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自己不在他们的身边,如今自己来了,肯定得让俩孩子日子过的舒心。
而且他都打算好了,要是可以,回头他就送礼找人情,把外甥崽女的户口都转走,跟着自己一道上到基建队去。
从今往后哪怕是跟着他天南海北的全国到处跑,日子起码也比在这里强!
不要欺负他不知道,四天来,他从喜召大哥夫妻那,还有从喜召大哥四个孩子嘴里,间接的了解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两相结合后,他自然知道了,两个孩子曾经的日子有多苦,而那倒霉催的狗屁姐夫,啊不是,是那畜生有多可恶!
只可恨,他等了四天,怎么也看不到那个畜生,据说是到乡里大炼钢去了。
因着要等外甥崽女,生怕跟孩子们错过,自己也不敢随便离开。
眼下终于等到了孩子,回头他就找机会去乡里去,到时候,看他不打死那个死畜生!
于三清急忙表示所有的事都有他,粟米却不乐意。
对方都这么辛苦了,哪怕就是看在那一包未动过的糕点糖果的份上,粟米都觉得,该好好让舅舅吃一顿。
不要以为她看不出来,她这舅舅,看着身量不矮,也好像还算壮实,可从他蜡黄的皮肤,干裂的嘴唇,粗糙的皮肤,瘦精精的身条就不难看出,对方的身体底子肯定不好。
再来,自己虽然宠溺毛毛,可很多时候,她都不会惯着小家伙,还会适当的培养他的动手能力,毕竟她也不想,将来养出个大少爷来不是?
所以啊,两厢结合,粟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的,直接拒绝了于三清想要帮忙的心思。
“舅舅,您远道而来,上门是客,合该歇一歇。
而且我跟毛毛都能干着呢,一点力所能及的活而已,累不到人的。
最最重要的是,舅舅,哪家那户的孩子不干活?可不能因为你来了,就把我跟毛毛宠坏了哦!”
拒绝完了,粟米还怕对方会坚持,转眼想了想,接着补充道:“您要是真想要干活,回头我有的是活计让您帮忙干,眼下您歇歇呗,也让我们当小辈的露一手,孝敬孝敬您,想来这样,因为是我们娘想看到的。”
听到粟米提起娘,于三清嘴巴嗫嚅了一些,最终只能点头。
只是看着毛毛迈着小短腿出门的小模样,望着粟米有条不紊架上吹壶烧水,然后忙碌张罗饭菜的模样,惹得于三清心里软软的,鼻子再度发酸。
俩孩子才多大?真是苦命的孩子早当家啊……
有心想给舅舅补补身体,粟米煮的饭用的可是老哥给的灵米。
趁着毛毛拉着,提起一大桶热水离开的舅舅洗澡去了,粟米快速的从戒指里掏出灵米、灵肉,想了想又掏出一块腊肉,一把干笋子,还有五个鸡蛋,一把韭菜,并几个芒笋,也就是茭白出来。
淘灵米,放煮饭的鼎罐里,加上水,粟米准备今晚煮个干米饭给舅舅吃,因为不知道舅舅的饭量如何,粟米一下子煮了三碗米,想着舅舅再能吃,也一定是够的。
除此之外,粟米把去年在张屠夫那里买的,用上好五花肉烟熏成的老腊肉,给拿火钳夹了,放到火里烧。
等烧的外表发酥起泡后,粟米拿着大菜刀,把肉给刮洗干净,切成一指宽的肉片,晶莹剔透油汪汪的,准备一会加泡发的笋子,放点干辣椒,最后香上青蒜给炒了。
虽然如今的青蒜有些老了,不过还能吃,这样的一盘笋子炒腊肉,不要太香太好吃哦!
再来,野生茭白切丝,跟同样被自己切丝腌制的灵肉一起快火翻炒,加上几颗辣椒,味道不要太好吃,还有营养。
最后鸡蛋炒个韭菜,香得很!
西南人吃饭,本就很少喝汤,而且就是想给舅舅汤水滋补下,今天要炖汤也来不及,想来也只能等明天再说,今天先将就着吃点好了,反正就自己招待的这三个菜,已经是顶顶好的待客标准了。
第103章 这次我们公平一下
要不是这是得到了自己认可的亲舅舅来, 她还不稀哒这样费事呢!
至于等会舅舅看到这三个菜会咂舌, 甚至不肯吃?
粟米连借口她都想好了, 也不怕到时候舅舅想多了。
肉,她可以说是年前社里结算的时候发来, 然后自己特特熏制的;
笋子,自己山上采来晒干的;
韭菜,是自己在小菜地里种的;
大蒜, 是她拿破瓦盆子发的;
茭白, 是她在烂荷塘边拔的;
总之, 这些基本都是不要钱哒!
果不其然, 等于三清领着毛毛洗完澡回来, 看到火塘边桌子上已经摆好的两个菜, 还有锅子里正炒着的腊肉烧笋子的时候, 于三清惊讶的不得了。
“小米, 这些都是你做的?”
