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王府假郡主——漫步长安
时间:2020-03-07 09:41:34

  玄衣疾行,翻飞如燕。
  应王似有感应打开门,对上一双腥红的眼,“你小子…我该怎么说你好,你这是何必呢?”
  “解药。”仲庭强忍着,伸出手。
  “没有!”应王很生气,鼓着腮帮子。
  仲庭往前走一步,“我知道你有,别逼我动手。”
  应王瞪他一眼,不满地打着哈欠,“说了没有就没有,谁没事弄什么解药,吃饱了撑得慌。要么你就回去,要么你就自己熬着。”
  他收回手,一言不发。
  夜凉如水,应王摇头叹息,“你说你这是做什么,明明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你干嘛非要这么折腾。你就那么看不上欢丫头?”
  “并非是看不上,而是觉得不应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是成亲之日。”
  应王更是摇头,“都说情到浓处天可为帐地可为床,我看你啊对欢丫头的情意还不够深。也罢,既然你没有那个心,我再替她寻摸别人便是,你小子将来可别后悔。去去去,深更半夜不睡觉,来打扰我这个老头子。你不知道老人要睡好吗?不知尊老的臭小子,枉我还一直看好你。”
  门“嘭”一声被关上。
  他拍在门上,“出来,咱们打一架!”
  应王一听,双眼蓦地一亮。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样的挑战,他年少成名在江湖中声望颇高。早年还有一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敢向他下战书,后来便慢慢没有了。他也曾向不少人下过战书,渐渐觉得没甚意思。
  自从那人去世后,他再不愿出风头,直至被世人遗忘。
  大力把门打开,精神抖擞,“小子,这可是你挑起的。来啊,打就打,谁怕谁!”
  颜欢欢赶到时,听到的就是最后一句话。她不知道其中发生什么事,仲庭怎么会和老前辈打起来。
  应王看到她,“欢丫头,这小子不识货,今天我就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她大急,“老前辈,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不能强求。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大家还是朋友,犯不着大打出手。”
  应王横眉瞪眼,“不行!是这小子向我下的战书,我要是不迎占岂不显得我怕他。想我堂堂银发小白龙,我从出生起就没怕过人!”
  年纪一大把还这么好胜,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下意识朝仲庭看去,却见他眼尾越发的腥红,整个人像入魔一般邪肆狂傲。
  “正巧,我也没有怕过谁!”
  两人言语相激,一个比一个狂。只看到两道身影快速交战,你来我往如幻影移形。她看得眼花缭乱,不时听到应王的惊呼声,想来很是意外自己会遇到对手。
  不知何时,四周冒出许多黑衣人,一看就是王府隐在暗处的守卫。应王的声音传来,不许他们任何人妄动。
  那些人听令,一下子又隐在暗处不见踪影。只看到他们像两只鬼魅一般飘忽着,或在屋顶或飘下地面。树叶沙沙落下,旋转飞舞不停。月隐云层天地黑,疾风劲力尘满天。
  最后空中飘来应王认输的声音,“臭小子,不知尊老。”
  两人齐齐落在地上,她赶紧跑过去。
  应王一脸的痛快,胡乱地摸一把胡须,目光中尽是赞赏,“过瘾!我好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你小子真有两下子,我没有看错人。”
  仲庭眼尾的腥红已散,玄衣墨发极尽冷峻。“承让。”
  “承让个屁!”应王吐了一口唾沫,“你小子刚才玩命似的,要不是小老儿我功力深厚,早不被你拍成灰了。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枉费我一番苦心,最后你把使不完的力都撒在我身上。药真是好药,威风凛凛又不倒,你不倒我要倒了…”
  他说完,身体一个佝偻慢慢蹲下去。
  颜欢欢连忙跑过去扶他,连他刚才那番有歧义的话都顾不上思量。他示意她不用扶,“别扶我,我不需要人扶。”
  仲庭冷道:“王爷龙马精神老当益壮自是不用人相扶,欢欢,你过来。”
  颜欢欢是第一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以前他要么不叫自己的名字,要么顺着别人称呼自己为颜姑娘。将要起身,被应王拉住衣服。
  “他叫你过去你就过去,那你多没有面子。他是你什么人,你干嘛要听他的话。”
  “我是她丈夫。”仲庭道。
  应王呸一声,“还丈夫?你都不肯和人家洞房,还自称什么丈夫。欢丫头,你就待在干爹这里,别理那个臭小子。”
  “欢欢,过来!”
  “欢丫头,别去!”
