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一刀捅了我(穿书)——卷边的纸
时间:2020-03-17 09:25:23

  苏霁只得召唤系统,将宿舍里的强力除味剂拿了出来,往自己手上、胳膊上喷了喷——这是她在学人体解剖学的时候,解剖大体老师时除臭的方法。
  做完了这一系列惊人动魄的事情,苏霁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元彻殿,只见元彻殿前,端立着一抹熟悉的人影,太子面若桃花,神色倒是比先前好上许多。
  苏霁迟疑地看了一眼太子,想要绕过他,直去大门内,却不意被他拉住手。
  “苏霁,你昨儿来东宫了?”太子眉眼含笑,一双桃花眼闪着澄澈的光来,道,“当时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怎么没把本宫叫起来?”
  苏霁不知所措地抽走了手,十分想告诉他这双手刚刚拨弄过一堆尸体。虽然是洗过了的,但在情感上,苏霁仍旧不愿意让太子触碰这些。
  “本宫其实知晓你的心意,你又何苦将心意藏起,一昧瞒着本宫呢?”太子挡住了苏霁的去路,轻声道,“那夜,你同十九说的话,本宫都听到了。”
  苏霁微怔,却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迹表露,却被太子听到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最仰慕的人就是太子了。我亦不知是否真的非他不可,只是在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太子,其实不结婚也挺好的。”太子一字不落地将那夜之言重述了一遍,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几十个字,像是一池沸水,一直熨帖着他的心,每当回想起来,四肢百骸都热了起来。
  苏霁听到这原封不动的话儿,面色不由得微红——当时她一时忘情说出来的话儿,如今听起来,倒是肉麻得很。
  “你纵是拒绝本宫的剑,本宫亦不信你对本宫无意。”太子定定地看着苏霁,眼中俱是坚定倔强之色,道,“苏霁,本宫今日来你这里,就是想告与你——只要你还在这世上,本宫便不会放弃。本宫有耐心,也等得起。”
  苏霁鼻子又酸了酸,强自抑制着自己不许哭,便扭过头去,匆匆跑到了元彻殿的门前,使劲地叩向大门。
  她怕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不舍得这个世界,不舍得这个世界的人了。
  “苏霁,本宫决不放弃!”太子没有追上去,只是仍旧定定地瞧着苏霁,便极其骄傲地转身。
  “开门!快开门!”苏霁半是哽咽地道,疯狂地拍打着元彻殿的大门。
  只是过了许久,那门上的锁才“咔哒”一声开了,从门里头探头探脑地出个人影儿,竟是桃儿。
  桃儿四处张望,见太子已经走远,揶揄道:“苏姑娘,方才真是精彩呐!纵是太子殿下不是对奴婢表的心意,奴婢听了都要感动了。”
  喵喵喵?苏霁难以置信地看着桃儿,拍了她肩膀一下,问:“你方才是不是故意不给我开门的?你可是我宫里的,竟胆敢胳膊肘儿向外拐?”
  桃儿将大门全开,迎苏霁进了门,才嬉笑道:“奴婢自然是为了姑娘你着想,才不开门的啊。”
  苏霁听此,不理睬桃儿的打趣,只是默无声息地叹了口气,便忧心忡忡地走入了殿内。
  任是铁石心肠之人,听了方才那些话儿,亦不免动容,何况是本就爱慕太子的苏霁呢?
 
 
第114章 
  两日后, 赵贵人的尸首终于在御花园旁的一处枯井中寻到了, 尸体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已半是腐烂,仅能从模糊的面容以及身上衣着中看出来身份。
  赵贵人下葬那日, 正是晚夏, 满池莲花都被日头晒红了脸, 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荷叶, 在白帐子的映衬下, 更显得娇艳欲滴。可惜苏霁没有去, 而是在元彻殿,翻出了自己最后的家底, 几根金钗。
  “桃儿, 你不是着急嫁人么?”苏霁将这最后几支金钗包在一张手帕中,塞到了桃儿手中, 道, “如今, 我且闲下来了,这元彻殿内也不缺奴仆, 你且放心嫁人罢。”
  桃儿愣了一下,问:“苏姑娘, 这是在赶奴婢走么?”
