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曹妈妈点头说道,“我会跟夫人说的。”
说完这话,曹妈妈犹豫了一下,又看向白氏。
“曹姐姐有事请说。”白氏瞧出来曹妈妈的神色,笑着说道。
“您看我那丫头?”
“是个好孩子。”白氏说道,“横竖郡主白日上朝,身边有研墨。你让知春跟你一起,虽然我日后也是跟着郡主去郡主府,但是他们小两口,逢年过节还是要去季家小住。那时候,我就不方便跟过去了,有知春在,我也放心一些。”
二人又商议了一番,白氏这才起身告辞。曹妈妈又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家在徐家下人里,应该算是头一份了。
季凤青这日沐休,过来找徐玉郎。他一进门,就见白氏跟曹妈妈在徐玉郎屋里站着,宛若两尊大佛,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往日曹妈妈还好一些,今日这是怎么了,身上的气势不输白妈妈!”季凤青凑到徐徐玉郎身边小声问道。
徐玉郎低头笑了一下,说:“白妈妈最近在□□小丫鬟,曹妈妈在一边旁听,兴许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太可怕了。”季凤青说着又瞧了曹妈妈一眼,“这宫里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你看两位妈妈虽然面上还带着笑影,可是散发着肃杀之气,看着就吓人呢!”
徐玉郎听了这话,看了曹妈妈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有。还是跟以前一样和蔼可亲。”
季凤青翻了个白眼,说:“你说一样就一样吧。”
他们前一日约好,今日去万安寺上香,顺路去看看孝慧太子妃。所以,徐玉郎穿得素净,艾绿色的细锦上衣配了一条杏色百褶裙。比起往日的活泼俏丽,更显得文静素雅。
“你今日真好看。”季凤青说道,“这身衣服也很适合你。”
徐玉郎见他这般说,促狭之心顿起。她伸手指着季凤青,歪着头看着他,说道:“这么说往日我都不好看了?合算以前都是骗我的!”
话说到一半,徐玉郎自己撑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声音清亮,宛如黄莺出谷。
“你怎样都好看。”季凤青说着又仔细瞧了瞧,“你这个项圈我怎么没见过?”
徐玉郎低头看了一下,说:“这个啊,是前些日子母亲托人给我的。今日去万安寺,我戴过去,她见了也高兴。”
季凤青点点头,这东西一看就是好物。
因为谢蘩之前提过,徐玉郎把佛奴也带了过去。季凤青立在一边,看着徐玉郎安排乳母抱着佛奴上马车,忽然觉得成亲以后他们应该也是这般生活吧。她生个小娃娃,他们带着小家伙到处去,想想就开心。
徐玉郎安排完佛奴,就看见季凤青立在那边傻笑,忍不住上前拍了他一下。
“想什么呢?”
“没事。”季凤青缓过神来,拉着她的手就上了马车。
他身后,曹妈妈跟白妈妈两个人立在那里,眼光跟刀子一样。季凤青没看见都觉得后背真真发凉。
“这两位妈妈太吓人了。”他跟徐玉郎说道,“日后我再来,你能支开她们吗?”
徐玉郎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伸手点了他额头一下。
“看来是没想好事,要不然,怎么会害怕!”
“冤枉!”季凤青笑着说道,“真想赶快把你娶回家!”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徐玉郎叹了口气。
“叹气做什么?”季凤青有些不解,“难不成不想嫁我?”
“倒不是不想嫁。”徐玉郎说道,“只是不想太早离开朝堂。”
“那就不离开。”季凤青说道,“我支持你。”
徐玉郎想了想,看向季凤青。
“可是成亲后总要生小娃娃的。”
“怕什么!”季凤青弹了她脑门一下,“你看着皇家,子嗣都晚。我爹娘跟我大哥他们都说过,刚成亲的时候,两个人身子骨都还未长成,总要等一两年身子骨长成了再孕育子嗣。这样,无论是对大人还是对小娃娃,都是有好处的。”
徐玉郎没听过这话,想了想,倒也有道理。她早些年念书,同窗父母年岁小的,确实身子骨都不是很好。就连她早逝的兄长,也是如此。
“这下放心了?”季凤青问道。
徐玉郎笑着点点头。
“我呢,这些日子也研究过了。最好咱们成亲后,你升到大理寺卿。这样不用天天出去跑,就是怀着娃娃,也能上衙。”季凤青说道,“我看史书,陈朝的敏慧郡主,可也是一直快到生产才回家休养的。”
“可是那样我的官职就比你高了。”徐玉郎看着季凤青说道,“你不怕外人说闲话?”
