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戚星阑周身的气压忽的低了,“她算你哪门子的殿下?”
主子一生气,濯束立马委屈,“那、那人家还没过门呢,我总不能称呼太子妃娘娘吧……”
“你——”戚星阑简直要被他气死,“好你个濯束,那个女人给你灌了迷魂药了,你几次三番的替她说话?”
“殿下,属下冤枉!属下何时向着太子妃娘娘说话了,属下,属下分明是和您一条心的。”濯束说着就往潜策身后躲,生怕主子一巴掌把自己拍飞。
“滚。”
“好嘞!”
眼瞧着濯束的身影一溜烟消失在了门口,潜策看了看正满面怒气的太子殿下,默默把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怎么,你有话说?”戚星阑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冷着脸问。
潜策正准备摇头保命,就听到主子接着说道,“有话也给我憋回去。”
“恩!”他闭紧嘴巴郑重点头,顺便挤了这么个鼻音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戚星阑就觉得肚子里一团火气,此刻不发出来下一刻便要被憋死了。
他索性将手里的笔一扔,有些也不看了,起身迈着大步子就往外走。
潜策一声不敢吭地跟在后面,倒是坐在门口扒拉雪堆的濯束被吓了一跳。
他拍拍身上的土和雪渣,快步跟上去,“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怎么出个门还差点把门给卸了。
“醉仙居。”戚星阑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都说一醉解千愁,他倒要看看,这酒到底能不能解他这愁。
第5章 拉拢
“公主,承鸾宫来人了。”凤攸宁午睡方才悠悠转醒,便听得绮烟来报。
承鸾宫乃是承国皇后居住的,戚星阑并非皇后所出,而是皇帝宠妃贤妃的儿子,故而承鸾宫并不与东宫有甚交往。
那今日这人,分明就是奔着未来的太子妃而来了。
凤攸宁想想就头疼。
虽然早先父皇的后宫也不只母后一人,可那些女人早就被她母后治得服服帖帖,没一个敢多事的。
如今在承国她人生地不熟,唯一能指望的自己未来的夫君又是个不愿娶她的。现在皇后分明是要来拉拢她,而这偏偏就成了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她虽不指望未来夫君对自己多么疼爱,却还是知道这后宫生存道理的。
若一步错,便步步错。
“请进来罢。”凤攸宁揉了揉太阳穴,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准备应付来人。
来的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进屋便先将主子的心意好好表了一番。
“奴乃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卓萃,今日是替我家娘娘来给未来的太子妃送见面礼的。”卓萃脸上的笑容乍看起来甚是和善亲切,但那笑意也只停留在面上,“这是娘娘嫁妆里的一对冷萃东珠耳环,还望太子妃莫要嫌弃。”
凤攸宁瞧了眼那对耳环,自是上等的货色。
她眉眼弯得恰到好处,“皇后娘娘的东西自是好的。既是长辈送的见面礼,我便收下了,只是卓萃姑姑这句‘太子妃’可不敢受。”
她说着朝晴微递了眼色,晴微立马为卓萃搬了张竹凳过来。
“有什么不敢受,您既已搬入东宫,太子殿下便是推脱不得的。只是……”卓萃说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凤攸宁身子往前稍倾了倾,命晴微与绮烟她们都退了下去。
“卓萃姑姑似有话要说?”
卓萃八成见凤攸宁是有眼色的,脸上担忧的模样都真切了几分,“奴在这后宫也待了几十年,说不敬些,太子殿下奴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太子殿下哪哪儿都好,就是在男女方面不甚在意,怕是您将来会受委屈。”
果然又是这件事。
凤攸宁心中了然,眉眼间却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稍前我才听一名唤秀春的宫女提及此事,还不信,这会儿姑姑又提,我不信怕也是真的了。”
她在说秀春名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果然卓萃的脸色有了那么一丝的变化。
只见卓萃敛了心虚之色,又换上一副笑脸,“您乃是崇国长公主,仙女一般的人儿,届时太子殿下回心转意也是意料之中的。只是若当真受了委屈,还望您多包涵,亦或是到承鸾宫走一走,我家娘娘说她也定会为您主持公道的。”
“皇后娘娘这番心意攸宁领了,还望卓萃姑姑替我向娘娘道谢。待我这边收拾妥当,便去给娘娘请安。”
和聪明人说话点到即可,卓萃见她有送客之意便也不多留,告了辞回去了承鸾宫。
绮烟将人送出了门,回来便见主子倚在榻上,一张娇俏的脸蛋都快拧成了抹布。
“这是怎么了?”她悄悄去问晴微。
“我也不知啊……”晴微是个憨的,这会儿只怔怔摇头。
绮烟嫌弃的看她一眼,“嗐,我问你做什么。”说着又倒了杯热茶给凤攸宁,“公主可是乏了,休息会儿么?”
