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袭浅粉长裙拖地,容颜绝色,身姿妙曼。
不是他们口中的白池初又是谁。
王尚书一口茶尽数呛到了喉咙,憋的脸色通红。
什么叫遭雷劈,
王尚书这回算是深有体会。
屋内的人渐渐安静下来,直到后来的鸦雀无声。
其中状元郎韩公子和王尚书最是坐立不安,两人舌根子发麻,脑子一团浆糊。
什么叫与寻常姑娘不同,
什么又叫豺狼虎豹。
这回好啦。
一个得罪了白池初,
一个得罪了安王。
两人悔的肠子都青了,脸色尴尬如死灰。
白池初安安静静地走到安王跟前,跪坐在了他身旁,一屋子坐满了的人,却只听到潺潺茶水流动的声音。
白池初将茶杯推到了安王手边,人也倾了过去。
“王爷,小心烫。”白池初小脸擦着安王的胳膊,声音软绵,嘴角含笑,乖巧地让人生怜。
屋里的人瞬间挺直了脊梁,目不斜视,都长了一颗心,谁人心里不生揣测。
白绣侍的大姑娘如何,是个人长了耳朵的都听过。
娇蛮不可驯服。
连白绣侍都拿她没办法。
王爷却能。
满城的人都在找白姑娘,先不论王爷是如何将人藏起来的,就白姑娘之前那性子,能乖乖屈服在王爷身边,要说王爷什么都没做,谁也不会相信。
王尚书那话莫名就成了各人心头的暗想。
“都散了吧。”安王捏了捏眉心,散了场子。
屋内的人鱼贯退出,没有一个人多留。
出了屋,韩公子呆呆地立在那台阶上,嘴巴张了张,半天才吞出了一句,“还是王爷厉害。”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白大姑娘的本事,那一夜白姑娘的一顿鞭子,一屋子的人谁也没有幸免。
连王爷也挨了一鞭子才使了刀子手。
后来也没见她消停,王爷扛着她上马车的时候,他还瞧见白姑娘挠上了王爷的脖子,直呼其名讳。
如今几日不见,
竟就如此乖顺。
王尚书从他身后出来,拉了他赶紧下了台阶。
两人相视一望,皆是心照不宣。
“咱以后得小心了。”同是落难兄弟,两人的关系莫名地又近了一分。
众人散尽后,白池初刚想从安王身上起来,却突然又被安王摁了回去。
白池初不敢动了。
正忐忑,就听安王说道,
“本王是豺狼。”
白池初眼皮子颤了颤。
“本王是虎豹。”
白池初的眼皮子又颤了颤。
安王偏头看着她,瞧见她一排长睫不断的乱颤,长臂一伸,压在了她的肩头,直接就将她的脸摁在了他腿上。
“满意了?”
白池初闭着眼睛,轻唤了声,“王爷。”
“我错了。”
白池初咬着唇角。
她承认进门时,心头有气。
后来听到王海说的那句话,心头的气又转了个地方,小心机便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安王没说原不原谅,指腹有意无意地擦着她的脸,半晌才说道,“是你先勾的本王,不是吗?”
白池初无地自容,索性将脑袋一缩,整张脸蹭在了他怀里没起来。
门口冷不丁地进来一人,刚脆生生地唤了一声“王爷”,便没了声。
白池初惊慌地抬起头,从安王怀里望出去,便瞧见了一个熟人。
那日跪在安王跟前的小娘子。
两人皆是愣住。
白池初认得她,
她也认得白池初。
“王爷,这是莺语阁这个月的账本。”小娘子跨步进来,埋着头,将账本放在了安王跟前。
白池初趁机起身。
“下去吧。”
这一声后,动的人只有白池初。
白池初恨不得立马消失,起身就往外走。
小娘子站着,一抬头碰见安王并不待见的眼神,也转身识相地跟在白池初身后。
长廊上白池初走在前面,小娘子走在后面。
后来小娘子的脚步就快了起来,两人的距离越缩越短。
到了长廊口子上,两人就并排了。
“没想到是姑娘。”小娘子突然开口,白池初只好慢下脚步去看她。
白池初面色很尴尬。
那夜她还曾当着人家面,大言不惭地让人家眼睛擦亮些。
别找了负心汉。
谁知道呢。
转眼自己就躺在了负心汉怀里。
这一来,不免显得她太过于心机。
“我也没想到。”白池初回答。
两人又尴尬地走了一段,都是往后院走,小娘子突然说,“我叫阿珍,姑娘唤我阿珍,珍娘都行。”
白池初笑了笑,应了一声。
“瞧姑娘的年纪想必比我小,往后我就叫姑娘一声妹妹可好?”
