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恨她——柔南
时间:2020-03-21 09:06:43

  他转身,欲由门内踏出书房,慕瑜的亲信仇艳急急地快步过来,拱手道:“太子妃忽然晕倒,太子让国师过去。”
  亭内的襄锦夜闻言,立即起身过来:“寒云怎么了?”
  仇艳摇了摇头,只看着杨寻瑾。
  陆漪来到襄锦夜身旁,很诧异其竟是认识太子妃,听起来,似乎关系不错。
  杨寻瑾的目光在陆漪身上落了瞬,转身去了药阁一趟,再出来时,他将她从襄锦夜身旁拉开。
  他牵着她,往归惜苑外头走。
  襄锦夜瞧了瞧他们的背影,迈步打算跟着一块去。
  对于杨寻瑾的情绪,陆漪算是挺敏.感的,她瞧了瞧他,有些不懂自己是又做了什么令他不快。
  张陆过来见到他们要外出,立即过来问道:“是要备马车,还是软轿。”
  杨寻瑾看了陆漪一眼,道:“软轿。”
  出了国师府,襄锦夜见杨寻瑾上轿后,便要拉陆漪去自己的马车里。
  陆漪看到轿中杨寻瑾瞧着自己,便抽出了被襄锦夜拉住的手,她道:“我是公子的武从,随轿步行就好。”
  襄锦夜也朝杨寻瑾看去,对方已撩下锦帘。
  她稍顿,便由着对方。
  一辆马车与一顶软轿启程朝太子府的方向去,陆漪跟在软轿旁行走着,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知道他想惩罚自己。
  如此小小的惩罚,她愿受着,只要他舒坦些。
  大路一处酒楼的二楼上,虽也是大堂,却设置得极为雅致,宽敞的空间,只有寥寥数桌,用屏风或是绿植隔开,互不相扰。
  护栏边有两桌,其中一桌坐着温玉璇。
  温玉璇本是品着酒,不知在想些什么,侧眸间,却无意见到随轿而行的陆漪,不用想,那轿中定是杨寻瑾。
  看着这一幕,她面露讽笑。
  稍默后,她问站在一旁的映雪:“你觉得杨寻瑾喜欢陆漪么?”
  映雪顺着瞧过去,应道:“奴婢不知。”
  下头的陆漪似意识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看了过来。
  她与温玉璇的目光撞到一块。
  温玉璇便顺势瞧着陆漪那张脸,怎么瞧怎么觉得不如自己,无论是样貌,还是姿态。才智更不用说,这陆漪平凡得很。
  她嘲讽道:“要什么没什么,我不信他喜欢这丫头。”
  映雪微张了下嘴,似欲言又止。
  温玉璇见了,便道:“想说什么,只管说便是。”
  映雪迟疑了下,问道:“三姑娘真的非国师不可?”
  温玉璇看着软轿离远后,才缓缓道:“不然呢?这样完美的男人,难道不该属于能与他并肩的我?”
  映雪低声道:“可他对三姑娘无意。”
  温玉璇闻言,当即沉了脸:“那又如何?放眼望去,除了我能与他相配,还能有谁?他一时看不到我的好,不代表一直看不到,只要我抓紧他不放手,他一定会属于我。”
  谁都想成为那般强大的男人心上娇宠,成为他唯一的柔软。
  而这个位置,必然属于无其他女子能比的她。
  此时,与她们这边有一道屏风之隔的那桌,银欢与常夕饶一人端了杯酒在慢品着,将隔壁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
  银欢忽然一口饮尽杯中酒,道了声:“这女人真令人倒胃口。”
  常夕饶转动着手中酒杯,不徐不疾道:“你以前可不会觉得美人倒胃口,最近是改吃素了?”
  银欢倒酒的动作微顿,没说自己确实吃素很久了。
  常夕饶抬眸看着对方,忽然调侃:“你不会真喜欢上陆漪,开始对其他女人产生抵触心理了吧?”
  银欢又喝了杯酒,只道:“不可能。”
  常夕饶便笑道:“你在口不对心?”
  银欢迎视着对方,故意道:“据我所知,你可是除了襄锦夜,不碰其他任何女人,你确定真不喜欢她?”
  常夕饶闭了嘴,且黑了脸:“胡说八道。”
  太子府前,杨寻瑾与襄锦夜分别下了软轿马车,他们踏进府中,就看到匆忙过来迎接的慕瑜。
  慕瑜对杨寻瑾道:“本是好好用着膳,她却忽然晕倒。”
  杨寻瑾只道:“待看了再说。”
  慕瑜没再多言,一道继续往后去。
  进入房间,他们便见到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萧寒云,慕瑜过去将萧寒云的手从被窝拿出,在其手腕上垫了个帕子。
  杨寻瑾立于床边,伸出一手指隔着帕子为其诊脉。
  襄锦夜与陆漪都站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萧寒云,襄锦夜在萧寒云耳边唤了声:“寒云?”
