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从十安身上找到了一丝快.慰感来。
“你就算好看了,姑奶奶也能一眼看出你来。”阮小娘子继续道,“别以为装了可怜我就能放过你。”
十安咬着牙将骑在她身上的女人掀翻,总归也看不见,抓住了头发勉力想要将她绑起来。这般在耳边废话实在扰人心情。
“疯了你。”阮小娘子这么些日子里一直是最下等的□□,今日好不容易找了个空要来攀高枝,谁知晓竟然是冤家碰面。
“不会说话真的是帮了大忙。”
话音一落,十安就觉察出一丝危险气息来。
她猛地把人拖下来,坏笑道:“你这人肯定没服侍过那些男人,今儿不枉咱们遇上,姑奶奶教你。”
十安拼了命把她大腿抱住了,缓了口气,头方才磕在了床沿上,脑袋嗡嗡响。
两个人一路打,到们那儿竟花了半个时辰,都折腾的气喘吁吁。人在绝境之下总有无尽的潜力,这话不假,十安如今身子骨本来弱,被她这么一激脑袋冲了血,将人压在门上咬出几个牙印来。
声音止不住就跟要杀人一样。
“你这贱人使得都是蛮力,我还没怎么打你,你自己倒是打的一身劲,是姑奶奶太给你脸了。”阮小娘子打红了眼睛,当下一巴掌闪过去。
先前顾忌着一二,如今什么也不管了。
力道十足,十安喘着气左脸一热。
但说不出话如今也不大要紧,人是贴着的,她就踹阮小娘子,总之都别想好过。从前是自诩要做个知书达理的人,但如今十安什么也不想了,满脑子都是要将她打哭的想法。
衣衫乱了,发丝也散了,十安瞧不见旁的,被她拽去了心衣后恼羞成怒。
“你再打我就将这门推开,叫外面的男人也瞧瞧你这样子。”阮小娘子嘴角都裂开了,一边笑一边够着门那儿,“你不是挺会打的吗?我瞧着你如今也还是个雏,迟早都跟我一样,别跟个贞洁烈妇似的,恶心。”
她故意吓唬十安。
但十安听到门的响动,吓得先拢自己的衣领。
咽了咽口水后发觉嘴边上似乎也是出血了,她摸着头,外面的风吹进来,也不知是个什么情景。阮小娘子笑的声音越大她越是觉得自己□□了。
丝竹声里上头传来一阵慌乱,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情,十安吸了吸鼻子,抓着自己的裙摆一时间思绪白了一片。
阮小娘子捡着她的心衣,踉跄着站起来:“跟我斗,你这样算个鬼?”
十安抿着嘴,胸前空空的,缩成一团。大抵无助感就是这样来的,顷刻间都能让人窒息。
而瞧着她这副懦弱样子,阮小娘子见状赶紧跑。她显然也是发觉了上面的不对劲。这明月楼共七层,宋景和等人都在三楼。寻常达官显贵乃是进不来的,再往上乃是皇亲国戚。花瓶碎了的声响格外刺耳,两道人影从上到下,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刀光纷飞。
热闹不是人都能看的,这时候三楼四楼皆是清了场。木屑簌簌往下落,宋三少爷是从上下来的,不过自伤八百,损敌一千,地上血迹斑斑,白色的衣袍都染红了。
他那短刀直直插在宁寻腹部,谈不拢的事情此刻刀光剑影里更难说拢。孟长澜眼里,这两人就是疯狗,既没有干什么灭门事情,偏生打成这副样子。
“你这手段当真下作。”
宋景和站起来,大抵是猜透了前因后果,转身之时仍未能稳住心神。宁寻倒在地上,眼前是明月楼的顶,上面彩绘着北都的宫殿屋宇。
他不在乎这些下作手段,只不过被宋三少爷质问后有些许的不甘。
“你自己不要的,我捡了,我养了你如今抢回去可曾与我说过什么?”宁寻扯了扯嘴角,“凡事有先来后到的道理,况且……十安的毒,跟你才有关系。”
“她为什么中毒?你不知道吗?主仆两个人,你让十安试毒。我救她的时候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论起来你才是下作卑鄙。旁人的性命都不及你自己的。如今假惺惺地在我面前质问我 ,你该反省自己才是。”
宁寻不及他这样的功夫,半天才起来,咳出一口血来。
