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聘——欲妆
时间:2020-03-06 10:08:47

  看样子,是来挑事儿的了?纪容正烦着,她不坐,她也懒得多说,自顾自的坐了。
  沈妈妈端了茶进来,纪容接了,她把纪邹氏那盏茶放在了上座,然后退了下去。
  “你的人打晕了你表哥,你竟然还能睡得着安稳觉。”纪邹氏意有所指的转头看着纪容,一张脸上布满了褶子。
  纪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抬头看向冬霜,冬霜一脸苦涩。
  纪容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冬霜不是个跋扈人,邹鹏程是。
  心里有了了断,她气定神闲的端着茶啜了一口,纪邹氏一直不喜欢纪容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不禁冷哼一声。
  “果真是你娘的女儿,不知长幼。”
  纪容惊恐的抬头,“三伯祖母,您这话就不对了,您不是您娘的女儿吗?怎么做娘的女儿就是不知长幼了?”
  呃……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纪邹氏老脸一黑,“容姐儿,我知道你心里不满,觉得我这个伯祖母管的太多了,只是你应该要知道,我是上了年纪的人,你这一辈子还长着,你和我作对,讨不着好。”
  这种时候,她如果和纪邹氏硬碰硬的回怼,那就真的会落人口舌了,纪容只是笑着,并不答话。
  纪邹氏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昨儿是谁对表少爷动了手,自己站出来。”
  秋葵也猜到了是姐姐,小姐不开口,这老太婆还能把她们带走不成?
  几个丫鬟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出声。
  “好啊,都不说,那行,全部去院子里,卓妈妈——”
  她拉长了声音,“把人都给我拉出去,先打二十大板再说!”
  在她屋里喊打喊杀……“三伯祖母莫非是糊涂了?”
  纪邹氏猛地一顿,眼底怒火中烧,纪容不疾不徐:“我这儿的丫鬟可不是纪府里的,吃的用的,都是周家出的银子,三伯祖母可要三思啊,若是闹到了顺天府,咱们纪家还要不要在京城里走动了?”
  “不是纪家的丫鬟?”纪邹氏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尖锐的和纪容对视。
  纪容不禁不退缩,还怡然自得的端了茶呷了一口。
  “三伯祖母最是明事理的人,请吧。”
  她…她怎么敢?明目张胆的赶她走!
 
 
第104章 王爷竟然是断袖
  纪邹氏强作镇定,深吸了两口气,“容姐儿,不管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纪家的姑娘,你始终姓纪,而不是姓周!”
  她倒是宁愿自己是姓周的,纪容始终一副任你如何,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看的纪邹氏心头火苗直窜。
  邹鹏程已经醒了,哭天抢地的闹着有人要杀他。
  侍女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好歹也是正正经经的少爷,怎么哭起来跟个娘们儿一样,丢不丢人啊。
  这边刚闹开,就有人去禀了纪邹氏,纪邹氏听说自己的宝贝外孙醒了,连忙去了客房。
  宋氏当家,在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不能不管不问,昨儿夜里还能当作不知道,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再如何也要过去看看才说得过去的。
  纪清纪淮两兄弟不愿意去,本来好不容易今天休假,他们也抱着书去了姜先生那儿。
  春平院里,卫氏这些日子胃口不大好,想要小憩一会儿,偏生外面的知了聒噪得她太阳穴突突得疼。
  卫氏翻来覆去,背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忽然看见一道人影闪过,她立时从床上坐了起来,“谁?”
  姚姨娘捏着帕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卫氏大松一口气,拍了拍胸脯,“你怎么过来也不吱个声儿啊!”
  “夫人,我做了酸梅汤给你,天气这么热,喝两口吧。”
  姚姨娘从门外走了进来,提着食盒一脸的笑,这青天白日,热气朝天的,硬生生给卫氏瘆出了一身的冷汗。
  “夫人?你叫谁夫人呢?”
  姚姨娘望着卫氏,却又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似的,直愣愣的望着卫氏的身后。
  “夫人,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姚姨娘泪水奔涌,“夫人,我给你那了你最喜欢的酸梅汤,喝两口吧,喝两口……”
  她手忙脚乱的把食盒放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杯碗茶碟叮铃作响。
  “啊!”桑枝忽然尖叫一声,抬手就把扇子丢了出去,扇子落到地上,白色的扇面泅上猩红的血。
  卫氏也看到了,姚姨娘脚下,准确说是桌上,有血水往地上流,她登时汗毛倒竖,连声喊着“来人”,就看见姚姨娘慢悠悠的从盒子里端了一个甜白瓷的碗出来。
  那是什么?一碗殷红的血水!