粟米小小一人, 围着块自制的迷你小围裙,手里举着锅铲,听到声音回头看着她舅,“嗯呢, 舅舅你洗好澡啦?赶紧到火塘上坐,菜马上就好。”
于三清看着自家外甥女那利落的劲头,闻着屋子里,他想了八年的故乡味,神情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等他醒过神来, 还想问外甥女说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
还想叮嘱小家伙,告诉她,即便家里存着好吃的,也不该这样拿出来大手大脚的吃,合该留着他们姐弟以后慢慢吃来着。
粟米已经把锅里最后一道菜拿陶钵给装了起来,往桌上跟前两个菜摆一块,粟米已经快于三清一步,张罗着大家吃饭。
“舅舅,我也没烧什么菜,腊肉是过年时发的新鲜肉,我跟毛毛吃不完,所以就熏了,舅舅难得来看我们,我想给舅舅尝尝我做的腊肉呢!
还有这个笋子,空闲时我山上采来晒干的,又不花钱;
诺诺,连芒笋也是山坳烂泥塘边上采来的,都是现成的东西;
舅舅,今天我们难得一家团圆,你敞开了肚皮吃!”
看着自家外甥女豪气的小模样,于三清摇摇头,难得心情轻松,只想着只要孩子们高兴,吃就吃吧,大不了以后他好好努力干活,争取让孩子们每个星期都吃上荤腥就是。
这样想着,于三清也不矫情,点着头,帮着粟米一道摆了碗筷,才拉着毛毛围坐粟米的迷你桌边,正举着筷子要开吃呢,外头却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四妹几,你个砍脑壳的,赶紧给我滚出来……”
粟米闻声,当即就听清楚了,外头声音的主人,不是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便姑还能是谁?
听着外头人的诅咒骂人,粟米跟毛毛都已经习惯的习以为常,并没有往心里去,准备继续关着门吃他们的饭呢,表情一点也不为所动。
只是他们两个不动,边上正举着筷子的于三清却是愤怒了。
一开始,对方嘴里的四妹几,自己也不知道是指的谁。
可随着那惹人厌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乎就在他们的门外头叫骂了,此时,哪怕于三清再蠢也猜得到,来人嘴里嚣张骂着的人,可不是自家的外甥女么?
自己在这里窝了四天,四天下来他如何能不知,整个牛圈里住着的,除了那两只老黄牛外,就只有他这一双可怜的外甥崽女了呀!
醒过神来,听着那一声比一声不堪入耳的咒骂,于三清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手里举着的筷子,当即被他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不等粟米跟毛毛反应过来,于三清已经豁的站起身来,三两下迈步到门边,刷的一下,就把刚才吃饭时,粟米还特意关上的屋门给打了开来。
惊愕的粟米与毛毛,顺着打开来的屋门,一眼就看到了外头,前来自家门口闹事的几个人。
为首的是前个就来接女儿,却因为李杜娟受了惊吓,连续好些天都魂不守舍,正准备找神婆给女儿收魂,所以迟迟未归家去的便宜姑粟秋湖;
此刻这货两手叉腰,满目愤怒,想着床上躺着,接连发了好几天低烧的女儿,粟秋湖嘴里泄愤似的,骂的无比畅快。
而便宜姑的右侧,是一脸忌惮却又一脸解恨,更是一脸提防模样的便宜奶马芳兰;
至于马芳兰的右边,是刚才在女儿得知了三妹几已经回来的消息,跳着脚的要来找三妹几的麻烦的时候,自己怕她出事,随手逮来壮胆气的,刚刚下工回家的小儿子粟喜海;
除了粟喜海外,她的身后,还站着个一脸不情不愿的二儿子粟喜河;
是的,就是粟喜河!
不是说这货去大炼钢去了么?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其实这都是有原因的!
至于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粟喜河这个情痴,久久见不到他的‘好老婆’,心里惦记了呗。
所以呀,这货卯足劲的表现了一把,终于跟领导请了假,今个下午才赶到家,还没跟他的狐狸精老婆对面呢,才一到家,自己就被他娘连拉带拽的拖了出来;
不过幸好,来的路上他碰到了放工来家的老婆,当时,粟喜河是一脸兴奋喜气的,直直往王艳身边跑,那殷勤的模样,看的马芳兰眼睛疼,心肝也疼!
可还能怎么办?自己这个当娘的跟狐狸精对上,她就从来没赢过。
再加上,眼下还是在外头呢,她也不能丢人现眼,所以只能是憋屈的压制着满腔的怨憎,跟在火气冲天的女儿身后,忙往牛圈方向来。
自然而然的,粟喜河跟牵着拖油瓶的狐狸精就落到了最后。
至于王艳为何会拉着唯诺的粟香来?
其实很简单,毕竟眼下这场戏,可是她精心筹划,等待已久的好戏啊,自己不跟着去看热闹,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诸多努力?
