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恨她——柔南
时间:2020-03-21 09:06:43

  她神色冷厉嚣张,语中透着警告。
  她不能再如此耽搁,必须快点去陆漪那边,否则银欢极有可能将陆漪救走,这不是她容许的,今日她必让陆漪死。
  她的话音落下,青玉阁的人就又将她围住,纠.缠不放。
  常夕饶冷冷一笑,这女人还真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他缓了口气,便倏地持剑靠近,凝神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瞬间朝温玉璇刺去,可惜被温玉璇及时侧身躲开,并朝他甩来一鞭,因常夕饶注意到本是与襄锦夜一道应付其他人的温玉秋忽然转了向朝温玉璇袭来,他便故意用剑挡鞭,引得温玉璇的银鞭缠在他的剑上。
  温玉璇察觉到什么,马上收鞭,但常夕饶的故意使拌,终让她迟一瞬成功收鞭,侧身算不得及时的她,便被温玉秋的剑刺中肩胛。
  打了这么久,这是温玉璇头次受伤,她愤怒挥鞭甩开袭向她的其他人,便立即转身朝温玉秋甩去一鞭。
  温玉秋已虚脱无力,尤其是难得成功刺中温玉璇一剑后,更踉跄着几乎倒地,便不可能躲开温玉璇的这欲将她往死里抽的一鞭,未想忽地一道青色身影闪来将她揽在怀里,在千钧一发之际,温玉璇的银鞭被扯住。
  看到来者是任逍,温玉璇怔住,又马上躲开常夕饶他们的剑,以被任逍扯着银鞭的方式翻身去了另一侧。
  温玉璇欲扯回自己的银鞭不得,便怒问:“师兄,你干什么?”
  若不是她及时躲开,常夕饶他们能在她身上刺出多个窟窿,任逍的这一插手,等于将她置于危险中。
  任逍看着怀中温玉秋的模样,素来风淡云轻的脸上,起了白意。
  他从未想过,再见到她,她竟是这副模样。
  他的眼睛红起,立即寒声问温玉璇:“是你干的?”
  温玉璇不悦道:“那又如何?”
  未想她的话音才落下,任逍倏地就着握在手里的鞭身,狠狠往侧边一甩,这番闪电不及的速度过于快狠,不是当下已消耗太大的温玉璇可以反应过来的,她没来得及扔鞭,整个人便飞出去撞到一棵树上,滑落在地。
  她捂着胸猛吐了口血,不可置信地看着任逍:“师兄……”
  他竟为了温玉秋,如此待她。
  这时银欢已带着陆漪驱马过来,他看了眼从地上缓缓站起身的温玉璇,声音森寒地说道:“贱人!老子让你狂。”
  他倏地吩咐下去:“都愣着做什么?抓住她!”
  随着他一声令下,本是因为任逍的出现而停下动作的众人,又纷纷朝温玉璇围去,因着敌我力量悬殊忽然变得很大,那些江湖散人马上纷纷退开,一时不知该如何做。
  温玉璇及时捡了把剑应对,目光瞥过眼前所有人。
  她见她的人有逃跑的架势,便怒道:“你们干什么?给我打!多死一个人,每人多一千两。”
  然而没人再受这笔钱的诱.惑。
 
 
第112章 
  天雨楼的这些人不再做无谓的送死, 温玉璇的贴身婢女映雪也早已因卖力参战而趴下,温玉璇不得不独自应战,起初只有常夕饶的手下与青玉阁的人对付她, 她哪怕已受伤,也游刃有余。
  期间她见任逍仍只揽着那丑八怪温玉秋,不免满心怨怒:“师兄, 你这是要任这些人欺负我?”
  她知道,以她师兄的武功,若能帮她, 他们师兄妹二人定然能随便解决掉眼前这些人,想杀谁便杀谁。
  但任逍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只颤着手想要去抚温玉秋那张满是血的脸,被温玉秋侧头躲开。
  温玉秋想推他,自然推不动,她便尽可能地低着头。
  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红了眼,她努力压制着鼻眼的酸意,根本不想他看到她这副丑陋不堪的模样。
  任逍想抱紧她, 又见她浑身伤而不敢使力, 便只紧盯着她,哑声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温玉秋始终垂头,未吐出半个字。
  温玉璇又愤愤地唤了声:“师兄!”
