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求之不得
时间:2020-04-14 06:59:26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侍从们也都未及反应,那巴尔人穷凶极恶奔向玉夫人,玉夫人吓得向后坐到在地,他拎起她胸.前的衣襟将她拎起,用蹩脚的汉语道:“你这妇人,既狠不下心,就让你女儿给人陪葬吧。”
  “不要不要!”玉夫人似是被他的话吓到,连忙抓着他握刀的手,颤抖道:“我按你们的话,带你们来驿馆了……你们说好放过我女儿的,不要……不要杀我女儿……她还小……”玉夫人已浑身颤抖,她应是胆小妇人,此刻,却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紧紧握住那握刀人的手,那人竟挣脱不开。
  场中翻转太急,都忘了动作,齐润却抓紧此时时机,“小姐,走。”
  那玉夫人同巴尔人已相互牵制住,应趁此时带小姐走。
  白苏墨一面为方才的事情震撼处,一面被齐润拉走。
  只是临行几步,【救救我女儿,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
  她慌张回头。
  玉夫人没有说话,只是一面死死握住那人的手,一面无助看向场中众人。
  白苏墨脚下踟蹰,她已许久没有听到过旁人心里的声音,而这次,这声音却如钝器般,声声击碎在心底。
  【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
  声声声嘶力竭,而嘴边却无力气纠缠。
  “小姐。”于蓝已先赶到。
  “先送小姐回苑中,快。”于蓝吩咐。
  身侧跟来的两个侍卫已护着白苏墨离开。
  临到离开,白苏墨终是开口,“于蓝,留玉夫人性命,她女儿被巴尔人掳劫了。”
  于蓝愣了愣,迟疑点头。
  白苏墨一面走,一面看向玉夫人处。
  【赐敏……赐敏……】玉夫人已泣不成声。
  许是离得太远,白苏墨已渐渐听不见。而玉夫人内心的悲切,似是声声钉在她心里。
  “苏墨!”正好迎上钱誉。
  “钱誉……”她想也不想,一把扑入他怀中。身子微微打着颤,想起方才玉夫人的场景,她鼻尖都是红的。
  钱誉猜她是吓到。
  “人在何处?”另一侧是潍城城守陆敏知。
  侍卫应道:“后方花苑处。”
  陆敏知眉头拢紧,声音沉得发涩,朝白苏墨同钱誉拱手:“内子让白小姐受惊,下官万死不辞,先行一趟,稍后寻白小姐告罪。”
  陆敏知脸色铁青,从急的态度来看,应是对玉夫人之事毫无所知。
  眼下,是急匆匆赶来的。
  “我与陆大人同去。”钱誉开口。
  陆敏知点头。
  钱誉朝苏墨道:“先回苑中,我稍后便回。“
  白苏墨点了点头,临得他二人将要走远,白苏墨唤道:“玉夫人有苦衷。”
  陆敏知怔住,钱誉朝她颔首。
  她知晓,旁的无需她多说,他已会意。
  ……
  临到驿馆花苑处,只见早前行刺的巴尔人已被箭矢刺穿,就地正法。
  因得玉夫人的缘故,也无人好上前审讯。
  于蓝处,白苏墨有交待,国公府侍卫亦未为难。
  只是那巴尔刺客作古,玉夫人情绪临近崩溃,“赐敏,赐敏……说啊,你们把赐敏藏在何处!你们说好的,我将人带来,你们便放了赐敏,你们这些畜.生,恶魔!”
  “阿玉……”
  玉夫人一袭话,陆敏知僵住,一股冷汗不知从背心何处冒起,好似将他拖进了冰窖当中。
  “大人……”玉夫人也僵住。
  看看周遭之人,再看看陆敏知,玉夫人知晓她将陆敏知也牵涉其中。
  “你方才说什么?”陆敏知脸色已是煞白,上前一把扶起她,额头却是青筋暴起,“赐敏不是回她外祖母家了吗?你方才说什么!”
  陆敏知已是双目猩红。
  玉夫人眼中的泪似是流不尽,更咽得声音似是已将陆敏知凌.迟。
  “大人,对不起……此事未告知你,是他们告诉我,若是告诉大人你,就杀了赐敏。”玉夫人泣不成声。
  “说清楚!赐敏怎么了!”相对旁人的目光,陆敏知更在意是自己女儿的安慰。
  玉夫人声音自心底揪起:“赐敏回去路上,被巴尔人劫走……他们……他们取了赐敏贴身的信物,送信于我……若是将此事告知大人,便直接要了赐敏性命……大人,赐敏尚小……赐敏是我的命啊……”
  陆敏知攥紧了双拳:“他们让你做什么!”
