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边的小宝子往她们身上一推,大步流星的踏进了清欢楼。
元璟帝心中的伤心之感,难以言表。
无言大侠。
他怎能来这种地方?!
他再也不是自己心中那个刚正不阿,正气凛然的无言大侠了……
但元璟帝还是上了楼。
他想要拉无言大侠一把。
让他迷途知返,不要被这些俗物迷了心窍才是!
可刚上楼,元璟帝就傻了眼。
这么多房间,无言大侠进的是哪一间?
隐约间元璟帝路过的每一间房,都能听到暧.昧的声响。
元璟帝的脸色越来越沉。
代表着他的内心越来越慌乱。
无言大侠就在其中一个房里……
会不会哪个声音就是他的……
突然。
不远处传来刀剑相撞的声响。
似乎有人打了起来。
元璟帝回头看去。
是十几个人在对砍。
且横冲直撞,提着刀乱砍,也不顾虑是不是伤了旁人。
一时间血花四溅。
且越打越激烈,战局也越来越大。
有朝着他这边蔓延的架势。
正在这时。
元璟帝前边的门开了。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无言大侠从里头走出来。
甚好甚好。
无言大侠衣衫完整,看来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便被外头惊动了。
元璟帝十分感谢外头打打杀杀的那群人。
但下一瞬,他就不这么觉得了。
因为他看到,无言大侠的身后,一柄长刀朝他劈去。
他立即大喊一句:“小心!”
……
姜菀听到外边的动静,推开门见到元璟帝的时候,就很头疼。
原来皇上也逛这种地方哦。
原来不近女色都是装给宫里的妃嫔看的哦。
真不明白,薛贵妃荣昭仪一个个都那么好看。
哪里比不上这些庸脂俗粉。
果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么?
但姜菀更头疼的是,这如今外头打得这么热闹。
刀剑不长眼,地方又施展不开,皇上又蠢。
她如何能保护他全身而退?
若是姜菀没入宫的时候,她是会果断挥挥衣袖走人的。
皇上的死活与她无关。
他若死了,她便是天下最好看的了。
可现在,她必须救他。
若皇上死了,她可就得守寡了。
今日刚学到的侍寝技巧还新鲜着,半点都没用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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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
清欢楼后头的小巷内。
姜菀手持一柄带血长剑,在月光下闪着清冷的银辉。
元璟帝站在她身侧,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还在滴血的手臂。
“无言大侠,你又救了我一回……”
元璟帝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一双黑眸透着感动毫不避讳地看向姜菀。
他看得清楚,若无言大侠不是为了救他,替他挡了一刀,根本不会受伤。
无言大侠完全可以抛下他,一走了之。
姜菀哪有功夫和他废话。
见此处已然安全,宝公公又从远处正跑着过来。
她连正眼都没甩元璟帝一下,直接几个起落,消失在屋檐房舍之后。
元璟帝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无言大侠可真酷啊。
且每回都舍命救他。
元璟帝一片唏嘘,哪怕在这料峭春寒之中,心中也如同花开得温暖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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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菀草草包扎了伤口。
才隐在夜色之中,回到了玉粹轩。
躲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当她回到自己的暖阁之中,褪下被血染成了一片红色的白布时,清梨立马抓住她的手,心疼地仔细打量着伤口。
“小主,您怎受伤了?”
清梨的记忆中,姜菀很少受伤。
她武功之好,在全天下都排得上名,寻常人根本伤不到她。
除了几回……
姜菀并不怕疼,也不在意这点小伤。
她粗粗看了一眼,便任由清梨替她敷药。
并小心叮嘱着:“切记,不可告诉任何人,我受伤的消息。”
“是,小主。”清梨一双清润的眸子里,露出点点怜惜。
小心谨慎地替姜菀上着药,温柔的呼着气。
姜菀甚不在意的笑笑:“不必如此,我不打紧。”
“小主,您可得仔细着,这刀伤若处理不好,是会留下疤痕的……”
姜菀脸色大变,声音都紧张了起来。
“清梨,你可得仔细帮我处理,切记不得留下一丝疤痕。”
清梨抿嘴,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小主放心~”
姜菀在宫中养伤。
因手未好,她便索性传了她染了风寒的消息出去。
这样便不用出门,可以一直待在玉粹轩里,也不会被外人瞧出什么异样,免得露出什么端倪来。
可姜菀没料到,自己好好待在玉粹轩里头。
却依然出了事。
还是那日她侍寝惹出的祸端。
也不知是她院里的谁瞧到那晚皇上流着鼻血,一瘸一拐的往出走。
更是走漏了风声,传得宫里的人都知晓了。
菀才人顶撞皇上,恃宠而骄。
皇上破天荒的招妃嫔侍寝,可她不但不感激皇上抬举,反倒踢伤了皇上,还打得皇上流了鼻血。
更重要的是,菀才人踢伤皇上那位置,才偏半寸就到了龙根的位置!
