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恨她——柔南
时间:2020-03-21 09:06:43

  柳遥遥忽然湿了眼:“我娘去得早,什么都没给我留下,她的遗物,我就只有一个发簪,却被我不小心遗失,如何都找不到,锦夜姐这发簪着实与我娘那只太像,我就看一眼。”
  襄锦夜闻言,便厌恶道:“这是我娘的遗物,你不配碰。”
  哪有这么巧的事,这断是又要玩心机。
  柳遥遥祈求着:“锦夜姐,让我看一眼,看完就给你,你我都是失去母亲的人,我的感受你应该懂。”
  襄锦夜无意与之废话,只道了声:“小谷,扶我进屋。”
  有常夕饶这个碍事的在,她估计是碰不得柳遥遥一下,只会徒增怨怒烦恼,她决定待他不在再说。
  柳遥遥急出了眼泪:“锦夜姐!”
  襄锦夜在小谷的搀扶下缓缓朝屋里走去,柳遥遥突然过去拉住她胳膊,她下意识将其甩开:“滚!”
  柳遥遥摔倒在地,双手被地上石子划出血,她抬头看向襄锦夜,满目眼泪的模样多了份凄惨:“锦夜姐……”
  常夕饶立即扶起她,朝襄锦夜喝了声:“襄锦夜!”
  襄锦夜看了眼柳遥遥,心觉自己的力道不至于能将其推倒。
  但她懒得多想,没再理会他们,转身就走,却未想常夕饶忽然大步过来,直接抽了她头上发簪。
  她怔了下,下意识去抢:“你干什么?”
  常夕饶毫不留情地大力将她甩开,措不及防的她被甩得踉跄得后退两步,踩到一颗石子,在大惊中,她滑倒在地。
  小谷睁大眼:“少夫人!”
  常夕饶没管她,回头将发簪递给柳遥遥。
  柳遥遥没去接发簪,只是看着坐在地上,捂住肚子的襄锦夜,要极为努力,才能压抑住内心狂喜。
  血从襄锦夜身下蔓延开,她的脸色惨白。
  小谷急哭了:“奴婢马上去唤府医。”言罢她赶紧跑离,因为慌乱,她的脚步明显踉跄了下。
  此时东北角的墙根后,陆漪与杨寻瑾目睹着这一幕。
  杨寻瑾将陆漪死死地禁锢在怀里,大手紧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动弹半分,不让她发出半点声音。
  看到那一大片血,陆漪的眼睛通红。
  她想挣扎大叫,又无能为力。
  杨寻瑾垂头瞧着她这难过极的模样,因为觉得痛快而勾起嘴角。
  常夕饶顺着柳遥遥的目光看向襄锦夜,见到她身下在快速蔓延的血,便愣住,不由松了手里的发簪。
  自己流血的速度多快,襄锦夜最为清楚。
  之前被常夕饶强迫行.房后,府医就说过,若再来一次,她的孩子铁定保不住,更别说是摔倒。
  她仿佛感觉不到腹中剧烈的疼痛,只看着常夕饶。
  她脸上的血色快速褪尽:“我们的孩子没了。”
  常夕饶收回目光,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少给我演戏。”
  襄锦夜闻言陡然心寒如冰,一瞬间失了所有力气,到这种时候,他还能摆出这副态度,说出这种话。
  她垂下眼帘,什么都不想再说。
  柳遥遥忽然颤颤地出声:“血,好多血……”随即闭眼晕了过去。
  常夕饶下意识接住她,顺势将她打横抱起就走,从前到后,他都没有再看过襄锦夜一眼。
  有婢女想扶起襄锦夜,她却一动不动。
  她坐在原地低着头,整个人浑身透着死寂与绝望。
  看到襄锦夜这副模样,陆漪想挣脱杨寻瑾过去,却被他从后头像抱孩子一样抱着无声无息飞离。
  穿过常府,他们由大路落地。
  终于被放开的陆漪转身就要回去,被杨寻瑾拉住。
  她愤怒挣扎:“放手!”
  杨寻瑾将她再拉到怀里搂紧,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通红的眼:“你倒是难得对我发火,就为了个外人。”
  陆漪大声道:“她不是外人,何况就算是个外人,我们也不该不管不问!”
  她也没过一个孩子,这种事情,她怎么可以看得过眼。
  杨寻瑾阴凉凉地笑了下,道:“那不过只是一个没成型的孩子,你却如此在意,那当初,我活生生的一个人被杀死,甚至是死在你的剑下,你又如何做到的不管不问?”