  慕瑜看了襄锦夜一眼,便问杨寻瑾:“如何?”
  杨寻瑾收回手,淡道:“不如何,我早说过是心病。”
  有些话,他终究没说出口,怀着这份始终不解决的心病,这萧寒云如此日复一日地压抑下去,迟早得死。
  他去到桌旁写了个方子后,从身旁拿了个药瓶递给慕瑜。
  慕瑜接过问:“这是?”
  杨寻瑾道了句:“可让她马上醒过来。”
  话罢,他便朝外走,被陆漪拉住。
  他转头看着她。
  她试着道:“我们可不可以等太子妃醒了再走?”虽说她与对方交流不多,却也算是一见如故,有是朋友的意思。
  杨寻瑾看了她一瞬,扔出三个字:“不可以。”
  陆漪便问他:“为什么?”
  杨寻瑾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襄锦夜瞧得出来,因为温家的事情,陆漪在杨寻瑾面前是没有底气的,这也情有可原,她便对陆漪道:“你跟他回去,我留下等寒云醒来,若有情况我再告诉你。”
  陆漪是不会忤逆杨寻瑾的,她点了头,跟上他。
  慕瑜打开药瓶,发现里头是液体药后,便去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喂入萧寒云嘴中,随即期待地看着对方。
  杨寻瑾的药自然有效,不过一会,萧寒云便睁开了眼。
  慕瑜问她:“感觉怎么样?”
  萧寒云侧过头,未答。
  慕瑜黯淡了神色,衣袖下的拳头握了握,对襄锦夜道:“你陪陪她。”
  襄锦夜应下:“好。”
  慕瑜再瞧了瞧萧寒云,起身缓缓离去。
  随着慕瑜的离开,襄锦夜立即拉住萧寒云的手:“你就不能看重下自己的身子?既是已嫁于他,抑郁下去又有何用?”
  萧寒云虚弱地坐起身,未答其问题,只道:“你怎么来了?”
  襄锦夜道:“仇艳去国师府时,我正好在。”
  话罢,她见萧寒云的嘴唇干裂,便去到桌旁倒了杯茶过来递给对方,又道:“其实说起来,太子对你挺好。”
  萧寒云默了瞬,道:“澜哥哥对我也很好。”
  襄锦夜立即道:“可他人呢?”
  萧寒云垂眸,没再说话。
  襄锦夜道:“你这样终日抑郁寡欢,身子迟早得拖得毫无生气,直到……”
  萧寒云扯了扯嘴角:“又能如何?”
  襄锦夜无言:“你……”
  萧寒云握着手中茶杯,低头缓缓喝着茶。
  襄锦夜与萧寒云认识多年,算是了解对方颇深的,萧寒云嫁到太子府已有两年,襄锦夜也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想劝,而又劝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其实她真觉得,太子慕瑜比二皇子宥王慕澜要好得多。
  宥王固然温润如玉,待人极好,却过于优柔寡断,心爱的女子被弟弟强取豪夺,却一走了之,消失不见。
  相比之下,她倒是更欣赏敢爱敢恨,敢抢敢夺的太子。
  其实想来,他们这些人好像谁都是固执的,襄锦夜劝不了,便就不再劝,转而与对方聊了些体己话。
  待她离开时,出门便见到不知何时站在门侧的慕瑜。
  她看了看他,迈步离去。
  看着襄锦夜离开的背影,慕瑜陡然沉了脸,转身步入房间。
  他看着目视窗外发呆的萧寒云,脸上已不复以往的温和,变得阴霾诡异,他问她:“你还在想我哥?”
  萧寒云没看他一眼,仿若他不存在。
  他便大步过去握住她的手腕,令她撞到自己的胸膛,不得不抬眸看着自己。
  望着她这张苍白的脸,他的眼里是深到可以滴出墨水一般的偏执:“你对他死了这条心,我不会放手的。”
  萧寒云瞧着他,依旧没说话。
  慕瑜继续道:“我本来还打算放你出府走走,但现在看来,未免你跑掉去找我哥,那你就继续留在府内。”
  萧寒云凉凉地笑了下。
  对外面,她没什么向往,被囚禁到死,也无妨。
  看着她这笑,慕瑜几乎要疯,差点压抑不住折断她的手腕,最后他只能咬牙放手,背过身道了句:“你好好休息。”
  言罢,他大步离去。
  颇为热闹的大路上,杨寻瑾未使用软轿,步行着,陆漪跟在他后头,有些心不在焉,后来她看了看前头的他,稍作犹豫后,便欲上前与之说些什么,侧边却忽然有水浇过来。
  她一惊,险险地后退躲过,却还是被水沾湿不少。
  看着身前的水,她颇觉无奈。
  杨寻瑾回头见了,立即过来脱了身上外衣披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子盖得严严实实,侧头看了眼那往路上浇了水,又心虚地缩回铺子的身影。
  陆漪抬眸瞧了瞧他,乖乖拉紧身上属于他的衣服。
  杨寻瑾问她:“在想什么,想得那般入神?”
