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大理寺卿多妩媚——杉杉是棵树
时间:2020-04-26 07:55:41

  谢蘩这下明白了,宋氏已经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态度。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谢蘩问道。
  “太子妃谋略过人,怎么还要问老奴我呢。”宋氏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谢蘩,“这么多年,您心心念念的,除了小公主,就是把闻人瑜的罪行也揭露出来,没错吧!”
  当年,谢蘩暗中调查,确实在里面也发现了闻人瑜的手笔,只不过当时闻人瑾尚在朝中,他们的母亲柳贵妃又得宠,便暗暗忍了下来。
  “你可知道闻人瑜见了谁才动的这个心思?”谢蘩又问道。
  宋氏摇摇头,这个她没有听说。
  方氏却忽然间明白了,赶忙看向谢蘩。
  “你先在这里安心住下吧。”谢蘩说道,“那个庄子我也会派人盯着。您走了一夜,也歇歇吧。”
  方氏起身带着宋氏去了厢房,给她安排好之后,又回到了正屋。
  “悟觉师太。”方氏说道,“想来闻人瑜见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新科状元。”
  谢蘩轻轻哼了一声。
  “闻人瑜倒是好计策。这消息若是传出来,皇帝跟太子必然有所忌惮,堂妹也肯定对我有所防备。”
  谢蘩说完之后,右手的食指点点左手的手心。这是孝慧太子在想事情时候的习惯动作,日久天长,她也学了过来。
  “你家小儿媳快生了?”谢蘩问道。
  方氏点点头,说:“还有一个月。”
  “你过两日就下山,就说挂念小儿媳,回家看看。宋氏留在这里,代替你照顾我。”谢蘩吩咐道,“你下山后多去遛遛。年老的妇人,多爱闲聊。新科状元年轻俊俏,肯定也是她们的谈资。多了解一些他的情况,日后我就是辩驳,也有的说。”
  方氏这次没有应承。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
  “太子妃,您为何不跟皇后把事情说了。”
  谢蘩愣了一下,说:“我希望那个孩子能过得无忧无虑一些。”
  “可是您当初的一个打算,就是让她回来替太子翻案。”方氏说道,“虽然太子已经沉冤昭雪,但是闻人瑜这笔账还没算。他还在外面过得逍遥自在呢!”
  谢蘩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您当初把小公主送走,是怕闻人瑾上位,对她不利。现在,当皇帝的是六皇子,皇后又是您堂妹,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可是那三位妈妈谁也没有过来。”谢蘩说道,“刚才听宋氏的口气,闻人瑾已经找到了苏州,我怕……”
  她到这里就住了口,生怕一语成谶。
  “太子妃放心。”方氏说道,“那几位妈妈都不是简单人,定能护小公主周全。”
  “初一,皇后照例会来拜佛,顺路看看我。到时候我就跟她说。”谢蘩说道,“那位徐公子也是无辜,被卷进来可就误了他的前程。既然你说他长得像太子,我就当为太子积个德吧。”
  宋氏躺在厢房的床上,瞪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驿站,那两人等到卯时三刻也不见隔壁有动静,心里忽然有些慌乱。二人商量了一下,起身出了房间。
  其中一个附耳过去,隔着门发现里面静悄悄的,更慌了。
  “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什么?”
  立在旁边的男子也慌了,他上前推了推门,发现是从里面闩住的。他又回到自己屋里,从窗户看过去,那边窗户的窗户也是闭得紧紧的。
  两个人又出了屋子,犹豫了一下,一脚踹开屋门。
  屋里整整齐齐,连包袱还在一边放着。一个人上前摸了摸床铺,发现是冷的。
  “直娘贼,这老货什么时候跑的!”
  两个人这下真的慌了。若是被安顺亲王知道,他们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个人上前翻了翻宋氏留在房间的包裹,发现里面有几张庄头给的,让她在汴梁生活的银票。
  “这?”其中一个犹豫地开了口,“你我都孤身一人,在汴梁无家无业。这事情若是被王爷知道,你我怕是要倒霉了。不如我们拿着银票逃吧。”
  “那户籍跟路引呢?”另一个人还有些犹豫。
  “车到山前必有路。留在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反正王爷也只是让咱们盯着那老货,也不用去王府。”
  “有道理。”两个人说完,收拾好东西,放好银票,跟驿站掌柜的算了银钱之后,竟是转头,奔着南边就去了。
 
 
第40章 
  徐玉郎回到家, 坐到镜前看着自己这张脸。在金陵,范家家主就说自己的脸投了他的缘, 到了汴梁, 许太傅也这么说。再加上安顺亲王对自己格外注意。她想,会不会她的身世真的有些蹊跷。
  可是,她总要先弄清自己长得像谁才行!