  陆漪闻言,愧疚令她对他的埋怨不由消了些。
  她拉住他的衣摆,恳求道:“咱们现在别说这些,锦夜姐说不定还有救,你堪比神医,你去救她好不好?”
  他没说话,只无动于衷地瞧着她。
  陆漪急得焦躁难忍:“阿寻,我求你救救她。”
  每每想到锦夜姐身下的血与浑身死灰般的绝望,她就难受极了,尤其是她明明本可以救对方,最后却只能目睹惨剧的发生,而束手无策。
  那种的感觉,简直要把她折磨疯。
  她甚至觉得,锦夜姐的孩子就像是死在她手里。
  不由的,她泪眼模糊起来。
  杨寻瑾仍单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定定地瞧着她,看到她越来越难过,他也越来越痛快,嘴角又勾起。
  半晌后,他忽然道:“我就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
  陆漪问他:“难道你不阻止锦夜姐的悲剧,就只是为了让我痛苦?”
  杨寻瑾稍顿了下,道:“这也算是一个原因,前世你让我痛苦成那个样子,你总得还回来不是?”
  陆漪又问:“你就这么恨我?”
  杨寻瑾动作轻柔地给她拭起泪:“不然呢?你难道觉得我留你在身边,日日厮守,是因为喜欢你,离不开你?”
  陆漪狠狠推开他,语中又透出愤怒:“你恨我,你折磨我就好了,为何要不管锦夜姐的孩子?”
  杨寻瑾被推开,便负起手:“这不就是在折磨你?”
  陆漪气结:“你……”
  她不由激动道:“我说过,我错了,我愿意赎罪,你打我、骂我、杀我……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愿意承.受,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这明明只是我们两人的事情,为何非得拿别人开刀?”
  杨寻瑾忽然也怒了:“难道你觉得你错了,我就得原谅你?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你想跟我在一起,我就得好好跟你在一起?”
  陆漪怔得眼泪生生止住。
  杨寻瑾靠近她:“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如何便如何?”
  陆漪抬头定定地瞧着他,忽然失语。
  他的话就像是突然把痴心妄想的她敲醒,令她白了脸。
  看着他那张满是冷漠的脸,半晌后,她抬起衣袖擦干眼睛,平静地道了句:“我明白了。”话罢,她转身就要走。
  几乎只是一瞬间,杨寻瑾下意识紧紧地拉住她的手。
  他问她:“你明白什么?”
 
 
第076章 
  陆漪企图挣脱杨寻瑾的手, 却甩不开半分,便道:“你说的没错,是我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自重生起,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与你弥补前世的遗憾,却从未想过你愿不愿意。”
  杨寻瑾只是固执地握紧她的手, 一时未语。
  陆漪又不由大力挣扎起来:“你放开,我要去看看锦夜姐。”
  说着,她的脸色白得难看, 不知是有几分因为襄锦夜的事,又有几分因为杨寻瑾这能把她敲醒, 又不免让她感觉到绝望的话。
  她从未想过,若是没有了和他再续前缘的指望,她还怎么活。
  可他的话,却不无道理。
  杨寻瑾看着她,忽然直接将她拖走,无论她如何挣扎。
  常府中,府医垂头叹着气从襄锦夜的房内走出, 他踏出院中时, 恰常夕饶正步来,他看到对方,又是叹了口气。
  常夕饶见到府医这副样子,薄唇抿了下,剑眉微拧。
  府医沉重地开口道:“老夫无能为力, 少夫人的孩子没保住。”
  常夕饶陡地眯起眼:“她真怀孕了?”
  府医道:“此事怎么可能会有假?”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有所耳闻,那么多血,怎么假得了?
  常夕饶怔了会,便道:“可她是习武之人,身子素来比其他女人都好,就算怀孕,也不至于那么脆弱,甚至能轻易被甩倒。”他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难以置信,与难以接受。
  府医道:“少夫人是不易受孕的体质,否则不至于四年才能有这么一次动静,好不容易怀孕,便比寻常人要难保,身子也自然会变得越来越弱,哪能经得起健壮的公子一甩。”
  常夕饶闻言,脸色难看起来,不由吞了吞喉咙。
  府医摇头叹气离去。
  他心中腹诽着,真是孽缘。
  此时的房内,襄锦夜正呆坐在床上倚着床头,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她的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小谷立在一旁,不断拭着泪。
  襄锦夜忽然哑着声音问:“我是不是错了?”
  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缠着他,不该逼他娶她?
  所以这都是报应?
