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公主在线追夫——一只甜筒
时间:2020-04-22 09:31:52

  这一日的寅时三刻,晨鼓将将敲响,帝京的东城门被缓缓地拉开,自那城门外已然冲进来两匹马,那两匹马上,皆驼了两个满身是血的血人。
  城门的守将还未及出声,那两名血人的其中一人已然高举令牌,高呼:“此乃护国军的军报!”守将看清了他们手中的令牌,默默放行。
  有早行的路人被马蹄惊得振作了精神,捂着胸口惊骇了许久。
  那血人一人姓裘名醒,一人名诸名赢。
  两万护国军被围封龙岭,六支先锋敢死队,就跑出来四个,两人去往河阳求增援,他二人一路疾驰,一个顿都没打,进京传递战况。
  二人行进那东城门,再进武定门,在那一间早点铺子停了马。
  那诸赢全身无力地自马背上跌下来,捂着肚子便喊:“裘四哥,我肚子里绞痛,怕是饿坏了肠子……”
  裘醒报信急切,却也知晓一日一夜没吃没喝,实在难受,顿了一下,翻身下马,将诸赢连抓带拽地,拎进了早点铺。
  那肆铺还未上人,掌柜同小二哥看见两个满身是血的兵士,却也不惊讶,同那诸赢对了一眼神色,便上了包子胡辣汤等吃食。
  待吃饱喝足,那裘醒站起身便走,后脊背一凉,旋即是彻骨的刺痛。
  一柄清岗匕直没入裘醒的勾心,还未待裘醒反应过来,匕首又在他的后心搅动。
  到底是铁血兵卒,裘醒挣扎着回头,瞧见下手之人却是自己的同袍诸赢。
  那诸赢一脸血迹,却仍能看出来极丑的样貌。
  “诸弟兄,这是……因何……”裘醒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怒睁了双目,问出了疑惑。
  诸赢将刀子自裘醒的后心拔出,再一捅,面无表情。
  “对不住了,好歹让你吃饱了。”
  裘醒睁着双目,就此死去。
  那掌柜同小二哥便去移尸体,诸赢不换血衣,自去二楼歇息,饱睡了几个时辰,待出得早点铺之时,已是未时三刻。
  他翻身上马,脚夹马肚,口中吆喝一声,打马往枢密院而去,作出一脸焦急和疲惫的样子,急见了枢密使杜元礼,杜元礼见这突围出来的先锋兵一脸的焦急,便马不停蹄地领着,往禁中而去。
  一路豁免,由老中官引着,往紫辰殿而去。
  只是行路匆匆,这一行人才刚走至那殿前的天街,便听有步辇迎来之声,竟是江都公主的车驾。
  她为爹爹送了一盏补身的粥,恰巧经过了这,不过是三个外臣,平日里也就匆匆一瞥而过,今日霍枕宁却多看了几眼。
  一位中官平平无常,一位大臣沉稳妥当,可是那浑身是血的兵士却让她十分的不安。
  那股子沉锈的气味儿带着血腥气直入她的鼻端。
  是这个气味。
  霍枕宁扬手停轿,轻轻下了步辇。
  越贴近那气味,那日落水时的恐惧愈发地强烈,她站定了脚,手紧紧握着一旁木樨的手。
  “抬起头,叫本宫看看。”
  诸赢心如明镜。
  他不怕公主认出他来。
  他正需要有人来拖些时间,甚至来做那个替罪羊。
  他抬头,满是血迹的脸上看不出形貌,可那一双深目鹰眼却深深地刻在了霍枕宁的脑中。
  霍枕宁脚下不稳,微微晃动了一下。
  木樨扶住了她的手。
  “你叫什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有些紧张,也有些愤怒。
  未待他回答,枢密使杜元礼颤颤巍巍地回话:“回殿下,他是护国军的先锋,有紧急战况上报天听,还请公主通融!”
  霍枕宁心中愤怒至极。
  这人分明是个极奸恶的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进的紫辰殿,万一对爹爹不利该当如何?
  她紧张地握住了木樨的手,气势却不减。
  “杜使君,此人曾在北岳寺推本宫下水,意图谋害本宫性命。本宫不能让他去见爹爹。”
  杜元礼心头一片焦急。
  这大公主是出了名儿的刁钻无礼,那诸赢身上带着护国军的救命战报,公主多耽搁一时,护国军便多一分的危险啊!
