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盛宠——浆果不甜
时间:2020-04-25 08:12:29

  没人是瞎子,他对她避而不见,谁都看得出来,也都觉得这位长公主可怜。
  只是凤攸宁自己却满不在乎。
  她对待下人时眉眼永远都是弯弯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谦和有礼。
  就连几次三番过来替主子传话的濯束都对这位长公主印象甚佳,只是每次回去替人家说话都会被戚星阑臭骂一顿……有点委屈。
  “本来就是咱们殿下过分了,还不让说。”濯束抱着胳膊蹲在门口委屈巴巴地生闷气。
  潜策过来胡乱揉了两下他的头,“殿下是气你胳膊肘往外拐。”
  “可我说的是实话!她——唔!”话还没说完,飞来一只鸡腿塞进了他嘴里。
  潜策往屋里望了望,见主子没发脾气,便又去看濯束,“给你留的,多吃点,少说话。”
  “我……”他撒气似的狠狠咬了一口鸡腿。
  多吃就多吃!反正在他看来,殿下就是在逃避。等有一天殿下知道那位长公主的好了,估计要上赶着娶人家呢!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五天。第六日,和亲队伍终于进了祁京。
  祁京的位置偏南,再加上承国的官道相比崇国要更宽阔一些,行程速度自然也就比出崇国的时候快了。
  这一路上,凤攸宁也并未闲着,她时时刻刻注意着承国的民风民俗,暗中打听情况。
  发现承国虽位居靠北气候偏寒,但也是四季分明,能够满足五谷种植,所以农业方面也是颇有发展,百姓们丰衣足食。
  再加上承国民风开放,国家鼓励生育和商户发展,更是有专门为女子工作而设的坊司,最大限度地实现了男女平等,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劳动力。
  所以一个国家的强大,并非只是一朝一夕能够建立起来的,还需要从根本抓起。
  “好了公主,您这一路上写的都能装订成书了。”晴微说着拿过她手里的笔放到了笔架上,“歇歇吧。我瞧这承国没一个好对付的,公主明早还要进宫面圣,需得养好了精神才行。”
  凤攸宁见她又去收拾案面上的书卷,赶忙又提起笔来写了几句。
  “无妨,反正承国皇帝是铁了心要我当儿媳妇的。”
  “如何得知是铁了心的?”晴微不解。
  凤攸宁眉尾轻挑了一下,笔尖于纸上落下最后一字,收尾。
  这才淡淡笑道:“明日便可见分晓。”
  *
  承御宫内气氛冷得比腊月的天气还要让人难捱,戚星阑就那么直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不娶,是想气死朕吗!”老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笔滴了两滴墨在宣纸上,晕成了一片黑。
  “……”戚星阑不说话,只耷拉着眼皮跪着,看都不看老皇帝一眼。
  “你你你——”戚晟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不来,脸色都白了。
  “陛下!”徐公公赶忙端了碗茶过去,一边替他顺气一边劝,“陛下,太子殿下说的只是气话,您何必动怒呢。”说着又看了戚星阑一眼。
  可太子殿下会是那么有眼力见的人吗?徐公公投出了期待的目光。
  只见戚星阑面无表情的看向被自己气得快要翻白眼的父皇,淡定说道:“儿臣一心只愿为父皇效力,至于娶妻之事……要娶还是父皇自己娶吧,反正后宫多她一个也不多。”
  徐公公:“……”
  好吧,他不是。
  “你!”戚晟好不容易平下去了的那一点怒火瞬间窜了十倍高。他手里捧的茶盏直接飞到了戚星阑的脚边,以最清脆的声音粉了身碎了骨。
  “滚!”
  “儿臣告退。”戚星阑叩头,起身,走出承御宫。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稳稳地压在了惹怒皇帝的那根弦上。
  方走至宫门口,就见皇后的仪仗朝着这边而来,戚星阑的脸色更冷了,迎面走了过去。
  “皇后娘娘万安。”
  端坐于凤辇之上的女子温婉一笑,眼底却是寒凉,“太子回宫了啊。可是见过你父皇了?”
  “见过了。”戚星阑笑都懒得笑,“儿臣还有要事,先告退了。”话音还没落,他便已快步离开,只留给皇后一道冷漠的背影。
  一旁的大宫女看不下去了,“娘娘,您看太子殿下他……”
  “罢了。”皇后垂眸笑着道,“他是太子,陛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日后我们还要指望他呢。”
  她说着目光飘向了戚星阑背影消失的拐角,一道寒光闪过,却被那满目的温柔与无奈掩了下来。
  贤妃那个货色生出来的东西,果然也是好不到哪儿去,指着他……那她怕是脑子被门挤了!
