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聘——欲妆
时间:2020-03-06 10:08:47

  纪容觉得,她们现在很被动,这次被打得措手不及,已经处于下风,现在只能静观其变,先把握住自己现在的处境才是最重要的。
  段禹山缓缓的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咱们有银子也有人,四小姐,我想用您的名头来个积善堂。”
  他解释道:“我在京都乔装成叫花子,发现京都乞儿四处都是,就是在那些国公府伯府的隐晦处都有乞丐,如果开个积善堂,让这些乞丐那消息换口粮……”
  这是个主意!还是个很不错的主意!纪容眼睛一亮,和段禹山仔细询问如何行事。
  回京的路上一直快马加鞭,纪容平安回京,先去了静安寺胡同,等着秋葵她们回来。
  当晚,纪容在静安寺胡同住下,等到第二日,人到齐了,这才假装才回京,回了纪府。
  对于刚经历了一大堆事情的纪容而言,纪家上下都显得异常的安静。
  刚回来了,江云院的一个小丫鬟就找了过来,“三夫人请四小姐去江云院说话。”
  纪容挑眉,去了江云院。
  连日下雨,宋氏犯了头疼,怏怏的躺在临窗大炕上,采兰正在给她揉两边的太阳穴。
  屋里有很浓郁的艾香,看样子宋氏这次头疼得不轻。
  宋氏指了指自己对面,示意纪容坐。
  纪容落座,采薇奉了茶上来。
  纪容接过,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宋氏摆手让采兰退下,强打起精神。
  “容姐儿,近来我这头疼病犯的厉害,你呢之前也管过二房,府里的事情,这些日子你多看着些,别的人我也不放心,二太太进门也不久,咱们府里事情多如牛毛,她只怕也一时间理不清楚。”
  她说的有气无力,气若游丝,纪容一边应声,一边在心下飞快盘算起来。
  三伯母从来是个把管家打算看的很重的人,也此也从来没有大病过,就是有个头疼脑热,也照样要示下,处理府里事务。
  三伯母之所以让她帮忙的,不过是不想让纪邹氏拿了对牌去的权宜之计罢了。
  毕竟在她手上拿回来对牌和在纪邹氏手里拿回来,那可不是一码事儿。
  只是宋氏怎么突然头疼病犯得来势汹汹……她不由思及段禹山的给她的消息。
  汪家动手了?
  纪容笑着答应了,回了棠华苑就让段禹山着手调查。
  消息回来的比她想的还快,晚上纪容正在看账本,段禹山的信回来了。
  汪如是竟然使出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第087章 登闻鼓
  江云院,纪沅眉头紧锁,背着手在小书房里来回走动,宋氏强撑着给他沏了一壶茶过去,扶着采薇的手,她如同风中的一片薄纸片,颤颤巍巍的随时都可能倒下。
  纪沅平日里有事都是个宋氏商量的,如今宋氏生了病,他本不愿打搅她,此时见她过来了,他忙亲自拉了张凳子示意宋氏坐下。
  “你这样子,过来做什么,别把身子骨耽误了!”
  宋氏柔柔的笑,面如纸色。
  “三郎往日有什么事都要同我商量,我怎能不来,这心里总放不下的。”
  听的这一声“三郎”,纪沅心气微平,不由在心里叹道,娶妻娶贤,能娶了宋氏,那真是他的福气。
  等把事情给宋氏一说,宋氏的一张脸更苍白了。
  “他们竟然去敲了登闻鼓?”
  汪如是知道自己不管怎样都洗不干净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去敲了登闻鼓!还扬言自己是别人脚下的升官梯子,老泪纵横的哭诉,还说薛家若是世代为官清廉,又哪儿拿得出难么多银子来,这把火一下子就在群众心里愈燃愈烈。
  这下好了,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汪如是叫冤,把四姑父拖下水,反咬一口说是纪家和薛家联手起来陷害他,还诬陷薛家为官不正?!
  纪容一把把信拍在桌上,忍不住啐道:“汪如是这个老匹夫!”
  他若不是贪墨,又怎么能给四姑父立功的机会,且百年世家,哪家没个自己的买卖,只是士农工商,有些事不能摆到明面上来,汪如是就是利用这一点,真是可恶!
