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王府假郡主——漫步长安
时间:2020-03-07 09:41:34

  镇国公也乱了,因为就在来开山王府之前他才和夏夫人翻云覆雨。正是在事后她嘤嘤哭泣,他才知道开山王强迫她的事,热血冲头之下赶来质问。
  他丕变的脸色让镇国公夫人跟着一惊,丢下一句不许夏夫人离开的吩咐,然后忙不迭地喊着快请太医。一时间主子下人们散得干净,偌大的王府前院里,只有倒在地下被雨狂打的夏夫人。
  “都是负心汉,都该死…”
  她仰着脸随着雨水的冲刷,脸上的褐斑越发的明显。突然雨停了,视线之中是一把梅花图的油伞,油伞的主人正是颜欢欢。
  “是你…”
  “夏夫人以为会是谁?”
  “呵,我没有以为是谁,那些贱男人才不会管我。”她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脸,眼中含恨,“我这般模样,他们跑都来不及。男人哪,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贪色的。我只是没想到,还会有人给我打伞,那个人居然还是你。”
  “我给你送伞,只是因为仁道。你好自为之吧。”颜欢欢把伞递给她。
  她没有接,反而笑起来,“仁道?我这个人生平最烦假仁假义。想不到最后竟然觉得有时候假仁假义也挺好的。”
  “他们会死吗?”颜欢欢问。
  她又笑了,“死啊?那太便宜他们了…哈哈,不过是以后再也做不了男人,我倒要看看贱男人还怎么生孩子,他们就等着断子绝孙吧!你是个聪明的,又会找靠山,我真是小瞧你了。不过看在你我同门的份上,我替你出了气。那个国公世子姜重锦…”
  说到这里,她停下不说。不用问,姜重锦应该也被她下了药,怕是以后姜家真的要断子绝孙。
  “你…”
  “快,快把那个毒妇绑起来!”一个婆子的声音传来。
  她示意颜欢欢扶她起来,然后淡定一笑,任由那婆子带人将她绑起来推走。被人推搡之时,她还回望了一眼,朝颜欢欢一笑。
  颜欢欢收紧手掌,感着掌心中的硬物感。方才扶夏夫人的时候,对方往自己的和中塞了一块令牌。手指摩梭着令牌上的纹路,摸到类似竹子的雕刻。
  这是青竹令。
 
 
第32章 总有爱恨(三)
  梅兰竹菊, 青竹令的规格高于金菊令。一个金菊令都能个得四方觊觎, 何况是规格更高的青竹令。她可以想象一旦这令牌现事, 会招来什么样的大动静。
  如果不是再次看到相似的令牌, 她几乎快要忘记金菊令的事情。她以为什么得梅花者得天下,什么重阳山,那些江湖之事与她的生活毫不相干。
  “等一等!”
  婆子们停下来, 相互打着眉眼官司。她原就是王府的郡主,现在又是应王的干女儿,陛下亲封的大长公主,婆子们不敢不听她的话。
  她看着夏夫人,“为什么不跑?”
  身为空镜门的少主,她相信夏夫人就算武功不行,身边定有高手相护。夏夫人应知开山王府和镇国公府都恨毒了自己,为什么要束手就擒?
  夏夫人娇媚一笑,“我为何要逃?我还等着他们来求我,干嘛要逃啊。”
  好吧,她实在不应该多管闲事。对方可是夏夫人, 一个心狠手辣到令人发指的女人。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把青竹令交给她,这种行为像是一种托付。她并不认为自己和对方的交情好互可以托付重要事物的份上。
  “为什么?”
  这声为什么旁人听不懂, 夏夫人却是懂的,“不为什么,或许是我一生所遇之人,唯你看得顺眼一些。”
  是这样吗?
