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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池初一行人到了戏园子,前面的人都已经落了坐。
墨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叫白夫人,说是墨夫人的意思,“姑娘们年轻,就让她们自个儿坐一处。”
周姑娘正一脸扭捏,白池初已经自个儿去寻了位置。
戏园子里的位置是多,但能选择的却不多,白池初看了一圈,也就只剩下安王爷身后的位置。
白池初盯了一眼安王的受脑勺,暗自诽谤,他不只是有走最后的习惯,还有坐边沿的习惯。
他那一坐,谁还敢从他面前过?
白初池坐下后,墨姑娘也跟了过来,周姑娘原地磨蹭了一阵,虽有一百个不乐意和白池初一起,可更不乐意自己落了单,只好咬着牙跟过去。
锣鼓声一响,戏曲角色登场,白池初听了两句,今儿唱的是一出百姓伸冤的故事。
白池初不喜欢听戏,一听就打瞌睡,正百般无聊,听见了一声,“白姐姐。”
白池初寻声望去,就看到了安平公主正朝她招手,旁边的二皇子也跟着安平公主回了头。
白池初一愣,没想到今儿皇家人到的这么齐。
眨眼的功夫,安平公主人已经离开了坐席,挤到了白初池身旁,安平公主一过来,周姑娘便礼貌地问了声好,安平公主连句嗯都懒得给她,只敷衍地叫了一声墨姐姐,便拽着白池初的胳膊诉苦,“可把你盼来了。”
两人从小到大,没少一块儿玩,后来白池初不再进宫,公主想见,只能找个理由去白府,或是找个庄园邀请她去见一面。
如今来了宫里,公主就是东道主,恨不得将她所有的东西都给白池初介绍一番。
安平公主正给白池初夸她那福用金丝线做成的百鸟图,身旁一阵动静,白池初抬头,便看到了太子和二皇子。
两人要么都不动,只要有一方打起了主意,另一方绝对坐不住。
适才太子不过是起身饮了一口茶,二皇子便立马起身,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找了白池初。
太子哪能忍得住,紧随其后。
“百鸟图单绣金线有何好看的?白姑娘要是喜欢,孤东宫里有一副双面绣的孔雀开屏,色彩鲜明,只要拿到光线下一照,如同活物,栩栩如生。”
太子刚说完,二皇子就笑出了声,孔雀开屏,倒是和他现在的模样一个德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宝们的鼓励,白张扬很嚣张。
第7章
二皇子和太子长的不像。
太子的长相更明朗,眉尾处有一道弧形,将眼睛拉的很长,脸型端庄像墨皇后,二皇子则是长脸,两道剑眉眼窝深暗,像皇上。
太子被二皇子一番嘲笑,眼神里的恨意直接扫在了二皇子脸上。
二皇子丝毫不在意,微笑地同白池初打了声招呼,“池初姑娘,有些日子没进宫了。”
白池初应了一声“是。”
太子讽刺的看着二皇子,白姑娘就白姑娘,还池初姑娘,还真当自己很熟。
二皇子得到了白池初的回应,脸上的笑更深,眼睛在白池初身上的银丝线斗篷上停留了一瞬便夸赞道,“银丝线用在别处,虽没有金线高贵显眼,但绣在池初姑娘这斗篷上,再衬上满地寒霜,却是美的脱俗。”
白池初臭美了半个月,才让人做出了这件斗篷,如今终于见到有人主动夸,还夸的如此贴心,当下就笑了起来。
白池初的笑容很干净,眼波流动,嘴角如一弯月牙,愣是让太子和二皇子安静了一瞬。
待想起这笑容是怎么来的,太子脸色沉的更厉害,随即献殷勤道,“白姑娘若是喜欢银线,孤东宫里倒是有很多,不如让安平陪着白姑娘去东宫瞧瞧,有喜欢的,尽管拿,孤都送给你。”
白池初毫不犹豫地道,“好啊。”
“太子怕不是在说笑吧,这戏还在唱着呢,岂能让池初姑娘中途离开的道理,就不怕白夫人去你东宫寻人?”二皇子一句话就粉碎了太子的阴谋。
太子瞪了一眼太子,厌恶的眼神就跟看到一只苍蝇一般。
“再说你那东宫有何看头,依本王看,还不如皇叔的安王府,那才叫悠闲雅致,这几日天气凉,等日子暖和了,本王再邀姑娘一同去安王府做客。”二皇子说完,就对前面坐着纹丝不动的安王爷说道,“可以吗,皇叔?”
