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大理寺卿多妩媚——杉杉是棵树
时间:2020-04-26 07:55:41

  小和尚摇摇头。
  “福水讲究个缘法。”
  季凤青刚要走,忽然想到昨日徐玉郎跟他说的话。
  “龙莲寺的福水有蹊跷,所以不是轻易能得的。你上一次山恐怕不行。如果被拒绝了,你就满功德箱塞银子,他们见你是个财主,或许会改主意。”
  季凤青按着徐玉郎的话,满寺院拜佛,一千两银票,全被他捐了香火。他斜眼瞧着,发现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小和尚。
  看来徐玉郎说得没错。再来几次,估计那福水他就能弄到手。
  季凤青本来想对着菩萨许愿,却总觉得这龙莲寺透着邪气,于是他只假做拜佛,散尽了银票,就出了大门。
  临下山前,他悄悄地回了一下头,见那小和尚还在门口望着他,不禁嘴角翘了翘,走下山去。
  回到大理寺,他还没坐稳当,刑部的人就回来了。
  “谢大人果然猜对了。”为首的张大人说道,“龙连山后山果然问题。”
  几个人上山之后,假装在追猎物,悄悄地潜进山里。原以为是荒山僻壤的地方,居然有几间屋子。里面住了一对老人。
  见猎户来了,老人很是有些不满。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老人怒自冲冲地问道。
  “回老人家,我们是山下的农民,这不家里孩子馋了,想上来猎点东西打打牙祭!”
  “这山里没有什么!”老人说道,“况且打野物来吃,你们也不怕生病!”
  张大人耳朵灵,听见老人住的屋子里隐隐约约有小孩子的哭声传来,可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一行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龙莲寺果然有问题。”季凤青说道,“也不知道他们要把孩子怎么样,现在也不能贸贸然去救,这可如何是好?”
  谢苍想了想,说:“此事紧急,你们与我一道去见皇帝吧。这事情,谁也做不得主。”
  闻人琰正在太极殿批阅奏疏,听闻谢大人带着人来了,赶忙让人请了进来,他见季凤青跟刑部的人都在,却不见徐玉郎,不禁有些纳罕。
  “徐少卿呢?”
  “回皇上,徐少卿前几日追拐子,不小心受伤了,现在正在家休养呢!”
  听了这话,闻人琰浮起一丝笑意,这孩子长得跟太子哥哥相像,脾气也居然如此相像,做事情都如此认真。
  谢苍把今日的事情说给皇帝听,最后他为难地看着闻人琰。
  “那些孩子,不救呢,怕遭遇不测。救了呢,又怕打草惊蛇。您看?”
  “只能先再等一等。”闻人琰说道,“一会儿朕就让户部好好查一查这个龙莲寺住持的来历,这位怕是个邪僧。”
  几个人又在书房商议了许久,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季凤青不好再去徐家,只得恹恹地回家去了。
  徐玉郎直到天黑都没见季凤青过来,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今日去龙莲寺,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吧!
 
 
第44章 
  徐玉郎一夜没有睡踏实, 第二日醒来,简单用过早饭之后就直奔大理寺。
  她刚下马车, 就听见后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她转过头, 正看见季凤青骑马过来。不知怎地,她忽然就笑了。
  季凤青见她微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你好了?”
  他翻身下马,走到徐玉郎跟前问道。
  徐玉郎点点头, 嘴角却仍旧一直往上翘。
  “笑什么?”季凤青又问道。
  “没事。”徐玉郎说道,“可能是因为身体好了,高兴吧。”
  “即便好了,也不能太劳神。”
  季凤青趁着周围不注意,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见确实不烧了,才安心。
  徐玉郎嘟着嘴,伸手照着季凤青就是一拳, 转身就往进了大门。
  “我不是故意的。”季凤青赶忙追了过去,因为跑得急, 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笨蛋!”徐玉郎听见动静, 转头看着季凤青嘲笑他。
  这二人,相处得太久, 即便身份被戳破了, 习惯也是改不了的。
  汴梁城已经快要入冬了,虽然阳光明媚,但是冷风吹过, 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裹紧衣服。
  一个老妇,跟随着人群进了城。守城的士兵仔细地瞧瞧她的路引,抬手放行。
  那妇人穿过城门,看着人来人往的汴梁城,忽然热泪盈眶,这么多年,她终于回来了。
  “敢问这位小哥,甜水巷在哪儿?”
  那位老妇坐在茶水摊前,喝着水问道。
  “您沿着这条路往南走。到了第四个路口往东,再走两条街,就到了。”茶水摊的小贩说道,“听您的口音,不似外地来人啊!”
