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三叔——赫连菲菲
时间:2020-03-02 08:42:06

  越来越合拍。她愈发深信,她就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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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日,伍婆子早早上门,周莺叫人备了鸡血拿去祭台。
  用人命血祭,她做不到。
  若伍婆子当真神通,能瞧出这不是人血。自然她并没什么神通。
  叫所有人闭上眼的时候,伍婆子朝花园里埋了一样东西。
  做完法事,听了伍婆子的保证,顾老夫人放了心。待送了顾老夫人回房,周莺转头就叫人拿住了伍婆子。
  从花园里挖出一只盒子,表面是埋在“福地”里保佑家宅的神器,实则里头有几封仿冒笔迹的信,栽赃顾长钧私下与北人交易。
  周莺为这可怕的栽赃而胆寒。
  谁不知顾长钧伐北有功,用性命去抗击敌寇。转眼却被自己同朝为官之人,如此栽赃污蔑。
  他该有多心寒。
  一旦通敌,便是死罪!埋在这花园里,时时做个把柄,想掀倒顾长钧的时候,就拿出来做证据,叫他辩无可辩。
  那手,都伸到了内宅来,但凡有一点儿松懈,都会被趁虚而入。
  老夫人求孙心切,这点儿私心,也能成为险些害死顾长钧的利刃。
  将伍婆子送去给顾长钧,周莺将那赃物焚毁,严禁今日知道底细的人透露给老夫人知晓,不想她太过悔疚、懊恼,伤身。
  顾长钧决定暂不送老夫人走。四面环敌,周莺一个人在江宁,他不放心。
  顾老夫人遗憾不能回京参与祭礼,但想到那日伍婆子信誓旦旦保证周莺会有孕,她心里有寄托,近来很是高兴,开始忙忙碌碌的叫人裁绵软的料子,给未见影踪的孙儿做衣裳,又张罗给周莺补身体。
  旧日那些时光好像又回来了。有时周莺递茶给顾老夫人,有些恍惚,几乎分不出,这究竟是在旧日的侯府里,还是后来的江宁别府。
  周莺不厌烦地收下顾老夫人叫人送来的补品,转头推给尹嬷嬷。她常年在吃林太医配的药,旁的不敢碰。如今顾老夫人满怀期待盯着她的肚子,叫她紧张极了。
  她没注意到,这两个来月小日子不大正常。
  落云没在身边,秋霞刚接手屋里的事,也没警醒。有一日尹嬷嬷问起,她才慌了。
  似乎,一直没来?
  尹嬷嬷先激动了,忙不迭叫人去请郎中来。
  周莺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抱有希望。看了多少医者,都说她很难有的。可若是万一有了?艰难,不等于完全没希望吧?
  尹嬷嬷已经急得来回踱步了。
  周莺坐在帐中,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她在幻想,若真的有喜,顾长钧会不会吓一跳?
  他会怎样?吃惊,还是高兴得大笑?
  若没有……又一回失望,失望罢了,慢慢也就能习惯。
  窗外如烟的声音:“张大夫来了!”
  尹嬷嬷一个箭步冲过去:“先生,快给我们夫人瞧瞧。”
  周莺听见张大夫低沉的说话声,给她请安。
  她陡然心凉起来,自打年关,张大夫每十五日来一回,上次过来,是年初五,这才十几天……若真是有,早该瞧出来了。多半是自己想多了吧。罢了,也不是不能接受。
  “夫人怎么不好?”丝绢覆在她腕上,张大夫指头点过来。
  “没什么,月信不调,老毛病吧……”
  听她说的晦气,尹嬷嬷急得跳脚,“大夫,我们夫人两个月没来了。”
  以前说起这些事,周莺脸皮薄,难堪,如今已是破罐子破摔,只当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斗智斗勇,我妈不让我写,呜呜,我来了,偷偷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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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如何了?”
  张大夫半晌不语, 急坏了尹嬷嬷,“大夫,夫人到底是不是有喜了?”
  秋霞劝道:“嬷嬷您别急, 等等看大夫怎么说。”
  张大夫收回手, 有点不敢瞧周莺, 神色尴尬地道:“夫人近来想是太过忙碌,顾不上休息, 我再加一味安眠的药, 助夫人入眠, 这些日子, 还是莫要太过劳累。待养一段时日, 也便好了。”
  帐内听得周莺低软的嗓音:“好,我知道了。送大夫。”
  能听出几许失落。
  顾长钧就在门前, 听见这段话。尹嬷嬷满脸失望,还想求张大夫再给仔细瞧瞧,夫人嫁过来一年了,一点儿动静没有, 亲家太太都急成什么样了,好端端的人,那么年轻,怎么就这么没福气呢?