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伤了龙体不说。
只差一步,那就伤了整个大秦朝绵延子嗣的命脉呐!
菀才人是想让大秦朝后继无人,皇室血脉断绝么?
居心叵测。
姜菀知晓这风言风语的时候,宫里都已经传遍了。
还是清梨去御花园里头采露水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两个丫鬟闲谈时说起的。
可清梨刚前脚告诉她,后脚就有薛贵妃宫里的小太监来请她。
烦请她跟着,去薛贵妃的流华宫一趟。
姜菀面色不改,盈盈一笑,换了衣裳便跟着那小太监去了。
她到流华宫的时候,不仅后宫嫔妃们都在,就连皇上和太后也到了。
皇上与太后,端坐在临窗大炕上,上头铺着毛毯与靠背引枕。
而其他嫔妃则按位份高低一字排开,静静站着,看着姜菀慢慢悠悠走进来。
姜菀穿着月牙白垂花宫锦长衫,衬得她的肤色似乎有种病态的白。
再加上她时不时的咳嗽几声,眼眸清澈如洗,又柔弱怜惜。
当真是个病得可怜的美人儿。
殿内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因姜菀这病得直不起身的模样,而弱了不少。
尤其是太后,一脸心疼地看着姜菀,连忙叫人赐座。
“菀菀,这可怜孩子,怎病成这样?哀家见了都心疼。”
可这时,却有位妃子小声开口嘟囔道。
“菀才人伤了皇上,还差点断绝了……今日叫她来是治罪的,她还有脸坐着?咱们哪一个不比她位份高?咱们都站着的呢……”
姜菀看了一眼。
说话的是许婕妤。
向来心直口快,口无遮拦的。
这回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竟也这般直挺挺的就开口了。
像她这样的,也得亏其他妃子无心争宠,不然她早就掉脑袋八百回了。
只是她的话引起了其他嫔妃们的共鸣,都小声纷纷议论起来。
太后虽知道自己不占理,但还是睨了那许婕妤一眼。
“怎的?许婕妤是觉得哀家年纪大了,糊涂了,分不清是非了么?”
姜菀知道太后心疼她。
可也不想让太后夹在中间为难。
她虚弱的说道。
“臣妾谢太后关心。只是臣妾在宫中坐久了,如今站一下,倒舒服些。”
一边说着,姜菀便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仿佛因为生病而更细了。
似娇花照水,弱柳扶风。
落在了一直在旁边冷眼看戏的元璟帝,惹得他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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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红包鸭!
元璟帝:我皱眉头,才不是心疼你。
姜菀:哦?
第12章 禁足
后宫的嫔妃们最关注的是什么?
自然是皇上的一举一动。
所以当元璟帝蹙起眉头,看向姜菀时,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元璟帝的接下来的话。
却没料到元璟帝只是幽幽地看着姜菀,而后开口道:“薛贵妃,开始吧。”
薛贵妃代掌六宫,后宫妃子犯了错,便理应由她来审断,所以才将姜菀叫来了流华宫。
只是皇上和太后都在这里,薛贵妃没想到皇上如此给她脸面,依旧叫她做主。
薛贵妃喜上眉梢,如今她是离后位最近的。
一定得再加把劲儿,兢兢业业管理后宫。
就拿这姜菀开刀吧!
