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求之不得
时间:2020-04-14 06:59:26

  白苏墨正欲开口,“娘亲,嫂子!”钱铭的声音传来。
  两人转眸,见是钱铭小步跑来。
  白苏墨打量了眼钱父和钱誉,应是要启程了。
  果真,钱铭到了跟前,笑道:“娘亲,嫂子,爹说到时候启程了,让我来唤娘亲和嫂子一声。”
  她二人先前踱步到了一侧,眼下,是要折回。
  “好。”靳夫人应声。
  几人一道折回。
  钱铭朝白苏墨眨了眨眼睛,边走边道:“嫂子嫂子,听闻羌亚的香料最是出名,可客商带回的总是千篇一律,你和哥哥去羌亚,可否帮我捎些?“
  白苏墨笑:“有何喜好之处?”
  钱铭想了想,考虑道:“嗯~清淡一些,也不要太清淡,有橘子香气,再多些厚重,总归,就是与众不同些。“
  话音刚落,靳夫人便道:“我看,陈皮就好。”
  靳夫人一语既出,白苏墨,周妈妈和流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钱铭也不恼,反而也是跟着哈哈笑起来。
  流知心底叹了叹,要不小姐怎么会说二小姐年纪虽小,却是个心思聪慧的?
  原本这样的分别场景最易让人徒增几分伤感,便是先前靳夫人同小姐说话之时,眼底都有些氤氲,而二小姐一袭话便将这伤怀之感悄无声息给隐了去,还恰到好处。
  钱铭是靳夫人亲自教养的,其实比得过苍月京中不少贵女。
  思绪之间,一行人已折回马车处。
  “嫂子,等我和铭儿从长风回来,给你带紫香玉蓉糕回来。”大福宝一事之后,钱文对白苏墨更亲厚了几分。
  住在老宅的时候,同宝澶接触得多。
  宝澶说白苏墨喜欢看书,还喜欢糕点,尤其喜欢宝胜楼的七宝桂花酥和紫香玉蓉糕,他之后便打听过了,长风京中的紫香玉蓉糕最是出名。
  以嫂子的出身,旁的心意都不能表达他的谢意,倒是这糕点虽不贵重,却再贴切不过。
  白苏墨果真眉开眼笑。
  钱誉轻“嗤”:“那你需得忍住,勿在路上就吃光了。”
  钱文恼火:“我……我是这样的人吗!”
  钱铭拆台:“哥哥说的是。”
  钱文应是也心知肚明,只得一面赔着笑,一面挠挠头,粉饰尴尬。
  “上马车吧,当迟了。”钱父转了话题。
  钱文和钱铭先行上了马车,又从车窗处掀起帘栊,朝钱誉和白苏墨挥手作别。
  钱父扶靳夫人上车。
  钱誉和白苏墨再并肩上前。
  钱父道:“勿送了,几日后出发,一路警醒些。”
  钱誉和白苏墨会意颔首。
  等钱父上了马车,钱铭又朝她二人挥手:”哥哥,嫂子,你们一路珍重啊。“
  钱文笑道:“嫂子,等你们从羌亚,我是不是可以抱侄子了!”
  白苏墨一愣。
  钱誉恼火瞪他。
  嘻嘻哈哈声中,车队渐渐驶去。
  此行队伍不多,府中的侍从和靳府早前留下的暗卫够护安稳。
  钱誉知晓无需过多担心。
  马车行出几米,钱文的脑袋又从车窗凑出来,这回是朝流知的:“流知姐姐,替我同胭脂说一声,照顾好我的’大福宝‘。”
  流知福了福身,算是应好。
  钱誉摇了摇头。
  等到马车驶远,钱誉牵起白苏墨的手,轻声道:“走,回去吧。”
  白苏墨点头。
  正欲往马车处去,钱誉忽得拽住她的手。
  白苏墨回眸,看他。
  钱誉笑笑:“今日风和日丽,不如……少走一段?”
