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失势后(重生)——道_非
时间:2020-03-18 09:02:40

  未央剜了一眼萧飞白。
  秦青羡性子直爽,非功于心计之人,若他有这般心思,她便不会给他出主意,让他留在雍州城自保了。
  萧飞白提起秦青羡,其作用不过是给何晏添堵。
  “舅舅,你够了。”
  未央不满道:“少将军不是那种人。”
  萧飞白眸光闪了闪,笑道:“不是哪种人?似我这般心思深沉之人?”
  “不……”
  不错二字尚未说出口,未央便连忙止住了话头——萧飞白虽善于弄权,可与心思深沉没甚关系,心思深沉这四字,说的分明是何晏。
  “舅舅!”
  未央蹙了蹙眉,敛去面上笑意。
  萧飞白笑得却更深了,唰地一下打开折扇,慢悠悠摇着,意有所指道:“未未,舅舅知道你与秦青羡要好,也可犯不着为了一个秦青羡,便将旁人贬的一文不值。”
  “再说了,他有甚么好的,不过是个莽小子。若不是你替他打算着,他早就做了短命鬼。”
  萧飞白的每一句话,都无比精准地戳在何晏的心窝——未央与秦青羡更为要好,未央更欣赏秦青羡的少年豪气与意气风发,只要秦青羡在,未央眼中便看不到旁人。
  更为重要的是,未央设身处地为秦青羡着想,计之深远。
  未央为他打算过么?
  或许是有的。
  希望他恢复身份,希望他不再被世人瞧不起。
  可也仅仅如此了。
  未央对他的好,与对秦青羡相比,不值一提。
  何晏抿了抿唇,幽深的眸色又深了一分。
  “我还有事。”
  何晏放下筷子,起身离去,说道:“你们先吃着。”
  “嗳——”
  未央想挽留何晏,可又不知道说甚么好,只好目送他背影远去。
  微风卷起他雪蓝灰的衣角,他清瘦挺拔背影像极了盛开在雪山之上的冰莲。
  不容于世,高不可攀。
  何晏走后,未央抓取矮桌上的小点心,狠狠向萧飞白砸去,骂道:“舅舅,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甚么叫省心?我这是为你好。”
  萧飞白随手接下小点心,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口齿不清道:“秦青羡是横在你俩之间的一根刺,这根刺若不拔了,你俩日后有得闹。”
  “可我与少将军并没有甚么——”
  “你对他比对何晏好,这便够了。”
  萧飞白笑眯眯说道。
  未央陷入沉默。
  她对秦青羡很好么?
  仔细想来,的确是好的。
  那时她刚刚重生,身如浮萍,无所依傍,顾明轩身后是晋王,晋王一手遮天,几乎问鼎帝位。
  晋王一旦登基,顾明轩便是从龙之功,她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顾明轩处置。
  她不甘心重活一世落得这般下场,可她身份实在太低,只好绞尽脑汁向上爬。
  秦青羡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她的面前。
  给她对抗晋王的资本,护她左右,如狂风骤雨中的避风港一般,让她漂泊许久的心,终于有了片刻停歇的地方。
  她很感激秦青羡,尽管后来因为政见不同而分道扬镳,她心中仍念着秦青羡的好。
  直至今日。
  那时的何晏在做甚么呢?
  在忙着害太子,害小皇孙,让她不要插手天家夺嫡。
  纵然后来她知道何晏是为她好,可那时候的忐忑不安,何晏不在,是秦青羡陪在她身边。
  如履薄冰的时候只有那一段,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何晏的关怀,藏得太深,需要经过时间的沉淀才能发觉。
  是她懂得太迟。
  等她将一切看明白时,已经不需要旁人的陪伴关怀了。
  她最需要最无助的时候,身边之人是秦青羡。
  未央闭了闭眼,轻声说道:“少将军值得我对他好。”
  “未未,你这种状态,可不大好。”
  萧飞白笑了笑,道:“世界上没有男人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心心念着另一个男人。”
  “何晏又是极为敏感多疑的性子,你念着秦青羡的好,不是在往他心上递刀子么?”
  未央默了默,没有说话。
  萧飞白凑了过来,折扇半掩面,桃花眼勾了勾,悠悠说道:“不若,你再考虑一下舅舅?”