白池初不太愿意同人称姐妹。
唯一的一个妹妹,如今反目成仇,更是听不得什么姐姐妹妹。
“叫我白姑娘就好。”
白池初说完便没有再谈下去的打算。
谁知那小娘子却没有罢休。
“王爷可有收了白姑娘,我在府上呆的时间短,倒是不知道姑娘也进了王府......”
这话白池初不爱听了,脑门心一跳,还未待珍娘说完,便反问了回去,“王爷可有答应,收珍娘为妾?”
白池初这话呛的阿珍当场愣在了原地,尴尬不已。
“我,”
她只是府上的丫鬟,还是她以姐姐当年为王爷立下的功劳而求来的。
阿珍脸色越来越惨白,白池初却再也生不出半死怜悯。
怨不得她在她伤口上撒盐,是她自己过分在先。
这世上,除非她自个儿愿意,
否则还没有人能让她吃亏。
“对,对不起,白姑娘,是我失言在先。”阿珍倒是下得去脸子先道歉。
白池初没搭话。
“阿珍也没有旁的意思,以姑娘的条件,必是同王爷相配,只是阿珍早就听说,安王府往后的王妃,会是伯爵侯府的林三姑娘,这才一时失了言,还望姑娘莫怪,别忘心里去。”
白池初愣了。
这怎么又扯上林三姑娘了。
“这几日我都在府上替嬷嬷打下手,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阿珍说完就去了后院找王嬷嬷。
独留了白池初一人愣在那。
白池初云里雾里地回了屋,便犯了头疼。
进屋就问滢姑,“姑姑可知,林三姑娘同安王有婚约?”
滢姑被她问的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林家家世可不小,安王又是王爷,两家若真定了亲,天下人岂能不知道,怕是谣言,小姐是从哪里听到的,可别当真。”
滢姑虽如此说,白池初还是不放心,让倚瑶和滢姑再去府上打听打听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倚瑶偏偏就去问了凌风。
凌风听完后,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脸色都急红了,“没有,绝对没有,我跟着王爷这么多年,可从未听过这事。”
倚瑶放心了,
高高兴兴地回去交了差。
这头凌风却是不放心,转头去禀报给了安王。
“那小丫头急的很,问王爷是不是同伯爵侯府的三小姐许了亲,奴才当场就替王爷澄清了,没有的事。”
安王昨夜没合眼,今早又会臣子,这会好不容易坐在软塌上才刚眯会儿,被凌风这么一吵,又睁开了眼睛。
“别吵。”
安王烦躁地丢了一句,凌风立马闪人。
被凌风这么一搅合,安王也没了睡意。
又才去想凌风刚才说的那句话,倒觉得奇怪。
不是喜欢无名无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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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唐氏》
十五年前,唐家男人在路边上捡了个女婴。
十五年后唐家的门槛修到了三尺。
路人甲:唐家那位就是妖精转世,谁摊上谁倒霉。
路人乙:是啊,早晚都得红杏出墙,我可不想戴绿帽子。
路人丙:对,长得好看,什么都不会,娶回去干什么?
几日后甲乙丙在唐家的门槛上不期而遇。
对面客栈偷窥已久的公子爷,亲眼看到唐家门槛应声而倒。
——门槛被踏破了。
公子身边的奴才急得直跳脚,“刁民!刁民!他们不知那是陛下看上的女人吗?”
小剧场:
唐媚儿望着跟前冷眉冷眼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是民女做错了什么吗?”