  “早年间嫁到金陵。”老妇人说道,“这么多年才得空回来看看,好多地方,都记不住了!”
  “那您可得好好逛逛。”小贩说道。
  “那是当然。”老妇人喝完茶,摸出铜板递给那个人,拿着包袱离开了。
  这位老妇不是别人,正是秦妈妈。
  徐夫人正在忙着操持佛奴百日的事情,听见下人说秦妈妈来了,赶忙让人请她进来。
  “老身见过徐夫人。”秦妈妈进门就行了个礼。
  “您多礼了。”徐夫人说完就吩咐下人给秦妈妈倒茶,“我那干女儿还好?”
  “托您的福,嫣红好着呢!”秦妈妈说道,“刚进白家门不到两个月,就诊出喜脉来了,给我那亲家喜得啊!”
  “嫣红好福气!”徐夫人说道。
  秦妈妈说完从包袱里掏出一件衣裳递给徐夫人。
  “这是嫣红托我给您的,她说现在夫家人管着她,不让她劳累了,也就只能做这一件了。”
  徐夫人接过来,看那细密的针脚,忍不住赞叹。
  “嫣红是个好姑娘。”
  “听说您来汴梁是寻旧主?”徐夫人问道,“可有眉目?”
  “一点都没有。”秦妈妈说道,“这么多年,旧主还在不在汴梁都不知道,只不过心里一直有这么个念想,想来看看。”
  “不着急。实在不行,就去找玉儿,他认识的人多,总有法子。”徐夫人说道,“这孩子说您不好意思住在家里,我就做主在隔壁给您赁了间屋子。就挨着这院子,这样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那院子也只住着一个妇人,听闻是个寡妇,倒也清净。”
  “这可多谢您了。”秦妈妈笑着说道。因为不清楚要在汴梁城待多久,她又舍不得银钱,只求徐玉郎给她赁一间小屋子就好。
  徐夫人留秦妈妈用了顿饭,这才遣人带她去隔壁院子。
  秦妈妈走进院子,就见一个妇人背对着她坐在院子里洗衣服。她虚着眼仔细瞧了瞧,这背影,怎么如此眼熟?
  “白夫人,我们来了。”侍女朗声说道。
  “我这就来。”
  那妇人说完之后,站起身来拿放在一旁的帕子擦擦手,则会才转过身来。
  两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白夫人,这位就是我家夫人说的秦妈妈。”侍女笑着说道。
  “好好好。”那位夫人说道,“就住下吧。”
  侍女帮着秦妈妈把包袱放到西边的厢房,又跟白夫人客套了几句。
  “秦妈妈,婢子先回去了。”那侍女说道,“晚上记得过来用饭,我们公子要见您呢!”
  “一定一定!”秦妈妈说道。
  那侍女走了以后,白夫人关上院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秦妈妈跟着,握着她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竟然是你?”白夫人激动的嘴唇在发抖,“居然真的是你!”
  秦妈妈也含着眼泪看着白夫人,说:“没想到,居然一回来就遇见了你,可真好。你什么时候来的?”
  “去年。”白夫人说着拉着秦妈妈的手往屋里走去,“进屋说进屋说。”
  “没见到太子妃?”秦妈妈坐到椅子上,急急地问道。
  “我在汴梁城一直深居简出。”白夫人说道,“先不说这个,怎么你也认识徐家公子?”
  “他是我那干女儿以前的客人。”秦妈妈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我来汴梁两眼一抹黑,没办法,就求了徐公子。”
  白妈妈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你可知道小公主是谁?正是那位徐公子。那位,是女扮男装!”
  “什么?”秦妈妈惊讶地瞪大眼睛,“怪不得我一直瞧着他像极了先太子。可是,白姐姐,既然是你带着小公主去的苏州,怎么她却养在徐家?”
  “这话可说起来可就长了。”白夫人倒了杯茶给秦妈妈,“我慢慢讲给你听。”
  原来,那日白氏带着小公主离开汴梁之后,一路去了苏州。白氏警惕得很,一路上她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所以很是小心。她不敢走落单,借口自己是个寡妇,带着孩子投奔娘家,搭着一家商户的队伍,一路到了苏州。
  进城后,她带着小公主找了间客栈住下。半夜的时候,她不敢睡,瞧瞧走到门口,果然从门缝里发现有人在门外站着。
  看来行迹暴露了,白氏暗想。
  第二日,她赶忙带着小公主离开客栈,她在苏州城绕了好几圈,却一直甩不开跟在她身后的人。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白氏最后没有办法,给小公主喂了搀着安神汤的牛乳,趁人不备,把她包好放在河边的芦苇从里。自己则跳到水里,一路往前游。
  她故意弄出很大动静,没一会儿,就听见岸上传来的脚步声跟说话声。
  “人就在河里,追!我就不信她带着孩子不上岸!”
