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姐姐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了?安镜心中狂喜,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风度翩翩的样子,他早就欢快的跳起来了。一面拼命的让自己气息稳下来,“那日,还要多谢仙女姐姐的救命之恩。”
澹台若心见他追马车,竟然只是为了道谢,不免有些惊讶,心想这人也太实在了吧?一面笑道“不必客气。”顺手而已。然后放下车帘,示意车夫继续走。
却不知这人的实在都是因贪图她的美色……
用海棠的话说,完全可以说是见色起意了。
但澹台若心哪里会这样想,只觉得眼前的安镜是个实在人。
安镜见马车忽然走了,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叫仙女姐姐不高兴,怎么忽然走了呢?
想要再继续追,又担心惹了仙女姐姐厌恶不高兴,只能手足无措的站着原地自责,都怪自己嘴巴太笨。
不过后来一想,自己好歹跟仙女姐姐说上了话,然后心情又好起来。
就是不知道表妹今天到底走了没?别又装病什么的。
自己还是赶紧回家去看看吧。
又说北安王府这事儿闹得不少同宗觉得有失颜面,难免就捅到了宫里去。
圣上听闻后,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世子身体不好,这是众所皆知的,的确经不得气,朕反而觉得那背后中伤举人的,才是不怀好意。”
天子的金口玉言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再告状?
殊不知,北安王虽然年老,但是老当益壮啊,在军中那声望是不可撼动的,哪怕子嗣们不算出众,但仍旧让性格多疑的圣上担心,有那么一日这位老皇叔会不会忽然……
虽说这个几率很小,但但凡只要有一点可能,都会让圣上寝食难安。
所以现在看到北安王府不断地败坏名声,他其实最乐得所见。
不但不罚,反而还差人赏,各种珍贵药材丝毫不心疼地往北安王府里送去。
众人见此,只觉得这北安王府真是得圣眷。
又暗道圣上真真是忠义仁帝,乃大齐之福啊。
不过此刻圣上好奇的,反而是这陆言之了。
便问起身边的宫人,“给朕说说这陆言之。”
顺总管闻言,露出讨好的笑意,“这陆言之啊,前年大水的时候,不顾自身危险,救了不少人,博了好名声,后来被人所救,到了燕州,赶上那边出事儿,强征入伍,也立了些功劳。不过傅大人啊,非得将他的军籍除了,又调回原籍,所以眼下才参加了今年的春闱,奴记得,一考他似乎是魁首。”
圣人听到此,露出满意的笑容,“想不到我大齐还有这等人才,能文能武,是西北那边,哪家的公子?”
顺总管连连摆手,“陛下,这人出生贫寒,听说他那前些天凭着一身气质美貌将京城闺秀们压下去的媳妇,还是买来的呢。”
海棠仅凭着绝色容貌就将一群京城闺秀打压得灰头土脸的,这事儿圣上在后宫也略有所闻。
不过当时只当闲话,现在听顺总管提起,也心生出几分好奇“继续说。”
于是顺总管就将陆言之平生大致都给一一道出来。
圣上沉思片刻,然后笑道“这倒有几分意思了,他若真是状元之才,那瞻州倒是有人选了。”毕竟那边,还真得需要一个文物全才方能镇得住。
别说,还颇有几分期待之心。
顺总管有些震惊,那陆言之就算真有本事成了状元,可是瞻州大任,他一个刚出仕途的年轻人能挡得住么?瞻州的海峡里除了横行的海盗,还有那海峡对面最难缠的人啊。
又听圣上有些遗憾,“可惜了,好是好,可惜身家还是有些弱了。”可那背后有后台的,圣上又不放心去瞻州。
这左右为难啊。
顺总管不语,操心国家大事这种事情,可不是自己能插嘴的,只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双手将热茶捧上。
只听圣上忽然说道“不若,到时候将他那妻子降为平妻,朕给他许一个宗室女子。”可是这计较来计较去的,宗室女子好的不少,但要用在别处,这差一些的给他,又怕凉了他的心,不能好好替自己办事。
为难啊。
皇帝真不好当。
一个好的总管,也不是不吱声,再主子发愁的时候,还是要主动说几句话的。
所以见圣上皱起眉头,那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也就提议道“陛下,奴听说,北安王府那小郡主,钟意这陆举人呢。”
圣上还真将这李心媛忘记了,忽然听顺总管提起,果然仔细考虑起来。
这李心媛在宗室里虽然名声不好,但是北安王府是老牌王府了,身份上足够,正好弥补了李心媛的不足。“倒也可。”
顺总管露出笑眯眯的笑容,不在言语。
定夺这种事情,还是主子来拿主意。
第53章
“你这老贼, 倒也机灵。”齐皇斜瞪了顺总管一眼, 心里可见已经决定了此事, “今儿贵妃来了?”
