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求之不得
时间:2020-04-14 06:59:26

  恰逢托木善慌张跑来:“茶茶木大人!!”
  茶茶木闭着眼睛也知晓是他来了,”怎么了?“
  托木善半晌憋出了”安胎药“三个字。
  茶茶木看他,沉声道:“知晓了。”
  托木善一脸震惊看着他,“那……那白苏墨怎么办?”
  茶茶木没有应声。
  托木善急道:“茶茶木大人,方才那药童同我说了,白苏墨腹中的孩子险些就没有了,怀胎前三月本就不稳当,若是再这般乘马车,孩子还是会保不住,若是马车行慢些,我们便赶不上约定的时候去四元城了。”
  托木善上前,“若是赶不上时候去四元城,我们为何不放了白苏墨?她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腹中还怀着孩子。阿娘从小就同我说,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是,早前我们劫她是为了当人质,可没想过要害她的命,但若是害了她腹中的孩子,同害她有什么区别?茶茶木大人,你做旁的什么事我都跟你,但此事我不做了。”
  托木善咬牙,转身要走。
  “你回来!”茶茶木也恼了,“你这是做什么!”
  托木善双目猩红,“我做我觉得应当做的事!是茶茶木大人,这一路你变了!!"
  茶茶木莫名,“我变什么!”
  托木善又咬了咬牙:“白苏墨的事情暂且不说,既然知晓陆赐敏是霍宁手下那帮人抓来的,为何不放她回家,她家中的人都在寻她,为何要一道带她去四元城!为何不当时就放了她,让她回家!“
  茶茶木险些被他气晕:“就这事儿!”
  托木善提高了声音给自己壮胆:“难道我有说错吗!”
  茶茶木想也不想,上去就给他脑袋一个闷锤,恼道:“托木善你脑袋是木头做的吗!”
  托木善这回连疼也不喊了,默默得抱头。
  茶茶木气得:“好,你既然想不通,我就同你好好说道。来你告诉我,当时要怎么放她回家?荒郊十五二十余里地,你让她自己走回去?她当时那模样能自己走回去吗?你不怕她被狼吃了,还是走在半途自己摔死了!”
  托木善理直气壮:“我们可以送她回去啊。”
  “我们是巴尔人!我们才劫了白苏墨,从潍城里逃出来,你让我们又带着白苏墨一道,将陆赐敏送回潍城去?你脑子里想的什么!”茶茶木恨不得又上前敲他的头。
  托木善还不死心:“那为什么不把她留在今早那对老人家那里,让她家人来接她?”
  茶茶木终是怒了:“好让苍月的人把你我二人的踪迹探得清清楚楚吗?”
  托木善语塞,遂才低声道:“那你想如何……”
  茶茶木奈何:“把她一同带到四元城,路上既可护她的安稳,还可等此事结束,再将她送回去,这一路上,你还有谁可信任,信任他能将陆赐敏送回去?”
  托木善终是沉默。
  茶茶木伸手,烦躁挠了挠头。
  托木善知晓理亏,便只得再嘟哝:“那白苏墨呢……方才郎中都说了,我们若是继续上路,那无异于害命……”
  茶茶木垂眸,隐在袖间的手死死攥紧。
  ******
  许是先前实在太疼,郎中施了针,止了这痛楚,白苏墨其实有些恍惚。
  陆赐敏方才还在同白苏墨说着话,白苏墨也应了几声,可再说话时,白苏墨便有些落了困意。
  陆赐敏唤了她两声,见她似是睡着了,也没有再出声。
  ……
  再等她醒来,是药童熬好了药送来敲门时。
  药是煎好的,也凉了些时候,眼下喝正好。
  她闻了闻,有些苦。
  白苏墨蹙了蹙眉头,只是想起方才的难受劲儿,还是一饮而尽。
  “苦吗?”陆赐敏问。
  她笑了笑点头。
  一侧的药童认真道:“安胎药已经不算苦了。”
  安胎药?
  白苏墨险些没有拿住手中的碗。
  那药童似是看出她的震惊,又似是怕她将这碗摔坏了,赶紧从她手中接过,放回盘子里,这才道:“是呀,这副是安胎药,你早前动了胎气,郎中给你开了安胎药调养,这才第一副,还要连喝好几日呢,真不算苦的。”
  药童也不过六七岁模样,见她愣住,又想起她方才说苦,会错了意,说道:“那,若是你怕苦,我明日带一味果脯蜜饯来,喝完药后可以去苦味,只是郎中早前说过,良药苦口,若是能忍住不要蜜饯,这药的效果便是会更好些的。那夫人你看,我明日还给您送蜜饯来吗?”