  “来,夫人,您喝酸梅汤。”
  姚姨娘仿佛在梦游,朝着卫氏有去。
  这白天的撞鬼了不是?卫氏下意识的蹬着腿不许姚姨娘靠近,却一把踢翻了她手上端着的碗,血水铺头盖脸的淋了下来,姚姨娘陡然变了脸,面目狰狞的朝着她扑过来。
  “啊!!”
  卫氏一声尖叫,眼睛瞪得如铜铃。
  桑枝从外面跑了进来,就看见卫氏满头大汗躺在床上,一张脸毫无血色,人还有些浑浑噩噩的。
  “姨娘可是梦魇了?”
  她躬身轻轻探了探卫氏的额头,“天太热了,婢子还是把幔子收起来吧,这闷的人也不舒坦。”
  卫氏什么也没有说,梦境太过真实,那股血腥味也让她透不过气来。
  “姚姨娘在哪儿。”
  “姚姨娘?她在西裙房,姨娘可是要找她?”
  纪柔坐在屋里,姚姨娘神不守舍的拿着只绣了一半的帕子发了半柱香的呆了。
  “姨娘,你怎么这两日总是心神不宁的,不是在发呆,就是在做针线总扎手。”
  纪柔扯了帕子放在篓子里,白芷那边就过来请了。
  姚姨娘忐忑不安,“卫姨娘又…有何吩咐?”
  白芷不屑的扫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一个惊风怕雨的姨娘,是怎么在迎高踩低的府里活下去的。
  “姨娘找你,你过去便是,问这么多作甚。”
  姚姨娘赧然的红了脸,“嗳。”
  广安伯府里,裴元宝蔫蔫的跪在地上,“你一天天的正事不做,课业不要,在外面章台走马,摸鸡逗狗,可真是我的好儿子,这些日子,你就在屋里,敢踏出伯府半步,我打断你的腿!”
  广安伯神色严肃,负手而立,也不知道是听说了什么,吹胡子瞪眼,气的不轻。
  裴元宝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老子要是逮到是哪个王八羔子报的信,看不把你打成猪头!
  广安伯夫人倚在门框处,一脸紧张的看着一老一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裴元琪过来,正好撞上这一幕。
  “这是怎么了,二弟犯了什么事儿,惹得父亲生这么大的气?”
  “哼,什么气,你在衙门口,什么也没有听说?”
  广安伯一脸头痛的样子,眉头拧成了川字,指着裴元宝骂道:“你给我滚到祠堂去,跪祖宗!”
  等裴元宝走了,广安伯在被大儿子扶着进了屋。
  “爹爹,何事如此大动肝火?”
  何事!广安伯忍不住鼻子一哼,“外面到处都在传,说十四…王爷有断袖之癖,你弟弟时常和他厮混,两个人被传的不成样子!”
  “啊?!”
  裴元琪还真没有听说,闻言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怎么可能啊?王爷丰神俊朗,阳刚……”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不敢想了。
  广安伯夫人亲自端了水果和点心进来,听见父子两的话,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都怪我,我若是看好了他,也不至于会让他出了这种事!”言语间已是懊悔至极。
  广安伯心烦着,“放屁!是他自己品行不正,你能看着他一辈子吗,嗯?妇人之见,可笑!”
  作为当事人的魏琮却站在纪府对面的茶楼上,气定神闲,一勺一勺,动作优雅的把酸梅汤送入口中。
  “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白笙听着,表情又僵硬了几分,哪儿有这样自毁名声的啊!王爷这又是要做什么啊,“若是圣上…圣上知道了,王爷又要挨罚了。”
  魏琮身子微顿,几息又恢复了自然。
  “裴二少爷只怕要吃顿冤枉打了。”
  说到这个,魏琮忍不住笑了,“你别担心他,他是广安伯夫人亲生的,广安伯就是再生气,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等过些日子就放出来了,不过就是要委屈他一阵儿了。”
  白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若他是裴元宝,以后见着王爷他都要绕着走,这人太腹黑了!
  不一会儿,包厢外响起敲门声,白笙去开门,“詹先生里面请!”
  詹右省,年方五旬,续着长长的美髯,中等身材,一身灰褐色茧绸直裰,干净利落,是丁戌年的进士,为人耿直,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后阴差阳错,在十四王府做了幕僚,如今已有八载,算得上是魏琮的心腹。
 
 
第105章 请姚姨娘喝酸梅汤
  “詹先生,请坐。”
  詹右省颔首,也不客气,一撩衣摆落了座。
  魏琮拿了棋盘出来,和詹右省并肩而坐,“已经很久没有和詹先生对弈了。”
  詹右省抚须而笑,两个人一边闲谈着,一边各自布局。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肤浅之人,棋局上一番不动声色的厮杀,半晌也没有分出胜负。
  清脆的落子声在屋里疏疏落落的响起,詹右省抚着衣襟,嘴角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
  “王爷这次这一步棋,是不是走的有些急切了?”