  他同那诸赢对看了一眼,诸赢一脸的茫然失措,他叩首求饶:“公主,护国军多日无音信,此人便是带来了护国军的战况,还请公主不要刁难臣下。”
  霍枕宁心中暗恨,木樨却握了握她的手。
  “杜大人,你快将他带去吧。”
  杜元礼如释重负,老迈的身躯在地上向公主叩首,携了那诸赢便往紫辰殿中而去。
  霍枕宁见诸赢要走,心中早确定他是那推她落水的首恶,此心中愤恨,扬手叫应大虎道:“掌他十个嘴巴子,再放他走。”
  应大虎撸了袖子领着人就上去了,朝那诸赢脸上狠狠地招呼了十个耳光,这才回来。
  霍枕宁看着那诸赢的背影,心里发怵,吩咐应大虎:“去知会侍卫亲军的姜鲤,让他即刻去护卫爹爹。”
  应大虎应了声便去了。
  霍枕宁握住了木樨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姑姑,是不是那人,是不是他推的咱们?”
  木樨点了点头,沉思一时道:“是他,那双眼睛,一看便是,还有他的那股气味,忘不掉。”
  霍枕宁急的直跺脚:“他为何又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对爹爹不利!江迟去了河西,也同他商量不得。”
  木樨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陛下那里护卫的紧,不会有什么事。公主不放心,咱们去瞧瞧。”
  霍枕宁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步辇,到了紫辰殿外。却被侍卫拦了下,只说殿中机要,公主不便入内。
  进不去倒无所谓,只要爹爹事,那便放心了。
  霍枕宁同木樨便慢慢地回了仁寿宫不提。
  第二日,便传出了一桩震惊朝野的大事。
  齐国公江燕安领两万护国军,被二十万蛮军围困封龙岭,六支先锋军突围报信,只活了一个名叫诸赢的兵士,诸赢一路马不停歇,一身血衣,遍体的伤痕进宫报信,却因江都公主无端刁难,罚在禁中下跪几个时辰,贻误了军情上报。
  护国军两万人马尽被歼灭,齐国公江燕安同自己的两个儿子,领了一队先锋突围,失踪在茫茫的封龙岭。
  有说是被北蛮活擒,有说死无全尸,也有说国公爷命不该绝,一定逃出生天。
  而北蛮却昭告天下,大梁的战神江燕安,已被斩首。
  此事一出,霍枕宁顿成罪魁祸首。
  一时间,国中人人唾骂,朝中更有大臣撞柱,欲为齐国公伸冤,为那枉死的护国军伸冤。
  圣上伤心之余,加派部队去封龙岭搜寻国公的下落,也几番为女儿澄清,哪里又有人信呢?再加上那枢密院的枢密使杜元礼的一言不发,国中怨声载道。
  江都公主百口莫辩。
  作者有话要说:  加快了进度,一些日常不想写了~
  这一章走剧情,仙女们耐心看。
  比心。
  本文架空,想到什么写什么,不严谨的地方请勿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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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怕?(上)
  西北的风挟了风沙, 肆虐在广阔无人的平原之上。
  自休屠一路向东,平坦空旷的官道上, 风驰电擎地, 驶过去一支被甲执锐的军队。
  急行六百里地,瞧见前方漫天的黄沙中,有一间驿馆。
  年轻的将领将手一扬,示意部下入内补给, 自己则翻身下马,往那廊下一坐。
  一路随行的长随周意,跟惯了他,这会儿不顾腰疼腿软,先去端了热水来为江微之净面洗手, 再递上水袋及糕饼。
  江微之净了面,只用了些水,拒绝了糕饼。
  到底是还未及冠的青年, 纵然历经风浪,面对父兄失踪的消息, 仍旧一颗心乱如麻, 不得平静。
  想必家里头,又是一片愁云惨雾, 祠堂的祖宗牌位前怕是跪了一地的人。
  母亲、嫂嫂, 大哥。
  江微之闭了闭眼睛,心头绞痛,扶住了廊柱。
  爹爹镇守边关, 抵御北蛮于关外,多少凶险没见过?他不相信父亲同兄长们,会被蛮困斩杀。
  可是,朝中及河阳的增援赶去,在那封龙岭搜寻多日,只见了无数护国军的尸骨,人堆里扒拉来去,找不见国公同几位将军的尸首。
  尤其,那贻误军情的人……
  江微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意识地往馆后踱了几步。
  有窃窃的议论声穿进他的耳朵。
  “国公一世英风,万没料到竟毁在一介女流之手。”
  “谁说不是呢?朔方军、幽州部来的增援皆被围堵在瓦桥馆东,谁曾想,往京里送的战报竟能被大公主给拦了。”
  “这大公主出了名的跋扈,据说是那报信的兵卒瞧了一眼她的玉足,公主才恼了……”
  “那公主娘娘的脚是能随意看的么?该!只可惜了国公爷啊!”
  所有的流言,都会沾染一些男女之间的韵事,那厢议论的开心,周意早已按捺不住,上前喝止:“住嘴!”