所以自然是不必提,虽然前头隔着好几个人,架不住粟米眼睛尖啊,哪里看不到人群后,那两眼都闪着一种叫幸灾乐祸光芒,特特来看好戏的该死狐狸精?
粟米看着外头一行六人,嘴上溢出冷笑。
自己都避开来了,这些个不长记性的东西还敢来?
她真的很佩服这群辣鸡的勇气,特别是那对狐狸精母女。
看来以前自己收拾的还不够狠啊!不然为何她们还能蹦跶的起来?
粟米心里琢磨冷笑着的时候,这厢,看到门开后,眼前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男人,粟秋湖先是下意识的一愣,短暂的收了声。
不过短暂的愣神后,粟秋湖又看到,此刻屋内还端坐饭桌前的粟米姐弟,想着家里还发着低烧,嘴里不断呓语的可怜女,还有她崽跟自己说起的缘由,粟秋湖的怒气陡然上升。
此时的她哪里还记得,先前出门时,自家老娘千叮咛万嘱咐的,有关粟米是如何恐怖,她得如何小心防范的事情?
想着女儿的凄惨模样,想着这两日给女儿治病所出的花费,乃至接下来请神婆还将要出的血,她早就给气的糊住了心跟眼了好不好?
“四妹几,你个砍脑壳的,你个死崽子……”
“闭嘴!不然我也是打女人的!”
看着外头为首的女人,嘴里居然还不干不净的指着他外甥女骂,于三清又不是圣人,有好气就怪了!
恶狠狠的怒瞪着粟秋湖,于三清的语气冷酷极了。
说来,在场的人除了八年前不情不愿的,前去于家团迎过亲的粟喜河见过于三清外,其他人都是没有见过于三清的面的。
即便是粟喜河,也是因为当初的于三清年纪小,加上本身他就不重视于春风,连三朝回门都没有回的他,哪里还能记得于三清这个小舅子?早就忘到了脑后了好不好?
只是他粟喜河忘记了,却并不代表在乎大姐的于三清能忘记。
有些人,有些面孔,即便只见过那么一眼,却是能叫人记住一辈子的!
就比如眼前这个,因为娶了他在意的大姐,从而让他牢记的脸孔,即使是过了八年,他也始终是忘不掉,哪怕此刻面前的人一直躲在女人身后,他却只要一眼,就能认出对方。
呵……这个化成灰,自己都认识的家伙,他怎么能忘记?怎么敢忘记?
今个真是个好日子!等来了一双外甥崽女不说,还叫他等来了磋磨死自家大姐的罪魁祸首!
于三清眼中瞬间充满了血红的光,冷笑着。
那什么?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跟前粟秋湖还沉浸在被于三清的突然警告中呢,猛地,她只觉的面前有一阵风刮过,然后?
额,然后自己面前刚刚分明还在警告自己的人,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而随着这人突然消失响起的,却是身后她二哥的一声惨叫!
‘可怜’的粟喜河,难得请假回来看老婆,还被亲娘抓了壮丁,让他来死崽子这里,他可是老大不情愿的。
与其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呆家里,好好跟老婆温存温存呢!
这不,看着身边心心念念惦记了这些日子的老婆,粟喜河的全幅身心都挂在了王艳身上,哪里还去管前头凶巴巴骂街的三妹?又哪里还有精力与功夫去关注,死崽子家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他还满以为,这男人是死崽子那倒霉催的干老子,派来的什么给她送东西来的人呢!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都听人说过好几回了好不好?
虽然心里挺羡慕俩不孝黄眼睛的死崽子的,但是以死崽子的个性,总不会拿来孝敬自己。
所以与其有功夫关注陌生人,他还不如多看两眼,身边的久未见面的老婆来的实在。
只是啊,他看老婆是看的过瘾了,所以当于三清疯了一样,突然欺身上前,一个老拳头就把他打了个趔趄时,粟喜河人都根本还没反应过来了有木有?
“老子打死你,老子今天非得打死你!我让你对不起我姐!我让你草草葬了我姐,连口棺材都舍不得给!我让你欺负我外甥崽女!我让你打他们!我让你虐待他们……”
他姐?埋了?还棺材?
天爷哎!这个疯子,莫不是那短命二儿媳于春风的兄弟?
这些年都没有短命鬼娘家的消息,马芳兰还满以为,短命鬼没有娘家缘呢!
所以当初短命鬼下葬的时候,她也就舍不得自己与老头子的寿材拿把她用,更是舍不得花钱给她买一口来应急。
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跟老头子的寿材,那可是砍了顶顶好的木头,请了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木匠帮忙打的!她怎么可能舍得?
怪只怪短命鬼命不好,早早死在了外头,还是横死,没有棺材给她睡,怪她喽?
谁叫她身后也没个娘家,更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给她说句话,讨个公道?所以一张破席子卷吧卷吧给打发了,她都已经很够意思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