隔着一个转角,十安耳朵倒是没有聋,一个人半天猛地反应过来,那时候只觉得她还不若聋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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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宋景和晚些收拾好去见十安,屋里竟也是一地的狼藉。
他舅舅过来传话之时就见自己这外甥伏在地上, 冲着床底下喊话。
十安被他掏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给打的,陈岁然眯着眼睛, 半晌冲着面前这两人一人敲了一下。
“平日里无事就一身劲儿没地使,偏要把自己作贱成这副鬼样。你们站在了公主跟前白白就是个打秋风的。”他说罢低下眼, 冲外甥使了个眼神。
宋景和顺着看过去,蓦地愣住了。
“方才你被占便宜了?”他把十安的立领扣好, 半晌酸涩道。
而十安心里烦闷至极, 恨不得如今就要离他远一些, 便点点头顺带着往后退了退。如此反倒是叫人微诧,陈岁然捅了捅宋三少爷:“分明是你做的, 何必说是旁人。”
“我怎么会如此,方才你也知我在做什么。”
他重重敛眉, 俊秀雅致的面上生了一丝阴鹜, 大抵是没了耐心与他继续说下去, 便直截了当地赶客。
“你这脾气怎么会有女人喜欢上你。便是一时叫你的外表所迷惑了, 日后还是要见识到你的真面目。听我的,若真是你干的趁早跟十安道个歉。”陈岁然拍拍他的臂膀, 哄小孩儿似的。
待他一走,屋里即刻就压抑起来。
宋景和倒是少有道歉的时候,如今也不过是将她重新收拾打理一回。十安但凡会说话,气氛也不至于如此。
“你不说我会查出来,自会给你一个结果。”他捧着十安的小脸, 半晌把她抱了抱。感到十安僵住了身子,宋景和难得才压住的戾气又开始翻滚。
心里觉得她不该如此。
“我们后面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你这般叫我为难。”宋景和缓缓扯开一个小,指腹蹭到了她的后脖颈那儿,“你要是知道什么,尽管说便是,难不成我还会责怪你?”
十安头皮发麻,只觉得宋景和这会子不对劲,那双手不太老实。
都打过一架,他也负伤,现下强撑着将话说明白。
“你的眼睛,你的声音我都会去想办法。便是真只不回来,我给你养老。”
他下巴搭在十安头顶,屋里面的烛火摇摇晃晃,耳畔传来低沉的嗓音,十安听起来格外刺耳。
喉咙里干疼,她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回答就如同给人扇了几巴掌似的。
大抵是将宋景和想的太好,偶然间知道他那些行为,就跟被骗的什么也不剩一般。十安自己本就没钱了,跟他不过就是一条命。但宁寻那样说,十安猛地反应过来,她在宋三少爷眼中大抵也跟货物一样。
庄子上起了大火后他将人都卖了独独留她跟随,想必是缺人伺候。他对自己知根知底,用的安心。她这所有价值所有可利用的不过就是自己这条命。
沈家老宅里给他试毒,十安想起自己生辰给自己买的栗子,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他根本就不关心自己,那些她以为的好只是宋景和多余的耐心无处可施,跟养狗一样,偶尔施舍一点残羹冷炙,小恩小惠。
十安咬着下唇,眼眶发烫,眨了几下眼睛赶紧擦干净 。
她一定是个大傻子,被他一抱十安觉得自己这点贞操也早没了,猛地将人推来。不过宋景和浑身的戾气,一点也不允许,将她抱得紧贴住自己。
低着头在她耳畔轻轻道:“你怎么就哭呢?”
十安看不见,嗅到血腥味儿里夹杂的梅香,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簌簌往下滚。张了张嘴,虽说不出声音啦,但宋景和辨着她的口型,忽冷笑道:“你叫我滚?让我别碰你?”
捏着她的下巴,十安那张脸完全就暴露在他视野里。跟从前比苍白娇怜一点儿,眼眶发红,神情却是恐惧的。
张着嘴哭的一抽一抽。
“宁寻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敢这么说,我是吃了你还是把你折辱了?”宋景和一字一句道,“不许哭!”