  苏霁扭过头,不去看向桃儿,轻轻地应了一声,道:“你去东宫府上, 让他们将挂的名销了,便算完成了。宫内如今是越来越乱了,接连亡故了两位高位妃嫔,后面不道会闹出什么呢,我也是为你考虑。”
  桃儿犹疑了一下,只觉今日苏霁倒是反常得很,轻声道:“既如此,若是姑娘觉得用不着奴婢了,奴婢便领了赏赐出去,姑娘亦要保重身体。只是有一样——东宫日后,女人只会越来越多,如今太子殿下虽将姑娘放在心尖上,但亦决不能怠慢了,驳了他的面子。”
  “你说得有道理。”苏霁点了点头,让桃儿放心下来。
  她虽然说得有道理,可惜完全不了解苏霁面前的处境。
  仵作验尸,是很难混过去的,以成帝的心性,绝不可能随意糊弄过去。她用易容之术搬运了一具尸体,也只能拖延一阵罢了。
  她那夜对赵嘉柔说了谎,她并非有万全之策让人不发现,只是仅能做到不牵连别人,并拖延一阵时间,让别人趁这段时间都走远罢了。
  不过她总是要回到现代的,死了便死了,若是能因此救下一个人,也算是好事。
  苏霁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动笔,斟酌用词,写着绝情书。
  在成国,绝情书意味着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不到一定程度,是决不能轻易写此书的。唯有实在痛恨、厌恶此人,才会写下此书。
  待墨干涸了,苏霁便将那薄薄一层纸拿在手中,对着光亮之处仔细核对了一遍,见并无疏漏,便用一柄消过毒的锋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一滴血落下,滴在了纸上左侧边,逐渐洇湿了纸张。待血迹干涸,苏霁便将这封绝情书放在了木匣中,用封泥上了封。
  “将这封信给桃儿,让她明日去东宫的时候,顺便递给太子。”苏霁表现出从未有过的镇定,静默地看着那封信。
  二十日,从京城逃到南方诸县,只需要二十日便够了。
  -
  二十日后,乾清宫,一灯如豆。
  成帝半卧在榻上,自出血后,他嘴颇有些歪斜,再没有那个精力亲理所有内政,其中不算要紧的便交给了,只有十万火急、军令如山之事,或是皇宫辛密,才会由飞骑兵的探子送到宫内。
  “陛下,那仵作已经验过了,尸首绝非赵贵人。”探子将验尸册子呈秉给皇上,道,“那副尸身手脚上都留有厚厚的膙子,尤其是双手,一看就是长期干农活造成的手指变形。而赵贵人乃是官家小姐,怎么可能做这些粗活?”
  成帝半睁着眼,将头歪向另一边,含混地道:“朕知道,所以……所以才按兵不动。”
  “微臣暗中查访,并未发现此尸体来源何处,仿佛并非宫内之人,更不知道这具尸体的脸为何与赵贵人如此相近。事情已过了这许多天,蛛丝马迹亦被人清理了。”那探子又道,“不过,微臣查证时,守夜侍卫曾言,苏霁苏姑娘曾在赵贵人失踪那一夜在摘星楼附近逡巡。”
  成帝阴沉着脸,讳莫如深地看着下首。
  “苏霁素来与赵贵人交好,尤其是恰出现在当晚,深夜了还去摘星楼,实在不符常理。”那探子分析了一下,又道,“若说是她策划此事的,一个女儿家,倒也不会那么大的胆子,况且女人向来都尖酸刻薄,只会争荣夸耀、拈酸吃醋罢了,怎么可能为了姐妹置自己于险境呢?”
  成帝冷硬地摇了摇头,道,“那次离魂之阵,她能顺利破局,可知是个胆大的,朕一直在想究竟是除了她,还是留下她……罢了,你去将拟好的殉葬名单拿来,朕要再添上她。”
  “陛下说笑了,如今陛下还好生生地坐在这儿,哪儿有什么殉葬名单?这东西怪不吉利的,臣等怎么会拟呢?”那探子颇尴尬地笑道。
  “莫要欺瞒朕了!”成帝须发尽白,三两根胡须上下剧烈颤动着,“朕的丧事,你们怕是都提前准备好了罢!”
