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嘉半点不敢拿回家开玩笑,虽然不知道系统的底线在哪,但是她实在没什么试探的胆子。
……这几日戚煦在秋府时间变长,萧祁嘉和他碰面的机会也多了,因为不敢做得太过,萧祁嘉只敢将话题往衣裳上引,毕竟……先前她也是靠着绣活谋生,对衣裳感兴趣,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要再深入一些,她又怕戚煦怀疑,没敢再提。
这么做的后果是……她房里又多了一柜子的衣裳,多是戚煦送的。
萧祁嘉不想要的,毕竟无功不受禄,而且她对华服美衣没多大的兴趣。
但奈何戚煦总能找出些让人拒绝不来的理由,一来二去,不知不觉间,萧祁嘉那个不小的衣柜,都已经被塞满了……
晚间,萧祁嘉对着那一柜子款式不同、材料各异的衣裳陷入沉思,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小七妹妹,你睡了吗?”是戚煦的声音。
萧祁嘉有些意外,戚煦这个人虽是口花花没个正经,但是实际相处起来,就发现这人其实格外正人君子。
就是那次从福临庵回来时,两人共乘一骑,戚煦也十分绅士地保持了距离。虽然也免不了碰触,但是绝对不会到叫人尴尬的地步。
所以……这会儿深夜来访,实在是太奇怪了些。
对萧祁嘉的这个想法,本可以吩咐人准备两匹马的戚煦……纯良微笑.jpg
萧祁嘉想着戚煦可能有什么急事,连忙披好了外袍出门去看,就见戚煦一脸肃然,见她出来,立刻道:“小七,你收拾下行李,越简单越好,明日一早就出城。”
萧祁嘉因为他这严肃的语气,下意识地点头,戚煦好像似有若无地笑了下,但萧祁嘉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清楚,他就又嘱托了句“今晚好好休息”,又匆匆地走了。
等萧祁嘉收拾行李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为什么要走。几乎是戚煦一说要离京,她立刻就答应了。
这可真是……
不过,萧祁嘉也没太在这上面纠结——就前几日发生的那事儿,无非是赵渊归找了来。
*
第二日一早,后门早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萧祁嘉先上车,一打眼就看见车中正中央放的一张古琴。
琴身漆黑,细看却又透隐隐的绿色,那上隐隐的斑纹好似为其赋予生机,便是不懂琴的人,一眼看上去,也定会觉得这是张价值不菲的名琴。
萧祁嘉凭借着这个壳子的技能,到是隐约察觉到那琴弦有点问题,但这天色尚暗,模模糊糊的、一时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待他细品,戚煦已经上了车,萧祁嘉也连忙从那张有些怪异的琴上收回了心神,抬眼透过车帘看向外面。
秋映潇提着灯站在廊下,暖黄的光照得她脸上泛着融融暖意,她对着车上的两人轻轻笑了笑,“路上小心。”
萧祁嘉倒没从这话中听出什么别的意味来,倒是她身后的戚煦,扬了扬眉,下一刻,便敛下脸上的笑意,正色点头。
秋映潇怔愣片刻,又生出些恍惚来。
回神后,看着那辘辘远去的马车,不由摇头轻叹——年轻人的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罢……
作者有话要说: *
《礼记.昏义》“共牢而食,合卺而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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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戚煦见萧祁嘉盯着那张琴, 好像很有兴趣的模样,在旁解释道:“说起来,这张琴倒算是我爹和秋姨的定情信物。”
萧祁嘉有点惊讶地抬眼看他, 她倒是知道, 秋映潇是戚煦的长辈。
戚煦这条线都算是一条隐藏线了, 里面很多信息都是藏着的,是游戏公司故意吊(让)人(人)胃(氪)口(金)。但遗憾的是, 萧祁嘉当时心如死灰, 再多一分钱都不想花, 所以她虽然也勉勉强强攻略出一个结局来, 但里面挺多事都没弄清楚。
就比方说……秋映潇和戚煦的关系。
萧祁嘉本来还以为是亲戚什么的……
果然还是游戏策划会玩。
“你看那儿。”
戚煦虚指着一根琴弦, 示意萧祁嘉往那看。
这会儿天还没大亮、车厢里就更是昏暗,萧祁嘉顺着他的手指, 又往前倾了倾身,才发现了那点不妥的地方。
萧祁嘉:“那根弦……快断了?”