  玉夫人一面抽泣着,一面缓缓垂眸,从袖间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颤颤道:“他们让我将他们的人带进城中,带进驿馆,还给我一把匕首,说只要我刺白苏墨一道,他们就放赐敏走……"
  陆敏知怒喝:“你糊涂!”
  玉夫人应道:“我没答应他们……赐敏是我女儿,白小姐亦是旁人女儿,我如何下得去手……但他们拿赐敏性命相逼,我只能……我只能应了他们带他们来驿馆,我……我没有想杀白苏墨……”
  “你这与行刺有和不同!”陆敏知犹如诛心。
  陆敏知身边的副将更咽,“夫人,您这是陷大人和陆家全家于不义啊……”
  白苏墨是国公爷的孙女。
  国公爷在国中,在军中是何威望。
  夫人伙同巴尔人刺杀国公爷的孙女,那便是置大人和陆家与死地啊!
  陆敏知倒吸一口凉气,早前是被赐敏的生死冲昏了头脑,却忘了家中还有陆敏知,还有赐珩,还有整个陆家几十余口人。
  玉夫人止住了哭声,面色如死灰一般。
  陆敏知闭目。女儿落在巴尔手中,他痛心疾首,但还有赐珩和陆家上下几十余口的性命,同样系在他腰间。夫人与他相濡以沫二十余载,他更不能弃。
  “钱公子。”他双目猩红,“此事陆某脱不了干系,等陆某寻回女儿,提头去见国公爷。”
  玉夫人似是也知晓了钱誉是相干人。
  跪着爬到钱誉身边,“钱公子,此事是我糊涂,与我家大人无关,与我陆家上下无关,钱公子,我家大人对此事毫不知情,陆家上下罪不当诛,钱公子,求求你,此事与陆家无关啊……”
  陆敏知将她扯回:”够了。“
  于蓝皱了皱眉头,看向钱誉。
  小姐既向他说过,也应向钱誉说起过。
  陆敏知拱手:“既是内子所为,陆某承担一切后果,等此事结束,陆某自会有个交代。来人,送夫人回府。“
  副将扶了玉夫人起身。
  但此事钱誉若不首肯,此事于事无补。
  于蓝又瞥向钱誉,钱誉却问道:“方才死前说了什么?”
  他指得的是地上那具尸首。
  一侧的侍卫道:“是对玉夫人说,既狠不下心,便女儿陪葬。”
  陆敏知面色灰白。
  钱誉继续问:“玉夫人,你说了什么?”
  玉夫人怔住,慢慢道:“我按你们的话,带你们来驿馆了……你们说好放过我女儿的,不要……不要杀我女儿……她还小……”
  钱誉错愕看向她:“你们?”
  玉夫人似是也才反应过来,伸手捂住嘴角:“还有……还有两个姑娘……不知去了何处……”
  话音刚落,钱誉心思已沉到谷底。
  苏墨!他撒腿跑开!!
 
 
第173章 复杂的掳劫
  白苏墨安静坐着, 抬眸望着马车里的黑衣人, 脑海中迅速梳理方才发生的一幕。
  就在方才, 她险些被假扮成苑中婢女的两个巴尔人杀死。
  回苑中的时候,流知和肖唐被打晕, 齐润被人偷袭受了很重的伤, 却死死抱住其中一人的腿让她赶紧跑, 她哪里跑得过那个假扮的巴尔刺客?
  只是千钧一发之际, 被两个黑衣人救起。
  她尚来不及道谢, 就被这两个人趁乱掳来了马车中。
  其中一人驾马车去了。
  另一人, 也就是眼下在马车中的这个人,‘穷凶极恶’得吵她喝道:“白苏墨你给老子老实点!你现在被老子劫了,车里也没有其他人, 你若是敢出声, 老子就杀了你!“
  她起初是有些懵。
  这人……不应当是救她的……好人吗?怎么画风有些不对……
  她是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在脑中梳理着思绪,眼前的黑衣人也就瞪大了眼睛, 恶狠狠得让她看着。
  片刻, 【我去!不都说汉人的姑娘胆子小吗?我这是不是不够狠啊……】
  他面上凶神恶煞表情不变, 心中的嘀咕却一字不漏传到白苏墨耳里。
  白苏墨蹙了蹙眉头, 诡异的表情看他。
  他咽了口口水,【尼玛,还看, 还看, 还不转眼啊, 比老子还淡定,尼玛再演下去非得破功不可……】
  白苏墨眨了眨眼睛,心中实在难以得将方才的声音和眼前这道凶狠的眼神合在一起。
  “托木善!换你!”茶茶木大喝一声。
  托木善?