  如此,是邀她踏青了。
  白苏墨唇瓣微牵:“好。”
  城郊其实同城门口离得不远,今晨起,天气似是真的忽得暖了起来,肖唐会意,朝两人拱了拱手,笑嘻嘻道:“那不扰少东家和少夫人的雅兴了,小的同流知姑娘先行折回,马车不行太远,稍后停在半途中等。”
  流知也笑着福了福身,在肖唐帮衬下一道上了马车。
  车轮轱轱,依旧扬起几分扬尘。
  钱誉伸手将白苏墨挡在怀中,衣衫连诀,避开了这几缕尘烟。
  钱誉忍不住叨念:“得意忘形。“
  又是抱怨的肖唐。
  白苏墨忍俊,似是她认识钱誉多久,便听钱誉数落了肖唐多久,但越是数落,却越是信赖和离不开。
  大道上行人很少,偶尔驶过的马车也大都往城门口方向去,一个冬季过去,京郊已是万物复苏,草芽漫漫。
  “肖唐跟着你多久了?”两人并肩,步履惬意且缓。
  似是听她问起肖唐,钱誉有些意外,稍许,便笑起来:“很早之前了,有次同爹去南边做药材生意,正好遇见一处闹饥荒,听说是早前遭了洪灾,后来洪灾之后便遇了饥荒,大批难民外逃,肖唐正好带着他娘亲逃到此处。他那张嘴,实在让人印象深刻,很是出众。爹给了他一些碎银两,让他去临近县城找份谋生的差事,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白苏墨好奇。
  钱誉叹道:“他说银两终是会用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还将碎银两给还了回来,你知道,那些碎银两,能让他同伯母半年衣食无忧,我想他年纪不大,却很有些骨气。”
  ”后来呢?“白苏墨也觉有趣。
  钱誉笑道:“我爹便问,那我们钱家是经商的,你可会算账?掌柜?走货?揽客?结果他都统统摇头,我爹又道,既然这些你都不会,能在我这里做什么?你又猜他怎么说?”
  白苏墨想了想:“跑腿?”
  钱誉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你竟猜得到?”
  白苏墨笑而不语,想起当初在苍月,钱誉因为护着她被马蜂蜇了,她去看钱誉的时候认识的肖唐,肖唐乐呵呵道,白小姐好,白小姐我叫肖唐,我是我家少东家跟前跑腿的。后来肖唐跑来找她帮忙,说少东家想换处苑子,他就是个跑腿的,在苍月京中人生地不熟,才起白小姐人这么好,就想请白小姐帮忙。
  满嘴都是糖。
  她忍不住点头。
  而后,便是钱誉搬到国公府对面的苑落中。
  她都能想到钱誉的恼怒模样,也能想到肖唐一脸无辜,她也因此对肖唐印象深刻,最深刻的莫过于‘跑腿的’几个字。
  钱誉身边的小厮都如此有趣,钱誉定然有有趣。
  此事就像一个插曲,冥冥之中,将她和钱誉牵到了一起。
  没想到,今日却算是听到了出处。
  “也不难猜。”她抬眸看他,“然后呢?”
  钱誉握拳轻咳两声,继续道:“后来我爹便说,家中不缺跑腿的,他竟然诧异道,怎么会,我看少东家身边就缺呀。”钱誉的奈何模样,白苏墨笑出声来,”他怎么知晓的?“
  “这家伙就同我爹说,方才瞧见的,遂就开口把刚才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振振有词。”钱誉竟然至今还记得。
  “那真缺吗?”白苏墨问。
  钱誉笑道,“其实不缺,但当时听他一一说起,便觉真的缺似的。”
  白苏墨再次忍俊,肖唐真生了张巧舌如簧的嘴。钱誉一面笑着摇头,一面叹道,“我爹当时又问他,能跑腿的人多了,为何要用你?”
  是有道理,白苏墨颔首。
  结果钱誉竟没忍住笑出声来:“他竟说,因为他是有福气的人,洪灾,饥荒他都活了下来,他一定是跑腿里最有福气的。“
  白苏墨也掩袖笑来。
  三月的天,风轻云淡,与钱誉一处的时候,便是随意言笑间都总有股莫名的闲适与安逸感。
  “后来,我爹便真让他留了下来,还让他跟在我身边。”钱誉望了望天,继续道。
  白苏墨微楞:“爹信了?”
  钱誉莞尔:”爹后来同我说,肖唐年纪不大,却善察言观色,他说服人的时候虽有稍许夸张却有感染力,若善加引导,日后会是个好苗子。更重要的是,洪灾,饥荒,他能一路带他娘亲到这里,是个有担当的人,能将碎银退还,这样的人可用。”
  白苏墨也笑,有人确实帮衬了钱誉许多。
  钱誉双手抱了抱头,轻松道:“所以呀,他一直跟着我,许多年了,他这张嘴太浮夸了些,得处处提醒。也不知是不是日子久了,便习惯了,若是一日不怼他,都觉少了些什么。”
  白苏墨笑出声来。
  钱誉叹道:“等从羌亚回来,得好好给他和阿鹿将婚事办了,伯母走得时候,我陪在肖唐身边,应过伯母。”
  白苏墨微微敛了敛笑意,钱誉自己不觉,但与钱誉而言,肖唐应已亲如家人。
  ……
  等回府中,门口小厮上前相迎:“少东家,少夫人,家中来客人了,在偏厅坐了些时候了。”
  只说是客人,说明小厮不认识。
  钱家是生意人,小厮最会察言观色,客人的名字都烂熟于心才是。
  那,来的便不是钱誉的客人。
  钱誉和白苏墨相视一眼,钱誉问道:“哪里的客人?”