  颜欢欢一摊手,望天。她怎么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两个抢糖的幼稚小孩,老前辈是个老顽童幼稚不是一天两天,怎么仲庭也这样。
  她又不是东西,干嘛要听他们的话。
  “我看你们都精神的很,要不你们再打一架?”
  应王一听立马吹胡子瞪眼,“果然是女大不中留,我老胳膊老腿的,你还让我和仲小子再打一架。哼,你不扶我,我有人扶,来人哪,出来扶本王。”
  黑暗中呼啦啦出来好几个黑衣暗卫,将他团团护住,他得意挑眉,“看到了吧,在王府我可是王爷,要多少人扶都可以。我年纪大了,懒得和你们小年轻计较。我先回去睡了,你们慢慢扶吧。”
  残月又从云层中钻出来,空旷的园子只有他们二人。
  仲庭招手,“过来,欢欢。”
  她想老前辈说的没错,她干嘛要听他的话,于是站着没动。忽然像是一阵风过,他已欺身到跟前近在咫尺。她步步后退,抵靠住一棵树。
  心跳得飞快,像一只迷茫的小鹿草原上狂跑着停不下来。横冲直撞不知该往哪里跑,明明惧怕步步紧逼的猎豹,却又渴望着被对方俘虏掠夺。
  “你…你…”
  “我刚才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看着她,两人凝视对望。微弱的月光在他们脸上留下阴影,褪去层层的伪装和面具。他是北庭王朝的一字并肩王,清冷霸气傲视天下。她是异世的普通女孩子,古灵精怪平凡可爱。
  良久,她笑了一下,“老鬼?”
  他回以一笑,“小鬼。”
  “你以前是什么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你呢?”
  “我啊,我的人生分为两段。一段是我爹在的时候,那时候我是别人眼中的白富美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后一段是我爹去世以后,我家里破产了,我成了别人避之不及的瘟神,穷困潦倒受尽白眼。”
  记得爸爸的公司刚扩大经营,她和爸爸站在公司最高的楼顶上。爸爸指着一排的厂房无比骄傲地向她宣告,那是他为她打下的江山。那天同样是一个月夜,和今天的月夜没什么两样。不同是时空,是站在身边的人。
  “老鬼,你有多老?”
  “应该可以当你爹。”
  “那我以后可不可以也认你做干爹?”
  “不行,为何到处认爹?”
  她望着天,“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个地方。总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认干爹,给自己找靠山。你说得对,我为什么要到处认干爹,我应该自强自立活出自己的风采。”
  他皱眉,“你家乡的风俗还真奇怪。”
  她笑起来,笑到双肩颤抖不停。然后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进怀中,坚实的怀抱清冽的气息,强劲有力的心跳清晰可闻。
  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低语,“小鬼,不管你来自哪里,以后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明天恢复正常更新。晚上五点,不见不散哦,爱你们!
 
 
第28章 青云通天(六)
  这…这话怎么听着让人浮想联翩, 他是什么意思?这算是表白吗?不会吧, 明明之前误服药都不愿和她圈圈叉叉的男人, 不可能一转眼的功夫就对她诉说衷肠。
  “你…你看上我了?”
  “你想多了, 只有我这个老鬼才能压住你这个小鬼,我替天行道而已。”
  “切,你说得好听, 什么老鬼压小鬼,你哪里能压得住我。到时候谁压谁还不一定呢,你没听到老前辈说,我们红女别的不厉害,在压床方面那可是佼佼者。”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怕说什么聊斋,更不需要再隐藏自己的真性情。她说得随意,就像在说谁比谁吃饭吃得多一样寻常。
  他低低蹙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长大的姑娘不仅喜欢认干爹,说话还如此大胆。“你们那的姑娘说话都这样吗?”
  “当然。”她杏眼含笑,“我还算是比较保守的, 有些更大胆的姑娘碰到你这样的极品的男人,恐怕第一句话就是邀你共度良宵。怎么样,怕了吧?”
  他震惊, 世间还有那样的地方?
  她笑靥如花,吓死这个老鬼。话说他都老鬼了,年纪肯定不小。不知他以前有没有成过亲,有没有孩子。一想到这里, 她顿时有些不好。
  “你…以前有妻儿吗?”
