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温楚不情不愿地吭了声。
“你再想想你之前为什么想分手?就不说他好死不死叫严珮和纪棠华这俩老妖婆盯上了,给你找了不痛快……反倒是相比起他的话,你好像是更不确定的一方?你连自己到底是心软还是母性泛滥还是色令智昏还是非他不可都搞不清楚,这才是复合也解决不了的问题吧?”
江骆骆说着,晃晃手里的高脚杯,又道:
“现在就好比遇到了玉米地还是砍树命题……你在路途中遇到了一个还不错的,但不确定他是不是就是最好的,然后在这里犹豫是把他放弃掉好还是接着去寻找下一个好。
“可是严峋他说他可以等你,这就给了你一个最优解啊,你现在保底都有个盛世美颜,还有啥好纠结的?再处几个漂亮脸蛋极品身材试试不就完了?要是到头来发现还是忘不了严峋弟弟,那就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老老实实跟他过一辈子呗……”
温楚舔了舔嘴唇,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搜罗了好半天之后又问:“那万一复合之后——就算那时候他已经不在铂悦了——艺人工作也还是忙,还是跟我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面怎么办?”
“姐姐,二十一世纪了,你家没手机没电脑没飞机火车吗?想见一面还不简单?再说你一个写小说的不是在哪儿都能写?那些当警察消防员医生护士的都还没嚷嚷孤独终老呢,就你能在这儿逼逼赖赖。”江骆骆一开嘴就是突突突一通观点扫射。
温楚抿了抿嘴,把杯子里的醒酒茶喝完,末了挤出一句:“可是我不想追着他跑……”
“啥几把玩意儿?”江骆骆皱起脸,绕了好几绕才听懂她想表达什么,“不是……大姐,你脑袋是泥捏的吗?给男朋友打打电话探探班怎么就成追着他跑了?你上次不去过一次吗?难不成你觉得很不爽、很不高兴、很失去自我?”
“上次倒没有……但我怕万一次数多了,就……”温楚说到中途,猛地想起来这个想法分明就是面前这个狗女人灌输给她的,“明明是你说不能那么喜欢他、不能对他那么好的。”
“我他妈——”江骆骆猝不及防被她倒打一耙,气得瞪大眼睛在水下踹了她一脚,“姐姐,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过没有?具体事件具体分析,那时候我他妈以为你就是玩玩,怕你被狗男人骗,现在这情况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温楚的气焰一下子灭了,小媳妇儿似的挤了句。
“我他妈服了……现在难道不是你俩都很真情实感连爸妈都知道了再上升一步都能谈婚论嫁的情况吗?他又不是谈恋爱谈着玩儿,你还说你不能那么喜欢他?你这不是渣女是什么?”江骆骆越说越暴躁,中途动手泼了她一脸洗澡水,“姐姐,你的大脑回路绝对跟别人长得不一样,你在这个点上你都能钻牛角尖?就你还智商一百二?”
“……”温楚不说话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觉得她说得对。
好像潜意识里,因为这场恋爱一开始谈得太随便又太轻浮,她就觉得严峋是不可以逾越到结婚尺度内的人。
只是成年人之间玩一玩的游戏,不用考虑太多未来,也不需要留心说出口的话。
所以下意识没有告诉家长,也自以为理由充分地反驳她妈妈的话。
然后在很不自然很矛盾的心态中……告诉自己要顺其自然。
这太奇怪了。
江骆骆听她安静如鸡,便继续大开大合地教育这傻孩子:“而且你明明见不到面的时候想他想得他妈要死,自己也没什么正事要干,干嘛非给自己设一道坎儿说我绝对不会走出去?谈恋爱不可能没有不改变的地方,但是改变不等于牺牲也不等于自降身价。你要是主动去探个班能跟严峋弟弟快快乐乐做个爱,这改变不她妈比参加那些傻.逼party有意思?”
温楚听到这句,深有体会地点了一下头。
是有意思。
“再说了,我看你家那根木头变化就挺大。你想想他之前,我他妈都想不到这种男人有朝一日竟然能主动提出来给你当备胎,我服了,我好酸。”江骆骆说到最后直摇头,抬手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以解心头之苦。
但温楚这次没理她迷之执着且三句不离口的“备胎”,凝视了她好半天后,道:“江狗,你以后要是开情感咨询工作室,我到时候一定给你投资。”
江骆骆眉头一皱:“谁说我要开情感咨询工作室了?这不把我职业范围缩小了么?我给人做占卜各方面都能占好吗?”
“好,你月收过万你厉害……”温楚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神清气爽了,抬脚戳戳她腰上的软肉,还有闲心思八卦起别人来,“那你呢?怎么我看你的行事作风跟你指点我的就完全不一样?上回的甜甜还没熬过半年吧?”