十安捂着嘴,被他桎梏住双腕背在了后头。
宋景和也不知哪里想不通在这里发疯。捏着她的下巴也没个轻重,十安踮着脚呼吸通畅些许。
他欺负自己是个哑巴,现如今这么得寸进尺。十安从前只听说过有些恶主会虐待自家的奴仆。庆幸宋三少爷是个读书人,定不会这样。
但今日那些美好想法全部碎成一块一块的再也拼不回去了。
猛地想起他春冬之时将自己诓跳下树,摔断腿。那一股久违的痛苦从脑海深处破冰而出,变得格外清楚。
那一日仿佛历历在目。
宋景和没有半点心疼她,他这人惯爱笑。
十安喘着气,羽睫颤了颤终于什么都不想说了,低垂着眼帘被他丢到床上面,而后听到那扇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
大约算是幽禁,后面几天都没有宋三少爷的声音,十安一个人吃饭睡觉,虽说人活着,但对着后头似半点希望也没了。
从前想要着赎身了做个小本买卖,但宋景和如此阴狠霸道的人,要是肯给她就是见了鬼了。况且她这般跟废人无二,想必出去就是死。
这一晚又下了雨,一连好几日暴雨,暑气渐消,偶尔她摸索着把窗户开半扇能嗅到外面的土腥味。
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大抵要照顾她这个瞎子,里面空旷的异常。
有的时候陈岁然会来看几眼。而他今晚来给十安带了一盒带骨鲍螺,一碗梨汁,吃起来简直要甜齁到她。
外面水汽重,陈岁然有一句没一句道:“我那个外甥这几日跟着公主出去好不威风,大家都知道长公主身边的左右手叫谢千言,我这人老了公主就不喜欢。那些面首背后数落我不知多少回了。”
撑着头,陈岁然身上还有酒气。
“你这人是倒霉,我也心疼你。”他给十安碗里倒满了,道,“我有个妹妹,跟你这么大的年纪。有一天她遇上了一个混账,这后面就倒霉至极。我总觉得那是个霉神,后来她就没了。”
碗磕到桌沿,陈岁然赔笑道:“酒喝多了手抖不稳,见笑。
不过还是说一说她罢,这后来我是找过她的,好歹兄妹一场,但她嫁的夫君手段很是了得,我总是不得顺顺当当地看一回妹妹。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纨绔子弟,没什么本事。英国公那样的人最不得我的眼,旁人眼里他是以一敌百的小将军,是青年才俊,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回回都要挨骂,那时候爹娘已经身子不大好,经不起奔波。”
说着陈岁然帮她擦了擦嘴角,关心道:“当心点儿,别吃噎着了。”
十安点点头,托着下巴想听他继续说。
但陈岁然爱卖关子,故意磨蹭了会儿。
“我后来攀上了长公主,于是借着她的门路去看了看我妹妹。”
“那个坟修的寒碜,你是未曾瞧见。活人变成了死人,我一怒之下把坟扒了小妹妹的尸骨带了回去。”
而后陈岁然就摊了摊手:“我猜这宋家人骨子里都疯疯的,这狗东西硬是追了我好几个日夜。若非长公主收留,我就真要丧命。说到底我们还是亲戚呢。”
十安惊讶,他这么容易说出来,若非说的酸楚她恐怕就要怀疑陈岁然这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妹妹。
“我妹妹给人当妾没个好结果,你呢,我瞧着也不会有好结果。况且我外甥跟妹妹一点儿也不像,那性子就像他爹。骨子里就坏的很。”陈岁然说掏心窝子的话。
十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在他手心里写道:“我没想过要跟少爷在一块儿。”
“你想走吗?”陈岁然问。
突如其来,叫人措手不及。
十安先是一怔,而后猛地点头,又写道:“你千万不要骗我。”
陈岁然:“我骗你作甚?”
十安仍旧半信半疑。
他笑了几声:“你这样也是正常的,小姑娘不能随便跟着男人跑。”
陈岁然站起身,忍不住摸了摸十安的头。坐着的十安乖巧安静,脸上身上的伤痕都褪色后像又长大了点。
他当真是想到自己那个妹妹,宋景和总说他是为财将人给卖了,可真要说起来,这纯粹就是英国公这混账狗东西的污蔑。
陈岁然对女人有比男人还多的耐心,十安若非是个实诚的人他还真不帮。
暗地里注视她很久,陈岁然笑了笑:“若是你想好了,我后面来看你时你就告诉我。”
“我有门路。”
攀上孟长澜那么久,几乎耗费了他十多年,论起来他比宋景和强多了,孟长澜的势力大半都是他来打理。
宋景和不足为虑。
……
后面接连的暴雨南都城外的河流水位暴涨。宋景和换了个身份后跟着长公主东奔西走更为忙碌。
十安憋得闷住了,白日也开始睡觉。
午后吃了饭仰躺在床上面,也不知过多久,藕荷色的纱帐被人撩开。
宋景和从外回来,衣服上仍旧染就了血迹,站在床沿边上一错不错看着十安。黑漆的眼眸里晦沉的厉害。
他方从回春堂出来,同宁寻见了面就是打架,今日倒也不例外。
宁寻随后就背着药箱过来,两个人罕见的保持沉默。
一个人穿着荼白的道袍,一个人则穿着银白纯色的直裰,若是光看背影,不知情大抵都要以为是兄弟。
“解毒罢。”宋景和不情不愿从一旁让了位置,外面雨声稀里哗啦 ,夜色深沉。
余光看到宁寻的动作,他眉头一跳,冷声喝道:“你干什么?”
宁寻正在解十安的腰带,闻言面无表情对他道:“你有本事你来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