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觉醒了(快穿)——无束
时间:2020-03-29 10:23:04

  她指着一块微微泛出红色的土地。“那就是赤垆吧,疏松,结实,不仅肥层厚,黏土沙土比例适中,这才是被称为‘历强肥’的好地,二叔舍得给我吗?”
  叶老二的旱烟已顾不上抽了。他完全没料到荣平会对农桑这么熟悉,眼光这么毒辣,这哪里像个刚回道乡下的小姑娘?
  荣平回过身,嘴角搓着点笑:“二叔这是明摆着欺负人呢,你看那山腰处,那是灌溉良好的沃田,五谷皆能生长。再看那里,”她把手一指,对准一块黄色土地:“那块地……”
  “那块地是疏松的黄土,”叶老二急了,也赶紧跑过去抓了两把回来:“你看你看,这都是沙土,特别疏松,留不住水分存不住熵,这种地给了你,倒叫别人说我欺负你。”
  荣平微微笑:“是啊,我也怕,我怕这种地留给二叔,倒叫别人觉得我不敬长辈,既然它不好,还是给我吧。”
  叶老二手都在抖了。这块地大眼一看就不好,但是特别适合种粟,若不是经验丰富的老农,根本发现不了这地的价值,只会认成没价的贫土。这荣平怎么看出来的?
  “那里的黑土,对山的红黏土……”荣平如有神助,手之所指,目之所看,都是货真价实的肥田。
  叶老二心都在滴血,他僵硬着嘴角,脸色像被鞋底抽了似的难看:“大侄女,你在国公府里难道还学过种地嘛?”
  “没有,不过二叔还有不认识的土和地尽管问,我可以教教你。”
  荣平眼波流转,明媚中带着嘲讽,那神态,飒然而睥睨。她已经很久没有摆出这副模样了,这是在安国公府多年宅斗历练出来的姿态,敏捷,果断,毫不留手。那深宅大院里,各个斗的跟乌眼鸡一样,对付他这点花花肠子,荣平手到擒来。
  叶老二想多占便宜没占到,反而吃了荣平一顿挤兑,呼吸一滞,又痛又急,回到家里倒头就睡,任凭老婆拍打,死活不吭声。
  直到五日后,地垄翻过,要下种,叶老二重新打起精神,他翻身坐起,趿拉着鞋子往外跑,他老婆一把拉住他:“刚煮了疙瘩汤,你不喝,又往哪里窜?”
  叶老二转过身红着眼呲牙一笑:“我要叫荣平那小娘皮尝尝我的厉害,你等着瞧,一个月后,管教她哭着来求我。”
  他老婆一愣,连忙拉着他:“你可别乱来,那荣平瞧着柔柔弱弱的,但王氏却是个泼辣女人,你想想当初她怎么骂街的?”
  叶老二道:“那也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她得罪了三小姐,三小姐说了,她荣平人走都走了,还坏人家的婚事,所以一点都不想给她地。但又不好明着针对她,失了自己的身份。你想想,陆三小姐多好的人?咱们不得给人家出出气?”
  ——
  因为家里缺少劳动力,临近农忙,荣平还雇佣了几个短工。
  “王二,粮种买回来了吗”她起身下榻,走到开着朱红月季花的院落里,露着两只葱白的手,端起一桶水,倒进了食槽里饮牛。
  那斗大的木桶颇有些分量,完全没想到弱质纤纤的女东家有一双“铁臂”,王二愣了一下才回答:“买好了,都放在屋里呢,您要看看吗?”
  荣平点点头跟着他来到屋脚,粮种的好坏直接关系着来年的收成,若是有瘪的坏的,不仅白搭劳动力,还赔上一季时间。
  现在轮到种冬麦,一袋袋麦种圆润爆满陈列在屋脚,旁边还留着一只灵巧的狸猫看守,防止麻雀和老鼠来偷吃。她伸手兜着粮种筛了两遍,发现没什么问题,这才放心,于是交代了几句,便去地头看看土翻得怎么样了。
  秋高气爽天气,被耕牛翻过的土地上,土香弥漫,还有麻雀等山鸟时不时飞掠而过,啄食迟飞的蝗虫和蟋蟀。
  荣平雇佣的劳工正吆喝着牛拉着犁车来回腾挪,地上残留的秸秆茬子都被卷入地下。
  待到土地平整完毕,土壤粉碎,便要组织人手下种。荣平骑了毛驴,亲自到地头去监工。农忙时节,农具紧张,荣平只订购到一副篓车,其他的,便只有人工下种。她把篓车分派到了大块的连绵土地上,小块地,人工突击。
  “如今刚下过秋雨,土地松软,水分合适,如今红霞漫天,夜里明星高亮,说明接下来温度阳光正好,要趁这几天把地种完。”
  “不争这几天啊,东家。”
  “争嘞,有道是础润而雨,不争这个时间段,过了秋雨,就错了良时。”
  她允下高价工钱鼓舞士气,一帮青年壮丁或半大小子没料到女东家这么细心,又这般大方,跟那娇娇小小的模样丝毫不搭,意外之余,还有了表现欲,各个用力超前赶。