  那窃窃语者,不过是驿馆的两个兵卒,此时听人喝止,慌了手脚。
  江微之心下激荡,面上仍无风无雨地,言道:“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他眼望漫卷的黄沙,心头一片黯然,“护国军两万人马遇上二十万劲旅,六支先锋军突围,三支军队增援,这其中有千千万万我大梁的男儿浴血奋战,却将最后的失利怪罪在一个女子的头上。说这些话的,才真是一文不值没有出息。”
  那两个兵卒叩首认罪,江微之扬手不予追究。
  国公为大梁征战二十余载,镇守边关抵挡北蛮于关外,在大梁百姓的心目中,无异于战神转世,国公失陷,说句僭越的话,怕是有如天塌。
  百姓说些过激的话,倒没什么可追究的。
  眼见自己手下五十部属已然休整完毕,江微之令下,再度上马,一路疾驰往东而去。
  其时,封龙岭已然聚集了四路大军,朔方军、幽州部、河阳军,以及随着三路军赶来,解除围困的瓦桥关守军。
  昨日那一战,蛮军久攻不下瓦桥关,分兵围堵朔方军、幽州部,大部队去剿杀护国军,到底也收获不小。
  河西距封龙岭颇远,此时封龙岭有大批的军队在,他便只携了五十精锐,一路往东,前去搜寻父亲及兄长的下落。
  江微之日夜行路不提,远在帝京的禁中,那位嚣张跋扈的江都公主已经在紫辰殿跪了两个时辰。
  不是被罚。
  今晨她已向爹爹说清此事原委,皇帝令人追查那个报信的士兵诸赢。
  她只是前来恳请爹爹,允她出宫去见江微之。
  头一次在皇帝跟前儿这么倔强的公主,跪的笔直。
  空无一人的紫辰殿里,宫婢们静默地跪下,殿中寂静,时不时由内殿中传来皇帝的声音。
  “要跪跟外头跪去,别在我这里现眼!朕是不可能放你去的!”
  霍枕宁双眼红肿,不复神采。
  天下人都在怪她贻误了军清、早朝上朝臣们对她尖刻的谏言依旧在耳,父亲回来时,面色铁青的样子
  还在眼前。
  她认,哪怕她并没有去罚那丑汉子跪上几个时辰,她全认。
  只因失踪的人是他的父亲同兄长。
  推己及人,她爱自己的爹爹至深,江微之现下一定恨透了她吧!
  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在地衣之上。
  她甚少落泪,身为天之骄女,她事事如意,哪怕是被江微之屡屡推拒,她依然百折不挠。
  可在今日得知国公失陷的消息时,她足足哭了一个晌午。
  她对不住江迟,对不住璀错。
  她抹了抹眼泪,冲着内殿喊:“爹爹您就放我去吧!女儿答应您,这回回来一定修身养性,再不做那些任性妄为的事!我读书,我学琴,我给爹爹做袜子,给爹爹缝帽子,再给爹爹绣一条有眼睛的大龙!”
  皇帝自内殿气急败坏地冲出来,气的手抖。
  “我用你做袜子缝帽子?”他一下子坐进那宝座,气的直数落,“知道那儿有多危险么?你去?你去了一准受那小子的气!”
  他后面的话不想说。
  女儿打小跟在江微之后头转悠,姻缘都是求来的,那江微之一定会因此事迁怒女儿。
  他不想女儿受委屈。
  他痛心疾首。
  “你回去跪去,没得为了一个男人跑前线送命,朕的女儿不能受这样的委屈。”他闭上了眼睛,有些疲累地倚在了宝座上,“驸马还没有选定,若是那小子果真恨上了你,爹爹再给你找一个好的。大不了,爹爹养你一辈子,你不是说,要很爹爹娘亲埋一块儿么?爹在永陵的墓里头给你留块地儿,成不?”
  他越说越伤心,这几日夜夜为着国事操心,不眠不休地,愈发地疲累,“朕绝对不会放你去的。”
  霍枕宁听了皇帝的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得急切。
  “爹爹,我听话,您就放我一马。”她膝行至爹爹的膝前,将脸埋在爹爹的膝盖上哭,“爹爹,您若是不放女儿去,女儿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皇帝倒笑了。
  “你撞一个试试!”他笑过就怒了,指着那雕龙刻凤的柱子伤心极了,“老子养你这么大,你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可真有出息!”
  十几岁的女孩子,为了心上人似乎能放弃一切,无所畏惧。
  霍枕宁将鼻涕眼泪蹭了皇帝一袍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爹爹,我说笑的。可是您若是不放我去,女儿恨您一辈子!”她扯着爹爹的广袖去擦眼泪,又信誓旦旦地保证,“您就放我一马!就一马!”
  皇帝将自己的袖子拽过来,看着自家女儿那双如鹿一般天真纯粹的眼睛,突然就有些不忍来。
  “朕派禁军护卫着你去,但朕要你答应。”皇帝到底是心软了,他认真地交待自家女儿,“若是见到他,他待你冷淡口出恶言,你即刻返回。”
  霍枕宁不假思索地点头,信誓旦旦:“即刻返回,一个顿都不打!”她退了一些,在地上给爹爹磕头,“谢爹爹放女儿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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