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王爷每天都在演戏(重生)——冬不拉叽
时间:2020-03-06 10:12:34

  江汎也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他一直以为的良善之人,竟是这样蛇蝎心肠。
  正发着怔,江桑忽然叫了他一声,“汎儿,你在做什么呢?”
  江汎吓了一跳,连忙将那银针放在了一边,“没什么,儿臣在想晚上吃点什么。”
  江桑点点头,“成日里吃药,也不能喝茶,叫朕有些心痒。”
  江汎想了想,“花茶应该没事,父皇稍等,我去叫李公公拿一些。”
  他说着,便起身去拿了茶水,可等他再回来,那根银针却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去,找不到了。
  江汎就这样日日守着江桑,其间温初白与江煜偷偷溜来一次,也被他轰了回去。柳清芳的医术底蕴的确上佳,有长子相陪,江桑的心情也舒爽,这整个皇宫无一人能诊治的恶疾,竟就这样一天一天好了起来。
  这日,江煜送来了柳清芳写的新方子和药材,大多是些补药。江桑毒已解净,但卧床太久,气血不足,需要再补补身子。
  江汎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这道别,便再一次提上了日程。
  江桑听他又一次辞别,只是淡淡地笑着,叹了一句,“好男儿志在四方。”
  江汎跪在他面前,“等儿臣游历回来,给父皇讲一路的见闻。”
  江桑点头,眼中带着不舍,口中却道,“好,去吧。”
  江汎与江桑道了别,便直奔了温初白的小铺里,没想到,那老僧竟也在铺中。
  “来师傅。”他道。
  老僧点点头,声如陈钟,“我来接你。”
  江汎应了一声,铺中众人都在,他便一一道别,嘱托江煜多进宫照顾江桑、与温初白生活幸福;又再次谢过柳清芳对他父子二人的相救,祝她健康平安;等轮到温初白,他却顿了一下,“弟妹,我这个请求可能有些唐突,但我思来想去,也没什么人值得放心,只好拜托你了。”
  温初白一拍胸口,“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就是……”他望了一眼仅一墙之隔的文贝街,“文贝街经这半年努力,已然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我要离开皇城,心中始终放不下他们。你若是有时间,请帮我照顾一下。”
  他边说着,给温初白深深一拜。
  “太子哥哥。”温初白忙去搀他,“你别担心,我绝对给你把那条街看得好好的,明天就去!”
  江汎淡淡笑着,放下心来,“我自是相信弟妹的。”
  几人又寒暄几句算作道别,那老僧忽然从袖口掏出一个新做的水葫芦递给江汎,“既要和我走了,便带上自己的家当。”
  江汎浅浅点头,将那葫芦系在自己腰间。
  老僧看他系好,便往门口走了两步,快要出门,又回首道,“先前的叮嘱,千万莫要忘了。”
  这事他已经提了三次,温初白又怎能忘记,便连连点头,“定不会忘的。”
  明明是秋日的午后,汤谷街上闲逛、游玩的人众多,可这二人却格外显眼,日光打在二人腰间的葫芦,散出晃眼的万道光芒,等那光散了,二人早已隐在了喧闹的市集中。
  “太子哥哥走了。”温初白望着街边道了一句。
  江煜抵着房门,酸溜溜地,“你和我大哥这样熟稔。”
  温初白瞧他一眼,“那可不是?太子哥哥他比你高、比你帅、比你高风亮节、比你举世无双。”
  江煜竖起眉毛,“他有比我高吗?应该是我更高一些吧?”
  “略,太子哥哥在我心中一丈高。”温初白朝他扮个鬼脸,笑着跑了。
  江煜一个人望着门框,陷入自我怀疑,“我……我没有我大哥高吗?我应该比他高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男孩子真的是很在意身高问题,哈哈
 
 
第六十四章 文贝街
  江汎并没有胡说,再次踏上文贝街, 这里的确已然大变样子。
  之前那些随处可见的乞讨者全都没了, 就连来来往往的路人们也不再叫它“乞儿街”。
  温初白念着要出门, 特意换了男装,想着伪装成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却在瞧见这焕然一新的文贝街后全然破功, 她毫无形象地张着嘴, 惊讶道, “也不知道太子哥哥是怎么做到的, 竟让这条街如此大变模样。”
  江煜跟在她身后半步, 带着那遮着半张脸的暗金面具四处打量着,他之前虽对这条街并没有什么了解, 但“乞儿街”之名他却也有所耳闻,此时一见, 亦不免在心中感叹。
  许是学了隔壁汤谷街, 文贝街此时各家各户也在门口开起了店, 只不过,由于这边的人不若汤谷街人富有, 卖的东西大多是食物, 间或有两家布匹店, 也是粗布、麻料,在规模与数量上远不及汤谷街。
  “若是太子哥哥没有去云游,应该会是个好皇帝。”温初白道。
  江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大哥他太良善了,我倒觉得如今这样更适合他。”
  温初白思忖片刻,“也是,我一想到太子哥哥会像父皇一样,后宫佳丽三千,就觉得起一身起皮疙瘩。”
  江煜偷笑一声,逗她道,“那若是我后宫三千呢?”