  她一路小心检查,把有些没有被土掩盖的种子又遮盖起来。这次行动仓促,预备的人手大多是临时雇佣的劳力,瞧着年轻力壮都用了,但耕种是个巧活儿,得有老练的庄稼把式。
  若是坑挖的深了,种子被闷在里头,发不出来,若是挖的浅了,庄稼的根系长不过野草,将来注定孱弱不堪。干活毛躁,不仔细,将来出苗率就要打折扣。
  荣平跟着检查了一路,又好好叮嘱一番,这才松了口气。她刚坐在地头,准备喝口水休息一下,又听身后幽幽一声叹息。
  荣平吓了一跳,一回头,发现一个瘦巴老头不知何时从地头冒了出来,正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挪着步子丢种子。
  “大爷,要我帮忙吗?”荣平放下手里水罐。
  大爷抬头瞅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有点可笑。“我看你这囡囡是假聪明真犯傻。你对地下那么多功夫,怎么不对粮种下功夫。”
  荣平道:“你怎知我对粮种没下功夫?我所有粮种都亲眼看过。”
  大爷鼻子里嗤笑一声。“小孩儿抓毛线——乱编。我种了一辈子地,用鼻子闻就知道那麦种不对劲儿。”
  荣平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心里却记下了。趁着中午休息的空挡,她自己把粮种袋子解开来看,重新检视一遍——表面看依然发现有什么问题,但她敏锐到意识到这批粮种变了,她感觉不到种子蕴含的生机。她挑了几颗种子一嚼,发现不对,这口袋里的种子,相当一部分是死的,是煮过的。
  这可是大事情,荣平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第77章 假千金5
  五风十雨, 秋爽天气, 种子下地五天,便基本发芽, 等到雨晴, 便长出一寸长, 绿油油的格外喜人,大部分勤快的庄稼人都会下地看看出苗率。
  叶老二特意起了个大早, 先不看自家的, 先看荣平田里的。
  “黄口小儿忒无知,占地妄想吞米粮, 如今地里苗不齐, 我看你怎么出洋相。”
  结果到地间一看,懵头了。
  “这是荣平的地?”他下意识的回头看界石:“怕不是我走错了”
  然而那块界石明明白白立在地头, 在青葱翠绿的麦苗间格外显眼。
  叶老二在地头愣了一会儿, 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快步赶回自己地里, 这一去可傻了眼。那地里头这一块儿空白,那儿一块残缺,跟破了的牛皮鼓,掉毛的癞皮狗一样, 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缺了秧苗的土地,爆露出红黄色土壤,宛若缺牙的老太太豁嘴笑,每道残线都是讽刺。
  叶老二傻了眼, 一张老脸胀的通红,怎么会这样!
  他仿佛想到什么,高叫着:“荣平,荣平你给我出来!你这小兔崽子,你做了什么?!”
  荣平应声而出,却不是独个儿,而是还让佣工押着一个人,正是王二。她微微笑了笑,把王二往前头一推:“二叔,还要我给你解释吗?”
  叶老二顿时无言。
  明明他买通了王二把炒熟的麦粒混进了荣平的粮种里,怎么现在荣平的麦苗整整齐齐,自己的却参差残缺?
  这王二背叛了他?
  王二低着头不敢吭声,心里却着实畏惧,瞧着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怎么会有那些花样百出的整人手段。
  “二叔急什么,你派人给我送好种子,我不好独享,于是干脆又让他给你偷偷送回去了。你不夸我尊老知礼吗?”
  叶老二又气又急又羞耻又无奈,末了,拍一下大腿,仿佛被抽了一棍子的犬,撒腿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吆喝着家里人赶紧补种。
  荣平看他的背影,冷冷笑了笑。
  离开公府回到乡下,她为自己营造的形象一直都是柔弱友好,与人为善。但现在这个节骨眼,父母不在唯有她撑立门户,便一定要狠起来,抓个典型整治了,才能免得其他阿猫阿狗欺上门来。
  叶老二有口难言,在大家都可以歇口气的时候,没日没夜的赶工——良时就这几天,错过了,可就没了。
  “唉,那叶老二家里是怎么回事?干过活还得再干一遍?”
  农妇们三三两两坐在门口纳鞋底儿,小孩们儿跟爷伯地里跑着搐兔子,见到叶老二地里的惨状,议论纷纷。
  “他这天天狗撵兔似的跑跑,咋回事么?”