  白氏想了想,故作体力不支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叼了根芦苇管就潜在水里。
  寒冬腊月,那水冰冷刺骨,白氏却一动都不敢动,直到过了许久,岸上不见动静,她才往小公主所在的地方游去。
  她回到那里,徐老爷刚刚命人把小公主报上马车。白氏借着月光把马车上的表计看得清清楚楚,心道自己折腾这么一场,明日肯定要病的。到时候不用说照顾小公主,估计连这条命都不见得能保得住。那家人看着也是积善人家,小公主在他家,比跟在她身边更安全。
  这么想着,白氏就放任徐老爷抱走了孩子。
  白妈妈见马车走了,这才从水里出来。她扔了一只鞋子到水里,这才抖抖索索地离开。她冻得浑身发抖,迫不得已,敲开了岸边一家人的大门。
  她借口自己新寡,又没个孩子傍身,被婆家赶了出来,跳河之后却又害怕起来。她这幅样子哪儿去不了,就想借住几晚。
  也是老天保佑白氏,那家人是一个寡妇带着五岁的儿子。那妇人见她可怜,身世又跟自己差不多,给的银子也不少,就让她住了下来。
  白氏整整病了七日才好。病好后,她就去给客栈帮工,顺道打听那户人家。
  幸亏她记性好,很快就打听出来那家是城里绸缎商徐家。她想了想,就在徐家旁边赁了个院子。
  “这些年,我深居简出。但是一直都在打听徐家的事情。”白妈妈说道,“他们在苏州,我就在苏州。他们阖家回了金陵,我就跟着回金陵。他们来汴梁,我也跟了过来。”
  “你受苦了。”秦妈妈说道。
  “我挺好的。”白氏笑着说道,“虽然我没教养公主,但是我一直在她身边,明里暗里地护着她。徐家人都是好心人,待公主视若己出,也算是给小公主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可比跟在我身边强多了。”
  “太子妃那边?”秦妈妈问道。
  “我也打听了。太子妃现今在万安寺修行。”白氏说道,“我见那孩子每日都高高兴兴的,可见她并不知道自己不是徐家亲生的。所以,我很是不忍心戳破真相。”
  “可是,终归她是要知道的。”秦妈妈说道,“虽然闻人瑾毕竟被贬为庶人,可是柳贵妃尚且在皇家享受后人供奉,那闻人瑜,也活得好好的。太子妃布了这么久的局,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白氏没有吭声。
  “生在皇家,这就是她的命!”
  秦妈妈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也已经红了。
  半晌,白氏长长地叹了口气。
  “过几日咱们去万安寺吧。只是不知道张姐姐现今在哪里?”
  “总会见到的。”秦妈妈安慰她,“咱们几个,当年在宫里做宫女,一路到了掌事,还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后来又教养太子妃,不能说是聪明人,至少也不差。张姐姐,总能平安的。”
  “唉!”两个人又同时叹了口气。
  安顺亲王这几日过得颇为烦闷。他等了许久,发现汴梁城并没有徐玉郎是孝慧太子的儿子这样的话传来。派人去查,发下不仅宋氏不见了,连跟着他的两个人也不见了。一时间颇为懊恼,汝窑的花瓶都砸了两个人。
  他的二女儿也越来越大,出落得漂漂亮亮。侧妃萧氏日日在他耳边絮叨,要给自己女儿寻个样样出色的姑爷。
  二女儿是侧妃所生,没有封号,这已经就让萧氏气闷了。又眼见正妃所出的大女儿嫁给了吏部尚书宋家的小儿子,更加不自在。
  她的女儿德言容功样样出挑,那郡主合该是她女儿的,那样优秀的姑爷,也是她女儿才能嫁得的!
  安顺亲王本身就偏宠萧氏,也想给女儿寻个好人家,再加上存着跟皇帝别苗头的心思,瞧来瞧去,就瞧中了季凤青。
  可谁知道,他三番两次提点季铭,根本就不拾茬不说,这些日子更是放出季家在给小儿子相看的消息。
  “不识好歹的东西!”闻人瑜暗道,“等老子日后做了皇帝,一个个让你们好看!”
  很快,就到了方家老爷子的寿辰。徐夫人到了方家夫人的院子略坐一会儿,季夫人就来了。徐夫人见她坐到自己身边,心道这不合规矩啊,虽然自家出了个状元郎,那官家夫人,也没道理跟自己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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