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聘——欲妆
时间:2020-03-06 10:08:47

  外面传来纪宏叫嚣的声音:“这是纪府,我是她爹,她什么病我不能知道?你们这是喧宾夺主了?趁我报官之前,你们最好赶快滚出纪府!”
  蒋玉堂一双星目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像泼妇似的中年男人,纪家四小姐怎么会有个这种爹?他闺女病了,身边就几个下人,他来了府上这么久,若不是十四王爷来了,只怕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病了吧!
  屋里,魏琮睁开眼,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抬手从腰上扯下一块牌子,沉声喊了一声:“白笙!”
  白笙远远的接住魏琮丢过来的玉牌,立刻会意,捧着牌子跑了出去。
  “没有人可以伤害你。”魏琮眼底翻涌着肃杀之意,
  白笙从屋里走了出来,低声对着纪宏说了几句话,纪宏脸上的血色顿时退的一干二净,连声说着是,以飞快的速度离开了棠华苑。
  白笙收了玉牌,吩咐跟来的护卫把棠华苑守好了,自己出了纪府往宫里去。
 
 
第18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纪宏没有去齐辉堂,而是去了漱玉斋,没一会儿,荣生就抱着纪宏刚才穿的那身衣裳,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烧了。
  魏琮抱着纪容,昨夜一夜未眠,此时已经有些心力不济,却强撑着,在药水里泡着。
  蒋玉堂那些针包走了进来,魏琮耳朵微动,并没有睁眼。
  “十四王爷,冒犯了,鄙人要为纪四小姐开穴了。”
  魏琮睁眼,微微颔首。
  可就在蒋玉堂伸手要撩起纪容的衣裳时,却被魏琮一把挡开,“我来。”
  他言简意赅,眼里藏了让人胆寒的冷色,不容置喙。
  魏琮仔细的把浸在水中的衣袖慢慢的卷起来,露出白皙如玉的藕臂。
  “动手吧。”
  蒋玉堂甚少在别人面前感觉到这样的压迫,此时捏着针的手都有些僵硬,他深吸一口气,这才下针。
  詹右省急得不行,王爷迟迟不回,还有一大堆事情还等着处理,他不在,谁都不敢擅作主张。
  好在等到白笙回来。
  “詹先生,王爷说有事飞鸽传信,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京都要变天了,劳烦詹先生多费心,他会尽快回来。”
  詹右省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还有什么事情比朝廷大事更重要的?这都事关生死了,王爷怎么还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可转念想到魏琮不是个行事没有章成的人,他只能点头应下。
  慧元二十二年,二月二十六,大魏各处都爆发出疫症,人心惶惶,黎民不安。
  纪容昏睡三日,魏琮就三日没有合眼。
  蒋玉堂心有所触,“王爷,还望顾惜身子。”
  “她若是不能好,还有我陪着,若是能好,本王也不会有事。”
  言外之意就是我这条命搭在这个丫头身上了,你若是治不好她,那就等同于让我也殒命,可魏琮是王爷,大魏朝王爷的尊贵非同小可,他蒋玉堂岂敢不尽心尽力?
  说到底,他的命也搭上了。
  之后,蒋玉堂不再多言,除了天快亮耳朵时候就趴在桌上打个盹儿,其他时候不是在查阅古籍,和宫中御医谈论疗法,就是在查看纪容和魏琮的病况。
  “书上倒是有记载,可有些病症对不上,只怕是收效甚微。”
  “只能试试了,京城里染疾的人急剧上升在不想出应对之策,我们就只能提着项上人头去领罪了!”
  魏琮已经快撑不住了,他感觉自己真的已经快到极限了。
  已经近五日没有怎么休息,他现在已经开始恍惚了,身上也开始发热。
  他紧紧的拥着怀里的人,心痛难忍。
  为什么?要把他最后仅剩的拥有都夺走,
  天不公!
  天道何在?!
  魏琮抱纪容,一双大掌越收越紧,指节间发出“咯咯咯”的摩擦声,忽然外面帘子一向,白笙的声音兀然响起:“王爷!有消息了。”
  魏琮从来不相信空穴来风,京都近来一直很太平,这丫头又从来不会乱跑,更不会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无端端的怎么就会染上了疫症?
  他吩咐白笙拿着他的玉牌,暗中调查。
  白笙声音愤怒的道:“二王爷简直不是人!他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做出为害苍生的事,这疫症最早是在青平郡发现的,他竟然让人将患了疫症的人秘密接入京……”
  魏琮听着白笙的话,眼底燃起了火,愈燃愈烈,无复收之地。
  魏禛这次的行动,傅贵妃觉得有欠考虑了,可儿子已经做了,只要能阻止魏琮发展自己的羽翼,这大魏朝迟早是她们母子的,皇帝就算是发现了他们做的那些事又如何?