  那探子满头是汗,硬着头皮告饶了几声,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小册子。
  这本殉葬名册,他一直带在身边,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察觉,若是被人发现了,可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提前准备这些,是诅咒皇上;可若是提前不准备,待太子登基时分,乱成一团,也会被判庸碌无能,终是个贬官的命运。
  在太子与皇上中间儿夹缝活着的臣子,可真真是不容易。
  成帝接过了那小册子,略略翻看了一眼,道:“再加个人,传朕口谕,封苏霁为才人。”
  “陛下,您的意思是……”那探子略微抬起了头,却不敢直视圣颜,垂眸问道。
  “待朕归去九天后,就赐她一道白绫,死相不至于太难看。”成帝冷冷地道,“这般有野心的女子,绝不是个安于室内的贤良皇后,若是朕不把她带走,往后必生祸乱。”
  那探子听此,心中拉了一根警惕的弦儿,且听皇上将要说什么。
  “你且将她暗中圈禁一处,决不能让太子知晓分毫,待朕百年之后,便立刻杀了她。”成帝思索了一阵,道,“若是落到了太子手中,他定是不忍。如此,便不必让他为难了。”
  那探子听此,仿佛是要自己去行事——换而言之,就是让他去杀死太子宠爱之人。
  那探子面上不表,心中暗自叹息,这可如何是好,杀了她是得罪太子,而不杀则是违抗圣旨。
  “陛下,苏霁来了。”梁内侍轻轻地叩了门,在门外道。
  “苏霁?她来做什么?”成帝危险地眯起眼睛,忽而冷冷地笑了,“来得倒是巧,正好朕也不用人去捉她了,她自己个儿就送上了门。”
  说罢,成帝对堂下的探子道:“行了,苏霁的事情,朕会亲自处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且先下去罢。”
  那探子长舒了一口气,便默默退下了。
  -
  第二十日,苏霁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便大步流星地去往了乾清宫。
  她之所以去乾清宫,就是为了——领盒饭,而且是找皇上领盒饭。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本文最大BOSS,敢于正视BOSS的敌意。
  作为一个快要杀青的配角,她的步履比想象中要轻快许多。
  苏霁,开心点!马上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苏霁这样想着,也顾不上劳什子淑女懿德,撒了欢儿地向前跑着,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一切烦恼都抛诸脑后。
  正如此想着,却见迎面便是太子的轿辇,苏霁的脚步止住了,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仿佛心底最痛最痛、血忽淋拉的地方被人撒了一把盐。
  可太子只是冷冷地扫了苏霁一眼,便恍若未见,继续端正地坐在轿辇之上,向前望着远方。
  苏霁双手各攥成了拳头,死死地掐着自己手心的肉。
  这二十天来,她一直闭门谢客,为的就是躲着太子,却没成想,在去向乾清宫的路上,却恰巧撞见了他。
  乐观点儿想,能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再看一眼太子,难道不是好事么?
  苏霁这般想着,却抑制不住地向后转身,想再瞧一眼太子殿下。
  却不期,太子亦在轿辇上转身,向后张望着,一时间四目相对,空气中凝结了朦胧的水雾,一切景色都是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地。
  苏霁仅能看到太子坐在高高的轿辇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摆了摆手,示意一下,那抬轿太监俱停了下来。
  “苏霁,本宫自谓待你不薄。”太子的声音沙哑,停顿了一下,才道,“你既写下了这绝情书,本宫便如你所愿,以后再见时,便是陌路人。”
  说罢,仿佛有纸张撕碎的声音,苏霁眼看着从轿辇上扬扬洒下纸屑碎片,在空中一边迅速打转,一边轻轻地落在苏霁面前。
  那上面的自己清晰可见,分明就是那日她写就的绝情书。
  苏霁听此,难过得差点流出泪来,可是她的理性告诉自己,这不就是自己选择的道路么?太子不再钟情于她,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便了却了,她就可以从容赴死了。
  于是苏霁轻轻地回道:“太子殿下,我欠你的,来生再还。”说罢,苏霁便狠下了心,将头发上沾着的几块纸屑轻轻拂去,渐渐走远。
  “太子殿下,这苏霁姑娘两旬未出门,怎么奴才眼瞅着,这回她去的路仿佛是通往乾清宫的?”旁边一位机灵的抬轿太监道。
  “她去哪儿,与本宫何干?”太子立时冷冷地道,却仍是忧虑地看着她朦胧的背影,一双桃花眼微微地眯了起来,迟疑了几分,终究是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抬着轿子回东宫罢,本宫尚且有事,尚且须一人前往。”
 
 
第115章 
  苏霁由梁内侍领着, 入了乾清宫, 只见梁内侍一边为苏霁拉开了殿门,一边努嘴,暗道:“咱家瞧着, 今日皇上神色不比往常, 苏霁你可要小心点儿。”
  苏霁点了点头, 神色轻松又坦然, 只是不以为然地道:“你且放心罢。”
  反正她来乾清宫就是来领盒饭的, 皇上心情好不好很重要吗?说不定心情不好, 她还能死得痛快些。
  于是苏霁毫无惧色,直接走入了殿内, 双眼直瞪瞪地看着面前的成帝, 既不行礼,也不下跪, 轻轻地道:“皇上, 我来这里, 是想跟你说一个事情。”
  反正她都快回家了,这些虚文又何必照着古人的观念做呢?她已经犯下了掉包宫妃这样诛九族的大罪, 难道会因为她多行个礼就没事儿了?
  虱子多了不怕痒,罪过多了, 也就遑论礼节了。
  苏霁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四顾周围,除却他们二人,偌大殿上竟无第三个人, 便知成帝是遣退了奴仆,专为与苏霁谈事的。
  至于谈什么事儿,苏霁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
  成帝微微抬首,颇为疑惑地看着苏霁,自他十二岁登上帝位,便再无人敢如此忤视他,见苏霁竟然如此不敬,他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了一股怒火,阴郁地开口问道:“赵贵人……”
  “赵贵人之事,全是我一人做的。陛下如果想要罚,就罚我罢。”苏霁直截了当地道。
  成帝听此,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你竟私携了朕的妾室,把她送出宫去!甚至为了蒙骗朕,还造了个假死之事!说,究竟是谁指使你做的?你究竟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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