  “没有。”
  没有妻儿的老鬼,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会是把持朝政的宦官吧。这个念头一起,就越想越有可能。不近女色,在那样的时候都能忍得住的男人,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一个呼风唤雨权势滔天的大太监。
  别人的隐私不能太过窥探,凡事点到为止,知道太多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事关男人的尊严,这个话题应该打住。
  “哦,那还真是可惜。”她预感他是自己重生而不是借尸还魂,所以他才会对柳夫子和周北那样的态度。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样的变故,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以他这个长相,做太监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他不知她脑海中的琢磨的事情,压根不知道此时自己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可怜的老太监。长相妖艳捏着嗓子扬着拂尘趾高气昂的那一种。
  “可惜吗?”
  “嗯,当然可惜。”她点头,扼腕不已。要是她穿来的时候晚几年,是不是就能看到他像东厂都督一样的形象,想想竟然有些期待。也不知道过几年,她还能不能看得到。
  他眸微闪,心中莫名有些欢喜,她竟然觉得可惜?“你呢?有过婚配吗?”
  她摇头,“没有。”
  夜风吹过,卷起她额前的发丝。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她在叹息什么?在那个异世,难道还有她牵挂的人?
  经此一番交谈,两人的关系悄然发生转变。如果说以前是被硬凑在一起临时搭伙的搭档,那么现在就是拥有彼此秘密的朋友,且都是彼此的唯一。
  “老鬼…”
  “仲哥哥都不叫了?”
  她暗自吐舌,都互爆马甲了,还叫仲哥哥不别扭吗?既然他听着不别扭,她倒是没什么所谓。于是乖巧地改称呼,甜甜叫一声仲哥哥,再意有所指地看着之前应王离开的方向。
  “你不觉得那个老前辈有点神?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无所不能?”
  那种神无关权力,并非所有的权力都是通天眼,能看尽世间隐藏的一切,甚至能看清一个人的来历。
  他望过去,道:“这位应王不是寻常人,传闻他是应天而生,专为护佑嬴国而问世的擎天神柱,关于他的事情民间传得神乎其神。不过无论他是什么人,他对你我都无恶意。”
  她下意识点头,老前辈确实不是普通人。既然他对他们没有恶意,她又何必非要弄个清楚明白。老前辈有句话她还是很赞同的,好奇心害死猫。
  “这倒也是。”
  说曹操,曹操到。
  不远处银白的头发一闪,就看到应王背手望天像闲庭散一样走过来。看到他们还装出吃惊的样子,一手抚着胡须。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黑灯瞎火的月残阴缺,有什么好看的。你说说你们小年轻,怎么和我小老儿一样睡不着觉。”
  颜欢欢也不戳穿他,他分明是不放心他们,或者是还想来看戏,所以特意回来的。“老前辈,您刚才不是累着了吗?怎么还睡不着?”
  “哎呀别提了,我掐指一算自己九十一岁头上有个大坎,怎么想怎么睡不着。”
  古代医疗条件有限,活到八十都是高寿。一般人最多不过七十,大多数人五六十岁就去世了。九十一那绝对是少见的老寿星,这老前辈在炫长寿呢。
  她笑嘻嘻,“哟,您老是不是又要让我猜啊?九十一岁有个大坎,我猜您是不是坟被人刨了,陪葬的金银玉器都被盗墓的浩劫一空?”
  应王气得翻白眼,哼哼出声,“好你个欢丫头,你这是咒我呢?”
  她抿着嘴笑,“老前辈,我方才是和您开玩笑的,我知道您不会真的生我的气。您多大度开明哪,怎么会和我一个晚辈计较。再说了,我也不是咒您,我就是告诉您。甭管生前多高的地位,死后多么风光大葬,有多少陪葬品。若干年后都得让人把坟给刨了,把尸骸挖出来,然后起高楼修大道,谁还管你生前是什么大人物。”
  应王的眼神微变,抚摸胡须的手略略发抖,“这些话…我许多年前人说过。想不到多年后,我竟然还能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再听一次。你说得对,可惜世人看不明白。你看看历朝历代,那些皇陵丰碑,耗费多少民脂民膏,劳民伤财啊!我定要和皇帝好好说说,别费那么大劲去修什么皇陵。不过你咒不到我,小老儿我现在九十二,那个坎啊已经过去了。”
  “您今年都九十二了?”她惊呼。
  应王得意,“…嘿嘿,看不出来吧,傻了吧?刚才子时已过,正好我九十一的生辰过去,眼下我九十二岁了。”
  “还真看不出来,您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您不到六十呢。没想到您这都九十二了,您真是老当益壮松鹤延年哪。我可得好好和您请教请教,您有什么长寿的秘诀,好叫我也和你学学如何青山不老绿水常流的。”
  一番马屁拍得应王心花怒放,早已忘她刚才的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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