  离着睡觉的时辰尚早,徐玉郎打开话本子, 正好看到偷龙转凤。她拿手指点着下巴想了想,她会不会是哪个大户人家换出来的呢?可是也不对啊,若是如此,为什么范家、许家对她这么好,而安顺王看自己又这么不顺眼。
  她靠在椅子上, 手里拿着书卷一页没翻。安顺王的兄长是闻人瑾,当年诬陷孝慧太子被贬为庶人,幽禁于王府。而现今的皇帝闻人瑜跟孝慧太子虽然不同母, 但是感情极好。
  徐玉郎愣了愣,莫非她长得像孝慧太子?
  她嘟嘟嘴, 心道这事情也就只能去问季凤青了。她想好了, 决定哪天聊天的时候,装作不经意问一句。这样, 应该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想到了方法, 她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汴梁过了重阳节,天气就越来越冷,徐玉郎早起上衙, 都穿起夹袄。
  “姑娘要不要带个手炉子?”知春帮她穿衣服的时候问道。
  “不用。最近没什么事情,不用出去跑。况且,也没这么冷呢!”
  人呢,话不能说太满。徐玉郎刚说完没什么事情,大理寺就接到报官,这几日汴梁城有好几家丢了孩子。
  徐玉郎跟季凤青看了看寺丞递上来的卷宗,发现最后看见拐子的地方,都在汴梁西北郊。
  “走吧,去看看。”徐玉郎说道。
  “好。”季凤青说着就站了起来。他现在特别想单独跟徐玉郎待着。
  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个人谁都没带,骑马就去了城郊。徐玉郎拿出寺丞画的拐子的画像,说:“这人倒是面相普通,放到人堆里都找不见。”
  “所以他才是拐子么!”季凤青说着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地方开阔,若是真把孩子们拐到这里,还真是不太好找。”
  这时,徐玉郎看见不远处有个人走过来,她拉着季凤青下了马。两个人把马儿栓到树上,悄悄地跟了过去。
  “这个人不像农夫。”徐玉郎说道。
  季凤青仔细地看了看,压低了嗓子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徐玉郎说完对着季凤青一挑眉,“没有理由。”
  季凤青听了这话,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两个人一路跟着那个人,忽然,徐玉郎踩到一根干枯的树枝,咔嚓一声。
  “谁?”
  那个人回头望过去,看见徐玉郎跟季凤青,愣了一下,就快步往前跑。
  “追!”
  见了他们就跑,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徐玉郎跑得快,眼见还差两步就要追上的时候,那个人忽然从袖子里亮出匕首,朝着她就刺了过去。
  徐玉郎赶忙闪身躲开,伸手就要擒住他的胳膊。那个人慌忙挥动匕首,刺中了她的胳膊。
  季凤青追上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别去追了。”徐玉郎说道,“他手里有匕首。你过去,只会多一个人受伤,到时候,咱俩谁都回不去。”
  “好。”季凤青说完快步走到她身边,“你没事吧?”
  徐玉郎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伤口不深,不过不知道匕首上有没有焠毒。”
  季凤青左右瞧了瞧,指了前面一个破屋。
  “我们先去那里,我看下你的伤口。”
  徐玉郎虽然不想去,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得跟季凤青走了过去。
  这个破屋应该是秋收时农家看麦子随便搭的,已经很破旧了。不过里面有桌椅板凳,还有一个小炉子。
  季凤青看了看,说:“我拿盆子去旁边的溪水那儿舀点水来,放到炉子上把帕子放进去煮开了再擦干净你的伤口。匕首的伤口都深,稍微不注意可就要遭大罪了。”
  徐玉郎想想,也只能这样了。
  季凤青回来的时候,腋下还夹着一捆枯枝跟一块木头。徐玉郎看着他,心道这个人生活常识还是有的。
  季凤青用枯枝对着木块摩擦,终于有青烟飘了过来。
  “成功了。”季凤青笑着说道,“你稍等会儿,水很快就煮开。”
  徐玉郎觉得自己可能估计错误,她的伤口应该挺深的,她的胳膊疼得都快木了。季凤青把自己的帕子放到盆里,又把徐玉郎的帕子要过来,之后他掀开自己的衣裳。
  “你干什么?”徐玉郎问道。
  “这两条帕子哪够啊,况且都是丝缎,又不吸水,只能把我的里衣扯下来。”
  他嘴里说着,把里衣撕了好几条也扔进盆子里。
  “多谢。”徐玉郎的脸有些发红,“简单处理一下就好,把血止住,先回城再说。”
  “匕首的伤口跟别的伤口不一样,看着浅,其实深得很。”季凤青说道,“不及时处理,你的胳膊还要不要了?”