江骆骆轻啧了声,粗暴解释:“那还不是因为姐见一个爱一个?谁像你一样打彩票一打一个准的?再说那个甜甜吧……说实话,他的那啥技术其实不是特别好,连前三都排不进。反而我在新西兰隔壁那家小孩儿,男大十八变你知道吧?贼帅,贼阳光,体力也好。”
温楚被她的经验听得自叹弗如,轻咳了声后,问:“那他现在成你男朋友了?”
“不算吧……不过他说每年冬天我都可以去找他,今年年底我再看看行情,”江骆骆想了想,忽然一扭头,盯着她看,“那要不我们明天就飞新西兰?或者阿姆斯特丹?反正你现在是发现心灵之旅,去点帅哥多的城市换换心情,没准严峋弟弟就凉了。”
“那我小说怎么办?我现在日更呢。”温楚下意识问了句,发现自己平生头一次这么有上进心。
“???”江骆骆不可理喻地看着她,“姐,这地方是给你下了降头还是怎么?你这颗脑袋拎到别的地方就不转了?就写不出小说了?”
“……”温楚动了动嘴唇,但没办法反驳。
想想也觉得自己是得提前训练在各种艰难困苦充满诱惑的条件下写小说的能力。
于是屈服了:“行吧,但是别去新西兰,换个地方度假,年底再回国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江姐slay!
[顺便12.28是严狗生日呢,谁能想到生日这天他一个镜头都没有,真惨(老母落泪)
[感谢豆子就爱喝豆浆宝贝为我灌溉的八瓶嘤嘤嘤,感谢噼里啪啦嘭嘭瓜宝贝为我灌溉的十瓶嘤嘤嘤,感谢不是十宝贝为我灌溉的五瓶嘤嘤嘤,感谢昭奚旧草宝贝和言西要起早w宝贝为我投的雷,谢谢大家]
第59章 分手的第五十九天
七月
马尔代夫索尼娃贾尼岛
“温狗,你好了没啊,六点了!party要开始了!”江骆骆到沙发上把自己落了的深蓝色编织披肩拎上,边叫着她的名字边光脚“跨跨”上楼。
她们前阵子磨磨蹭蹭直到五月初才动身离开申城,那会儿来马尔代夫度假的气温刚合适,紫外线也不像现在强烈,可以从早到晚都耗在露天泳池里游泳喝酒看电影。
然而等现在天气热起来了,温楚的死宅属性就暴露无遗,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下都不可能在屋外看到她的人影,光会瘫在床上戴着眼镜边压腿边码字。
所以俩月过去后,江骆骆已经完美地给自己美黑了好几个度,现在是很性感的小麦肤色,就剩温楚还白的能发光,浮潜的时候在水下瞄到她都嫌晃眼。
而五月份这片度假村的海上别墅入住率还不到百分之四十,随着旺季的到来,已经连续爆满了好几个星期。江骆骆在昨天傍晚到栈桥上骑自行车兜风的时候看到隔壁的隔壁有一大群小帅哥入住,很自来熟地下车打了个招呼后,就被邀请今天到他们那儿参加party。
面对这种艳遇趴,作为真情姐妹的她当然不会忘了正在愈合分手伤痛的某人,当即问他们“but can I bring a friend here?(我能带我朋友一起吗)”,然后得到小帅哥们的回答“sure,if she’s as gorgeous as you(当然,如果她也像你一样漂亮)”。
于是立马掉转车头回家告诉了温狗这个好消息。
温楚昨晚上被她叨叨叨的“不是说好的艳遇之旅吗???我他妈这两个月看到的雄海龟都比男人要多,我他妈是跟你来禁欲修行的吗???”……之类的话磨得不耐烦,到头来还是答应了。
谁知道等到现在,江骆骆一推开房门,就看到她保持着已经保持了一个多月的姿势,穿了身黑色睡裙,劈着一字马趴在笔记本前飞速码字。
房间里没开灯,索性天色还没暗得太彻底,一侧的落地窗只开了个缝隙,海风灌进来,扬起曳地的亚麻窗帘。
整片空间里都是克罗尼亚之光的味道,她最近的灵感缪斯。
《行夜》的连载到现在已经突破了五十万字的大关,确实还要得益于她这清苦寂寥的苦行僧似的海上时光。°)?理( ?° ?? ?°)?