  药童说完,却见她还是没有反应。
  药童瘪了瘪嘴,也不在房中久待了,端了手中的碗,怏怏走开。
  白苏墨是未反应过来。
  孩子?
  她不由伸手贴上腹间。
  指尖轻抚,怕是力道大了些,又似是隔着衣裳都能渗透到指尖的暖意……
  孩子!
  她与钱誉的孩子……
  白苏墨兀得笑了,眼中却稍许氤氲。
  若是钱誉知晓了,定然欢喜得不过来,许是平日里能言善辩,听到她腹中坏了孩子许是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讲了……白苏墨笑意漫上心头,却又忽得凉了下来……
  早前腹中的痛楚,好似还历历在目。
  茶茶木要劫她去四元城,这一路急行,她要如何保住这个孩子?
  方才听药童说起,她动了胎气,郎中要她连服几日安胎药调养,否则胎像还是会不稳,孩子许是还会保不住。
  白苏墨心中隐隐担心。
  依照茶茶木去四元城意图,后几日只怕也是急行。
  白苏墨忽得有些后怕。
  她要保住她和钱誉的孩子。
  白苏墨攥紧了指尖,微微垂眸。
  ******
  翌日晨间,李郎中复诊。
  许是用过药,胎像趋于平稳,但脉象来看,又似是整宿未眠。
  “夫人可是有心事?”李郎中问,“前三月,夫人若是睡得不好,对孩子亦不好,若是能放宽心多调养一些便多调养一些,休息不好最易动胎气。”
  白苏墨稍稍迟疑,还是开口:“我想请郎中……”
  话音未落,茶茶木推门而入。
  白苏墨原本是想请郎中帮忙,但茶茶木得突然出现,她只能将剩下半句噎回喉间。
  李郎中追问:”夫人方才是说?“
  白苏墨平淡道:“想问郎中可能把得出脉象,是儿子还是女儿?”
  李郎中笑笑:“老夫不曾有这般医术,”言罢又道,“夫人是想求子还是求女?”
  白苏墨道:“都好。“
  顿了顿,目光轻轻瞥了瞥茶茶木,清淡道:“只望他平安。”
  李郎中不住点头:“夫人通透。”
  李郎中言罢,拎了药箱起身:“不耽误你们二位说话,稍后让药童煎了药送来,夫人,这安胎药记得按时喝。”
  白苏墨应好。
  先前李郎中把脉,托木善带了陆赐敏出屋,眼下李郎中再出去,屋中便只剩了茶茶木同白苏墨两人。
  ”白苏墨,我有话同你说。“茶茶木沉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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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茶茶木。
 
 
第178章 得我承诺
  “我也有话同你说。”白苏墨想撑手起身下床。
  茶茶木上前制止:“郎中说了, 你要卧床休息几日, 别起来了。”
  白苏墨诧异看他。
  让她卧床休息几日……他是……不准备立即动身去四元城?
  他的言谈举止暂且琢磨不出旁的意思, 在拿捏不清茶茶木心思的时候, 白苏墨不希望冒然触怒他,能在这里暂留几日,对她和孩子都是好事。
  白苏墨噤声,不再提要下床之事。
  “你刚才说,有事?”反倒是茶茶木问起。
  他声音有些发沉,眉目间也不见早前的愠怒,只是看她时,眼中有说不出的复杂意思。
  白苏墨原本是想多说一些话试探他的意图, 但茶茶木方才华中透露的意思已经达到她起初的期许,少说少错, 白苏墨必须步步运筹。
  白苏墨深吸一口气。
  其实还有一事,她早前便想提:“赐敏的事。”
  她说完,茶茶木眼中果真闪过一丝波澜。
  他未应声, 白苏墨当作默许, 继续道:“我一直有一事未想通,在潍城驿馆的时候玉夫人说起, 有巴尔人绑架了她女儿, 以此逼她带他们到驿馆, 可等到了驿馆才发现对方并没有信守承诺。你们若不是与那伙巴尔人是同伙, 如何知晓陆赐敏被关在何处?但你们若是同伙, 为何要冒险去救赐敏?救出陆赐敏之后担心她饿了几日无法进食, 还费劲心思煮粥给她喝……“
  她说得极慢,便是想看茶茶木反应。
  茶茶木果真低头,未再看她眼睛。
  白苏墨知晓戳中了他的心思,他才会目光闪烁。
  白苏墨继续:“托木善生性纯良,讲得多是草原上放羊牧马之事,亦对陆赐敏照顾有佳,你们……同劫持陆赐敏的巴尔人并非一伙……”
  茶茶木眸色已沉。