  徐玉郎的伤口在左上臂,她又没法让季凤青帮她处理。她抿了抿嘴唇,说:“一会儿我自己来。”
  “你行吗?”季凤青问道,“伤口在上臂,你弄得了吗?”
  “那也不用你!”徐玉郎说道。
  季凤青坐在火炉边,盯着盆子里的水,一言不发。他的脚趾在鞋里蜷缩又伸开,最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
  “我知道你是个姑娘。”
  徐玉郎这偏着头看自己的伤口,听了季凤青这话,托着左臂的右手抖了一下,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说什么呢!”她故作不知。
  “我之前看到了你的耳洞。”季凤青说道,“你别骗我了。”
  徐玉郎听了这话一时间怒向胆边生,她顾不得疼,掏出怀里揣着的小刀架在季凤青两腿之间。
  “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应该明白后果!”
  季凤青本来心里存了好多话想跟她说,只见她这般行事,只觉得有些好笑,低头又见两腿间的小刀闪着寒光,又有些害怕。
  “不说不说。”他赶忙说道,“只是这伤口真的得我来处理,你看,还在流血。”
  徐玉郎望过去,只见那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沿着指尖滴到地上。
  “我不会占你便宜的。”季凤青说道,“你把外衣脱了就行。”
  徐玉郎也知道这样下去就是回到城里也是麻烦,听话的脱了外衣,只剩一件里衣。
  季凤青过去把她左边的袖子撕了下来。她的伤口足有一存长,皮肉往外翻着,若是再深一点,怕是要到骨头了。
  “你!”
  “忍着点!”
  他说完又从自己里衣撕了一条下来,牢牢地系住徐玉郎胳膊的上端。
  之后他忍着烫用热水洗过手,小心翼翼地把帕子捞出来给徐玉郎擦拭伤口。
  “嘶!”徐玉郎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季凤青也倒抽一口气,他看着她,说:“劳烦含章能不能先把小刀挪开。这玩意放在这儿,我怕你一个手抖,我就废了。”
  徐玉郎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还在季凤青的双腿之间。她讪讪地把手收回来,将小刀踹回腰间。
  季凤青把伤口擦干净,又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好。
  “先勉强这样吧。”他说道,“回到城里先去医馆。”
  “不行!”徐玉郎说道。
  季凤青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那怎么办?”
  “进城之后我先回家。”
  季凤青想了想,说:“也好。之后再回大理寺。”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姑娘的?”
  两个人在回去的路上,徐玉郎忽然问道。
  “你还记得咱们去盯安顺王那次吗?”季凤青说道,“那天你说眯一会儿,有只蚊子飞到你耳朵上,你随手一抓,抓死了蚊子,也把耳洞露了出来。”
  中元节那一抱,季凤青到底还是没敢说出口。徐玉郎目前还在气头上,自己要是说了,她可就真不理自己了。不仅如此,自己怕不是要被废了!
  “原来你这么早就知道了。”徐玉郎说道,“还请你不要说出去。我家就是因为嫡支那边逼得紧,才不得不如此行事。我弟弟还小,我总得等他长大一些,才能换回身份。”
  因为她左臂有伤,只能勉强握住缰绳,所以马儿走得很慢。
  “我明白。”季凤青说道。
  “我兄长八岁的时候一场风寒去了。”徐玉郎说道,“当时我家在苏州。知道病了的时候,嫡祖母那边就来信,说想要送个堂兄过来跟父亲学做生意。其实,就是等着兄长去世霸占我家家产。所以,爹爹跟娘亲才让我穿了男装。”
  “那你那个妹妹?”季凤青有些好奇。
  “是娘亲后来买来的姑娘。”徐玉郎说道,“这件事情,家里除了我只有五个人知道,我爹娘,还有曹妈妈跟知春,以及那个在寺庙带发修行的姑娘。”
  “我会替你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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