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道:“我无聊了,随便走走。”
杨寻瑾眯眼瞧了她一瞬,转而看向她身后的小公主,问道:“你怎么和那小丫头在一起?”
听到他这样称呼一个公主,陆漪怔了下,道:“我看到有宫女在找她,后来无意碰到她,就想把她送回去。”
杨寻瑾闻言,牵起她就走:“少多管闲事。”
“可是……”她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懵懂地看着他们的小公主,见有眼熟的宫女朝其跑去,便没继续说什么。
她由杨寻瑾牵着走,一时没说话。
直到出了皇宫,她朝四周瞧了瞧,才小声道:“我得知一件大事。”
杨寻瑾看了她一眼,问:“什么事?”
陆漪的声音压得更小:“我刚才追小公主,无意追入皇后宫中,听到皇后与容王的对话,得知……”
她犹豫了下,继续道:“得知先皇后是死在现在这皇后手里的。”
杨寻瑾淡应了声:“嗯。”
陆漪看着他,见其反应不大,便问:“你是早知此事?还是根本不在意?”
杨寻瑾道:“与我们无关,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即可。”
陆漪闻言,乖乖应下:“哦!”
这次过来,杨寻瑾是用的马车,陆漪随他一道坐在马车里,心里又开始犯了愁,下意识瞧着他,考虑沟通的可能。
然而她话未出口,就在他投过来的目光下歇了心思。
她便转而看向小窗牖之外,未想无意间看到小谷进入一家药铺,她便下意识欲喊,却被杨寻瑾一把拉了过去。
他抱住她,冷声道:“老实点。”
陆漪看着他,差点忍不住发怒,被她忍了下去。
她马上低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不满。
小谷从药铺抓了不少药出来,回到常府,她首先做的事情便是去熬了碗药端入襄锦夜房中。
襄锦夜正坐在桌旁单手托腮眯着眼,见到小谷,才直起身。
她接过药碗,探了探温度,低头一口气喝尽,随即朝嘴里递了颗蜜饯。
小谷问她:“少夫人感觉如何?”
襄锦夜抚了抚肚子:“没什么不舒服。”
小谷道:“现在少夫人的肚子才一个月,正是最不稳定的时候,府医说,到了四五个月时,方能放松些。”
襄锦夜点了下头,无论几个月,她都会小心。
小谷又道:“奴婢去给少夫人准备水沐浴?”
襄锦夜应了声:“嗯!”
随着小谷的离开,她去到床边坐下,又闭上眼。
她捂嘴打了个哈欠。
自从得知怀孕,她倒是特地弄了不少书籍来看,知道别人不会像她这么早起反应,只是她的情况要特殊。
困顿中,她忽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便转头看去。
见到常夕饶踏入,她下意识拧了眉,不懂他怎又过来了。
常夕饶看到她脸上明显写着的不欢迎,亦是拧起剑眉,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他就这么令她讨厌?
他转身关上房门,朝她步去。
襄锦夜下意识觉得不妙:“你来干什么?”
常夕饶冷眼瞧着她,站在她面前扯了自己的腰带,又是那句话:“你觉得我对你还能干什么?”
襄锦夜见他靠近,立即起身走开:“我不要。”
她以为昨晚过后,他该是不会轻易再过来才是,未想这么快又来找她,以前怎没见他这么积极?
常夕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最近到底在玩什么?”
他的声音冷沉,显然是没了耐心。
襄锦夜想挣脱开他,却被他死死地握紧,她想使劲,又不由思起府医昨晚说的话,便只能暂时由他拉着。
她道:“我怀孕了,胎像不稳。”
常夕饶闻言怔了下,随即冷哼,明显是不信她的,这女人的把戏尤其多,话也没几句真,他倏地使力,将她拉到怀里抱住。
襄锦夜焦急挣扎:“我真的怀孕了,你不要闹。”
对她的话,他充耳不闻,直接将她甩到床上,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不把她当人看,极为粗.暴。
襄锦夜白了脸,下意识捂住肚子。
常夕饶覆上她,一边亲着她,一边扯她腰带。
襄锦夜别开脸,不由骂了起来:“混蛋,我说我不要,我怀孕了。”话语间,她已经忍不住全力推他。
但现在的他就像一头牛,亦全力控制着她。
就算是平时,她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现在身体有恙时,她一边护着肚子,一边挣扎,试着又对他用激将法:“你给我滚,你莫不是喜欢上我了?就这么离不开我?”