顺总管连忙回话, “娘娘给陛下送了汤。”又知晓圣上问起, 多半是要去涟贵妃那里了,所以赶紧上前替他整理衣裳。
齐皇甚是满意, “摆驾莲花宫。”
莲花宫, 顾名思义,四下都被片片莲花铺满,便是这阳春三月里,依旧是绿莹莹一片,也不知宫里的花匠们是如何办到的。
那碧波之上, 更是碧叶连天, 几朵粉色的花骨朵点缀其间。
齐皇到了此处, 觉得这空气都是暖的香的, 满脸喜欢,“还是贵妃此处最好,甚是人间仙境啊。”
顺总管笑着,早前已经暗地里打发了小宫人前来送消息,这会儿涟贵妃已是妆容精致,莲步蔓蔓迎来, “臣妾参见陛下, 陛下万……”
齐皇心疼美人, 怎能让她双膝沾地, 所以还没等她说完,就已经亲自弯腰将人给扶了起来,“爱妃快起来,今日的汤朕已喝了,答应朕,以后莫要再进膳房,这种粗糙的事情,让宫人们去办就是。”
“只要是替陛下做的事情,就没有粗糙一说,都是世间顶顶重要的事情。”涟贵妃笑得眉目如画,生国孩子的她不但没有半点的衰老迹象,反而多了几分那些秀女们没有的成熟和风韵。
声软似轻风,声声句句撩得人心弦发痒。
这话也取悦了齐皇,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双双进入殿中。
事后,涟贵妃躺在齐皇怀中,轻叹一声,“我那不成器的侄儿,这次竟然连一考也没过,着实叫人失望。”
齐皇一听,便想起涟贵妃口里不成器的侄儿,可不就是上官家那孩子么,不过十二岁而已,已经得了秀才,已是不得了,如今叫他来参加一考,其实有些强人所难。
“已是神童了。”
涟贵妃继续叹气,“可我那妹妹要强,族里的有些老人们又总是看不上他们母子,总是拿来同原来的容氏比较,她就想着侄儿争口气,给她挣个诰命回去,以后也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朕还以为是个什么事情呢?”齐皇不以为然,这贵妃愁眉不展的事情,在他眼里就是一句话而已,随即叫了顺总管进来,“传朕口谕,那上官誊进献火云锦有功,册封其夫人南氏为五品诰命,送往礼部那边。”
涟贵妃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何不妥,连忙起身叩谢,“多谢陛下,臣妾代妹妹替陛下叩谢。”
“爱妃,起来,朕这样做,你应该知道朕是为了什么。”齐皇一手扶着涟贵妃起来,一脸语重心长。
涟贵妃内心狂跳不已,妹妹虽然是上官家现在的主母,可终究没有诰命加身,便是京中这些贵妇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愿意给几分薄面,但终究没法融入其中,给不了自己什么实际的帮助。
侄儿又有些老实,那秀才还是花了许多银子才买来的,且年纪又小,眼下如何指望得到他帮忙
所以才想着办法给妹妹挣个诰命。
有了这诰命加身,才算真正的融入了那贵妇圈中。
而现在陛下这话,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他看中的是乾儿?
不过也正是有了齐皇这句话,涟贵妃对争储之位,底气越来越大了。
从莲花宫出来,齐皇那脸上的柔情蜜意顿时散了个干净,浑身释放出来的解释寒骨冷意。
顺总管缩着脖子跟在身后,忽听前面的齐皇骂道“这些狗东西,朕还年纪轻轻,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
“陛下息怒!”顺总管吓得哐当一声跪倒在地上。
齐皇停住脚步,回头居高临下看着跪在脚跟下的顺总管,换了笑脸,“老贼,你这是作甚?起来。”
“多谢陛下。”顺总管这才兢兢战战的起身。
又听齐皇冷声道“老三和老二争了也好几年,如今多了个老四,朝堂上也要热闹起来了,哈哈。”
顺总管垂头扯了扯嘴角,“陛下英明。”
几乎是齐皇才回到御书房,上官家便接到了圣旨,上官夫人南浔寻成了五品诰命夫人。
这就像是一颗石头掉进平静的水潭中,顿时将斗得热火朝天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吵醒了。
父皇这是要扶持老四了?