  颜欢欢当然不会相信, 她十分有理由怀疑对方的动机不纯。出了开山王府,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到了九井巷的牌坊下。
  雨已停,她茫然地站在牌坊下面,望着长长的巷子发呆。她一时之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有多大的变化,直到她看到跪满一地的街坊。
  “草民拜见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那一双双讨好的眼睛。没有人再热情地叫她欢欢姑娘,眼熟的少年们规规矩矩的,不再有人敢在她面前打闹嬉戏,所有的一切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就是随意走一走。”
  话这么说,却没有一个人敢走。她无奈叹气,只能自己离开。走了有一段路后,还能隐约听到低声的议论。
  “还是欢欢姑娘好命,才从王府出来,又成了大长公主。你说咱们怎么就没看出来,那老叫花子居然是应王殿下…”
  “都怪咱们眼拙,没有欢欢姑娘那眼力劲,否则啊咱们也能成为贵人…”
  “你们说说,咱们平日时没少关照应王殿下,应王殿下怎么不对咱们也表示一下…”
  “表示什么啊?就你那抠门的样,家里坏了馊了的东西才舍得送出去,应王殿下不治你的罪都是好的,你还想好处,真是被猪油糊了心。”
  “你还不是一样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别管东西好不好,我至少还送过东西。你不仅没有关照过殿下,我还听到你骂他老不死的。”
  听到这些议论声,颜欢欢有些心虚。她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没有关照过老前辈。唯一一次送的饼,还是仲庭让她扔掉她没舍得随手给他的。为什么应王这么看重自己,还认自己当干女儿,给自己要来一个公主的封号。
  她始终相信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亲近。就算她对他释放善意,也不应该得到如此丰厚的回报。
  回到应王府后,她问应王,“老前辈,你要找的人真的不是我吗?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从来不觉得我有帮过你什么,对你更没有任何的恩情。”
  应王抚着胡须,高深莫测,“都说了我们有缘,都是缘份哪。”
  她不信,“你别哄我,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应王露出伤心的表情,对仲庭道:“仲小子,你看看欢丫头怀疑我的用心。天地良心哪,我真的是看她顺眼,想认一个女儿给自己养老送终,这难道有错吗?”
  堂堂王爷千岁,还是嬴氏皇族的老祖宗,要说他没有人养老送终,谁信?他假装抹着眼泪,白花花的头发看得确实让人有些心酸。
  她心一软,觉得自己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应王和夏夫人不一样,一个人的善意骗不了人,她相信他不会害自己。
  应王不依不饶,“欢丫头,你真是伤我的心哪。你看看我这样子,黄土都埋到头了,我不就是想感受一下当父亲的滋味。你还怀疑这怀疑那的,我的心都被你伤透了。”
  一番哭诉让她心生内疚,夏夫人是夏夫人,老前辈是老前辈,她怎么能将两人混为一谈。“老前辈您别生气,我给您赔不是还不行吗?”
  “你是诚心的吗?”应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她无奈,“我对天发誓,我是诚心的。”
  应王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我和仲小子等你半天了,就等着你回来开饭。我可告诉你,王府的厨子比望江楼的都不差,尤其是做鱼,简直是一绝。”
  他的馋样令人忍俊不禁,既然这么重口腹之欲,为何宁愿窝在九井巷那样的地方餐风露宿,真是让人不解。
  王府的厨子手艺确实好,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满意。
  有些话颜欢欢不会当着应王的面说,在她的心里这世上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仲庭一个。在和仲庭独处时,她还是将自己对夏夫人的疑惑全盘托出,“你说她为什么要把青竹令给我?”
  仲庭道:“空镜门的人武功泛泛,又大部分是女流之辈,但制毒的本事倒是其它门派难以企及,尤其是在对男人用毒上面。你说夏夫人容颜苍老且生褐斑,与其亲密的男子会丧失那种能力。这倒是让我想起一种空镜门秘药,此药名为同归。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作之毒。女人最在意的是什么?是容貌。男人最在意的是什么?是男人雄风。女人没了容貌,男人没了雄风,这就是同归于尽。”
  颜欢欢瞠目结舌,她可算是知道空镜门一天天的都干什么。怕是盯着男女的那点事,成天翻来覆去的研究药,只有想不到,没有她们做不到的。
  这都什么秘药啊,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简直是神经病。
  “老鬼,你前世是不是和空镜门有过接触?”
  “知道一些,并无太多接触。我只知道现任空镜门门主许如娘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其人颇有野心。可以肯定的是夏夫人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她肯定有目的。”
  在他眼中,空镜门不过一个不入流的门派,只要行得正坐得稳,她们并无可乘之机。青竹令不是寻常之物,按理来说应是门主亲自保管,怎么会在夏夫人的手中?
  除非空镜门有内讧,夏夫人是叛逃出来的。
  颜欢欢左右思量,道:“我想再和她见一面,把这令牌还给她。”
  是夜,在仲庭的帮助下她潜进王府。出乎她的意料,夏夫人并没有关进什么地牢之中,也没有受到严刑拷问,而是住在原来的院子里。除了门口守卫森严,倒也还算惬意。
  她从窗户而入,仲庭守在外面。
  夏夫人看到她,似乎并不惊讶。
  薰炉里的散发着袅袅香气,朱红的床幔配着深绿的被褥,颜色搭配艳丽而诡异。那张脸不如之前看上去那么触目惊心。在晕黄的烛火下,反倒有一种洗去铅华的美。
  桌子上点心瓜果一应俱全,茶壶在微微冒着热气,显然不久前才新沏的。
  “你是不是很惊讶我还能这么自在?”