凤攸宁接过茶盏只放在了桌上,看着杯边那一圈水雾淡淡说道:“皇后送来的耳环收好了。再将我从臻玉阁带来的东西分出来两份,明日我亲自送去承鸾宫与承禧宫。”
“是。”绮烟与晴微去办了,里间只剩了凤攸宁一人。
已是暮色四合,浣芜殿院内外也都亮起了灯。
一片朦胧的橘黄色灯光倒是将这个陌生的地方渲染得更添了些暖色,倒是与颐清殿有了那么两三分的相似。
凤攸宁披了件斗篷到了院子里,那几株梅花开得正好,她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同凤卓允在母后宫里一同围着梅树乱跑的时候。
“不知阿允可有被那些人刁难……”
思乡之情浓浓袭来,混在东宫凄冷的风里,凤攸宁忍不住咳了两声。
院外似有慌乱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有人匆匆跑来禀报。
“禀太、太……长、长公主……”那太监纠结着该如何称呼凤攸宁,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直接说出什么事了。”凤攸宁听得着急,干脆免了称呼。
“是太子殿下,殿下喝醉了酒被崇国的霍将军送了回来,只吵吵着要见您。”
凤攸宁眉头不由得一拧,觉得此事不简单。
她虽不知戚星阑为何要见自己,但更好奇戚星阑喝醉了怎么会被霍弋之送回东宫,他俩何时成了能够饮酒作乐的好友了?
难不成因为霍弋之样貌出众,这承国的太子殿下动了歪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公主想带头磕cp
_(:з」∠)_
第6章 醉酒
正沅殿内灯火通明。
凤攸宁赶到时,戚星阑正倚在榻上,一副清明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是个喝醉的人。
“长公主殿下万安。”刚把人扶着坐下的霍弋之忙行了一礼。
凤攸宁瞧了眼里间那人,又将面前的人打量了一番,眉头微拧,“这怎么回事?”
“臣等护送公主到此,拿了停战协议便准备明日一早启程回大崇,谁知却在落脚的醉仙居碰上了醉酒的太子,便将人给带了回来。”霍弋之如实交代着,忽而换上了一张八卦脸,压低声音问道:“听闻殿下您今日入宫太子便搬了出去,这……”
一旁的濯束张口就要应和,“可不是嘛,我还劝——唔!”结果话说一半就被潜策捂住了嘴。
“霍将军这说的哪里话,我们殿下是近日奏折批得多了心烦,这才去醉仙居吃了两杯酒。”潜策是个聪明的,赶紧忙着打圆场。
未来的太子妃刚奉旨搬入东宫太子就出宫去住,传出去对两人甚至两国的名声都没有半点好处。更何况这崇国的大将霍弋之还在这儿,若是回去告了状谁都好受不了。所以当时霍弋之来截人的时候,潜策才拦着濯束没去反抗。
这会儿他打量着凤攸宁也不想把事情宣扬出去,这才放心的说了这番话来掩饰。
凤攸宁看了潜策一眼,唇畔勾上一抹了然的笑,“霍将军怕是也吃多了酒,哪里听来的胡话竟也当真。”
她说着又朝潜策和濯束使了眼色,濯束便被潜策拽着进了里间安顿主子。
“今日有劳将军了。现下天色不早了,绮烟,”她顿了一下,本想着让绮烟将人送出宫去,奈何绮烟只是一女子,又刚随她来至祁京皇宫,自也是不熟悉路的……
恰好戚星阑那边已安置好了,潜策听得凤攸宁为难,便出来解围。
“长公主,属下去送将军罢。”
凤攸宁暗觉得一个侍卫都比里间醉酒的那人心思清楚,忙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霍弋之从十六岁起便常年征战在崇国北境,自是对承国颇有恨意,今日本来是想看凤攸宁窘迫模样顺势寻个由头撺掇小皇帝攻过来,如今倒是自讨了个没趣,便只得与凤攸宁告辞,悻悻地走了。
这边人刚走,就听得里间那人嚷嚷起来,“那个什么长公主呢?她人呢,本太子要见她!”