  “只要你愿意与舅舅在一起,舅舅才不在意你心中念着谁。”
  ——世人总是得陇望蜀,得到人之后,又想占据整颗心。他就不一样了,人和心,他得到一样便好了。
  未央眼皮跳了跳,看了看面前风流缱绻的萧飞白,认真地觉得,他的脸,与自己的巴掌分外相配。
  明月楼中,男子哀嚎声划破长空。
  ……
  几日后,秦青羡与小皇孙抵达华京城。
  或许是许久未见自己小孙子的缘故,天子一反常态,带领百官亲自出城相迎。
  天子如此行事,让原本看好何晏继承帝位的朝臣世家再度恢复观望状态——到底是在外面长大的人,怎比得上被天子一手带大的小皇孙?
  迎接小皇孙的队伍声势浩大,未央跟在人群中,垫着脚张望着秦青羡的身影。
  立在天子身后的何晏余光频频扫过未央,未央却并未收敛自己的行为,仍在寻找着缓缓而来的秦青羡的面孔。
  自何晏那日负气离去后,她与何晏已多日不曾说话,她不是伏小做低的性子,更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她对何晏是喜欢,对秦青羡是感激,若何晏连她微末之时的感激都容不下,那她与何晏的感情,便只好到此为止。
  她是一个完整的人,有着自己的思想,不能因为她与何晏在一起,便要断绝自己与外界所有的联系,成为整日里只围着何晏转的傀儡。
  未央心中坦荡,做事便不避讳,看到秦青羡纵马而来后,便笑着向秦青羡挥起手。
  何晏看到这一幕,眼睛眯了眯,顺着未央的视线往前看去,不远处,少年一身亮银甲,身后猩红披风翻飞,清凌盛气似骄阳,望之便能将人的眼睛灼伤。
  何晏抿了抿唇。
  这的确是一个能叫女子魂牵梦萦的少年郎。
  作者有话要说:  何晏:好气哦╯^╰
 
 
第77章 
  秦青羡一眼便看到向自己挥手的女子。
  或许是因为身份的改变,她的装束变了许多。
  以往的她,穿着宫女的衣服,不甚鲜艳,鬓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瞧上去老气横秋的。
  今日的她,颇为隆重的鱼鳞裙穿在身上,勾出她窈窕有致的身材,乌黑的发挽成灵蛇鬓,灵动飘逸,步摇衔着长长的珍珠流苏,微风拂面而过,撩起她鬓发与衣角,恍若诗文中的洛神降临人间。
  秦青羡笑了起来,明晃晃的日头映在他的眼底。
  无论多少次,他都能被眼前的女子所惊艳。
  秦青羡翻身下马,目光落在未央身上。
  天子率领百官世家而俩,未央作为兰陵萧家的世家女,位置仅在宫妃之后。
  天子满心满眼都是小皇孙,秦青羡牵着小皇孙下马,将小皇孙送到天子身边,便往未央身边走去。
  未央身处女眷之中,他贸然走入,周围人纷纷向他投来异样目光,他只当看不见,在未央面前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未央,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印在脑海里一般。
  “少将军。”
  女子一脸明媚笑意,声音若娇莺初啼。
  秦青羡眸光软了又软,在边关历练后的杀伐之气顿消。
  “未央。”
  秦青羡道:“许久未见,你可好?”
  “爷爷回来了,我自然是好的。”
  未央笑了笑。
  秦青羡的目光太炽热,能将人的眼睛灼伤,她微微避开秦青羡的视线,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萧飞白的身影。
  不远处,萧飞白一身锦袍,手里摇着描金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未央便将萧飞白指给秦青羡,说道:“白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白家没有谋害你的家人,一切都是——”
  说到这,未央声音微顿。
  天子将一切罪责推在林源身上,病死的太子仍是清清白白。
  “都是大司农林源所为,他担心天子追究,这才设计秦家与白家。”
  未央眸光暗了暗,说道:“白家与秦家之间的误会,如今也算彻底消弭了。”
  天子一锤定音,不容置喙,更何况,秦青羡也根本不会相信,太子会算计秦家满门。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追究将真相强加于他?