  白苏墨又道:“我曾想过,你们既救了陆赐敏,为何却不放她?思来想去,陆赐敏年纪尚幼,若放了她,让她自行回家,许是她连潍城都到不了;若是将她寄养在一处,让她家人来寻,但你们是巴尔人,寄养之处如何知晓是否保靠,还是转眼这户人家就将陆赐敏卖去了旁的地方;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没有时间寻处知根知底的人家寄养,所以不敢冒险;但若真要知根知底的,譬如,前日里那家村户,你又怕陆家遣人来寻时,对方多问几句便会暴露你们的踪迹,兴许,还会害那户肯帮你的人家受牵连……”
  茶茶木惊讶看她,欲言又止。
  白苏墨垂眸“我不知晓你们为何要劫我去四元城做人质,但是茶茶木,若非你与托木善,我当日在潍城驿馆许是就丧命在那伙巴尔人手上了。你同托木善都受了伤,也一直未提起过,我也是前日递粥给托木善的时候,才见他手腕上有新进的刀伤……你们同那伙巴尔人不是一伙人,他们想要杀我,你们只想平安带我去四元城……”她低眉抚了抚腹间,“茶茶木……”
  茶茶木抬眸看她。
  她望着腹间,轻声道:“茶茶木,谢谢你,在这里多留的几日对我与孩子很重要。”
  茶茶木垂眸,声音越发沉了下去:“白苏墨,我当不起你的谢意,是,我与霍宁手下的人并非一伙,我想带你去四元城亦有我的目的。我本也不是什么好人,救你是因为不希望你的死让霍宁得逞,更不希望在这节骨眼儿上坐实了苍月同巴尔开战的理由。我有我心中要守护的东西,所以逼不得已,但我亦有我的底线。白苏墨……”
  白苏墨目光未从他身上移开。
  也见他深吸口气,羽睫眨了眨,“你在这里安心呆下去,呆多久都可以,我已让托木善想办法送书信去潍城,你的家人会来寻你。”
  白苏墨怔住。
  茶茶木凝视她:“我巴尔一族并非人人都如霍宁,也并非人人都骁勇好战,更多的,是你认识的托木善,还有托木善同你说起的他的阿娘,阿兄,阿弟和妹妹……一场战争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同,霍宁曾带领巴尔一族免于在寒冬时饥寒交迫而死,亦会因私语膨胀而带巴尔一族走向灭顶之灾,我要做的是救我的族人……”
  白苏墨噤声。
  茶茶木上前一步:“白苏墨,你是国公爷的孙女,我亦知国公爷在苍月国中和军中的威望,若是以你为人质,苍月不会贸然同巴尔开战,而我亦有时间和余地回族中同霍宁周旋,说服其他人,放弃这场战争。我们是草原上的民族,草原与我族而言才是自由,但一旦草原的铁骑踏破这层自由,将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抱歉,白苏墨,从一开始我就不应当将你牵涉其中,用你的性命做为与苍月周旋的筹码来争取时间。若是我说服不了族中,这争取来的时间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是我自欺欺人……”
  不知何故,白苏墨鼻尖微红。
  耳旁,依旧是茶茶木的声音,“白苏墨,若我知晓你有身孕,一定不会将你掳劫与此。我巴尔族中惯来守信,你今日得我承若。”茶茶木言罢,将手中贴在左肩,朝她鞠躬道,“我哈纳茶茶木定会安稳将你交还与家人手中,你大可放心。”
  白苏墨未及反应,他已起身出屋而去。
  哈纳茶茶木……
  房间内空无旁人,念到这个名字,白苏墨微微抿唇。
  ……
  往后两日,风淡云轻。
  哈纳茶茶木的信送出去,再到钱誉赶来此处应是要花上五六日。
  白苏墨每日按时修养,亦下床走动些许时候,按时服药,不适感渐渐消退。
  最高兴的要数陆赐敏。
  听闻爹娘要来接自己,整个人欢呼雀跃,实在高兴就翻到托木善背上,同托木善玩骑马游戏,让托木善教她唱巴尔一族的民谣。
  其次高兴的便要数托木善。
  茶茶木大人让他送出书信去到潍城的时候,他整个人如释重负,阿娘说得对,茶茶木大人是贵族中难得的好人,阿娘让他跟着茶茶木大人是对的。
  唯有茶茶木,整个人市场坐在屋顶,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
  到第四日上头,白苏墨已可到苑中各处走动。
  “茶茶木,下来喝茶。”她将茶具搬到了苑中凉亭处。
  茶茶木瞥她:“郎中有说你可以喝茶吗?”
  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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