戚煦低笑了一声,又往侧边指了下,“你再看承露。”
承露是琴面右端的一根硬木条。
萧祁嘉凑近了看, 认出那是块檀木,硬且韧,确实是常见制作承露的材料,倒没看出来什么不妥。
戚煦也往近处凑了凑, 解释道:“这块木头,看着正常,但是里面却都被内力震碎了。外力稍微一大, 比方说琴弦断了,它就会崩开。”
萧祁嘉愕然,“那换弦?”
戚煦笑了笑,“当然也受不住。”
见萧祁嘉对着那琴身露出可惜的神情,戚煦安慰道:“小七妹妹也不必可惜,这琴做出来就是这般,江湖人的小把戏,为的也不是给人弹。”
萧祁嘉似乎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但又不太敢相信,询问看向戚煦。戚煦倒是意会了她的意思,点点头笑道:“就是你想得那样……”
“秋姨当年途径襄州,就遇见一对落难夫妇,他们穿着破烂,可包着这张琴的布匹虽是普通,却十分干净。几人在茶馆相遇,那对夫妇见秋姨身边的丫鬟抱着琴,就主动上前攀谈。”
“说是家道中落,他们变卖家产,去投奔亲戚。如今身边只剩这一张琴了,因为着实爱琴,所以不想将它托付于庸人之手,见秋姨亦是爱琴之人,想要低价贱卖给他,等到找到亲人之后,定然十倍价钱赎买……要是小七妹妹会怎么办?”
萧祁嘉:……
就算提前不知道这张琴有问题,但是看过网上各种诈骗段子和受害人自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明显是有问题啊!
要是她,绝对扭头就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但是,这么回答的话,是不是显得自己有点冷漠。萧祁嘉脸上一时露出点纠结的神情来。
戚煦又笑,“小七妹妹可别想太多,江湖险恶,有点戒心是好事。不然啊……难免被坏人骗了。”
萧祁嘉有时都怀疑,戚煦身上有读心术,她想什么,对方似乎一眼就能看穿。
……要是在心底骂他呢?
刚想到这里,抬头就对上戚煦的一双笑眼。
萧祁嘉:……
怕了怕了。
戚煦轻轻笑了一声,又续道:“不过当年秋姨也是第一次出门,见那两人实在落魄,就赠了他们一笔钱,又说是不好夺人所好,所以也不收那张琴。”
“那对夫妇又道是,长途奔波,怕伤了这宝琴,求秋姨务必收下。言谈间,又提及想要听上一曲的愿望。”
萧祁嘉:……
这个事情发展,总觉得满满的套路。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茶馆里其他人,或者那个茶馆的老板……是不是也是和他们一伙儿的?”
戚煦似乎怔了一下,像是重新认识她一般,上下打量着萧祁嘉。
半晌,他抚掌大笑,“不愧是小七妹妹……若是再有点武艺傍身,那小七妹妹行走江湖,也定是一代侠女。”
萧祁嘉被他这话说得脸红,连忙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说,之后怎么样了?”
戚煦脸上笑意不减,但还是体贴地顺着萧祁嘉的意思继续说下去,“我爹恰巧也在场,他平素最爱管闲事,看出不对来,就上去拦住了。”
萧祁嘉点头,原来是英雄救美。
那边,戚煦忍着笑续道:“……却不料,那茶馆里好手不少,我爹当时还受着伤,又挨了一顿打,这才和秋姨一起,被人扫地出门。”
萧祁嘉:……这发展,和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打败坏人、得到美人倾心相许,这不才是“英雄救美”的常见套路吗?
萧祁嘉顿了一阵,又问,“那这张琴,怎么在秋先生这里?”