  那女人已经丑成那个样子,师兄竟是还不曾生出嫌弃之意。
  见到师兄完全没有管自己的意思,温玉璇心中愤怒越发深, 只恨她没能早在六年前就将温玉秋给杀了。
  在她的剑下,纠.缠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她始终未添新伤。
  但她没有掉以轻心,就怕银欢和常夕饶连手下场对付她,就算她自诩武功绝顶,也深知不见得是对手。
  她心里琢磨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便倏地转身打算飞离。
  正在歇气的常夕饶见了,马上追了过去。
  这时恰柳寂淮和胡一栀各骑着一匹马先后过来,柳寂淮见到迎面飞来的温玉璇,便宛若一阵风般离开了马身,持着剑朝其刺去。温玉璇根本未想到区区一个柳寂淮会有明显比她还要高深的轻功,她回神想去躲,然而已是来不及,生生被其刺中身体。
  她怔了下,马上挥剑将柳寂淮击开,身后常夕饶的剑又随之而来,她不得不带着更重的伤与常夕饶又交战在一起。
  只是一个同样怀伤的常夕饶,她可以打得过,但不过几招下来,她明显感觉到浑身开始变得无力,甚至没一会就被常夕饶再刺了一剑。
  常夕饶也看出她的不对劲,便保持着剑在她体.内的动作未动。
  温玉璇的双脚踉跄了下,忽然跪倒在地,又随之没有半点力气地趴了下去,这是被药软了筋的症状。
  温玉璇气红了眼,无法置信自己要落在这些人手里。
  常夕饶顺势抽出剑后,便问柳寂淮:“是你给她下了药?”
  柳寂淮厌恶地扔掉那已沾了温玉璇血的剑,过去一脚踩在温玉璇的背上,道了句:“瞧瞧,用药多省事,这女人该庆幸,我手里没带烈性的媚.药。”思起陆漪的惨况,他便眯了眼。
  温玉璇受不了这种屈辱,她使了全力想挣扎,却无法动弹半分。
  她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出声:“我不会放过你们。”
  银欢抱着陆漪下了马,便将其交给过来的胡一栀,他危险地看着被踩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温玉璇,一步步走了过去,顺便捡起落在地上的那根恰好属于温玉璇的银鞭。
  发现天雨楼的那些人开始逃跑,他冷声吩咐:“将他们全抓去青玉阁地牢。”
  随着他的令下,青玉阁的人全数追了出去。
  银欢去到温玉璇那里,就一鞭抽在她身上,抽得她皮开肉绽,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要不放过谁?你这样子还能不放过谁?”
  事到如今,她还以为自己会有再兴风作浪的机会。
  就这一鞭,便让温玉璇的脸色更惨白得厉害,她抬眼瞪着银欢,恨不得将其食肉啃骨,还有其他人,通通都该死。
  她再想试着动弹,又趴了回去,甚至吃了一脸尘土。
  柳寂淮让开后,银欢又朝其抽下一鞭,力道更狠,令其不由痛吟了声,身上鲜血更是涓涓地流不止,他道:“你使劲瞪,看看能不能瞪出花,看看我们会不会饶过你。”
  话罢,他便一鞭接着一鞭朝她身上落下:“老子让你狂!”
  银欢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尤其是对这种以为自己算个人物,只想让人狠狠踩进泥里的贱人,他每一鞭都用了狠劲,不一会便将她浑身抽得血肉模糊,鲜血汇聚成流水一般,滚到地上。
  她痛得颤抖不止,只能抬眼看向任逍,无力地唤着:“师兄……”
  她相信银欢会一鞭鞭将她抽死,可她不能死。
  任逍总算朝她看了过来,但眼里只有漠视,只一瞬,他便又收回目光,朝守在陆漪身边的襄锦夜和胡一栀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受伤最轻的便是胡一栀,她缓过一阵,便不乏说话的力气,她应道:“温玉璇是天雨楼的楼主,她联合天雨楼所有成员给我们设了一局,还有四姑娘的脸,不仅现在的新伤,以前的旧伤也是温玉璇给的,而温玉璇这么对四姑娘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和四姑娘的这段情。”
  任逍闻言,自然觉得难以置信的,他从不知道还有这种内情。
  他的眼睛更红得厉害,低头想再看温玉秋的脸不得,便只能又朝她问道:“当年因为你的家人,我们闹了一场矛盾后,你便再也不肯见我,其实是因为你被温玉璇毁容了是不是?”
  温玉秋未说话,但任逍明白,她算是默认了。
  一时间,他便满心悔恨,恨自己因为她的拒见,竟真的赌气一走了之,直到四年前温家变故后,才开始又找她。
  而她因为他,背地里究竟遭了多少委屈,他难以想象。
  他十六岁的时候,无意认识了十一岁的她,记得那时候她亦是不乏高门千金的臭脾气,他却莫名觉得可爱得紧,比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温玉璇讨喜得多,他闲得慌时,便喜欢潜到温家去逗她。
  温家的长辈对子女的教养存在问题,可以说,后来的温玉秋,是整整五年的时间,他亲自教出来的。
  他早该想到,他的玉秋不会和温家那些人一样,偏偏最后他还是闹脾气,没有相信她,丢了她一走了之。
  他再难忍受,将她往怀里揽紧,声音更为嘶哑:“对不起。”
  他一时的糊涂,给了她六年蹉跎。
  任逍没忘她的伤,马上又放开她,改回揽着她的腰,就如曾经一般,他抚了抚她的脑袋,轻柔地问道:“玉秋疼么?”