  有时候,真相并没有那么重要。
  活在当下,才是世人最应该做的事情。
  “我知道。”
  秦青羡声音清朗,眼睛直盯着未央看,温声说道:“待见了飞白,我再向他请罪。”
  “请罪倒不必。”
  萧飞白慢悠悠走过来,手中折扇摇啊摇,走到秦青羡身边时,他拢了折扇,将折扇横在未央与秦青羡二人之间,用扇柄点了点秦青羡的胸甲,迫使秦青羡往后退了一步。
  秦青羡不悦蹙眉。
  萧飞白眉梢高高挑起,笑眯眯说道:“我府上有上好美酒,他日我设宴相邀,你自罚三杯也就是了。”
  果然他的心眼不比何晏大到哪去。
  看到秦青羡与未未说说笑笑,他便觉得分外刺眼。
  何晏心思沉,刀剑砍在身上都不会哼一声,他做不到。
  他只想未央的那双眼睛,满当当装的都是他。
  而不是看到银甲纵马而来的秦青羡时,便笑弯了眼。
  萧飞白虽然在笑,但对秦青羡的敌意却是赤/裸/裸的。
  秦青羡眼睛轻眯,桀骜之气一览无余。
  “若未央在侧,我定然赴约。”
  秦青羡乃天子骄子,性格张扬,喜怒不加掩饰。
  他冷声说出这句话,三人间的气氛便从刚才的和乐融融,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未央连忙打圆场:“少将军远道而来,我自然要为少将军接风洗尘的。”
  ——如果说秦青羡是出鞘的利剑,那萧飞白便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别看萧飞白整日笑眯眯的,跟尊佛似的,可一旦动起手来,他亦是让人不寒而栗的修罗。
  姑苏林家便是很好的例子。
  不过十几日的时间,他便从林家的严防死打中救出姜黎,并迫使姜黎将一切和盘托出。
  若不是最后关头天子插手,只怕病死的太子早就身败名裂。
  未央打圆场,二人见好就收。
  小皇孙与天子说完话,便小跑着前来找未央。
  “未央姑姑,我好想你。”
  小皇孙拉了拉未央的衣角,仰着小脸说道。
  小皇孙的到来让气氛再度活跃起来。
  未央虽对太子没甚好感,但对于单纯稚嫩又对自己极其依恋的小皇孙,她做不到恨之入骨。
  未央微笑着与小皇孙说着话。
  天子身后的何晏将未央的一切尽收眼底,眸光沉了又沉。
  迎接小皇孙与秦青羡的宴席设在临华殿,分做女席与男席。
  天子的原配皇后去世后,天子便一直没有再立后,如今年龄大了,对宫妃们越发不上心,后宫没有能主事的宫妃,女席仍以长宁公主为首。
  长宁公主的右手处,便是未央的位置。
  废太子之案重新审理,姑苏林家作为幕后主使者,一败涂地,中间又牵扯许多世家与朝臣。
  天子有意打压世家朝臣来巩固皇权,华京城一时间人人自危。
  宴席上不见许多老面孔,公主精神有些不济,略喝两口酒便退了席。
  公主走后,女席上越发清冷,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说着近日里发生的事情,时不时向未央投来或嫉恨或羡慕目光。
  未央坦坦荡荡吃菜饮酒,任由贵女们打量。
  她又没做甚么亏心事,有甚么好心虚的?
  ——虽说重审废太子一案的确是她一手促成的,可战死边关的数十万将士需要一个公道,雍城白家不能背负骂名一辈子。
  未央吃饱喝足后,便起身离去。
  她现在的身份,无需看这些贵女们的脸色行事。
  与女席的清冷相比,男席却分外热闹。
  一是因为小皇孙与秦青羡从雍城归来,而是因为何晏与萧飞白恢复身份,攀附之人不计其数。
  男席中推杯换盏,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萧飞白虽恢复了身份,但府邸仍在修葺,故而他仍居住在萧府。
  未央本欲与他一同回府,可转念一想男席上的热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先坐上马车,往家中赶去。
  仲春二月,尚未褪去冬日的寒。
  马车上烧着暖炉,木槿又塞给未央一个小手炉。
  未央捧着暖烘烘的小暖炉,闭目靠在引枕上,想着近日里的蹊跷事情——秦青羡不会无缘无故来华京,必然是得知了甚么,而野心勃勃的燕王,也不可能在天子危难关头袖手旁观,蜀王兵逼永宁殿的事情,必有蹊跷。
  难不成兵围永宁殿之事,是燕王与蜀王共同为之,不过是燕王手脚更为干净,不曾被人抓到把柄?
  然而燕王又觉得楚王已死,蜀王被困,何晏刚刚恢复身份,立足未稳,此时是他最佳时机,所以让秦青羡带着小皇孙从雍城赶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想到这,未央陡然一惊。
  好一招一箭三雕的毒计,将计就计看楚王与天子内斗,又引蜀王入局,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若真是如此,那燕王的心思,也太深了些。
  未央猛然睁开眼,从引枕上起身,伸手挑开轿帘,对赶车的侍从道:“去蜀王府。”
  如果她的推断没有错的话,燕王下一个目标,便是被天子幽禁的蜀王。
  蜀王到底是一方藩王,掌一州之兵,护一方百姓,他为蜀地之王数十年,轻徭薄税,颇得民心,又待将士极好,在当地很有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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