戚煦莞尔,“我爹那个大老粗,会的乐器也就是打梆子这一样了,还打不在点上。那会儿乱着,他出来的时候,就顺手抄了一张琴,结果还给拿错了。”
“应当是看我爹护得那么认真,秋姨也没好意思说。就是我这次问她那有什么琴啊、书啊,外行人看上去就很金贵的。她把这张琴拿出来,我才想起那会儿的事。”
萧祁嘉又细细地看那琴,果然在上面看见精心保养的痕迹,想了想,又不觉莞尔,“令尊定然是个体贴之人。”
虽然戚煦说得轻巧又好笑,但当时那混乱的时候,还记得给秋映潇把她的琴带出来,那要心细又体贴了。也难怪秋先生会动心,对一张没法弹奏的瑶琴,也保留多年,又这么悉心保养。
戚煦闻言,又笑:“我娘死得早,他一个人把我拉扯大,难免老妈子一点。”
萧祁嘉没想到他提起这事,沉默了一下,低道:“对不起。”
戚煦笑眯眯摆手,“小七妹妹不必道歉,这江湖上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的多了去了,我实在是算不得惨的。”
他又幽幽叹了口长气,“本来,我还以为自己能多个后娘呢。”
他啧啧叹了两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言言
这种事情,萧祁嘉可不好插什么话了,过了一阵儿,戚煦又笑道:“秋姨都舍得把这张琴拿出来了,她下月寿辰,我可得好好送件回礼。”
他这一句,倒是提醒了萧祁嘉,就算不论当时游戏里的交情,就是这段时日,对方就帮她良多。秋映潇的寿辰,她合该送件礼物的。
正思索着这个,戚煦突然凑过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萧祁嘉连忙打住思绪,细听外面的动静。
应当是到了城门处,车夫正在跟守城的士卒说着什么。那士卒却仍是坚持要查看马车里面。
*
外面,那车夫搬出易清先生的名号,又再三保证里面只是一张琴,但那守卫仍旧坚持要查看。
他实在争执不过,塞了一个钱袋子过去,低声下气地求道:“那车里的琴,我家主人宝贝的很。这一得了,就连忙叫我送到鄞州去,说是要给书院的先生看看。”
“这些东西实在是金贵得很,这位大哥看时,可一定要小心些,别给碰坏了。”
那士卒抬手颠了颠那钱袋的重量,这才露出点笑来,道:“好说、好说。”
想了想,又凑到了跟前,低声解释了两句。
“也不是兄弟们找事儿,实在是小老弟赶得不巧了,上头啊……”他抬手指了指天,又压着嗓子道,“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儿,这虽然还没封城,但上头下了死命令,这来往的车架一定要严查……就昨晚,东门那儿啊,拦了安乐县主的马车,结果被打了一顿不说,这差事还给丢了。”
那车夫也跟着唏嘘嗟叹着,“不容易啊、都是不容易。”
……
看着那马车渐渐驶远了,方才上前去查的守卫忍不住跟一旁的人感慨道:“这些贵人啊……也真是,咱们这些,连人都坐不上马车。他们可倒好,连琴都能坐到车上,还配了个车夫。”
同伴忍不住嗤笑道:“就咱们这些贱命,在人家眼里,说不定还没一把琴值钱呢。”
他说到这儿,再旁边那人又插言道:“我妹夫在清音阁做工,前几日正碰见有人在阁里买了个琵琶,你们猜多少钱?”
他虽是这么问着,确实五指张开比了个数字。
“五十两?”最开始说话的那守卫猜了个他以为够大的数字。
“滚你娘的,没见识!!”他笑骂了一句,又示意众人围过来,这才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奇异又飘渺的声音道,“五、千、两。”
一时是周围都是吸凉气的声音。
方才上去查看的那士卒,忍不住有点后悔:五千两的东西啊,他方才就是摸了一下,手上也是沾了金光了。
*
城门口的守卫正讨论着这些,马车的萧祁嘉和戚煦两人,现在却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
那马车旁边有个暗格,隐藏在车厢右侧角落里,不过设计得巧妙,最起码萧祁嘉方才在马车里就没发现它,想来是专门用来藏人藏物的。
但既是为了隐蔽,里面空间自然不会太大,供一个成年男子容身已是勉强,这会儿硬塞进去两个人,当真是挤得一点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戚煦微躬着身,萧祁嘉人便蜷在他怀中挤出的这一点点空隙里。方才因为紧张,倒没在意这些细节。但是这会儿回过神来,却……察觉出尴尬来了。
特别这会儿马车行驶过程中,上下颠簸,两个人之间也不免有些碰触。
戚煦闷闷地哼了一声,尽力往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却又是一颠,“嘭”的一声响,他后脑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车厢上。
“你没事吧?”这声音实在是不小,萧祁嘉不由问了句。
“……没。”戚煦隔了半晌,才哑着嗓子,语气微颤地给了句回应。
——没事倒是没事,就是有点太刺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21 20:27:39~2020-01-22 13:4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墨七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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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