  小厮拱手道:”听口音,因是自苍月国中来的。“
  苍月国中?
  钱誉和白苏墨都顿了顿,白苏墨是猜不到这个时候从苍月来的认应当是谁?
  小厮又道:“都说是少夫人的朋友,一位公子,一位姑娘。”
  ……
  偏厅中,宝澶还在笑嘻嘻同夏秋末说着燕韩京中的趣事。
  夏秋末也笑着听着。
  说到有趣处,两人都忍不住捧腹。
  人惯来是如此奇怪的,早前宝澶并看不上秋末,秋末亦觉得宝澶势力,但远去他乡,再见面时才觉熟悉的亲厚感。
  两人在一侧说笑,另一头,许金祥全程黑着脸,一言不发。
  她们,哪里有这么多话讲,,,
  ※※※※※※※※※※※※※※※※※※※※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夏姑娘,,,
 
 
第155章 心照不宣
  许金祥黑着脸, 不好插话, 又不好发作。
  原本也是夏秋末要来燕韩, 他绞尽脑汁,编了一大堆诸如七大姑八大姨的小舅子的姑妈之类远亲也在燕韩京中,他爹让他探望, 如此才硬着头皮跟来的。
  其实他与夏秋末都心照不宣,他候着脸皮就是想跟来。
  他心中也窝火。
  燕韩京中动乱才平息,谁知晓这沿路有没有流寇?
  穷寇莫追, 这些流寇都是走投无路,没什么不敢做得!
  被逼急的人,夏秋末一个姑娘怎知危险?
  他说得再入木三分, 她迟疑片刻,却道,苏墨不也去了吗?
  他恼火, 白苏墨那是因为同国公爷还有护送的禁军一道去的,别说流寇,就是燕韩的诏文帝也不敢去劫, 你是谁?你有国公府背景?还是你以为你使的那些银子找些个三脚猫, 滥竽充数的,遇到硬石头肯给你拼命!
  其实他话已到嘴边,也就只有他,惦记她……
  他是堂堂男子汉, 有些话说不出口。
  他也不知为何总要说些话来触她的逆鳞, 他明知她介意。
  她没有好脸色, 他亦下不来台。
  只得闭门同自己怄气。
  只是怄气了半月有余,又让华子去打听,才知道夏秋末早已在准备去燕韩的诸事。
  她是吃了衬托,铁了心。
  是白苏墨这么重要,还是钱誉这么重要,值得她如此大费周折?
  她的心是糯米做的糍粑团吗?
  软绵绵的,搅在一团麻糖之中,扯不清,也拧不开。
  恼火!!!
  他又跑去云墨坊凶她,你大费周折就为了跑去燕韩看白苏墨吗?
  你何时能为自己想一想?
  人家新婚燕尔,与钱誉如胶似漆,你是特意去看了嗝自己的眼吗?
  他也不知为何回回都要惹她生气。
  但他回回都能如愿惹到她。
  早前惹她,她就哭。
  现在,惹她,她就瞥他一眼,拂袖去做自己的事,他窜上窜下她都不予搭理他。
  好似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
  亦如当下,他说完,她缄默。
  半晌,才低声道为什么总要说些难听的话?
  他语塞。
  她走到裁缝台,继续该丈量丈量,该做事做事。
  不看他,也再不搭理他。
  他咬牙切齿,实在奈何,伸手夺过她手中的咫尺,沉声道:“我这叫良药苦口。”
  她抬眸看他。
  她难得如此凝视,他不觉咽了口口水,先前的气势不知道去了何处。
  明明他才是好心被她当成驴肝废的那个,眼下,却如心虚了一般,被她这道目光看得无从遁形。
  夏秋末叹了叹,“许公子,你堂堂相府的公子,不闹了可行?”
  一句话怼得他脾气都没有。
  “我……“他想接话,却实在不知道”我“后面应该接什么才不会词穷。
  夏秋末从他手中取回咫尺,俯身,在布料上的早前做好的记号处又比量了一次,一面比量,一面淡淡道:“我没有旁的朋友,只有苏墨一个。”
  许金祥愣住。
  她握着手中的粉笔,又做了一个记号,一面继续平淡道:“是,我是喜欢过钱誉,那个时候,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势力,全天下都欠自己的,他们不是因为我的手艺好想帮我,是想巴结苏墨,只有钱誉和苏墨一样。”她手中顿了顿,抬眸看他:“那时候见过的人少,只觉得钱誉是一道光……”
  他依旧愣住。
  她是想再同他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轻轻咽下,重新俯身去处理布料:“许公子,行行好,我云墨坊是小本生意,京中的客人一个都得罪不起,再过四五日我就要离京了,这些衣裳都是得做好的,许公子,可否高抬贵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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