常夕饶闻言,动作顿住。
他抬头掐住她的下颚:“你果然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想逼得我主动找你,承认离不开你?”
襄锦夜便顺势道:“对,你若不放开,就是离不开我。”
常夕饶眯眼冷笑:“随你怎么玩,现在爷确实需要你,你也只有这点作用,其他的,我不在乎。”
言罢,他陡地用力,撕了她的衣服。
襄锦夜彻底慌了,一边推他,一边大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忍一次会死?我怀孕了,怀孕了,怀孕了……”
然而她越骂,越怒的他就越凶残,越是不容拒绝。
他将她控制得死死的。
一夜的腥风血雨,襄锦夜由最开始的骂骂咧咧,手脚并同的疯狂拒绝,到后头的无声绝望。
头一次,她对他产生憎恨的感觉。
日头悄无声息地由东头爬上,床上的常夕饶早早醒来,他看了眼怀中脸色苍白的襄锦夜,没管她就起了床。
因着他的肆.虐,他们每次过后,她的脸色都会不好。
所以这次,他没有多想。
他穿了衣,没再多看她,开门离去。
被问齐挡在门外候了一夜的小谷,脸色亦是不好,她见他终于离开,立即跑入房内,慌乱地喊着:“少夫人。”
襄锦夜已是在昏迷中,被小谷唤了许久,才睁开眼。
她想到什么,立即吩咐小谷转过身,她掀开被子为自己查看起来,见到果然出了血,她又立即吩咐:“快去唤府医。”
她的唇颤了颤,努力保持着冷静。
腹中明显的疼痛,让她不敢再乱动弹半分。
晴空之下的沂都各街巷人流不断,总不乏笑语吆喝声,更显出了一座大城的繁华生息,欣欣向荣。
然,忧愁总是无声息地藏于其中。
转瞬便是十月二十日,陆漪目前最害怕的日子,可她却因被杨寻瑾看得太紧,始终找不到救襄锦夜的机会。
这日一早,她就不安地从杨寻瑾怀里醒来。
为了放松他的警惕,这两日她尤其乖,似乎已经放弃管襄锦夜。
见他也睁开眼,她便道:“我去给你准备洗漱水?”
杨寻瑾看着她的眼,默了瞬,应下:“好。”
陆漪起来穿好衣服,按照以往的习惯,她都是先去后头小院给自己洗漱一番,再端水过来伺候杨寻瑾洗漱。
她看了眼身后跟着她的邱忻,进自己房间关了门。
她未犹豫,马上过去由事先留好的北窗跳了出去,施用轻功离去。
她已做好打算,无论被杨寻瑾抓回来的后果是什么,都想争取这丝毫的机会,去见锦夜姐一面。
因她的有意苦习,最近她的轻功又长进不少。
奈何常府离得远,她终究是会累,后来她从街上落地,当场高价买了一匹百姓牵行的马,骑马继续朝常府狂奔。
焦心的她,一路上几乎未顾路边的百姓。
离开常平路往西拐后,因着这另一条路人不多,她更加了速,未想抬眸间,她看到远处屋顶上立着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曾让她思念入骨。
如今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已让她有了惧意。
她不由睁大眼,眼睁睁看着他轻巧地跃过来,犹如天神降落,精准地落在她身后,疾驰的马背上。
他握住她紧抓马缰绳的手,迫得骏马在嘶叫声中转了方向。
他沉着一张脸,带着她往回走。
陆漪挣扎起来,急得眼睛红起:“我不要回去,我必须去常府。”她再不去,就没有时间挽救了。
杨寻瑾低头狠咬着她的耳朵,几乎将其咬出血。
他的声音森寒:“别惹我。”
她总是对任何人,都能怀有一份不容抗拒的善心,她既然这么善良,当初又为何那样对他?
他不准,无论怎样,他都不准。
陆漪感觉不到耳朵的疼痛,这一次,她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顾忌,她见挣脱不开他的禁锢,便低头咬上他的胳膊。
她企图令他放手,他却像是没有痛觉,依旧一动不动。
但他浑身陡然散发处阴冷刺骨的戾气,他更是搂紧她,几乎将她勒断气,她立即张嘴松开她。
杨寻瑾贴着她的耳根,厉声道:“你为了别人咬我?”
陆漪难得对他大声说话:“我也不想,但你太过不可理喻,我现在再不过去,锦夜姐的孩子会没,锦夜姐也会没。”
杨寻瑾语中危险更浓:“我不可理喻?”