  她蹭的转身就要往外去,一边吩咐秋葵和冬霜跟她走,红暖和沈妈妈就在府里守着,如今对牌在她这里管着,屋里还是要留个可靠的人。
  她先去了薛府。
  薛府大门紧闭,却能看到大门外有人朝着薛府的门匾指指点点,马车驶过,隐约听见什么“原本以为是个清官,没想到也是个衣冠禽兽……”
  纪容气得紧紧攥着拳头这才没有冲出去和这些人理论。
  冬霜一直在她面前把她守着,纪容忍不住问她:“冬霜你守着我做什么,去坐吧。”
  冬霜摇摇头,“我担心小姐听见什么就冲出去了。”
  纪容失笑,“我什么时候这么冲动过。”
  冬霜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纪容:“所谓关心则乱,四小姐平日里是老成持重,但就是护短。”
  秋葵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就是,小姐就是这点好。”
  纪容满头黑线,原本忿忿不平的心情也稍稍舒解,秋葵的活泼真的冲淡了她很多的戾气。
  有时候看秋葵,她会有种看女儿的错觉,她走的时候,女儿和秋葵差不多大了,只是女儿身子骨弱,也不知道如何在伯府里活下去。
  她们从薛府后门进了府,纪清媛正在屋里坐着,满屋子人凝神静气,谁也不敢放肆。
  纪容的到来,让气氛缓和了很多。
  纪清媛见着纪容,眼泪就出来了,纪容站在四姑姑面前,第一次有种自己是大树,能给四姑姑遮风挡雨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
  她抱了抱纪清媛,声音温和如水:“四姑姑您别急,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办法,别的不说,把四姑父摘出来应该是可以的。”
  纪清媛闻声神情一震,“什么法子?”
  纪容故作神秘,“我去见了四姑父就说。”
  纪清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点头,喊着季芳:“快,带四小姐去官人书房。”
  季芳点头,纪容又安抚了四姑姑几句,这才转身去了四姑父的书房。
  薛正泰在书桌前面正襟危坐,四姑父薛文杰负手站在窗边,纪容进来的时候,薛文杰这才转身。
  “容丫头,这时候怎么找四姑父有什么事吗?”
  纪容脆生生的“嗯”了一声,然后笑道:“不过先在四姑父这儿讨杯茶喝。”
  薛正泰漫不经心的抬手给她斟了一杯茶,纪容“嘻嘻”的笑,俏声道谢。
  喝了茶,纪容这才把自己过来的目的给薛文杰说了。
  薛正泰心下惊骇,没有想到他这位四表妹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份谋略……还真是让他大为佩服!
  薛文杰沉默着,似在思考刚才纪容所说的话。
  纪容也不急,坐在薛正泰对面,看鸡翅木书案上面摆着的一盘死棋。
  她随手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打发时间,薛正泰也思绪游离,良久,薛文杰道:“容丫头,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纪容觉得四姑父这是太小看她了,佯装生气,“四姑父,上次那件事可也是我自己想到的!”
  薛文杰朗然大笑,“是是是,是我多虑了,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委屈你了。”
  纪容毫不在意,“四姑父,我帮自己家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若是以后没了娘家,我才更委屈了。”
  这话说的真诚而有趣,薛文杰忍不住大笑。
  纪容见话已经传到了,也就起身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她去见了四姑姑就出了薛府。
  季芳忍不住感叹:“四小姐若是个男儿多好啊!”
  纪清媛心思一动,想到了什么。
  书房里,薛正泰却不由惊讶的嘀咕道:“这棋局……”
  薛文杰走近一看,也面露惊叹,“这棋谁下的?”
  “四妹妹,”真是个智囊。后半句,薛正泰没有说。
  竟然把一盘死局走活了!
  ……
  第二日,京城里忽然就有了周家出手相助薛家的传闻,停职在家的汪如一听就急了,立刻让人去打听。
  原来到处都在传的是,周家拿银子帮助薛家,出了几百万两银子主河工之事,本不想扬名,不曾想被汪家攀咬,这才站了出来,甚至有人骂道:“汪家就该被下了大狱!全家处斩!”
  “等他们家处斩的时候,我一定要提一筐臭鸡蛋砸死他们!没人性的东西!”
  “是啊是啊,这银子也敢吃,这可是吃的人骨头!大水发起怒来,可是要死好多人哩!”
  汪如是暴跳如雷,让人去查这些话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会一夜之间满京城都传遍了。
  可什么消息也没有打听到,这事儿就仿佛空穴来风,无风起浪似的!
  纪沅如今胆战心惊,刚下了朝会出来,听说这事儿,立刻吩咐马夫快马加鞭的赶回去。
  纪容昨日吩咐段禹山把消息散播出去,今日消息就满京都的传,甚至还出了几种版本,无非就是歌颂周家薛家有仁义之心,是“士商”典范。
  看样子,段禹山利用乞儿散播消息的手段的确高明。
  三房让人来请她的时候,纪容并不惊讶。
 
 
第088章 不是,被狗咬的
  纪沅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呈上去的折子会变成了弹劾汪如是/的折子?