  陆漪欲言又止:“那个……”
  杨寻瑾抬手伸指弹掉她额际碎发上的一滴水渍,看着她那双总是清澈纯净的眼,吼间溢出:“嗯?”
  陆漪犹豫了下,便只道:“待回府,我再慢慢与你说。”
  她发现,最近的他看似平静,却很不好说话,哪怕是件极小的事,就比如刚才在太子府,他不愿她多留一会。
  杨寻瑾又看了看她,依了她。
  他牵着她行走。
  二人一路无言,却引得路上不少人频频侧目私语,说得无非是他们的郎才女貌,与没脸没皮,当街亲昵什么的。
  他们都没在意,该如何便如何。
  回到国师府,踏进归惜苑,杨寻瑾便道:“说吧!”
  陆漪讨好性地搂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膛蹭了蹭,显得极为乖巧,令他不由顺势搂紧了她。
  她抬眸看着他,见他脸色还行,便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我出去一趟好不好?”
  杨寻瑾迎视着她:“不好。”
  陆漪便道:“今日是任嬷嬷的忌日,自小我娘都不怎么管我,是任嬷嬷将我带大的,我只是去任家祭拜祭拜她,不走远。”
  杨寻瑾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是两个字:“不好。”
  陆漪有些急:“可是……”
  他又搂紧她,蹭着她的耳根轻啄了下,声音温柔亲昵:“没有可是,乖,我不许你离开我身边,以后都不许。”
  陆漪欲再多言,杨寻瑾忽然加大了臂膀的力道。
  他未说话,却让她察觉到警告,透着阵阵莫名的寒意。
 
 
第067章 
  任嬷嬷是将陆漪带大的乳母, 对陆漪来说,或许陆白羽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但任嬷嬷却是比母亲还要亲的存在。
  一生无儿无女的任嬷嬷将她视如己出。
  任嬷嬷虽早已离开温家独自住在外头, 但陆漪与其的来往始终没断过,陆漪大多时候也是住在任家,哪怕前不久任嬷嬷病故, 陆漪依旧会经常过去。也正是因为她多在任家,才少有人知道她与温家的关系。
  陆漪进入国师府,之前被安排的身份便是任嬷嬷的外孙女。
  此身份的安排, 令人难以怀疑。
  这个特殊的日子,陆漪想去一趟任家拜拜任嬷嬷的牌位, 将有一段时间没人去过的任家打扫打扫。
  她可以抛去任何人,却不能忘记任嬷嬷。
  从小到大,给她疼爱,给她温暖,多教育她的,都是任嬷嬷。
  她欲再张嘴,杨寻瑾却放开她, 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转身过去进了屋。
  看着他的背影,她觉得为难极了。
  她低头瞧了瞧身上水渍,只能先去后面换身衣服再说。
  没了胡一栀在,每次回到小院,陆漪都觉得一阵冷清, 以及难以言喻的失落。
  她下意识瞧了瞧胡一栀原来所住的房间,进了自己屋里,未想推门竟是见到陆白羽正坐在桌旁。
  她变了脸色:“你来做什么?”
  陆白羽看着她,神色亦是冷冷的:“你现在是连素来亲昵的任嬷嬷也不管不问了?她的忌日,你都不去看一眼?”
  陆漪道:“那又如何?你问不着。”
  陆白羽沉了声:“我是你娘,不是你的仇人,好好说话。”
  陆漪别开脸,不想与之说话。
  对于女儿的作为,陆白羽自然会失望,也会生怒:“为了个男人,你怎么可以什么都做得出来?简直胆大包天。”
  陆漪哼道:“又如何呢?”
  陆白羽道:“你以为温家会放过你?”
  陆漪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随便。”
  陆白羽瞧着女儿这副任性到无可救药样子,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只怨她自小将这个女儿忽视得太多。
  她从未想过,一不小心,就把女儿养歪到如此地步。
  她默了默,又问:“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你与国师之间是何情况?他恨你恨到要彻底毁了温家,难道就会放过你?”
  陆漪只道:“我的事情不用你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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