  温初白举起拳头,龇牙咧嘴地要打他,“你敢!”
  江煜笑着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那样一说,若是我有朝一日坐了那位置,一定只宠你一人,可好?”
  温初白便又瞪他一眼,“你想的美,等太子哥哥云游回来,父皇也还健朗着呢,你还是乖乖地当你的小王爷吧。”
  江煜垂着眸,装作无意地试探地问道,“做皇帝不好吗?”
  温初白的注意力被前面围着的一群人吸引,闻言匆匆道了一句,“当然不好,每天在那个皇宫里,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快走,快走,前面好像有热闹看。”
  江煜被她拽着往前,踉踉跄跄地到了一处破败的庙宇前。
  “这是怎么了?”温初白瞧着眼前一片乱糟糟的断梁觉得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一个瘦弱的女人在旁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你住手!不准再砸太子殿下的庙了!”
  前面黝黑的男人听他这样说,心中火气更旺,“什么太子殿下,这样不公正的人,还配当太子,我呸!”
  边上立着个头发花白的婆婆,听了他这话,便苦口婆心地劝道,“哪里不公正了,太子殿下待我们整条街的人都那么好,他这才没来几天,你们竟然要拆他的庙!造孽啊!”
  这是太子的庙?
  温初白这才隐隐看出,面前这破败杂乱的一瘫,竟然是之前来过一次的苍水庙。
  江煜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偏头问,“他们在说什么?”
  温初白给他将这庙的来历解释一通,最终叹了口气,“先前整条文贝街唯一还算看得下眼的就是这苍水庙了,没想到,如今这条街上最破烂不堪的,倒成了这苍水庙。”
  那边的对骂还在继续,跟着那黝黑男人拆庙的还有一个妇人,看起来四十多岁,膘肥体壮地像个大石碾子。
  “哪里公正?哪里公正了啊?!”她说话时嘴巴大张着,唾沫星子被太阳照得反光,直冲着那头发花白的婆婆,叫人一阵作呕。
  头发花白的婆婆便道,“太子他虽然给了我家一万,给了你家五千,可我家里只有我和我老家那口子,我们两个都年纪大,不能劳作了,你与儿子都还年轻,拿了这五千做些小生意,或者卖卖劳力,会比我过得好的。”
  先前那瘦弱女子也道,“是啊,我和我相公分到八千,也是因为我家孩子还没满周岁,不然我家相公能赚钱,也不会分到这么多的。”
  “八千、一万!你们就是来看我家笑话的!”那肤色黝黑的男人瞪着他们,冷笑一声,“不过没事,等我一会拆了这庙,卖了这些木材,再把那石头雕像卖了,也能凑够八千。”
  “那是太子殿下的雕像!不能卖啊!”附近几个人连连喊着,好似被人挖了祖坟一般瞧着如丧考妣,但讽刺的是,声音虽大,却没一人敢上前去。
  “真是欺人太甚。”温初白深吸一口气,打算去和那母子二人理论,哪知还没上前一步便被江煜拉住了,她不解道,“你干嘛拉着我?”
  江煜叹了口气,问道,“你过去干什么?”
  温初白不假思索,“和他理论啊!”
  江煜便问,“你看他像是讲理的人?”
  “他……”
  “轰!”一声巨响,两人谈话间,那男人竟把庙中放着的功德箱砸开了,里头哗啦啦地掉出来了满地的零钱,顺着门口泄洪似的散的到处都是。他母子二人顿时也顾不上拆房,喜笑颜开地跪在地上疯捡。
  附近看热闹的人本也不少,如今瞧见这满地的钱财,胸中那本就稀薄的正义便被一张张、一枚枚的钱币掩地一丝不剩。
  “都看着干什么,捡钱啊!”
  也不知道是谁这样喊了一句,跟前的男女老少便如得了号令一拥而上,疯了似的冲了过去,趴着、跪着、蹲着……千姿百态。
  温初白怔在那,指着正撅着屁股捡钱的一个大汉,不解地问,“小石头,方才喊不能卖太子雕像的是他吗?”