“那有什么了!”季凤青把徐玉郎揽在怀里,“你俸禄已经就比我高了,官职比我高又如何,不也还是我娘子吗?”
徐玉郎除了大理寺少卿的俸禄,还领着一份居住的俸禄,加起来,确实比季凤青高。
“你最好了。”徐玉郎说着偷偷亲了季凤青一下,然后自己就红了脸。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万安寺脚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加肥美对不对,所以只有一更。话说晋江把我的收藏吞了,好桑心。
第99章
二人到了山脚下, 就下了马车步行上山。佛奴在乳母怀里左看右看,觉得什么都新鲜。徐玉郎见他有趣, 摘了一朵海棠戴到他鬓边。佛奴笑着拍拍手, 让徐玉郎大笑不已。
因为孝慧太子妃点名要见季凤青。一行人从后门直奔她的院子。
“若不是孝慧太子妃,这万安寺我还进不来呢!”季凤青笑着说道,“万安寺可是不让男人进来的。”
“那佛奴呢?”徐玉郎指着在乳母怀里捏着海棠玩耍的小家伙问道。
“他不一样。”季凤青说着捏捏小家伙的脸,“他是佛奴, 自然要经常来才好。”
说话间,两个人就到了孝慧太子妃那里,方氏见他们来了,赶忙进去通报。
“进来吧。”谢蘩说道。
徐玉郎与季凤青踏进屋子,就看见谢蘩穿着常服坐在那里。季凤青心里忽然一突, 今日他好像不会太好过。
“坐吧。”谢蘩说道,“不必行礼。”
季凤青朝着徐玉郎挑了一下眉毛,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谢蘩坐在上首, 把他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心道这孩子看着是个良配, 只是不知道日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形。
她把佛奴抱在怀里, 拿自己的镯子逗他,小娃娃么, 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谢蘩一转眼, 正好看见徐玉郎戴在胸前的项圈,心下有些高兴。
“季公子日后如何打算的?”谢蘩问道,“我看玉儿是舍不得离开朝堂的。”
季凤青一紧张, 忽然间舌头有些打结。
“母亲,这事情我们来时的路上还说呢。”徐玉郎在一边接了话。
“哦?”谢蘩倒是有些好奇,“说来听听。”
季凤青这时候已经缓过神来,不紧不慢地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想的倒是挺好。”谢蘩说道,“只是季家老爷夫人能同意?”
季凤青笑着抓抓头,说:“实不相瞒,我老早就看上玉儿了。我爹娘也知道。”
“那就好。”谢蘩说道,“玉儿见识比一般姑娘要广,把她关在后院,她会不高兴的。”
“季某明白。”季凤青恭敬地应道。
谢蘩见他这样,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倒是把气势收起来一些。
“从纳征开始,宗正院就不管了,我呢,也久居寺院,不太爱参与红尘的事。”谢蘩说道,“后面都是徐家出面。”
“我明白。”季凤青说道。
“先给你透个底,玉儿的嫁妆少不了。”谢蘩说道,“自她小时候,徐家就给她攒了一份,十七年,零零碎碎的也不少。我这儿呢,除了几个田庄傍身,其他的都要给玉儿。至于皇家,也会给她置办,皇帝应该还有封赏,你明白吗?倒不是为了压季家一头,只是玉儿这孩子,让人心疼。”
季凤琴点点头,说:“孝慧太子妃放心,前些日子我爹娘也说了,聘礼是要加上三成的。”
谢蘩点点头。
“你家兄长可愿意?”
季凤青笑了,说:“这不会。季家到底是尚主,无上荣耀呢!”