薛贵妃清清嗓子,眉眼冷冷地看向姜菀。
“菀才人,本宫听说,你伤了皇上,可有此事?”
其实皇上受伤的事,宫里人都知道了。
太医院又不是密不透风的地儿。
这几日都有太医去德清宫,明眼人都能看到。
所以太后想替姜菀挡下这件事也不可能。
至于皇上么,自从那日被姜菀踢了一脚,他就看她横竖都不顺眼。
再想到那日他竟然被这狡诈的姜菀蛊惑,情不自禁流了鼻血。
想想都丢人。
元璟帝不愿意承认那晚发生的一切。
也不愿意想起。
更没想过替姜菀遮掩。
他不主动罚她就已经是恩赐了。
如今不知是她宫里头哪个奴才传出的流言。
既然是她治下不严,传出的风声。
那就由她自己受着吧。
元璟帝并不想管这档子让他丢人的事,就连坐在这里都令他浑身难受,看到姜菀装出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他更是恼火。
姜菀柔弱地抬眼看了薛贵妃一眼,苍白的小脸上,嘴唇紧抿着,却沉默不语。
病如西子,惹人怜惜。
伤到皇上龙体,按律是死罪。
即便是皇上最亲近的妃嫔,也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最起码也得打几十板子,褫夺妃位,终身打入冷宫。
姜菀没那么傻。
皇上若想要她死,早就下令了。
她此时只要不开口说话,死不承认,除了皇上,谁都拿她没办法。
薛贵妃也知道,皇上并不想将此事闹大。
许是看在姜菀家中长辈的面子上,更不想取她性命,或是将她打入冷宫。
薛贵妃也没那么傻。
既然皇上受伤了也没主动提,她也就不会非得逼问出姜菀个什么所以然来。
只是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因姜菀受了伤,也得让姜菀受受苦,杀杀她的威风。
让她不要恃宠而骄,以为伤了皇上还能安安稳稳全身而退,一点儿代价都不用付出。
薛贵妃肃着脸色,看向姜菀。
“菀才人,为何不答本宫的话?”
姜菀直视着薛贵妃,一脸淡然而不屑地说道:“贵妃娘娘,臣妾无话可说。”
三个字来形容姜菀此时的态度,那就是——
拽得很。
姜菀是故意的。
她知道,薛贵妃只是想寻个错处给她安个罪名而已。
只要不是伤到龙体的大错,治她个不痛不痒的罪名,倒无所谓。
果然,薛贵妃大怒。
“菀才人,你这是看不起本宫么?”
姜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臣妾不敢。”
这明明是敢得很。
薛贵妃气得胸口起伏,指着姜菀说道:“菀才人,我看你是病得脑子糊涂了?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本宫罚你禁足玉粹轩三月,停发吃穿用度的份例,等你什么时候清醒了,再来向本宫道歉谢罪罢!”
薛贵妃说完,便向皇上投去探询的眼光。
也不知这样,皇上满不满意。
皇上的心思真是难猜得很。
薛贵妃入宫这么多年,都未摸清楚过。
如今新进来的这个姜菀,皇上对她的所作所为,更是难以捉摸,匪夷所思。
元璟帝蹙起眉头,盯了姜菀半晌。
才开口说道:“薛贵妃说得没错,菀才人狂妄无礼,是该好好反省反省。朕看,以后菀才人的绿头牌便撤了吧,永远都别再侍寝了。”
既然她想侍寝,一肚子阴谋诡计。
那他就索性断了她这个念头,让她死了这条心。
还想再踢他一回?做梦吧!
元璟帝觉得,自己现在坐在这里,大腿都在隐隐作痛呢!
姜菀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踢人的力气还挺大,要不是他是个仁慈的帝王,哼!
元璟帝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皇上这是多讨厌菀才人呐?
连永远这样的字眼都说出来了。
虽说皇上不近女色,但他好歹也尝试过两回,分别招了薛贵妃与姜菀侍寝,不是么?
虽说都未侍寝成功,但好歹说明皇上还是有救的。
其他妃嫔们心中默默盘算着,哪回皇上又抽抽风,翻了她们的牌子。
又替姜菀默哀,她永远都再无侍寝翻身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