  蓦地撞见顾长钧立在屋前, 尹嬷嬷话头一顿,忙去行了礼:“侯爷怎么回来这么早?”莫不是知道大夫来所以……
  顾长钧点点头,众人前来行礼, 他提步走进屋中。
  周莺坐起来了,穿着新做的淡粉对襟褙子,下着茉莉绣花裙子,才要起身,就给顾长钧箭步过来按住了,牵着她手问道:“还有什么不舒服?”
  周莺摇摇头,有些赧然。适才尹嬷嬷挺激动的,请大夫兴许动静大了,他都听见了吧?
  他抬手抚了抚她鬓发:“你没事就好,我恰巧在外院,听说张大夫过来,就跟来瞧瞧。”
  周莺默了会儿,抬头:“怪不好意思的,这些日子我还好,暂时先……别叫张大夫来了,好不好?林太医的药我接着用就是。”
  她拽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好不好?”
  顾长钧叹了声,伸手过去,将她身上褙子的如意扣一粒粒解了,“昨晚没睡好,再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周莺点点头,顺从地除了褙子,撩开被角钻进去,顾长钧坐在床沿上,背着光侧脸瞧着她。
  稍嫌粗粝的掌心攥着她的指尖。很暖,也很轻柔。
  对着她的时候,他总是很和气的。
  她闭上眼睛,心道,该知足。这样能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还奢求那些不可得的,何必?
  可是鼻头泛酸,忍都忍不住,她别过脸,怕自己哭出来给他瞧见。
  顾长钧俯身在她耳后亲了亲,“待会儿我喊你起来吃药,睡吧。”
  外头来回事的婆子都给尹嬷嬷遣了,房门半掩,尹嬷嬷回头瞥了眼,叹了口气。还以为终于能有个喜讯,又落空了。瞧夫人适才模样,也不是不在意的。可惜,没福气……
  三月天,天气渐渐暖了,落云眼看要出嫁,周莺和顾长钧商量,带着大伙儿和顾老夫人一道出游。林间小道抬着轿子,去山顶吃自家田庄采的斋菜。陈氏也乘一轿,探出头来朝顾长钧打眼色,示意他们小两口先走。何苦慢悠悠的陪着老人家,好容易出来散散心。
  顾长钧神色不显,好像没懂陈氏的意思似的。待轿子转个弯,陈氏一回头,却见骑马的顾长钧和身后乘轿子的周莺皆不见了。
  陈氏笑起来,目光掠向背后的树林。有些艳羡的。自己夫妻二人常年不能相聚,身边又带着孩子,已经多少年不曾两个人牵手出去走走。
  顾长钧身前坐着周莺,马蹄飞驰,快速穿过林道。
  疾风擦过耳畔,伴着山林间的鸟虫鸣叫,阳光透过树隙洒进来,照在人脸上是暖暖的。顾长钧拥着周莺,信马朝前走着。
  也不想说什么,就这样静静抱在一起,就觉得十分满足了。
  嗅得到青草香,天高地阔。树丛枝叶的阴影笼罩在脸上,顾长钧垂眸凝视她发亮的唇。
  然后轻轻垂首,拥吻。
  周莺抬手拨开他头顶碍事的叶子,相视笑起来。
  他握着她的手,紧紧的。
  温情不过一瞬,林深处一道破空声袭来。
  周莺还没察觉到危险,已见顾长钧陡然色变,将她推开。
  顾长钧旋身一跃,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拨开了力道强劲的疾羽。
  叮地一声,断箭射入身后的书上,箭头全没了进去。
  周莺下意识喊他:“三叔……”
  顾长钧翻身下马,勒住缰绳大喝:“走!”
  那马儿像听懂了他的话,带着周莺疾驰起来。
  周莺回过头去,见几个人影从林中掠出,将顾长钧围住。
  她紧紧抓着马鬃,几番快被马儿甩下去。
  身后顾长钧离她越来越远了。她久在闺中,如何懂得骑术。
  顾长钧怎么办,他会不会有危险?一直有人忌惮他,想害他,不死不休。远避到江南,仍躲不过。
  风呼呼吹在脸上,眼泪来不及落下就被吹去了。
  顾长钧那边已经解决了两个人,还有四个,在朝他靠近。身后有人偷袭,顾长钧一侧身,牵住来人手臂,朝上一折,听得骨头断裂的声音。又解决一个。
  那三个急了,持剑团团袭过来。顾长钧按住一个,飞身跃起,一脚踢在当胸,接着一拳出去,打在颈侧,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未及回首,身后的剑刃已近,顾长钧握住一个手臂,几拳击去,另一侧的剑刃已躲避不及,势必要生生捱下这一剑。
  电光石火间,身后一骑飞驰而来,棕马前蹄跃起,几近疯癫。那持剑之人动作一顿,被顾长钧抓住空当拿下。
  马匹飞来,顾长钧闪身避过顺势抓住周莺手腕。
  她身子一轻,朝他扑过去。
  顾长钧展臂接着她,两人一道滚到草丛里。
  他俯身在上,遮住天光,脸颊有剑刃划伤的痕迹,渗着鲜艳的血珠子。
  周莺伸指轻轻抹了一下,眸光轻漾,轻声问:“疼吗?”