江骆骆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下一秒简直气儿不打一处出来,她一个半小时前准备冲凉化妆换衣服的时候就来拍她的房门提醒她,谁知道一个半小时后,她还搁这儿风雨不动安如山。
“温狗,你是人吗???我他妈衣服都换好都要走了,你再看看你现在什么逼样???”江骆骆气得过去一脚把她的笔记本电脑蹬上,差点里面的手给夹断,然后动手把人拖下床,在把她拎到阳台丢进海里和扔进浴室中纠结了一秒,选择了后者。
温楚进浴室的时候脑袋还有点懵,回头看看床上的电脑:“我那行字还没打完……”
“闭嘴,你他妈一个半小时前也这么说的,我就问问你一天写了多少字了?再这样下去不疯也得傻。”江骆骆无情斩断她的退路,一边抬手把她脸上的金边眼镜摘下来,扔到盥洗台上,“速度洗把脸化个妆,然后换套比基尼跟我出门。”
温楚软绵绵地动手洗了把脸,中途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她:“还要换比基尼……?”
“有问题吗?这不是泳池趴?你待会儿不下水?”江骆骆敞开自己的披肩给她看了眼自己里边的黑色比基尼,一边瞪着她,生生把某人的高贵的头颅摁下去了。
二十分钟后,温楚把头发扎起来,打了个底涂了个裸色唇膏表示自己可以出门了。
江骆骆在沙发上回头看了眼,就发现这女的根本没按她的指挥行动,牛仔短裤配黑色的露腰T恤,胸大腰细屁股翘,好看是好看,但一眼就不像是去参加人海上party的。
于是摁头回去让她老老实实把前阵子在别墅里穿的酒红色比基尼换上。
很衬她的肤色和身材,绝杀无疑。
等俩人冒着海上的夕阳抵达隔壁的隔壁时,已经晚了party大半个钟头。
别墅的星空屋顶已经打开,后院也亮起了灯,泳池边架着露天烧烤和冷食自助,正对着泳池的电影屏幕上放着《悬崖上的野餐》,气氛很不错。
别墅主人估计给这片所有的邻居都发了邀请,一进去就能看到不下三四十个人,都很年轻,各个国籍的都有,但无一例外都穿得非常适合下海,满眼都是腹肌长腿小翘臀,里外弥漫着新鲜荷尔蒙的气息。
温楚见状下意识瞄了身边的江骆骆一眼,跟她的眼神对上后,即使她没开口说一个字,也能从她眼里读出“这他妈才是老娘想象的度!假!啊!”的饥渴难耐之情。
“Hey,Bethy,you are here.”party主人听口音应该是Manhattan人,挺帅一小伙儿,金色头发蓝色眼睛,身材也很好。一看到江骆骆进门就过来跟她们俩打了个招呼,顺带帮着端了两杯酒来。
江骆骆接过酒杯,很轻快地回了个“yep”。
“So this is your friend,You guys from China?”对方笑起来蛮好看,一口大白牙,很典型的美国大男孩。
江骆骆点点头,然后给他俩简单介绍了一下,“Gary,this is Dorren,and Dorren,this is Gary.”
对方一听很快就用上了,递出手来跟她握了握,又寒暄了一通“很高兴认识你晚上玩得开心”之类的话。
倒是温楚太久没出席这样的社交场合,尤其是相互不认识的一堆人凑在一起的for one night party。握手的时候竟然不自在到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只能很僵硬地回一句“sure,thanks”,然后转头默默喝酒。
但江骆骆跟她相比融入得异常迅速,烧烤架那边有个深棕色头发的高个子男生老熟人似的对着她喊了声“Bethy”,她回了句“coming”,就把身上的披肩一脱扔到躺椅上,如鱼得水地撩汉去了。
剩下温楚有些难捱地舔了舔唇角,跟着把大披肩褪下,扔到一边。谁知道刚转过头,就注意到刚刚那个Gary跟一群人说话时的眼神在中途不自觉向她瞟了眼,笑着对面前另外两个白人小哥说了句什么后,那俩也跟着回了回头。
妈的……
温楚被他们纯粹欣赏的目光看得缩了一下肩膀,忍不住又抬手灌了口酒。
不禁要质疑她以前参加这种party的时候……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吗?
这未免太不遮掩了点?
然后更让她窒息的是两人中的一个被Gary锤了一下胸口后,端着酒杯朝她走过来了……
温楚尽量自然地忍住自己并不自然地往自助餐台挪动的脚步,在那人走来的过程中,眼睛在第一时间已经把他的外形条件分析完了。
眉毛太粗,鼻子太尖,下巴太方,光五官而言就离她的标准线差了太多,更何况往下的身材也并不美观,虽然有腹肌,但形状不太好,腰也粗,小腿肌肉不够修长……
林林总总一大堆扣分项,温楚尽量憋着,原本对他在第一眼上的还不错、挺帅的印象瞬间降格成……不太好看。
“Gary said your name’s Dorren,that’s beautiful.”对方开了口,估计自己也想不到一出声又因为声音不好听被面前的漂亮女孩在心里扣了分,紧接着介绍自己,“I’m Kerw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