  确实很惊讶。
  夏夫人娇媚地靠在软榻上,朝她勾手,“走近一点,我告诉你。”
  她往前走两步,不肯再走。
  夏夫人也没有计较,自得一笑,“那是因为我告诉他们,我可以替他们解毒。除了我谁也解不了他们身上的毒,那些太医根本束手无策。你说他们是不是要把我供起来。”
  这倒是。
  “你真会替他们解毒?”
  颜欢欢不相信她有这么好心,如果真有那就会不给他们下毒,还赔上自己的容貌。如此两败俱伤的作法,根本就不可能和解。
  她闻言,飞了一个媚眼过来,“还是你了解我。为了惩罚他们,我连自己的都赔上了,又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替他们解毒。”
  “你想一直这么拖着?”
  “当然不是。”她眼神闪过冷光,“你知不知道我嫁到夏家后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个老东西把我不当人,他把我当成一条母狗!我受了那么多的罪,我怎么可能原谅他们!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明明恶心得要命,还要下贱地讨好对方。你看看我这张脸,是不是觉得很恶心?我想让他们尝尝那种滋味,让他们一生刻骨铭心!”
  “你这招确实狠。”
  夏夫人大笑起来,“还有更狠的,解药只有一颗,就看他们谁表现得好。我都迫不及待了,真想看着他们像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像狗一样的摇着尾巴讨好我。”
  简直是个疯子。
  颜欢欢把令牌放在桌上,“你的东西请收回。”
  夏夫人道:“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重阳山的青竹令。”
  “既然你知道这是何物,那你就应该知道这东西的用处有多大。我看得出来,你和那个姓仲的小子彼此有些情义,你不想害死他宁愿自己受苦。按月服用解药是能保你无事,可是你不知道的是这种做法是有期限的。一旦你年过二十,体内的毒还未解的话,那毒将会反噬你自己,你终将毒发身亡而死。”
  夏夫人期待能看到她慌恐的表情,然而她已知解毒之法,面上自然没有什么波澜。如此平静大大出乎夏夫人的意料,不由微眯起眼。
  “看来我又要说自己小瞧你了,想不到小小年纪倒是把生死看得淡,难怪应王那个老家伙对你另眼相看。不过你当真不想活吗?如果我告诉你只要有了这枚青竹令,你就可以活下去,你还会不会把东西还给我?”
  颜欢欢看着她,轻轻摇头。
  她笑起来,直笑到流泪,“真是个傻子,连命都不要。”
  “我不是不要命,我是信不过你。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把它交给我到底是何目的?我怎么知道你这令牌是如何得来的,难保不是一个招祸的东西。”
  听到颜欢欢这么说,她止住笑,脸色古怪,“你不知道我们空镜门和重阳山的渊源吗?当年我们开山祖师商青镜之所以能创立门派,皆是因为重阳山圣主。重阳圣主怜惜祖师命运坎坷,亲自传授医术,这才有了我们空镜门。令牌是圣主亲手赠予,是我们空镜门的镇门之宝。”
  传授商青镜医术的人是重阳山圣主,也就是说应王的那个朋友就是重阳山的圣主,怪不得应王会有红女的解药。
  “既然是门中镇门之宝,你为何要把它交给我?”
  夏夫人的脸色更是古怪,“可能是看你顺眼。”
  颜欢欢不信,她不觉得自己有做过什么事情让对方顺眼。“这样的话你觉得我会信吗?东西你收回去吧。”
  夏夫人笑了一下,道:“我记得你曾大义凛然地斥责过我,我知道你不仅对我的所作所为不耻,你对整个空镜门都很不耻。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愿不愿意把空镜门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什么意思?”颜欢欢心下一紧,顿生不好的预感。
  “怕什么?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反倒是让你行善积德。这枚令牌不仅是镇门之宝,而且还是门主身份的象征。你是空镜门的红女,令牌又在你的手上,你就是空镜门新一任的门主。你嘴上说得那么好听,我倒要看看如果空镜门交到你的手上,会是什么样子?”
  颜欢欢正视起来,难道这枚令牌相当于空镜门的传位令牌?夏夫人只是少主,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轮到少主越过门主做决定?
  “你不过是少主,如此大事不应该是门主的事吗?门主还在,你怎么有权力越过她?”
  “…呵,你倒是反应快。没错,的确如此。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此次来夜歌,门主并不知情,青竹令也是我偷偷拿出来的。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