皇上:“朕有样东西不见了。”
唐媚儿很了然,睁着两只透亮的眼睛问,“皇上的心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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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最新存于2019/12/22
第28章
“既然没定亲, 谈何来的王妃。”滢姑心里有了气。
气那阿珍怎的满口胡言。
“哪里来的阿猫阿狗, 竟也要来同姑娘数心眼。”滢姑往儿个还没有什么感触, 阿珍这回可算是恶心到她了。
她去打听了。
珍娘是莺语阁老板娘的妹妹, 借着姐姐的关系,硬是缠上了安王府,每月来府上交账后都会住上几日。
干的也是丫鬟的活儿。
她家小姐就算是再落魄, 那也是将门之后, 是官家小姐。
两人身份一个天一个地, 怎地她就有脸拿了和自己比。
滢姑当时气的眼圈都红了,要不是老爷如今出了事,谁敢让小姐受这口气。
后来王嬷嬷劝了她,“姑姑放心, 成不了气候, 她要当丫鬟,咱就当多了把手, 该去的地儿, 不该去的地儿, 咱都明白。”
王嬷嬷这话可算是体贴入微。
滢姑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她是白府小姐身边的人, 王嬷嬷能这么对她说, 那便是维护了小姐。眼下情况特殊,安王虽不能给小姐一个名分,但就府上这些人对她们和小姐的态度,确实很让人满意。
“这么一说,那林三姑娘定是对王爷有意。”倚瑶从一堆的话里挑出了个关键。
滢姑想了想, 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珍娘大抵是生了让姑娘去对付林三姑娘的打算,才会说出那般挑拨离间的话。
滢姑皱眉,怎的偏生就是林三姑娘。
那日雨夜倚瑶进去买脂粉,滢姑和白池初留在马车内听到的那几句说话声,不就是林三姑娘身边的丫鬟吗。
被白池初抽过的,也就只有林三姑娘。
还是替白婉凌出头。
滢姑一时心里堵的慌。
“不是在咱们之前就好,她要是喜欢就喜欢,又关我何事?”白池初弄清楚了真相,便不着急。若真在她之前有了婚约,她这突然来安王府勾搭上安王,便是她不对,是她坏了人姻缘在先。
既然没有婚约,
她勾了人,也没对不起谁。
白池初这一番话太过于大度,可急坏了滢姑和倚瑶。
姑娘如今也算是嫁了人,
总不能拿从前比。
既然住进了安王府,从今往后那就是安王的人。有谁愿意看到旁的女人来勾搭自己的男人。
滢姑拿了白府的例子,来同白池初讲理。
“老爷身边就只有夫人,那二爷虽是个不知检点的,可老夫人也是下了死令,白家儿郎不能有妾室。”
滢姑话音一落,便被白池初呛了回去。“可不就是,下了死令也没用,男人该偷腥的还是会偷,这和女人没关系,关键看男人。”
这话没毛病。
滢姑被噎,一时找不出话来相劝,急的转圈。
“奴婢倒是觉得,稀不稀罕是一回事,能不能争过来又是一回事,小姐争了过来,要真不稀罕了,弃了就是。”
倚瑶这话将滢姑吓的不轻,一个趟子冲过去就捂了她嘴。
“你这死丫头,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可就是倚瑶的这句混账话,却让白池初听了进去。
“小姐想想啊,您名头摆在那里,顶了个汴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若到时候败给了一群胭脂俗粉,您说,旁人到底会笑话王爷,还是会笑话小姐。”
倚瑶破罐子破摔,从滢姑的手指缝里蹦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惊人。
滢姑赶紧去掩门,“小姐可别听她乱说,这小妮子愈发不知天高地厚,这话她也敢说。”
白池初从家人出事之后,脸上就没了笑意,沉郁了几日,此时瞧见滢姑和倚瑶张牙舞爪的模样,突然就笑了出来。
这一笑,滢姑和倚瑶心头也都松快了不少。
倚瑶回头笑着埋怨了声,“姑娘就是个没良心的,咱掐架,她倒是笑的开心。”
三人一闹,阿珍的这事也就揭了过去。
夜里王嬷嬷过来,站在门口对滢姑说,有一趟前院的活儿,不知道姑娘睡了没。
白池初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还没等滢姑进来问,自个儿就走了出去,上午倚瑶的那番话显然是起了作用。
不求旁的,
只求在家人归来之前,她能稳住安王。
“嬷嬷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白池初坐在屋里,早就候着了。
天色还未黑白池初便沐浴更衣,从进安王府,还是头一回好好地收拾了一番自个儿。
王府上没缺她吃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