“这话知道就好。”谢蘩叮嘱道,“不要拿出来说,真正的公主,可是飞飞她们。”
“是。”季凤青应得恭敬。
时辰已经近正午,谢蘩看了眼自鸣钟,笑着对徐玉郎开了口。
“今日我就不留你们了。知道你们两个难得出来,把佛奴放回家就好好玩吧。”
徐玉郎跟季凤青相视一笑,他们两个,确实打算出去玩来着。
谢蘩一路把他们送到后门,朝着佛奴挥挥手。
“小家伙,下次记得过来。”
徐玉郎却知道这话是说她听的。她想了想,把佛奴抱到怀里,抓着他的小手,说:“佛奴知道。”
谢蘩笑着看向徐玉郎,点点头没说话。徐玉郎与季凤青出了后门,走了一会儿,徐玉郎忽然回头,发现谢蘩还在门口站着。她犹豫了一下,冲着谢蘩招招手,笑了一下就跟季凤青下山了。
谢蘩看见徐玉郎招手,目送他们背影消失不见这才离开。
徐玉郎跟季凤青下了山,把佛奴送回家之后,两个人就去了醉福楼。
“吃完饭我们去翠韵斋,怎么样?”季凤青问道。
徐玉郎歪着头看着他,说:“哪来那么多银子?”
季凤青跟徐玉郎不同,虽然家里富贵,但是子女手里没有私产,完全是领月例过日子。有时候,徐玉郎比他更像个公子哥儿。
“我娘前些日子把我名下庄子的出息给我了。”季凤青说道,“她老人家说,总不好让我手里没银子。”
“可是我有。”徐玉郎笑着说道,“这个不用愁。”
“我知道。”季凤青说着把徐玉郎揽在怀里,伸手点点她的鼻子。
知春跟翠墨都已经习以为常,立在一边,只当没看见。因为白氏还在调/教丫鬟,曹妈妈就没跟着过来。若是她来,季凤青怕是也不敢如此。
“你刚刚说让我努力做到大理寺卿,可是,这样对话,我的官职就比你高了。”徐玉郎说道,“你会介意吗?”
“怎么会?”季凤青捏捏徐玉郎的脸,“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大理寺卿怎么了?我娘子聪敏过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看徐家大房的二公子,放手让夫人去做生意,现在谁不说他命好。”
徐玉郎这才笑了起来。她那个二嫂,做生意倒是真有一套。
“可是那样的话,朝会什么的,我都要走到你前面了。”徐玉郎又说道,“而且,你还得给我行礼。”
“这有什么了。”季凤青倒了杯茶递给徐玉郎,“想这么多做什么,先国礼后家礼。不过,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了?”
徐玉郎叹了口气,说:“还不是白妈妈,日日在我耳边念叨,我都快要烦死了。”
“你放心。”季凤青看着徐玉郎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在乎这些虚礼。”
“嗯!”徐玉郎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仿若星火落进她的眼眸,灼烧着季凤青的心。
“其实,我这个人没什么上进心的。”季凤青说道,“只不过我命好,生在季家。家里有银钱,有声望,不用说请师傅,单说祖父跟父兄,就可以教导我。直到,我遇见你。”
“我?”徐玉郎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又怎么了?”
“你聪敏,上进,最重要的,是你真的很喜欢在大理寺。你做官不是为了成名,也不是为了银钱,只是因为做官有趣。”季凤青说话间摸摸徐玉郎的头发,“后来我又知道你是个姑娘,我才明白,原来我唾手可得的东西,是有些人心心念念想要的。”
徐玉郎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了一下头,眼睛转了一个圈。
“怎么想起来说这些?”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独一无二的,不管你是徐家姑娘还是闻人斓,不管你是大理寺少卿还是慧敏郡主,你在我眼里,都只是当初那个鲜衣怒马志得意满游街的徐玉郎,鲜活可爱,让人着迷。”
季凤青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徐玉郎一下子就红了脸,心里却非常喜悦。
“可是,我不会什么女红,”徐玉郎说道,“前些日子我心血来潮想要绣花,结果绣线乱成一团,还把手指给勒出好几道口子。日后,你可用不成我做的荷包香囊。”
“我看看。”季凤青说着拉过徐玉郎的双手,仔细地瞧了瞧,果然手指有几道细细的伤痕。
“这种活计让侍女做就好了。”他说道,“但凡世家大族,哪有几个姑娘是真正会做这些的,就是我二姐,出了名的巧手,做出来的荷包也不及我家绣娘的一半,不过就是闲来凑个趣罢了。”
“好。”徐玉郎笑着点点头,“这话我记住了,日后可不许拿这事来说我。”
“怎么会!”季凤青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不用担心!”
说话间,店伙计就把菜上齐了。徐玉郎望了一眼,起身盛了一碗汤放到季凤青跟前。
“这是做什么?”季凤青有些不解。
“没什么。”徐玉郎娇笑着看了他一眼,“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