  温玉秋始终紧埋着头,自他出现起,没吐过一个字。
  任逍见她如此,心中悔恨更深,这都怨他,也怨那丧心病狂的温玉璇。
  思起温玉璇,他便再转头朝温玉璇看去,当下的温玉璇已然被银欢抽得几乎只剩半条命,然而她仍努力睁起眼看着他,她的唇瓣微颤着,似乎又在唤他,也在恨他到这种时候,还与温玉秋亲亲我我。
  任逍琢磨出她传递出来的想法,眼睛眯出冰寒的神色。
  他从不认为她与他有多深的关系,小时候对她好,那完全是出于一种理所当然的想法,毕竟她是师妹。
  但或许是因过少的相处,他对她真无什么情义。
  偏偏她却把他视为己有,他本可以随她去,反正见得少,可她千不该万不该那样对他的玉秋。
  他忽然冷道了声:“银欢公子停下!”
  银欢闻声,手中银鞭顿在半空,他回头看向任逍,稍默后,便凉凉地问道:“怎么?你想保她?”
  不仅是银欢这么认为,其他人也都这么认为。
  尤其是温玉璇,她本是怀着满腔的怨恨,差点放弃指望任逍,听到他出声,她将要合上的眼马上睁了起来。
  她艰难地朝他伸手,想出声却无力。
  她就知道师兄不会不管她。
  她心里琢磨着,待师兄救了她,她一定要让师父好生教训师兄,师兄不该为了个温玉秋,任人折磨她。
  至于其他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还有这些有眼无珠的男人,那些女人哪里值得他们如此待她?
  他们竟然一个个都如此践踏她。
  他们都必须死!
  任逍没说话,只放开温玉秋,以让人来不及眨眼的功夫瞬间移到温玉璇身边,他捡起地上剑,却是一脚将趴在地上的温玉璇踢翻过来,随即踩向其肚子狠狠一碾,生生让本该睁眼无力的温玉璇陡地睁大眼,马上吐了口血。
  她不可置信地死盯着任逍:“你……”
  她血肉模糊的后背早已无一片完好,他忽然这么一下,她不仅后背疼得她满脸扭曲,腹上的那一脚更疼得她几乎咽气。
  她未来得及控诉,任逍手中剑倏地朝她脸上嗖嗖地划了多下,她马上捂住脸,拼尽全力大叫起来:“啊……”
  她的脸!
  她身上各处再大的剧痛,都不及脸上要来得痛,夹杂着遍布全身心,深刻入骨的恐惧绝望。
  她颤颤地看了下满手的鲜血,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她脸上这每一道伤口,都比温玉秋脸上的深,可谓是道道及骨,血肉外翻,让她脸上布满涓涓不止的血。
  任逍扔了剑,没再多看她一眼,又瞬间移回温玉秋身边。
  温玉秋随其他女眷一道看着温玉璇因为毁了脸而痛苦不止的样子,看到对方的脸忽然变成那样,她们有些受惊,但都无半分同情。
  温玉璇捂住脸抖个不停,双目圆瞪,明显是已彻底崩溃。
  没有女子能受得了毁容,尤其是她。
  当下的她,从头到脚都是鲜红的血,俨然已是个面无全非,似乎下一刻就要化成厉鬼的血人。
  见到她如此,银欢便扔了鞭,嫌脏似地拍了下自己的手。
  他无动于衷地看着温玉璇那惨烈的模样稍思后,便吩咐下去:“将她押上,随我们一道去终无山庄。”
  思起没保护好陆漪的阿寻,他再生起怒火。
  他回去又抱起陆漪跳上马,率先驱马转身,打算沿着近道走。
  任逍亦抱起温玉秋上了马,温玉秋挣扎了下无果后,便由着他,只及时将脸埋在他怀里,生怕他看到她的脸。
  常夕饶看着与胡一栀相互搀扶着上了马的襄锦夜,吞了吞喉咙,终是压下失落,独自上了一匹马。
  纠葛厮杀了这么久,东方已见曙光,昭示着凌晨的来临,他们踏上归途。
  跟丢了魂似的温玉璇被缠在马背上,鲜血一路滴下。
  他们来时花了几乎整整一个白日的时间,去时因着伤患多,不能太过颠簸,路上免不得要花上更长的时间,期间因陆漪身上的药性太烈,久久不退下,他们又尽可能加快了速度,靠迷药压制着陆漪。
  随着日头的起落,又一个夜来临。
  终无山庄的归惜苑中,杨寻瑾亲自陪着惜安,守着小丫头入睡后,他多看了眼她那张袭了陆漪模样的脸,便起身缓缓出了屋。
  他轻轻将门关上,转身负手往前渐行着。
  看他的模样,显然是心绪不宁。
  他踏出院中时,邱忻忽然直接跃过来落地急急地禀报:“公子,常大人和银欢公子带着夫人他们过来了。”
  杨寻瑾闻言,身形微顿,他问:“发生什么?”
  邱忻道:“属下不知道,只见他们几乎都身上怀伤,尤其是夫人,常少夫人,还有温家四姑娘,都浑身是血。”
  因胡一栀没过来,他便没见到胡一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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