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研墨说完就走了。
“等等。”季凤青喊住了研墨,“我不喜生姜的辛辣,让厨娘多放些红糖遮住那味道。”
研墨又重复了一遍,这才起身离开。
“你不方便,就我来要。”季凤青说着摸摸徐玉郎的额头,“怎么疼得这般厉害,额头全是汗。”
“可能是船上太过阴冷。”徐玉郎说道,“我平时是不疼的。”
“晚上我让人把火盆让到你那儿。”季凤青说道,“横竖明日就到金陵了。”
“嗯!”徐玉郎点点头,心道当姑娘可真麻烦。
这时,研墨端了姜糖水来,季凤青让他离开之后就递给徐玉郎。
“喝完就应该不疼了。”他说道,“其实你还是太过小心,你就是要了姜糖水,其实也没什么的。”
“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一碗姜糖水下去,徐玉郎觉得自己舒服了许多,心情也好了起来。
“好多了?”季凤青看着她的脸色有些红润,“明日早晨再喝一碗。”
“好。”徐玉郎点点头。
“回汴梁之后,寻个机会让我家女医瞧瞧。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马虎。”
徐玉郎看着季凤青,忽然就笑了。
“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当然了。”季凤青说完看着徐玉郎,“为什么这么问?”
“我……”徐玉郎犹豫了一下,“你可知道孝慧太子为何与康平帝离心?”
季凤青摇摇头,当年的时候,其实谁都不太清楚。
“我临出发之前去了趟万安寺。”徐玉郎说道,“孝慧太子妃说,当年因为她跟孝慧太子膝下空虚,康平帝连着几次想要给东宫赐人,都被孝慧太子拒绝了。康平帝以为孝慧太子防备他,父子二人这才渐渐离心。”
徐玉郎说完之后看着季凤青。
“我爹娘也是,因为徐家嫡支算计,这么多年才终于又有了佛奴,万一,我以后也子嗣艰难,你会纳妾吗?”
“看来你是想嫁我了!”季凤青说着凑到徐玉郎身边,“不然怎么想的那么长远。那我就告诉你,季家有家规,就是无子,也不得纳妾,过继兄弟的孩子就好。”
“哦。”徐玉郎眨眨眼,脸却红了。
“用饭吧。”季凤青说完站起身冲门外喊道,“行舟,哦不,研墨。”
“你说我这书童的名字,还行舟呢,他在这船上,都快寸步难行了。”
徐玉郎被季凤青的话逗笑了,虚指了他一下。
“你这话被行舟听见了是要伤心的。”
“伤心就伤心呗。”季凤青说道,“这般娇气,还要劳烦知春带把手照顾他,唉!真不争气!”
徐玉郎笑得歪在一边。
“行舟又不想晕船,这不是也没有办法的事情吗!”
用过饭,季凤青就让徐玉郎赶快去睡了,他又让研墨把火盆都摆在徐玉郎那里,倒是弄得研墨有些纳闷,刚刚说自己有些受凉的,不是季大人吗?
徐玉郎的屋里暖暖的,她又多用了几个汤婆子,第二天醒来,倒是觉得好了很多。她伸了个懒腰,忽然就觉得鼻子有一股热流,她赶忙扬起头。
“知春,快点,流鼻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今日断舍离,更新的有点晚
第60章
下了船, 季凤青就跟徐玉郎去了徐家在金陵的院子。马车一路驶过金陵,徐玉郎忍不住掀开帘子仔细地瞧了瞧。
“不过一年未回来, 倒是生出一种思乡的情绪来了。”徐玉郎说道,
季凤青在马车里,也把脸凑过去瞧了瞧。
金陵比汴梁多了几分水汽,虽然有阳光,但是仍旧有些雾蒙蒙的。
“今日先休整一下。”徐玉郎说道, “给范家递个帖子,师傅年事已高,这事情,我得斟酌着跟他老人家说。”
季凤青点点头。
“然后还要去趟白家,看看我那义妹。”徐玉郎继续说道, “估计徐家嫡支还要拜会一次,麻烦!”
“义妹?”季凤青想了想,“就是你替她赎身的那个?”
徐玉郎点点头。
季凤青忽然眼睛一转, 说道:“她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女儿身吧?”
“不知道。我都没想好以后该怎么开口,怎么看怎么都想我在骗人。”
“本来就是!”季凤青点点徐玉郎的鼻子, “当初我都差点被你骗了去!”