  戚星阑回到东宫,直奔定晨殿而去。
  濯束见主子回来,快步迎了上去,“属下听闻陛下下旨命那长公主即刻搬入东宫,估计再有半个时辰连人带物全都到了。”
  “什么?”戚星阑的脸都绿了。
  这还没成亲怎么就搬进来了?这女人是用了什么邪术么,竟然让父皇连礼法都不顾了。
  “濯束,锁宫门。不能让她们进来。”太子殿下斩钉截铁。
  濯束颤巍巍,“不成啊殿下,圣旨刚宣过,不许关宫门……”
  戚星阑:“……”
  这分明是在逼他。
  “走!”他不由分说地转身就走,看得濯束一脸懵。
  “殿、殿下,咱们去哪儿?”
  “出宫。”
  “啊?可是宫外的府邸不是还没完工呢吗?”濯束挠头。
  “谁说要去太子府了。”戚星阑冷冷勾唇。
  住的地方还能找不到?再说这年头,不背着父皇在宫外买几座宅子都不敢说自己是太子。
  “那去哪儿?”
  “濯束。”
  “诶。”
  “上次潜策给你的鸡腿好吃吗?”
  “好吃啊——唔!”
  “那就再吃一个。”戚星阑把手里的鸡腿往他嘴里又塞了塞,转身快步朝着宫门口走去。
  濯束:“!!!”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随身携带鸡腿?!
  半个时辰后,凤攸宁一干人被迎进了东宫。
  “公主,您怎么能答应现在就搬进东宫啊?你看这些宫女太监们的眼神……”晴微撇嘴。
  凤攸宁没理她,四下望了一番,便见潜策从定晨殿匆匆走了出来。
  “长公主恕罪,殿下命我去取些东西,耽搁了时间,这才未能及时迎接公主大驾。”
  凤攸宁并不恼,“你家殿下此刻应当不在东宫吧。”
  “是,殿下他……”潜策有些难为情。
  凤攸宁虽贵为长公主,却终究也只是个女子,他若将话说得太明了些,恐会伤了人家的心,更是牵扯上两国恩怨便不好了。
  “无妨。你且去吧,也替我告诉你们殿下,让他安心。”凤攸宁似乎并没有潜策预料中的窘迫,反而是有些……开心?
  “是。”潜策一脸不明所以地退下了,临走时还不忘再回头确认一下凤攸宁脸上的笑容。
  这和主子说的不一样啊……难道这就是江湖中常常被提及的“女人心海底针”?
  待潜策走后,有管事太监来引路,按照圣旨中所言,带着她们直接去了戚星阑的寝殿。
  “我瞧着隔壁的浣芜殿也不错,劳烦公公命人打扫出来,本宫想住那儿。”凤攸宁未被面纱遮住的眉眼弯了弯,甚是讨喜。
  那太监到底是宫里的老人,对凤攸宁也算恭敬,便命人将浣芜殿收拾了出来,供她居住。
  只是他虽是个有眼色的,其他人便不一定了。
  浣芜殿不大,索性物件齐全,院里种了两株红梅,两株白梅,还有几棵西府海棠,想必入了春景色也是宜人。
  凤攸宁摘了面纱,于园中赏了会儿梅正准备回屋休息,便听得外面有人议论。
  “果然南边那小国来的都小家子气,好好的正沅阁她不住,非要到这偏僻的小院……把殿下都给吓跑了,指不定是个什么货色呢……”
  那些话她虽断断续续听不全,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她入了京便听闻了戚星阑的传言,说他不喜女子,怕是有龙阳之癖。今日进了东宫,确实觉得宫女不多,还以为留下的都是些聪明机灵的,现在看来倒是她高估了。
  “绮烟。”凤攸宁唤了一声。
  绮烟早就忍不住了,这会儿也不用主子吩咐,直接出了院将人给逮了进来。
  “哎,你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随便动我?小心太子殿下回来要你、你们好看!”那宫女被绮烟拽着衣领踉踉跄跄的进了浣芜殿,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你、你们干什么!”