太子差点被气岔。
白姑娘他来抢,如今连皇叔他都要同他抢了吗。
太子刚想怼人,前面的人伸出了一只手,止住了他的话,“好好看戏。”
太子和二皇子比安王小不了多少,但隔了一个辈分,便给人一种大了很多的错觉,无论是气势还是心智,安王爷都比两人成熟。
太子和二皇子一时都闭了嘴,齐齐看向了戏台。
这一看,太子的神色就变了。
虽说戏班子唱戏,唱的都是假的,但也很少有人找死去扮演皇上皇后,可今儿这戏班子胆大滔天,竟然当着皇上皇后的面,演了二人的戏份。
太子这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恰好皇后身边的宫女也到了,“殿下,娘娘让您过去一趟。”
太子看了一眼白初池,对安平公主嘱咐道,“安平,你好好陪白姑娘。”说完衣袖一荡急匆匆地去了皇后身边。
太子一走,二皇子眼波微动,当即也对白池初告辞,“池初姑娘失陪了。”
两人一走,清净了不少。
安平公主适才被太子和二皇子抢了话,两人走后又凑到了白池初跟前八卦了起来,“我算是看出来了,从小到大我这两位皇兄一见到白姐姐就不行了,白姐姐心里可有什么想法?是喜欢太子还是景王?你放心,无论你嫁谁我都支持,横竖这两人都是我皇兄,你当了我皇嫂嫂,咱们的关系也就更亲了。”
白池初看着安平公主的八卦脸,突然神秘的笑了起来。
安平公主被她逗的心痒痒,又急着问了几声,“谁,快告诉我,到底喜欢谁?”
白池初倾身附在她耳边说道,“我喜欢的人可多了,你是没见过,伯爵侯府的那位表公子,可.......”白池初瞧了一眼安平公主痴痴等着下文的模样,又忍不住停顿了一下,故意卖了会关子才说道,“真真是长的好看。”
安平公主被她这一绕,当真就去回忆了一番,伯爵侯府的表公子到底是谁。
“那又是谁?”安平公主实在想不出这号人物。
“新科状元啊!”白池初答道。
前面安王那颗半天都没动的后脑勺,微微往后偏了几分。
此时场上的戏份已经到了尾声,皇上连叫了几声好,突然就拍起了巴掌,边拍边高兴地对皇后说道,“瞧见没?咱们在百姓眼里的样子就该如此,深明大义,惩奸除恶,心里头永远装着百姓。”
皇后脸色僵硬地点了点,“皇上说的是。”
皇后压根就没想到皇上今日给她憋了个大招。
昨日皇上对她提起唱戏时,她还为皇上的体贴感动了一番,谁知道,今日这戏份竟然就是为了她而设计。
演的是翼州灭门案。
十恶不赦的暴徒又姓周。
不就是周家吗?
皇后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查出来的,今日能拿到她和周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来演,那就一定是抓到了什么把柄。
为何给她看,
因为周尚书是墨家的人。
若要深究,她墨家又怎可能脱得了干系。
“以后要是遇到这般倚强凌弱之人,朕绝不姑且,皇后也该如此。”皇上瞟了一眼皇后苍白的脸,笑容说收就收,不管她爱不爱听,该说的他今儿都和她说了,希望她好自为之。
她太不知足了。
自己的人管不住,还要对他的人伸手,巴不得所有的人都跳进那大染缸里才满意。
白绣侍是他最后的底限,她不该伸手。
当对面太子和二皇子并排走过来,皇上看到太子那张酷似皇后的脸时,不知怎么的瞬间就厌烦上了,直接朝二皇子招了手,“今日这戏好,多给些赏钱。”
“父皇放心,儿臣这就去办。”二皇子瞬间精神抖擞。
“嗯。”皇上也没再留,起身摆驾,走了一段又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安王,低调的像个庶人,眼神顿时冰凉,自嘲地笑了笑。
那人说的倒是没错,这江山姓墨,不姓陈。
他们墨家可是了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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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为今儿皇后屋里的花宴是重头戏,谁知重头戏却在最后唱的这场戏曲上。
皇上一走,戏场子就彻底散了,安平公主还欲让白池初去她殿里坐坐,这头白夫人来叫白池初走人,那头皇后也支人来叫她,只能作罢。
白池初走之前撇了一眼周姑娘,一张花痴脸眼睛还在太子身上转悠。
白池初没忍住,凉凉地说了一句,“智障!”