  他睇着魏琮,缓缓地把手上的棋子落下,“王爷输了。”
  魏琮望着棋盘上已经被他一子错而即将陷入满盘皆输的局面,抿了唇,低垂眉眼笑道:“可若是我在这里落一子呢?”
  詹右省神色一震,自得之态尽数掩去,“王爷,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指尖微颤,目光渐渐凝重,“这是何苦,明明有捷径,王爷却要让自己落入险境才背水一战,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是啊,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魏琮但笑不语,目光却忽然柔和下来。
  屋里片刻的静默之后,魏琮的声音再次响起:“詹先生,有你助我,乃我之幸事。”
  自从乔姨娘淹死在了后花园之后,姚姨娘总是疑神疑鬼的,看什么都觉得有问题,且卫姨娘最近频频叫她,这让她的敏感提到了顶点。
  去主院不过一箭之地,她却几次险些滑到,白芷有些不耐烦:“姨娘脚底莫非是抹了油!”
  姚姨娘讪讪的笑,不敢接话。
  莫名的,她想起那会儿周氏在的时候。
  那时候周氏心灰意冷,二房很多事情会让她帮着管,那段日子,谁敢这样橫鼻子竖眼的跟她说话?
  她是姿色比不过卫氏,年纪拼不过朱氏,要体面没有体面,要尊贵没尊贵,什么也不占好,在哪儿都惹人嫌,如今想来,还是周氏在的时候,日子好过些。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和乔姨娘说那番话,说到底,终究还是亏德的事。
  这一寻思,她脚下一滑,仰面摔了下去。
  “哎哟哟!”
  姚姨娘臀部重重的着地,痛的龇牙咧嘴。
  白芷见她真的摔着了,却也没有多说,桑枝听见动静撩了帘子出来,“怎么了,这光秃秃的地上也能摔着?”
  等进了屋,卫氏看见姚姨娘一脸狼狈的样子,不仅皱眉,“坐吧。”
  姚姨娘笑着点头,悻悻然的在铺着嫩青色青柳绣墩儿上坐下,臀部刚沾着凳子她就跳了起来,“我……我还是站着吧。”
  她有些难堪,脸上浮起红云。
  卫氏看着她,就想到了那个梦。
  “莫非是暑气太盛,姚姨娘晕了头?”卫氏睨着姚姨娘,神色莫名。
  姚姨娘心口一跳,就听见卫氏吩咐桑枝:“去,给姚姨娘盛碗酸梅汤来。”
  她哪儿敢随便喝卫氏给的东西啊,周氏才死了不到一年,当初怎么回事儿她并非全然不知。
  虽说纪家上下都下了封口令,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哪里就真的能瞒得严严实实了。
  周氏是不喜欢二爷养外室,可她那样一个有傲骨的人,怎么可能使出那种下作的手段,而且还是在外室进门六七年之后,若她有这个心思,又怎么可能会留卫氏到今日,更不会喝下那杯鸩酒了。
  但凡不是个傻的,也能知道这其中的九曲回肠,大家因为二爷的偏宠装聋作哑,却并不代表他们真的耳聋眼瞎了。
  姚姨娘觉得这是卫氏要对她动手了,可是为什么呢?她不得宠爱,活着也只是费些口粮二爷,卫氏为何容不下她?
  一种悲凉的感觉浮上心头,姚姨娘望着卫氏,“只怕要辜负卫姨娘的好意了,我身子不适,不想喝酸梅汤。”
  卫氏陡然目露寒光,莫非其中真的有猫腻?
  她微微眯了眼睛,一字一顿的道:“请姚姨娘——喝酸梅汤。”
  桑枝和白芷应声,上前架住姚姨娘,一个人端着酸梅汤,一个人伸手去扳开她的嘴。
  姚姨娘不想死,她想要活着!
  当冰凉的酸梅汁顺着舌头滑入喉咙,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在胸口炸裂开,她奋力挣脱,夺过白芷手上的碗,电闪雷鸣间一把砸在了卫氏的脑袋上。
  门轰然被踹开,纪宏顶着一张阎王似的脸走了进来,朱氏环着他的手,把屋里的情景都收入眼帘。
  她睁大了眼睛,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这……这是怎么回事,哎呀,快快快,把姚姨娘拉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