  白苏墨看向车外方向,应是驾车人的名字。
  托木善满头是汗,真是焦灼奈何的时候:“大人,就要到城门口了,别闹了!”
  就到城门口了,若是真出了篓子,会被人打成筛子的!
  托木善咽了口口水,“大人,快。”
  茶茶木恼火,只见白苏墨望窗外望去,应是发现去到了城门口,也没有办法,拿出手中上了药的帕子上前,往白苏墨口鼻间一捂,白苏墨挣扎了两下,药物作用下,终是倒在他怀中,不在挣扎。
  马车缓缓停下,应是被城门口拦截。
  托木善心下强作镇定,按先前所说,从腰间掏出那枚国公府的腰牌给守城的士兵看了眼,理直气壮道:”奉我家小姐之命出城,各位官爷看好。“
  这国公府的腰牌如假包换,是从白苏墨身边那个换作齐润的跟班身上拿的,守城士兵自然看不出端倪。
  那士兵昨日便见过这腰牌,眼下,将腰牌还给他,礼貌道:“请。”
  托木善心中突突跳个不停,赶紧道谢,趁势上马。
  只是还会挥马鞭,那人忽得道:“等等!“
  托木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实则心中突突突突得都是要破膛而出,这要被逮住,就再也见不到草原上的太阳了。
  忽得有些后悔同茶茶木大人走这一遭前,没给阿娘说一声,日后可要阿娘如何办?
  在他都快要哭出来时,那士兵步步走向马车这边,托木善屏住呼吸,死了死了死定了……
  他下意识闭紧双眼。
  那士兵伸手将要撩起车窗上的帘栊,茶茶木忽得在内里哼道:“还懂规矩吗?你家大人如此教你规矩的!“
  这声音沉稳里透着威严,冷不丁将那人一吓。
  再加上原本就紧张得要窒息的托木善,听到这动静忽得心中一咯噔,腿一软,旁人眼中看来就像是一幅心惊胆颤的模样哄得一声跪下来一般,那人也心中一惧,跟着退了一步,虽不至于像是托木善一般跪下,却也是被下破了气势,赶紧拱手道:“属下该死,公子勿怪,放行,赶紧放行!”
  天煞的,这是国公府的马车,谁知道马车里是什么人?
  他心中虽有疑虑,可借他个豹子胆也不敢在车中人都怒意的情形下,还拦车。
  听到放行,托木善好似绝处逢生。
  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上了马车,挥了鞭子便驾着马车出了城。
  两里开外,都不敢回头或是大口出气,紧张时似是连呼吸都忘了。直至开出去十三四里开外,托木善才回过神来,内里衣裳似是都已湿透,却还是忍不住劫后余生的欢喜:“呕吼~茶茶木大人~我们真的劫到白苏墨了!”
  这欢喜度,不亚于当年成人礼时,他骑射单挑过了西克单。
  西克单是他们这一届的骑射夺冠的大热门。
  想远了想远了!
  托木善笑得嘴角都有些合不拢,没想到,他真同茶茶木大人一起做到了。
  茶茶木其实心中也欢喜,早前平宁就应当得手了,后来他眼巴巴去了赵阳,结果等了许久不见人来,才想到人家可能去了潍城。离明城越近,他们得手的几率越小。
  霍宁的手下都是死士,为了信念,会没命得扑向白苏墨,直到取了白苏墨的性命为止。
  他们既要从国公府侍卫手中劫走白苏墨,还要确保白苏墨没有被霍宁手下的杀手杀死。
  太不容易了,果真是兵行险著。
  茶茶木忍不住吹了吹口哨。
  吹口哨便说明茶茶木大人心情大好。
  托木善也朗声笑了笑,若不是眼下尚在苍月地界,他们又扮作汉人,许是他都忍不住要哼起歌来,外界都道巴尔人骁勇善战,其实他们亦能歌善舞,汉人总喜欢妖魔化他们罢了。
  “茶茶木大人,我们是直接往四元城去吗?”托木善问。
  “嗯哼~”茶茶木应得轻快,骚包的心态开始一路飞扬。
  总归,最难做到的一步已经拜霍宁手下的人所赐已经做到了,剩余的,便是安稳带着白苏墨去四元城了。
  啊哈,茶茶木口中叼根小草,份外得意。
  忽得,眼中一滞,似是想起什么,猛地坐起身来,“托木善,等等!”
  托木善赶紧扯了缰绳,令马车停下。
  茶茶木为了救白苏墨,一头撞在马车上,撞得有些头晕目眩,白苏墨安好得被他托在一处。祖宗,得亏你没事!他已眼冒金星,忍不住撩起帘栊朝托木善恼道:“我让你等等,是让你停车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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