周姑娘起初还未反应过来,后来知道那话是在骂她之后,气的当场跳脚,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妹妹还是去看看周夫人吧。”墨姑娘及时拉住了她。
台上的戏唱都是什么,三位姑娘看似都没听,可真正没听的只有她周姑娘,太子一过来,周姑娘的魂儿就被勾走了,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哪里有心思去听戏。
好巧不巧的,这出戏她周家是主角。
周姑娘被墨姑娘如此一说,才回头去看她母亲。
周夫人还坐在位置上,根本站不起来,腿抖的跟筛子似的,一双手紧紧地攥住墨夫人的袖口,不断地哀求道,“墨夫人,您可一定得救救我们啊。”
她周家不能就这么完了。
“替我去求求皇后娘娘,我周家对墨相一向衷心......”
“周夫人先冷静,这还在宫里呢。”墨夫人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听周夫人一哭,更是烦躁。
翼州灭门案藏了这么久突然被皇上挖了出来,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她墨家能不能脱身还不知道,哪里顾得上周家。
“周夫人还是先回家同周大人说说,就算是定罪也得有罪证才行,近段日子你们谨慎些。”墨夫人趁周夫人发愣的空隙回了自己的手。
谁都能听出来墨夫人是在安慰周夫人,皇上要是没有罪证,也不会拿到他们眼皮子底下明着演。
周夫人跟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进宫之前还好好的,这一进宫,周家的整片天都塌了下来。
仅凭她周家自个儿怎能躲得过,唯一的指望就是求皇后娘娘,替他周家求求情。
“墨家嫂子,咱这回可就只能靠你了。”周夫人又想去抓墨夫人的手,墨夫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刚回来的周姑娘推了过去,“先扶你娘回去,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墨夫人转身就走了,周夫人叫了几声没见其回头,攥住周姑娘的手赶紧追了出去。
等到众人散尽,戏园里又只剩下了安王。
守在门外的凌风,手提着进宫时装果子的空篮子过来问话,”王爷是回府吗?”
“回。”
早上进宫下午出宫,等安王回到安王府,天色已经开始暗沉。
安王府门前清冷简朴,并无侍卫守门,府门上悬吊的两盏油灯每到酉时准时亮灯。
凌风先上前叫了门,等了一会门才从里被打开。
“王爷回来了。”王嬷嬷拉开半边门扇,见是安王,立马将门打开,等安王进去之后刚准备重新掩上,就听身后安王说道,“今夜不用关门,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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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酉时一过,二皇子先到。
凌风进屋禀报,府上的蒋先生才从塌上起身离开,“王爷先忙。”
寒霜天一到夜里,冷的越是刺骨,二皇子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哈着一团白气进来。
“皇叔你这屋里怎么也不搁盆火。”二皇子进屋后不停的搓手,原以为外边冷,进屋了能暖和,谁知道进来了还是一片冰凉。
安王习惯了。
“凌风,去端盆火来。”安王叫了门口的凌风。
火盆子还没搬过来,二皇子心里的兴奋已经按压不住,边搓着手边问安王,“今儿戏园子的那场戏,皇叔都看到了吧?”
安王翻书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反问,“你看了?”
二皇子被他一呛,面色尴尬,知道皇叔是在嘲讽他今日同太子在池初姑娘面前争风吃醋之事。
“翼州温家满门啊,四五十条人命,一个不留。”二皇子绕开了话题,摇了摇头道,“够狠!”
安王没再说话,静静地听着。
“前儿父皇突然找我,让我寻个戏班子来,我还纳闷呢,宫里的戏班子人手充足,怎的要去外面寻,如今我才明白父皇的用意,是不想让人通风报信,临时杀他周家一个措手不及。”
二皇子越说越起劲。“如此说来,我该感谢皇叔介绍的这群戏班子,若是一般人,哪敢接这活儿。”
安王没领情,“早知道是这活,我也不会介绍。”
二皇子没再坚持,知道他一向不喜插手这些,更不爱邀功。
门外凌风端着火盆进来,往地下一搁,二皇子立马煨了过去,暖和了一会掌心,依旧忍不住心头的激动,事情说太明白了,又怕皇叔反感,便扯到了温家,“温家当初在翼州可是数一数二的富商,一夜之间说没就没,经商多年堆积起来的钱财,说是家财万贯也不为过,可温家人一死那些钱财也随着消失地无影无踪。”
安王还是没搭话,低头看书。
二皇子转头瞧见了那书面,眉头一皱,走过去一把就将安王手里地书夺了过来,“皇叔看这些书有何用,经商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皇叔要是缺钱,说一声,我给您送到府上。”
安王也没急,看着他笑了笑,“好啊。”
“既然都被灭了门,谁来伸冤?”二皇子正是春风得意,突然被安王一问,神色就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