  江煜怔了一下,答得也有些艰难,“是他。”
  温初白感觉胸口仿佛堵着个石头喘不上气,方才还大义凛然的男人如今丑态百出,甚至那喊着自己得了八千的女子也偷偷摸摸地捡着滚远的钱币。
  花发婆婆拄着拐杖,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眼里好似含着泪光,“你们不去捡钱?”
  温初白愣了一下,“不去。”
  婆婆似是惊讶了一瞬,又了然道,“是了,瞧你们的穿着,看不上这一点小钱。”
  温初白蹙着眉,“他们……很缺钱吗?”
  “不缺。”婆婆缓缓地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之前给我们每一家、每一户都分了钱,给年轻人还找了营生,普通过日子,完全够了。”
  温初白与江煜都是一阵沉默,可就这一阵说话的功夫,那头捡钱的人竟然打了起来。
  不懂功夫的人打架是最可怕的。
  抓头发,抠眼睛,将人的脸在地上摩擦,血混了灰尘变成浓稠的黑色,顺着颈子流下来,在地上拖出一道长而可怖的痕迹。
  孩子在哭,女人在叫,混合着男人厮打时发出的呻丨吟与嘶吼。捡到钱多的人,恐惧中透着喜悦,捡到钱少的人,贪婪中溢着恨意。
  黝黑男子与他的母亲是最开始捡的,无疑,收获也是最多,有人要抢他们母子,他便把钱一股脑的给了自己母亲,自己只负责打人。
  那男人的确身强体壮,双目赤红地打了几个人,发觉文贝街上的人大多瘦弱可欺,竟又想着打劫,面目凶恶地冲向了身边的人。
  “乱套了,乱套了啊——”花发婆婆泪眼婆娑。
  “过来吧你!”他随手捞过来一个蹲在地上捡钱的孩子,却没想那孩子的手攥地死紧,他一下没能掰开,觉得颜面尽失,竟拎着那孩子的领子要往柱子上撞。
  千钧一发之际,江煜飞身赶到,二话不说地将那人一脚踢到了旁边,护着已然吓蒙的小孩,“你没事吧?”
  还没待那小孩说话,地上的男人爬了起来,指着江煜破口大骂,“他娘的,你算哪根葱,在这多管闲事?”
  可他却忘了,他此时已经被人打败。那些怕他的、惧他的邻里们因为他的失败而不再觉得他不可战胜,叫嚣道,“打得好!那功德箱里的钱都叫你拿走了,不公平!”
  四处应和接连响起,“对对对,不公平!”
  那人一抹鼻尖,“不公平?老子自己捡来的钱,有本事你们来抢啊!”
  江煜缓缓站起身,自打眼前这一场闹剧开始,他的眉毛便再也没有舒展过。
  公平?
  不公平?
  如果江汎给每一家都给一样多的钱,现在大家抢的有多有少,便不公平。
  如果江汎给每一家不同的钱,现在有多有少,反倒成了公平。
  是这样吗?
  他想不通,又隐隐觉得这理论不对,吾正的挡在耳边,“公正,只有相对的。”
  到底什么才是相对的?
  “喂,想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初白竟然走到了他身边。
  江煜回过神,“没有。”
  温初白低声问,“喂,小石头,我要是一会儿和这些人打起来了,你有把握保住我的一条小命吗?”
  江煜一愣,露出个无奈的笑,“就这些杂鱼,你也太小看……”
  他话还没说完,温初白已然走到了众人之间,她扯长了嗓子,“我说——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
  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温初白瑟缩一秒,可想起江汎临走时的话,又挺起胸膛来,“太子给你们的钱,是他自掏腰包省吃俭用省出来的,功德箱里的钱,是别人感谢他而给他的,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众人如醍醐灌顶,各个都愣在了原地。
  “还有你。”她一指那黝黑男人,“你不是说有本事就来抢吗?我没本事,但是我夫——”
  她话要说出口,瞧见自己一身男装,生生地将要脱口的“夫君”改成了“夫人”。
  “但是我夫人有本事,我劝你们最好是自己把钱塞回这功德箱里,不然,我就让我夫人把你们各个打得满地找牙。”
  “夫人”江煜在一边无语半晌,默默地走到了她身边,用行动表达支持。
  刚才江煜那飞来一脚大家不是没见到,钱财固然重要,可也得要有命花啊!下边的人面面相觑,看着自己手中本就没多少的钱,顿时觉得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十分不值当,接二连三地黑着脸上来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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