马车哒哒地驶过繁华的街道, 到了徐家院子。
徐玉郎跳下马车,伸手上前拍了拍大门。
“福叔!”
“来了来了。”一个声音有些激动。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位老人看着徐玉郎有些激动。
“少爷回来了。”
徐玉郎带着季凤青进了院子。季凤青跟在身后打量了一下, 院子虽然不大,但是精精巧巧的,布置得很是雅致。
“行舟跟着研墨去收拾吧。”季凤青吩咐道。
徐玉郎去了书房, 写了帖子之后让人送到范家,这才坐在那里。
“不去给徐家大房递帖子吗?”季凤青问道。
“不用管那边。”徐玉郎说道,“我家还有笔账要跟他们算呢,不找上门来,这次就放过他们。若是不开眼找上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徐家的事情,季凤青也听到一些,摸了下鼻子,就不言语了。
徐家嫡支在金陵也有些人脉,徐玉郎还没到金陵,他家就知道消息了。老夫人想了想,就吩咐下人日日去渡口守着。所以,徐玉郎甫一下船,老夫人就得到了消息。
“去把大爷请来。”老夫人吩咐道。
徐家大爷前日很晚才回家,刚醒没多久,听了老夫人有请,赶忙梳洗就去了正院。
“二房那个孩子回来了。”老夫人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大老爷徐谚愣了一下,说:“那小子现在翅膀硬了,咱们恐怕没法再拿捏他家了。况且,老二又得了个小儿子,这财产,是落不到咱们手里了。”
老夫人捏着佛珠拈了拈,说:“未必。”
徐谚闻言看向自家娘亲。
“母亲有何妙计?”
“那小子现在做了官,势必更加在意名声。你家媳妇一直不是养着个投奔过来的远房侄女吗?咱们给她个好前程,这孩子还能不向着咱们?”
徐谚想了想,说:“儿子明白了。”
“去吧。”老夫人说道,“跟那孩子好好说说。”
徐家大爷的夫人姓白,娘家也是个商户,不过远在扬州。她那个侄女,是她舅姥爷家的孩子,父母双亡,没有办法才来找这个表姨。
徐老爷回房跟自家夫人说完这件事情之后,大夫人愣了愣,说:“老爷,那孩子可做不得朝廷命官的夫人。”
“谁让她做正头娘子了。”徐老爷说道,“不过就是做个二房罢了。”
“那又何必呢?”徐夫人有些不忍心。
“那孩子在金陵又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徐老爷有些不耐烦,“做了老二的二房,不也挺好。这些年咱们真金白银养着她,她总得回报一二。”
大夫人叹了口气,说:“妾身知道了。”
大老爷吩咐完之后,就去自家商户转转。大夫人想了想,招来心腹妈妈严氏。
“去把老二两口子跟表小姐请来。注意点,别让人看见。”
大夫人在靠窗的榻上坐了下来,没一会儿,徐家二少爷带着夫人就走了进来。
“母亲。”徐家二少爷跟二少奶奶行了礼就立在一边,两个人都些不太明白,这个时候母亲找他们来有什么事情呢!
没一会儿,表小姐走了过来,她袅袅婷婷地行了个礼,就走到大夫人身边。
“表姑姑找如宁有事情?”
大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下人都在门口立着,这才轻声把老夫人话又重复了一遍。
“祖母这是何必呢!”徐家二少爷徐志远在一边发了话,“二叔那边生意做的好那是二叔有本事,咱家虽然不济,但是守成总还是没问题的。何必非要惦记人家的家业呢!”
大夫人点点头。
“你大哥自小养在你祖母身边,我管不了也劝不动。”大夫人说道,“你看这事可有什么法子能解决了?”
二少奶奶周若琪想了想,说:“不如我那天去一趟二叔加吧。提前跟那边打好招呼。”
“可以。”
“母亲,不如让三弟最近就来拜访祖母吧。”徐志远说道,“既然祖母想从名声上拿捏三弟,咱们就见招拆招,让祖母失了先机。”
“只是如宁那边?”大夫人说着看向自己这个表侄女,她七八岁上就来投奔自己。自己又没个闺女,真是大小疼到大。
“实在不行,如宁去做姑子吧。”小姑娘在一边说道,“如宁反正是不会给人做小。”
“且到不了这一步呢!”二少奶奶在一边捏着茶杯接了话,“我娘家弟弟今年十六,跟表姑娘正是相配。前些日子祖母过寿,他过来送礼,也不知道怎地就碰见了表姑娘,这一下可就装进心里了。日日在我娘亲耳边叨叨,我娘亲不胜其扰,就找人跟我说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跟母亲开这个口呢,今日正好,如果母亲愿意,我就去递个话,这亲事不就成了!”