听这语气,倒确实像是醉了。
凤攸宁拧了拧眉头,款步进了里间,隔着戚星阑不远不近的距离道:“太子殿下,我在这儿。”
听得她的声音,戚星阑睁开那双染了迷离之色的桃花眼,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
“你这女人,离我这么远作甚,难不成本太子还会吃了你?”一字一句皆是带了酒气的醉意。
凤攸宁望着他,心蓦然一沉。
这双眼睛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公主,殿下叫您过去。”濯束小心翼翼的过来提醒道。
她回神,朝着濯束笑了一下,“麻烦濯束侍卫去给太子打盆热水来,”说着又转头去看晴微,“去熬一碗醒酒汤给殿下。”
二人都答应着出了里间,凤攸宁这才朝着戚星阑走了过去。
她来之前特意将面纱掩上,就是为了不让戚星阑看到自己的容貌。
左右这太子也是不屑得与她成婚的,所以这张脸瞧与不瞧便也都无所谓了。
“殿下叫我?”凤攸宁走至他面前,微福了福身。
屋里冷风阵阵,想来是戚星阑喝醉了酒吵吵着热,濯束才将窗打开了。
凤攸宁最是怕冷,这会儿抬步便朝着床边走去。
夜幕降临,漆黑的空中挂上一轮缺了一块的月,清冷的光投下,却被屋里的烛火挡在了外面。
凤攸宁纤瘦的身影立于窗口,微侧着身子去关窗户。
戚星阑迷蒙的目光随着她而动,忽的闪了一下。
这个场景为何如此熟悉?!这身影他分明是见过的,难不成——
太子的酒在那一刻醒了一半。
那刺骨的寒风终于还是被窗户隔绝在了外面,凤攸宁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又暗暗搓了搓冰凉的手。
“殿下稍等片刻,喝了醒酒汤再睡吧。”
她说着转过身来看榻上那人,却见他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那目光像是要透过那层面纱将她看透。
凤攸宁下意识的后退半步,与戚星阑保持距离。
“忘了太子殿下不喜女子,那我便告辞了。稍后会有人伺候殿下喝醒酒汤。”她说着就要走,那目光让她浑身别扭,再多呆一刻怕也是不能了。
谁知那人却忽的开口叫住了她,“站住。”
凤攸宁脚下的步子一顿,却并没有回身,只静静等着戚星阑的下话。
叫住她的那一刻他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此刻房间里的静谧倒是让他不由得尴尬了起来。
太子殿下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你既知我讨厌女人,又为何要嫁过来。”
这话问的好。
凤攸宁虽是不在乎戚星阑对待自己如何,但他拒婚一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这不光是驳了她的脸面,更是驳了大崇的脸面。
她本想着,若这婚他戚星阑好好结了她也就不再多言,可今天既然提起来,咱们自然是要说道说道。
凤攸宁勾唇一笑,转过身来冷冷迎上那人的目光,“这事殿下如何问我,应当去问您那慈爱的好父皇啊。”
“……”戚星阑被她噎了一下,脸色都变了。
这怎么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个女人真的是……新奇得很。
他努力压下那腔正暗暗往心口窜的怒火,冷声道:“把你的面纱摘了给我看看。”
凤攸宁只当他还醉着,没好好听他说的意思,“这面纱也不是什么新奇的料子,我那儿多的是。殿下若喜欢,我命人再给你拿来。”
她说着就要叫候在外面的绮烟去拿,丝毫没有在意戚星阑已经黑了的脸。
“我说的是,看你的脸。”这女人怕不是在这儿卖傻?
凤攸宁愣了一下,“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戚星阑这会儿已经被气得酒全醒了,只剩了头疼,连带着有点牙痒痒,“你——你倒是摘啊。”
还没等凤攸宁说话,便听得濯束的声音传来 ,“殿下,热水来了!”
凤攸宁与戚星阑同时看向从屏外迈着大步子走进来那人,屋里的气氛一瞬间僵在了那里。
可怜的濯束被主子一瞪,脚下的步子下意识一顿,盆里的热水险些溅了一身。
“殿、殿下此刻不用热水吗,那属下这就退——”
“等会儿。”戚星阑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一到寒风刮到了濯束的耳边,吓得他整个人都将在那里不敢动。
“我何时让你打热水了?”
濯束战战兢兢,话都说不利索,“是、是长公主殿下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