如此,两人这私底下的活动也就越发频繁,就连陆言之这种小举人,居然都收到了二皇子诗会的帖子。
这二考也就是两三天后了,时间迫在眉睫。
虽说二皇子不会亲自参加,但到底是他身边人举办的,真去了,也就代表了立场。
海棠见着陆言之左右为难的样子,便开口道“俗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二虎,一仆不可二主,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分清楚主次便是,更何况这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呢?”且不说二皇子还不是太子,就算是太子,也还不知道得熬多少年呢?而且就单凭着皇帝还活着,你就去巴着皇子,那皇帝还能给你好脸色?
这道理陆言之是懂的,他就是有些担心。
海棠也瞧出他的担忧,“你不必担忧,这几日你暂且称病,反正过两天就进考场了,他奈何不了你,就算因此事惹怒了他,但到底是堂堂皇子,断然不会在面上为难于你。”
陆言之也正是这个意思,打算装病。
楚郁笙见陆言之如此为难,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所以说,这名次靠前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瞧他,名次靠后,谁也瞧不上,也减少了许多麻烦。
于是陆言之没有去参加这诗会,称病在家,直至两日后,收拾东西进考场。
别人家那都是恨不得能跟着进去考场里,以便照料一二。
可海棠倒好,头一天晚上就跟陆言之说,“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已检查过,没什么问题,你明早起床的时候动静小些。”她要睡懒觉。
这些天两人都睡在一张床上,在海棠看来,二人是井水不犯河水,十分和谐了。所以已逐渐习惯,丝毫不知晚上自己睡着后,似那八爪鱼一般攀附在陆言之身上,叫他有苦难言。
不过痛并快乐着。
陆言之不提意见,海棠自然不知道。
第二天海棠睡了一大早上才起来,荷花一边伺候,一边有些疑惑,“夫人您都不担心公子么?我看着别家,都亲自送去考场呢?”至于他们家夫人,不但没送,还一觉睡到现在才起来。
海棠正看着镜子里的模糊的自己描眉,那模糊不清的铜镜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嫌弃自己今日的眉形画得不大好,涂了重新描。
听到荷花的话,不以为然,“那有什么用?又不能跟着进去,这京里大早上还是挺冷的,被窝里暖烘烘的捂着不好么?”
荷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奴婢的意思是,您都不担心公子的成绩么?若是没考上,得再等两年呢。”
却只听海棠十分笃定道“放心,我观嫣嫣她爹气运好得很,必然能中进士的,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对了,让鸽子收拾一下,待我用完了早饭,出去转一转。”
海棠都这么说了,荷花还能怎样?更何况公子这会儿只怕都进考场了,劝得夫人去,又有什么用?索性应了她的话,去准备膳食,又给魏鸽子传了话。
自打那天海棠跟澹台若心提过后,她还真贴心的去参加了两次宴会,频率也是极高了。
她从前深居简出,这京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曾见过她,对她的印象可以说是十分模糊的。
而如今她得了海棠的帮忙,每次都是带着仙气儿出场的,又加上本来就有武功,那气质越发是有些出尘脱俗。
姑娘家家的,对于比自己漂亮的人总会多上心几分,便私底下去找澹台若心的丫鬟打听消息,晓得她与那陆夫人是旧识,这些妆容都是得以陆夫人帮忙,不免让大家想起了那日在城门开凭着美貌劝退一帮贵族小姐的曲海棠。
但碍于后面那流言蜚语,陆言之的身份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举人罢了,所以大家还是没有去找海棠帮忙设计妆容的意思。
不过海棠的名声却是传开了。
惹得不少人都有些心动。
但是北安王府的人听了,就十分不高兴,觉得这左相府的千金怎能如此糟蹋人呢?他们府上的千金宝贝,怎可做妆娘?那不是丫鬟么?
可又不敢上门去找海棠,生怕惹得她生气,所以这心跟猫抓一般,便让容氏带着李花翎去看看海棠。
毕竟这海棠曾经不是救过李花翎么?
所以这会儿海棠刚要准备出门,容氏就来了。
“可是有什么事情”海棠见着容氏,有些意外。本来她也想过去看看老王妃,但是这真心没准备好,而且陆言之还在参加考试,为了不引起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想等着春闱结束后再说。
眼下见容氏来,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是不是老王妃怎么了。
容氏是万万没想到,第二次见海棠,她居然是自己的小姑子。心里不说欢喜是假的,但此刻见了海棠,也跟海棠一般,对于这新身份,有些没缓过来。
此刻听得海棠询问,连忙扯出个温和的笑容,“没事,是翎儿想妹妹们了,所以我带他来看看。”
李花翎想反驳,他才不想什么妹妹呢。那俩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丫头,可精明着,一点都不好糊弄。
容氏见儿子不给面子,连忙催促道“你不是给妹妹们准备了糖人吗?还不快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