  凤攸宁支着下巴倚在榻上,垂眸瞧她。
  这宫女生得确实不错,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眼波流转之间竟还有几分妩媚,怪不得会想攀上主子的高枝变凤凰。
  她这般想着,莞尔,“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见凤攸宁一副和善模样,也没再怕,干脆从地上站了起来,敷衍地朝她福了福身,“奴婢秀春。”
  “主子让你站了吗,你们东宫的规矩便是如此?”绮烟是个暴脾气,眼睛一瞪没人不怕她。
  凤攸宁望了绮烟一眼,又去看秀春,语气温柔得过分,“无妨,等问过话再将腿打折也不迟。”
  秀春愣了,“你、你们敢……我、我可是殿下身边的……”
  “你方才不也在外面说了,我已将你们殿下给吓跑了。”凤攸宁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就像是在谈笑风生,“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而回这东宫吗?”
  秀春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止不住的将头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奴、奴婢方才在外面都是胡诌的,奴婢知错了!求长公主开恩!求殿下开恩!”
  作者有话要说:  凤攸宁:我还是那个温柔善良人见人爱的女猪脚!我没有变!
  濯束:艾玛这鸡腿真香~
 
 
第4章 谎话
  寒冬腊月,整个东宫处处逗被瑟瑟冷风扫过,而浣芜殿内的暖炉里炭火噼啪烧得正旺,只是那女子暗暗的啜泣声却丝毫不能引起榻上坐着那人的怜悯。
  “你不必这般紧张,我只问你几个问题。”凤攸宁垂眸瞧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秀春,唇角始终挂着笑。
  听得还有一线生机,秀春慌忙叩头,“好、好!只要是公主问的,奴不敢有半点隐瞒!”
  凤攸宁抿了口茶润喉,这才缓缓开口,“你平日是在何处伺候?”
  “殿、殿下他向来厌恶女子,眼前见不得我们……所、所以奴们平日都是在后院的花园侍弄花草。”
  这得是有多厌恶女人,竟然都不能忍受近身侍奉。
  凤攸宁忽然就明白了承国老皇帝费如此周章却只为让她当儿媳的原因了。
  想来是那太子从不近女色,皇帝怕戚家后继无人,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毕竟是和亲,那便是牵扯上了两国的利益。戚星阑就算再任性倨傲,也不会牺牲了整个国家的利益,只能乖乖娶了她,那到时候也就不怕没有子嗣了……
  凤攸宁这么想着,又问道:“那你可知殿下都喜欢些什么,又厌恶些什么?”
  “厌恶的自然是女人,至于喜欢的……”秀春犯了难,“奴在这深宫后院,只、只听说……”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绮烟被憋得难受,“你倒是说啊,还让我们公主等着你不成?”
  “奴不敢!”秀春只觉得自己此刻像是被人捏在手里的蚂蚁,轻轻一捻小命便没了,又是后悔又是懊恼,一时百感交集,脸上好不热闹。
  “奴、奴只听说,殿下日日流连于烟花之地,近来连陛下交代的事务都不愿做了!除此之外,奴什么都不知道了……”
  “流连烟花之地?”凤攸宁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一个厌恶女人至极的男人竟然会去花楼?这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事,也亏得这秀春想的出来。
  “你且下去吧。”她摆摆手,又抬眼去看桌上摆得那两枝梅。红花与白花相映相合,一个热烈一个冷淡,竟是造就了如此完美的搭配。
  凤攸宁瞧着也心生欢喜。
  秀春见她没有要处置自己的意思,赶忙叩谢完匆匆离了浣芜殿。
  只是绮烟不明所以,“公主,这丫头分明是在撒谎,您为何还要放她走?”
  绮烟从前是跟着太后的,太后临入寺庙前将她送到了凤攸宁身边伺候,故而眼光当是最毒辣,也是下手最恨的。
  凤攸宁看她一眼,笑着摇头,“相比于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我更好奇,她为何要说这样漏洞百出的话。”
  “所以……”站在一旁的晴微撇着嘴拱了拱鼻子,“公主,你们是怎么知道她在说谎的?”
  “绮烟,去把我那盒核桃酥拿来。”凤攸宁摆手。
  “是。”绮烟领命而去。
  只剩晴微一脸懵站在原地问:“哎?怎么又吃核桃酥?”
  *
  “殿下,长公主已经搬进东宫了。”潜策把那厚厚的一摞奏折往桌案上一放,又去研墨。
  戚星阑右眼的眼皮不适时地抽了一下,没说话。
  刚往炉里加完炭火的濯束凑到潜策身边,小声问道:“那你有没有被长公主殿下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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