  小谷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看到少夫人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她眼里的泪越发止不住。
  她为少夫人觉得不值,公子根本不是人。
  常夕饶踏入房内,入目便是襄锦夜死气沉沉的样子,他不由握紧拳头,这件事情确实是他的错。
  但对着襄锦夜那张脸,他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意识到他的到来,襄锦夜转眸看着他。
  在她那绝望浓郁,又极为寂静的目光下,常夕饶不由觉得一阵烦躁,他明明心生悔意,但出口的话,却依旧不好听,他道:“孩子没了就没了,你的孩子,我本来就不想要。”
  襄锦夜闻言,眸中之色更显灰败。
  她垂下头,什么都没说。
  这是常夕饶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样子,让他无法适从,也更加烦躁难忍,他又道:“你看到了,我就是这么绝情,从一开始就是你逼我娶你的,你现在是不是该死心了?”
  说完这话,他模样真的冷漠起来,随即甩袖走了。
  他正欲离开院子,抬眸见到父亲常鹜沉着脸大步过来,便诧异道:“爹,你怎么过来了?”
  常鹜从他面前站定,语中压着怒火:“当然是来瞧你干的好事。”
  常夕饶知道父亲已知所有事情,便侧过头没说话。
  常鹜问他:“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们的孩子是从你手里没的,你就如此心安理得地离去?”
  常夕饶语中透出不耐:“那我能如何?”
  常鹜见他这副毫不知错的样子,差点忍不住抬手甩他一个耳光:“你这个逆子,简直毫无人性。”
  常夕饶自己心里也是烦得很,他道:“我本就不喜欢她,对一个用手段嫁给我的人,也不需要人性。”
  他现在没有心情留下挨训,越过父亲大步离去。
  北面屋中窗内,襄锦夜目睹着常夕饶走远,看到常鹜投过来的目光后,便拖着虚弱的步伐缓慢地回到床上坐着。
  她倚着床头闭上眼,眼角第一次溢出泪珠。
  小谷见了,不由颤颤地唤了声:“少夫人,你……”
  襄锦夜沉默了许久,忽然苦涩地勾了下嘴角,终于幽幽凉凉地道了句:“果然,强扭的瓜不甜。”
  甚至好苦好苦,苦到从小坚强的她都无法忍受。
  国师府。
  杨寻瑾强行将陆漪拉到亭内坐下,就吩咐了人备膳。
  一桌子的菜端来,杨寻瑾对陆漪道:“用膳。”
  陆漪侧过头,不理他。
  杨寻瑾便将筷子塞到她手里,斥了声:“用膳!”
  陆漪想把筷子扔了,但拳头被杨寻瑾紧握住,她便由他握着,又侧过头,小脸沉沉,不言不语。
  杨寻瑾便伸手掐过她的脸,沉声道:“我让你用膳。”
  陆漪别开目光,仍旧不理他。
  在杨寻瑾看来,无论是前世也好,今世也罢,他所认识的陆漪素来是脾性柔软,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倔强。
  他问她:“你吃不吃?”
  陆漪总算冷然地吐出两个字:“不吃。”
  看她的模样,大有死活都不会动嘴用膳的意思。
  杨寻瑾危险眯眼:“你一定要为了别人,这样与我闹?”
  陆漪难得不管他的态度,只道:“我再说一遍,锦夜姐不是外人!”
  杨寻瑾道:“我说她是外人她就是外人,你的眼里只能看到我,其他人不得在你心里有丝毫地位。”
  陆漪问他:“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
  杨寻瑾道:“但你依旧是我的。”
  陆漪又问:“你的什么?玩物?”
  杨寻瑾不否认:“记得从一开始我就与你说过,我想玩死你,是你自己还非得留在我身边扮深情。”
  陆漪闻言,低下头没再说话。
  杨寻瑾又问她:“吃不吃?”
  陆漪只道:“我想去看锦夜姐。”
  杨寻瑾不耐斥道:“我说过我不准,你别再给我提她!”
  陆漪便起身要走,他将她拉到怀里紧搂住,贴着她的耳伴几乎咬牙道:“你一定要如此惹我?”
  陆漪挣扎无果,便由着他。
  杨寻瑾看着那一桌子的菜,倒是难得的,他全让人做了她爱吃的,她却是看都不看一眼,他便忽地一甩袖,那些菜全数被摔落在地,他紧了紧怀中人:“既然不吃,那就别吃。”
  邱忻站在亭边,下意识离远了些,免得被殃及池鱼。
  这两人最近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不得不佩服陆漪的胆子。
  偏偏他们还总是吵得那么莫名其妙。
  杨寻瑾死盯了怀中倔强的丫头一阵,忽然吩咐邱忻:“看好她,若她离开国师府一步,你就滚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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