  这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写过一句汪如是/的一句不是,可折子上却字字珠玑,把汪如是的罪状痛斥了一番,皇帝今日公然在朝堂上夸赞他,这让他心里更加忐忑了,汪如是肯定是觉得自己出卖他以求荣宠了……
  纪容过来得到时候,纪沅陀螺似的在书房里团团转。
  “三伯父。”
  纪沅这才停下来,面面愁容的看了一眼纪容,“坐吧,我有事要问你。”
  纪容笑盈盈的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入口苦涩,回味清澈甘香,是极好的苦荞茶。
  看样子最近三伯父烦心事不少啊,纪容想着,不动声色得到打量了纪沅一眼。
  眼下青黑,嘴唇血色惨淡,愁眉不展,憔悴的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纪沅就问她:“听说你把周家的家产借给了薛家?”
  纪容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哦,三伯父是问这个啊,的确,是我借的银子给四姑父。”
  纪沅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糊涂,周家的产业那是多少啊?你这样不声不吭的就借了,连你父亲都不知道……”
  说道这里,他忽然一顿,似乎察觉到自己一个伯府对侄女说话有些僭越了,他粉饰太平般的咳嗽了两声,神情渐渐缓和。
  “我是说,容丫头啊,那些产业都是你母亲留下来给你傍身的,你年纪又小,这样借了银子给别人,万一被骗了呢?”
  他叹了一口气,“三伯父也是为了你好啊,毕竟你以后是要嫁人的,娘家能靠一辈子吗?这女子总还是要依仗自己的嫁妆的。”
  纪容心下冷笑不已,她这位三伯父可真狗!
  他指使着父亲来管她借银子的时候,可也没有考虑到那是她以后的依仗,如今发现她把银子借给了薛家,就觉得这银子好像是从他荷包了流出去的似的。
  纪容笑眯眯的点头,拉长了声音对纪沅道:“三伯父,我没有把银子借给别人,我借给的是四姑父。”
  一句话,堵得纪沅说不出话来,是!那是她的嫡亲姑姑,她给自己姑父何过之有!
  纪沅觉得自己不知所谓,像是乱了分寸的苍蝇……“好了,没事了,这是你的事情,你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是三伯父多管闲事了。”
  “三伯父,您言重了,亲戚之间,本就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一人有难,全家出力,这是人之常情,三伯父这是太着急了。”
  纪沅面色阴晴不定,他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可这时候却忍不住的在心里嘀咕: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你就是偏颇你四姑姑,他一想到上次他让纪宏找纪容开口借银子,却被纪容四两拨千斤的打太极的事情,心窝子就一阵的抽痛。
  他笑了笑,觉得和一个晚辈争论太多未免有失身份,没有再说什么,打发纪容走了。
  荣禧堂里,纪邹氏耷拉着一张老脸坐在佛堂前,邹巴巴的眼皮子一抬,“六姑奶奶前儿回来的信说什么来着?”
  卓妈妈笑着答:“程少爷满十三了。”
  纪邹氏就笑了起来,一张脸皱成了朵菊花,“你觉得咱们家这位四小姐和程哥儿如何啊?”
  卓妈妈心头一跳,心道莫非老太太想让邹鹏程娶了四小姐?
  这些话她不敢随便应承,她笑着答:“程少爷才十三呢,娶亲是不是太早了些?”
  纪邹氏沉吟着:“嗯,是早了些,那就先定亲吧,扶我起来,我要给六姑奶奶写封信。”
  屋顶上一个人影如鬼魅般悄悄的隐匿在夜色中。
  十四王府里,魏琮对着镜子看背上的伤口。
  已经结痂了,却还能隐约看到几颗牙齿印子,魏琮鬼使神差的对着镜子轻笑:“真是属狗的。”
  白笙在门外喊了声:“十四王爷。”
  魏琮应声,“进来。”
  白笙进屋,见魏琮背对着他在……照镜子?
  “王爷——”您这是在做什么?白笙没敢问,却看见魏琮背上的那道新伤,“王爷这是怎么了,被人咬了?”
  魏琮皱眉,拉上了衣服,“不是,被狗咬的。”
  白笙不敢再问,从袖子里拿了一截小竹筒出来呈给魏琮。
  “纪府回来的情报。”
  魏琮挑眉,眼底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想把那丫头嫁了?那也得看他同不同意!
  纪容在屋里,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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