  暗卫跟着顾老夫人这边,为了独处片刻,没叫人跟着,不想遇到这种危险。
  顾长钧摇摇头:“没什么感觉。你还好吗?”
  周莺嘴唇颤了颤:“没事。”
  顾长钧上下打量她,见果真没什么伤处,才松了口气:“这种情况我能应付,你做什么要回头?”
  周莺嗓音沙哑,哽咽道:“我怕你有事,他们那么多人,我不放心,我……”声音发颤,带着哭音。顾长钧心软的不行,将她搂着轻拍着脊背,“好了,没事了,别怕。下回再有这种事,你要跑,跑得远远地,知道么?”
  周莺拼命摇头,这时候才觉出后怕,嘴唇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紧紧地抱着顾长钧。
  那马儿已跑得不见踪影,顾长钧扶着周莺站起来,缓步往回走。
  先前还觉得无事,走出两步,小腹忽然痛起来,周莺蹙着眉,强忍着,额上渗出一层汗珠子。
  顾长钧握住她的手,觉得掌心中那细细的指头凉的像冰,他转过头,就看见周莺一头的汗。
  顾长钧忙把人抱起来,快步往回走。
  庄子里已经收拾整齐,就要开饭了,老夫人和陈氏在园子里逛了一圈,还没见顾长钧夫妇回来,正欲打发人去迎,顾长钧便到了。一见周莺的样子,都吓了一跳。顾长钧沉着脸:“快请大夫!”
  屋里乱成一团,老夫人瞥见顾长钧脸上的伤:“这是怎么了?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顾长钧来不及理会,回头扬高了声音:“着人去请了吗?”
  陈氏瞥了眼外头:“去了,尹嬷嬷着人去了!侯爷,您没事吧?”
  顾长钧低垂着头,将周莺平放在床上,陈氏扶着顾老夫人进来,望见顾长钧紧紧握着周莺的手。
  屋里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
  顾老夫人望着儿子的侧脸,见他目光凝在周莺身上,看得那么认真,那么深情。
  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儿子对哪个女人如此在意过。抑或说,她从来未曾见过顾长钧如此的关切任何人。
  他自小性情就难以亲近,在家中总有一种疏离感,投军后甚少回家,即便在跟前,也很少说话。好像浑身都沁着冷漠的气息,叫人没办法靠近。
  如今他有自己爱的女人,自己的家,他不再是冷冰冰的了,他目光里除了那个女人,什么也容不下。
  顾老夫人那一瞬间觉得很伤心,同时又奇怪地舒了口气。
  她也是时候要走了,京城才是她的家,江宁属于周莺,不属于她。
  周莺余光瞥见顾老夫人跟进来,有些赧然地推了顾长钧一把:“我无碍了,适才突然有点儿痛,这会儿不觉得了,可能一时着急,岔气儿了?”
  顾长钧抿着唇不说话,陈氏忙走进来劝:“瞧弟媳脸色还好,莫不是路上累着了,侯爷脸上的伤才该快点儿敷上药啊,还流血呢。”
  这话也提醒了周莺,忙推顾长钧:“您去上药,我没事,真的没事的。”
  当着母亲和嫂子,顾长钧也不大好意思腻腻歪歪的,担忧地瞥了周莺一眼,慢吞吞站起身来。
  周莺强撑着想起身,被陈氏一把按住:“你别起来了,娘不会怪你的。”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坐在一旁椅上,屋里寂静得有点尴尬,陈氏笑道:“好好的出来玩,你们怎么弄伤了?不是马蹶了伤的吧?你伤在哪儿了?”
  周莺摇摇头:“不小心绊了下,别担心,我当真没事了。”
  话音才落,大夫就到了,落云满头大汗,请了大夫进来:“夫人,回城来不及,在附近求了个郎中来。”
  周莺觉得自己还好,怕众人担心,才许郎中把了脉。还有点忧心,怕这郎中也瞧出她的老毛病,当着顾老夫人面前说出来,就算捅破天,有一阵不会安宁了。
  众人目光都落在了那郎中和周莺身上,静悄悄的,那人随意诊了下脉,就收回手,“夫人这是伤了胎气,时日还短,该小心为上啊。”
  屋里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
  周莺张口结舌:“大夫您是说……”
  那郎中收了药箱,沉吟道:“我给夫人开一剂宁神的药,歇两天看看,若是还觉得不好,再喊我来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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