  “你还不知道啊,我听说是他要坏种子坑平丫,结果把自己坑了,那坏种子都跑他地里去了。”
  “这叫什么?这叫苍天有眼!自作自受。”
  ……
  荣平看到庄稼涨势喜人,非常高兴,立即做了个新决定,她要把囷仓修了。
  囷仓不是一般人家有的,这个储存粮食的仓屋只有家里百顷田的地主才需要,普通人家多是够吃饱就满足了,而有积余的富户也是存个大缸大桶便够用了。因此瞧着荣平忙碌,当面不说,背后未免笑她不知事。
  “小丫头片子,她那点地儿,还雇那么多劳力,还修仓,我看她呀,保本都难。”
  “她那是认真修持庄稼吗?我看就是过家家。当年从公府回来的,现在野心大,有两只鸡就觉得能办鸡场了。”
  “还别说,最多三天,什么囷仓的活计就消停了,有这手艺的人不多,普通人家用不着这个,谁会呢。”
  背后议论纷纷,却丝毫不影响荣平的热情。因为她抽空算了几笔账,只要父亲生意顺利,弟弟读书有成效,最近几年天公作美,粮食丰收,那她家还真有可能从大户变富户,富户变地主,
  “东家,实不相瞒,您根本用不着囷仓。你种了燕麦,还种了荞麦,只为好吃,产量低的很。”
  “今年用不着,明年也会用得着嘛。”荣平很乐观。她拍拍手,掸掸灰:“快点干,防天阴呢。”
  荣平还真找到了行家。就是那个提醒她粮中有问题的老爷爷。老爷爷在地主家干了一辈子,老了干不动了,被打发出来的,荣平给了他满意的钱粮,换来了他的专业指导。
  “涂囷仓用的是白土,这种土和泥风干,特别板实,不透风不进雨,干燥清爽。”
  她指挥着人把泥土和好,又把压碎了的秸秆沫子混进里头。
  干活的小伙子叉着两只泥手一脸诧异:“东家,您这是干嘛啊,这光沾的土都不光沾了。”
  “这样才结实,增加韧性,不会轻易垮咯。”
  听说荣平收拾了囷仓,一堆人过来看热闹,下完地圈了羊,都要顺眼看上两眼。哪知原本看笑话呢,结果眼看着眼看着,这囷仓还真修成了,虽然不大,但特别光沾特别漂亮,太阳底下,大蘑菇似的戳着。
  “荣平这丫头还真有本事呵,人家到底在国公府见过世面。”
  “屁!修仓库管国公府什么事?总不能因为在国公府住过几天,现在啥本事都往国公府头上按。荣平是个实在人,聪明又本分还心眼好,这种人在哪里都不会混的太差。”
  等到冬麦长出毛头儿,该锄草的日子,她的父亲母亲回来了。
  荣平兴奋的把他们带到自己的仓库前:“看看,不错吧”
  王氏瞪大了眼睛,看看囷仓,看看猪栏里的猪,再看看收拾的漂漂亮亮的院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把荣平搂进怀里一顿揉搓。
  “好闺女,真是上天赐我的宝贝儿”
  荣平笑眯眯的看着她,“是您以前的养女荣画买了地,送给村民,所以大家都多收了粮食,估计今年都能过个好年啦。”
  王氏闻言,哈哈大笑,“哎,这也是天意,我有两个好闺女。”
  另一个好闺女陆荣画回到国公府便开始着意讨好生母,但百忙之中,还是抽出心思关怀了一下自己生长的村庄。再得知荣平还是得到了自己捐赠的土地后,十分恼火。虽说报答养父母,也是当做之事,但她对荣平却总是心里膈应。尤其在听说乡下众人对荣平都是交口称赞后,更加不忿。
  赞她做什么,要不是在国公府活了十几年,她能有现在这样好?要赞也是赞国公府教养的好!
  这个女人,用着她的身份享了十几年福,结果现在还要沾她的光。
  陆荣画轻轻敲了敲头,她明明就不想给荣平,可又顾忌脸面,不得不做出大方的样子,心里真是别扭坏了。
  不过这荣平收买人心还是有两下子,老太太眼高于顶,荣平能得她的喜欢,也不知道是耍了什么花招。
  她私下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当年陆老夫人病重,是荣平跪在佛前祈福,从山下跪到山上,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三跪九叩,为老太太祝祷,感动了佛菩萨,所以佛菩萨降下福祉,让老太太重新醒了过来。
  陆荣画听了,嘴角直抽抽。她还真能对自己下得去手,当年就那么能作践自己,难怪现在当农女还能当的甘之如饴。
  现在安国公正带了人外出打仗,陆夫人正在佛前为他念经求平安,陆荣画一咬牙,决定表现一回。
  毕竟是亲爹亲娘,这大孝心表现出来,哪怕铁石心肠也该感动了。
  于是,陆荣画也三跪九叩上了佛山,还在佛前恭恭敬敬的抄经,一时间阖府上下满是赞誉。
  陆荣画小腿红肿,站都站不起来,一方面心疼自己在农家都没受过这罪,一方面又兴奋罪没有白受,这下子有母亲做主,她的婚事绝对可以成了。
  毕竟,姬表哥可是姨表亲,陆夫人妹妹的儿子!
  结果陆夫人听到她的请求,劈手就给她一个耳光,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陆荣画捂着脸诧异的看着母亲,不解,惶惑,怨愤充斥了眼眶。
  为什么荣平嫁你不反对,我嫁你就反对,你就这样看不上我?
  陆夫人却默然闭眼,把着佛珠,回避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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