陆漪不想与他较真这种无聊的问题,她只道:“我现在要去常府,我必须去,无论如何都得去。”
杨寻瑾看着她那张越来越激动的小脸,眼睛眯起,薄唇紧抿。
他掐住她的下颚,迫得她面向自己,她的脸颊瞬间被他掐得通红,他贴近她的脸,咬牙道:“好,我们去,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襄锦夜是如何小产,而你却又无能为力。”
言罢,他驱马转向,继续往常府去。
陆漪呆住,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啄了啄她的耳根,语气残酷,就连声音都带着阵阵刺人的寒意,刮得她的皮肤生疼:“让你痛苦的意思。”
为了掐准时间,他有意放慢马速。
陆漪欲夺回驱马的主权,他的腿立即控制住她的腿,让她没法动弹。
她不由大喝了声:“杨寻瑾!”
他不理她。
常府中,襄锦夜又在喝着药,之前被常夕饶那一弄,她的孩子算是有惊无险,却又比之前还要脆弱。
这两日,她没出过房门半步。
也好在之后常夕饶没再来过,让她得以喘口气。
喝过药,她想到什么,便起身去到妆奁前拿出一只瞧着有些旧,成色却又干净通透的发簪。
她对小谷道:“帮我带上。”
这是她母亲的遗物,亦是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首饰,她想着,希望带上这只发簪,母亲能好生保佑她的孩子。
窗前,一名黑衣人侧身暗暗瞧了里头一会,转身离去。
此人隐藏能力好,轻功也极好,很快便从一棵树前落了地,他将从襄锦夜那里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候在这里的丽荷。
丽荷给了他报酬,回到柳遥遥那。
她将所听都告知于柳遥遥。
柳遥遥闻言后,眸中露出毒辣的算计之色,她握着拳头道:“去将夕饶哥叫来陪我,就说今日是我生辰。”
因她一直盯着襄锦夜那里的动静,她便早就知道对方有孕之事。
此事自然令她愤怒难忍,也老早开始琢磨着弄掉那孩子。
她怎么可能允许襄锦夜生下夕饶哥的孩子?
事实上,现在离她的生辰还有几日,但据她所知,夕饶哥根本没有记住她的生辰具体是哪天。
这虽是一件令她挺受打击的事,现在也是件幸事。
丽荷应下:“是!”
沂都南城门之上的东侧,常夕饶正立于垛口之后,颇为出神地望着远方,耳边听着卫兵禀报要事。
小谷步过去,见卫兵离去,才道:“公子,柳姑娘找您。”
常夕饶侧头看了其一眼,问道:“何事?”
小谷道:“今日是柳姑娘的生辰。”
常夕饶压下心中生起的丝丝不耐,道:“我一会回去。”
丽荷朝他福了个身,转身下城墙后,翻身上了马,尽可能快速回到常府,将常夕饶的话转告给柳遥遥。
柳遥遥闻言,道:“去守着,待他回来,你马上去后花园。”
弄掉襄锦夜孩子的计划,她们老早就有。
不可否认,襄锦夜确实是个光明磊落,不屑于与人使小心思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好让人钻空子。
何况其还是极为自负,又容易被激怒的暴脾气。
除了丽荷,未免行事留下什么把柄,此次算计襄锦夜的孩子之事,柳遥遥尽可能亲自着手。
她有意将屋内地面容易踩到的部分,不大明显地弄滑。
确保万无一失后,她去到独院中的小灶房内,用早就准备好的食材下厨。
常夕饶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说一会来,便真的一会来,他到时,恰好柳遥遥刚做好一桌子热腾腾的菜。
她见到他,立即迎过来唤了声:“夕饶哥。”
常夕饶淡应了声,去到桌旁坐下,因为与她擦肩而过时,他闻到她身上一股油烟味,便问:“你亲自做的菜?”
柳遥遥笑了笑,道:“夕饶哥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常夕饶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入嘴,随即道:“可以。”是真话还是奉承的话,让人难以听出。
柳遥遥看着他:“夕饶哥,我的生辰礼呢?”
常夕饶忙了一阵,现在正是饿时,便打算好生填填肚子,忽听到她的话,他动作顿住,道:“我忘了。”
柳遥遥闻言,脸上的期待僵住。
之前襄锦夜的生辰,他怎什么都没忘?
她故作不在意道:“忘了便忘了,夕饶哥能过来陪我就好。”
常夕饶瞧了她一眼:“抱歉,下回给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