块饼接过来,两人手指短暂地碰触又分开,戚煦咬了一大口饼,一边咀嚼着,一边转头去看萧祁嘉。
她双手小心地捏着那残缺的纸包边缘,被推出来的那一小段饼沿上,有一块小小的、秀气的缺口……是被她咬出来的。
戚煦兀地笑了。
——与“共牢而食”*……这也差不离了罢?
戚煦几口就把那饼嚼了咽下去,萧祁嘉还捧着那一小半斯斯文文地啃。
不是萧祁嘉愿意这样,实在是这个壳子就做不出狼吞虎咽的动作,她刚才吃得稍微快点,就差点被噎住了。
戚煦也察觉到什么,笑道了句“别着急”,又递了个水囊过去。
萧祁嘉又道了谢接过。
——戚煦这人,要是体贴起来,那还真是无微不至。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一匹黄棕色额上生着白斑的马被拴在树下。戚煦好像也不意外,径直过去松了马缰,又转头对萧祁嘉道:“西门这会儿应当已经戒严了,咱们得绕个路了。”
萧祁嘉立刻想起方才山上、内侍正在四处搜人,“山上是怎么了?”
戚煦顿了顿,抬手在自己耳廓上摸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这才低声解释道:“白日里,太子在山上遇刺……他们在找凶手呢。”
萧祁嘉:?!
虽然戚煦没有明说,但是……他知道得这么清楚,又是突然出现在山下……
对着萧祁嘉讶异看来的眼神,戚煦又摸了摸鼻子,半垂着眼眸,算是默认了。
半晌,觉得周围实在是十分沉默,又带着点笑腔开口道:“你戚大哥我现在啊,可是特别值钱。小七妹妹带着我,不管是去哪个官府……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萧祁嘉反应了一下才领会到他话中的意思,对他这会儿还有心情耍嘴皮子简直无奈。到底还做不到戚煦这么淡定,忍不住蹙眉追问道:“那咱们还回洛京吗?”
咱们?
虽知道可能就是随口说出来的,但戚煦心里还是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唇边的笑弧越大,他忍不住又带着笑意调侃道:“小七妹妹这是……要跟我浪迹天涯吗?”
萧祁嘉:……
特别想送他一个“滚”字。
不过,戚煦即刻就敛了笑意,认真解释道:“他们还在搜山,消息没那么快就传到京里,而且‘灯下黑’的道理虽是大家都懂,但事到临头,确实不容易想到……”
“再者,洛京势力盘根错节,实在不便搜查。如今又是皇帝病重的关口,东宫也不好有太大的动作。”
萧祁嘉其实十分怀疑,照赵渊归那疯性子,会顾忌这些东西吗?
但戚煦不嬉皮笑脸的时候,身上似乎带上了一股别样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就相信“他说的就是对的”。
萧祁嘉最后也只能点点头,大佬都说没问题了,她还能怎么办?
*
两人都是一早出发,等到了天色暗下还未回来。
秋映潇在家中等实在心焦:煦儿也就罢了,突然消失个一两个月也是常事,只是祁嘉……
派去打听消息的丫鬟回来,说是西门不知道怎么,叫官兵把守着门,不许人进出。
秋映潇一时更急,就在她都忍不住要去找二十八宿楼的人时,那两个不叫人省心的孩子终于回来了。
……还是一起回来的。
秋映潇几乎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她忍不住皱眉去看戚煦。
戚煦一脸不明所以的回视,手下意识地往后,拢了拢披在脖颈后面的卷毛。
秋映潇哪里还不知道这孩子的习性,要不是萧祁嘉还在跟前,早就揪着这戚煦的耳朵质问了——
在外头玩得挺开心啊?!还记不记得家里有人在等啊!
倒是萧祁嘉,看见秋映潇在院子里等着人,倒是先一步迎上去,“对不住先生,福临庵里出了点事儿,回来晚了,叫先生挂心。”
秋映潇怔了一下,她当然相信祁嘉不会说谎,难道是她错怪了煦儿?
戚煦眼神游移了一瞬,但很快就一脸正经地回看回去,庵里确实是出了事儿,西边的城门门也确实是被封了……
他不过是带人换城门进来的时候,稍稍绕了一点点路,趁机多处了一阵儿。
没有夜不归宿、也没有趁机揩油,甚至还在天黑前把人送回来的……想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是?
秋映潇怀疑的目光在戚煦身上转了一个来回,但有萧祁嘉的背书,她还算轻易地放过了戚煦。
……
又过几日,洛京果然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动静。
萧祁嘉都松了口气,开始思索怎么才能不露痕迹的从戚煦嘴里问出金缕衣的下落。
她还是有把握戚煦肯定会把知道的消息告诉她的,但难就难在“不露痕迹”这上面。
就算戚煦再怎么表现得没脸没皮,但萧祁嘉还是知道这是个老江湖,自己那点斤两在他跟前试探……起码萧祁嘉自己是没这个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