  太子能不能活过三十岁还不知道,十四王爷若是也跟着死了,她儿子就成了大魏朝能够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就是皇帝心有芥蒂,也不得不有所忌惮,这件事目前就不能追究,这对大家都好。
  白笙还查到:“二王妃早在半月前就带着二王爷的嫡长子离京,往蜀州去了。”
  魏琮嘴角忽然漾开一抹邪魅的笑容,“蜀州道难,还是请我二皇嫂回京吧。”
  魏禛听说魏琮如今在纪府,陪着那纪府四小姐等死,惬意的呷了一口琼浆果酒,“他早这样懂事,我又何出此计?”
  可没等他吞下这口酒,他府里的护卫都统惊恐万分的跑了进来,“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他顿觉败兴,抬手将镌刻着蟠龙纹的青铜杯狠狠的掷向那人,“何事?”
  那人不敢躲,脑门儿上硬生生的被砸出一道血痕。
  “王爷,王妃她带着郡王回京了,郡王……他染疾了,王妃,她,她也是。”
  魏禛目眦欲裂,怒骂:“蠢物!真是蠢不可及!”
  可气归气,他也不可能不管他们母子,魏禛起身,“他们人在哪儿?”
  护院都统浑身打颤,磕磕巴巴的道:“在……十四王府。”
  魏禛一听,顿时头大如斗,“你们怎么办的事儿?!”
  护院都统也很委屈,他们根本就是被人从背后算计,双拳难敌四手,就是他有一夫当关之力,也无能为力啊!
  可二王妃就是在他们的手里被人掳走了,他们终究是失责,这件事他难逃其咎,他也就不敢多言,只怕会再触了王爷的霉头。
  魏禛心火难平,可又不能直接打上十四王府,毕竟人家静悄悄的把人掳走了,这明摆着就是逼他动手,可魏琮在暗,他在明,如今的局势,就是因为那个蠢妇人,他们本来处于绝对的上风,如今也不得不被掣肘了。
  他心中暗骂倒霉,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蠢妇,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蒋玉堂很抱歉,他现在配置的药方只能暂时缓解,却不能治愈,魏琮虽然心急,却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
  京都这么多人都得了这病,偏偏魏禛这个始作俑者还好端端的,他若是没有保命的法子,他决计不信,他就不信魏禛会对自己的妻儿见死不救,只要他拿出等克服疫症的法子,大家都能暂时的相安无事。
  纪容已经能听见身边人说话的声音了,可就是挣不开眼睛,身上也没有力气,还有些反反复复的发热。
  幸运的是,沈妈妈几个伺候纪容的人目前没有染病的症状。
  目前的应对之策,就是让百姓都带着面纱,防止交叉感染,官府出资熬药,搭建药棚,给百姓分发汤药,整个京都乌烟瘴气的,不见天日。
 
 
第184章 一出空城计
  魏禛并没有如魏琮所料来找他赎人,魏琮不想再等了,他已经给了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的。
  三月的疾风骤雨也吹不散大魏朝上空积沉的阴霾。
  夜里,风声疾疾,树影重重。
  一道身影如同迅豹般迅速的翻入二王府,随即隐入夜色,如同一颗沙砾落入水中,无人知晓。
  魏禛卧躺美人膝,有些急躁的手脚并用。
  心里堆着事儿,他再不发泄一下,非得憋坏了不可。
  美人最是销魂窟,魏禛享受着,摸索着,放下了警惕,只想在牡丹花上风/流一番。
  魏琮的身影出现在挂着层层轻纱的内室时,魏禛正在用力耕耘。
  “真是好紧!”他发出舒服的赞美声,听得出来,他此刻很愉悦。
  魏琮已经五日没有休息过,面色十分憔悴,唇上也长出了青色胡茬,可即便如此,依旧不减他眉宇间透出的凌厉。
  “二皇兄好兴致!”
  正在兴头上的魏禛听见这声音,身体一僵,面上的yin欲顿时被惊恐取代。
  美人尖叫一声,掩耳盗铃般的捂住脸。
  在自己的家里,遇见不速之客,魏禛怒不可遏。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都要…要死了吗!”
  美人被定在床上,魏琮站在那儿笑道:“这难得回光返照,总要来看看二皇兄吧,我这心里实在是割舍不下……不如二皇兄陪我一起吧?”
  魏禛面色惨白,“你别乱来啊,你这些日子干的事情,君父都知道了,你最好马上出去!”