二少奶奶的娘家虽也是商户,但是老二正在考科举,已经是个秀才了。大夫人盘算着周家虽然身家比不得自家,但是跟自己这个表侄女正是相配。周家三小子她也见过,也是个清俊的少年郎。
“如宁你觉得呢?”
表姑娘在一边都已经傻了,原来,那日她遇见的那个人,是二嫂的弟弟!
大夫人见表侄女半天没说话,看过去却发现她的脸已经红透了,这下也明白了。这事,成了。
“你明日就去老二家。”大夫人吩咐道,“也别递什么帖子了,这个时候也讲不得那么多礼数,你赶紧把消息递过去才是正经。”
“是。”周若琪赶忙应道。
徐玉郎跟季凤青休息了一天,才觉得缓过劲来。晚上用饭的时候,季凤青趁人不注意坐到她跟前,说:“肚子还疼吗?”
“没什么事了。”徐玉郎说道,“刚才你睡觉的时候,范家遣人过来,说后日无事,让咱们过去。”
“好。”季凤青说道,“从范家出来,咱们去趟金陵知府,查查十六年前的户籍,总应该有些线索。”
“也只能这样了。”徐玉郎说道,“不过,我不清楚那人会不会为了自保把自己卖入奴籍。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个画舫的秦妈妈,就是为了逃过闻人瑾的追查,才进的画舫。”
“这可就难了。”季凤青说道。
“没关系,慢慢查总能差得到。”徐玉郎倒是安慰起他来。
两个人正说着话,家丁就过来说徐家大房二少奶奶来了。徐玉郎愣了一下,说:“请进来吧。”
“这人是?”季凤青看向徐玉郎。
“你先坐着,我去正院一趟。”徐玉郎说道,“徐家大房那边,只有他们还算是个好人。”
周若琪坐在正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里的陈设。虽然都是半新不旧的物件,但是看得出来都是好物,也难怪祖母眼红,自家现在,可拿不出这么多好东西。
就说着待客用的茶具,也是甜白瓷,他家现在自家用的,都没这么好。
她正想着,就听见脚步声,徐玉郎迈步走了进来,这几年不见,这个三弟,越发清俊了。
“玉郎见过二嫂。”徐玉郎行了个礼,“不知道二嫂忽然造访,是有什么急事?”
周若琪点点头,见屋里不过两三个人伺候,知道都是徐玉郎的心腹,这才放心地开了口。
“祖母想要算计你。”她说道。
徐玉郎却笑了。
“嫡祖母什么时候不想算计我才是奇怪呢!”
虽然不是说自己,但是周若琪却面上一红。
“你昨日到了金陵,祖母就知道了。她过些日子要遣人大张旗鼓地上门,说你回来不拜见祖母。”周若琪说道,“之后等你到了徐家,就把你跟婆母娘家的表侄女关到一处,然后逼着你纳了她做小。”
“嫡祖母真是好算计。”徐玉郎笑道,“所以二嫂今日这是通风报信?”
周若琪点点头,说:“你也知道。徐家现在虽然是婆母管家,但是上上下下都是嫡祖母的人,婆母自己都笑成自己不过是个拿钥匙的大丫鬟。”
这个徐玉郎倒是知道。
“还有。”周若琪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虽是小辈,不敢言长辈过错,但是公爹的心思,想必三弟也清楚。婆母这些年又说又劝,心思没转过来,架倒是吵了不少。”
“所以,大伯母那边是如何打算的?”
“婆母也没什么打算,不过是心疼娘家表侄女,不想让她做妾罢了。”周若琪说道,“今日让我过来,就是让您有个准备,先给祖母那边下了帖子,让她挑不出错来。”
“那二嫂您过来是又有何求呢?”
周若琪闻言一笑,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二弟。我家那个虽然小,但是看着天资也还可以。我跟你二哥不欲让他从商,想看看能不能也考个科举做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