  他很想大声叫了护卫进来,可此时明显魏琮动作比护卫更快。
  疫症是要传染的,魏禛惜命,差点忘了自己是有解药的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扼住了命运的要害,挣脱不开。
  美人的尖叫声让魏禛回过神来,他抓起床头的花斛就砸了过去,魏琮轻易的躲闪过去。
  论拳脚,魏禛完全不能和魏琮相比。
  就是如今魏琮是强撑着来的,魏禛也不是他的对手。
  何况……“二皇兄,你怎么不叫人呢?你听听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魏琮戏谑的笑着,魏禛步步后退,他就是再糊涂,此时也明白过来,他的人被控制了。
  “你……你要干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人会真的不堪一击的被魏琮的人击败,可魏琮此时的有恃无恐,让他不能不信。
  魏琮在一边的红木直背交椅上坐下,拍了拍裙摆上微不可见的灰尘。
  “御麟卫在我手上,二皇兄是不是疏忽了什么,你以为我真的就不知道你在我眼皮子下面做了什么小动作?”
  笃定的口吻,气定神闲的姿态,哪里像是一个染了疫症的人。
  魏禛浑身颤抖,指着魏琮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你没有染上疫症?不可能!”
  “二皇嫂和侄儿还在等着药,二皇兄,永远不要动我的逆鳞,否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想想…还真是有些胆寒呐!”
  ……
  魏禛到底是被攻破了心理防线,魏琮不会死,他就不可能把刺杀君父的事情搪塞过去,纪家四小姐死了,他就失去了能够掣肘魏琮的最后条件。
  他不敢赌,像魏琮说的一样,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魏琮是只身离开二王府的,这出空城计,唱的很圆满。
  什么控制二王府的人,傅国公府是百年世家,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若真是愚昧之辈,又怎么可能在朝中盘枝错节,扎根发芽,形成二王爷的势力。
  魏琮不过是押对了大小,贯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白笙领着人埋伏在二王府四周,倘若真的出了事,大家都别想讨了好去。
  魏琮见到白笙等人的时候,心弦一松,顿时一口血从喉咙口往上一涌,他一把将药方给了白笙,接着修长而挺拔的身影如大厦倾倒,再也支撑不住倒下了。
  纪容醒来的时候,是三月初五。
  她望着头顶的秋香色帐子发了好一会儿呆,知道被沈妈妈发现,在她的惊呼声中缓缓回神。
  “小姐醒了,小姐她醒了!”
  蒋玉堂疾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人真的醒了,不禁笑道:“你这是去鬼门关游走了一趟啊!”
  纪容不认识他是谁,但半梦半醒的那段日子,她能听见他们说话,恍惚之后,她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声音很年轻的大夫。
  “魏琮?”纪容刚醒来,身上还没有什么力气,用力的将屋里打量了一周,却没有看见魏琮的身影。
  沈妈妈欲言又止,蒋玉堂就解释道:“王爷照顾四小姐多日,体力不支,已经回府去了。”
  纪容沉沉的闭了眼,“我饿了。”
  听了这话,沈妈妈几乎喜极而泣,“好好好,灶上一只备着小米粥,我这就去盛一碗过来!”
  蒋玉堂吩咐药童:“药继续煎熬,等会儿院子里的人都喝一碗。”
  纪容从来没有想到重活一世,自己竟然会经历前世从未经历过的事,难道这就是她逆天改命,违背常理的代价?
  她喝着粥,神色木然。
  京都经此一遭,死了不少的老弱妇孺,疫症在半月后差不多尽数消失。
  这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像是有一双手在暗中操纵似的,皇帝回过神,立刻下令查办此事,“死了这么多百姓,朕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朝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臣纷纷恪守成规,不敢逾矩半分,生怕被莫名牵连,而负责查办此事的负责人之一,就是刚走马上任的锦衣卫镇抚司纪昌。
  当然,这都是后话。
  纪容吃了些东西又由着冬霜红暖两个扶着在屋里走了两圈,太久没有动弹,身上的肉都死板僵硬了,纪容走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喘着大气坐了下来。
  沈妈妈端着碗走了过来,“这是温好了的银耳红枣粥,小姐喝一碗,补补气血。”
  纪容接了,乖乖的喝完了,把碗递给沈妈妈,“这些日子,四姑姑那儿可有什么消息?”
  沈妈妈闻言一愣,什么消息…她猜到纪容的意思,笑道:“京都这些日子疫症爆发,想来四姑奶奶他们也不敢随意出门,不过三表少爷来过一次,因着小姐病着,就让他回去了。”
  沈妈妈说的小心翼翼,纪容笑了笑,四姑姑没来也好,毕竟二表嫂如今身怀六甲,若是出了点差错,那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