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们的死后生活——文绎
时间:2020-05-13 08:41:57

  朱佑樘和祖母的感情很深,比与父亲的感情更深,抱着她真情实感的哭了一会,赶忙问自己的母亲身在何处。是不是被万贵妃欺负了。
  周氏虽然对他们的关系深表不满,也不好当人面造谣,只得拿出纪氏送来的东西和书信:“呐,你娘给你准备的。她可在外面享福,天高海阔,哪儿都能游玩,只有我在这儿受苦。你看那边那些茄子干、蘑菇干,都是我晒的。”
  茄子晒成茄子干之后,泡来蒸炒炖肉,口感和味道格外不同。就是切成大片之后得常常翻面。蘑菇嘛,鲜和干是两种不一样的味道,也得晒。
  纪氏已经被追封为皇后,只是没有合葬,会与成化皇帝合葬的王氏刚成为太皇太后。
  朱佑樘大惊,依次拜见了祖宗们,又和母亲见了一面。
  纪氏还挺愉快:“我在外面生活的很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人侍奉,也不用侍奉别人。与父母重逢,生活在一个气候和故乡很像的地方。当年被掠入宫,做过宫中女官,现在一切都还好。”
  朱佑樘:QAQ
  ……
  原先没有注意到裹小脚的这件事,现在一旦注意到,立刻提上日程。
  大部分庸庸碌碌的人都喜欢随波逐流,别人怎么干,他们就怎么干,没什么头脑而且一味的追逐潮流,甚至害怕被人评价为特立独行。
  一旦裹脚成为一种潮流,女鬼们也得像唐朝时试图把自己变胖、宋朝时试图瘦成一线、明朝时带上狄髻那样折腾自己的样貌。虽然没有统计过女鬼占官员、差吏小卒中的具体数目,但这可影响战斗力,看小脚的女鬼走路都摇摇晃晃,怎么能当差办事。
  人间是正德初年,年轻的小皇帝不爱回宫,只想离家出走。
  阴间感觉要出事儿,赶紧捋了捋应该在轻松的弘治年间干出来的事,抓紧分了分,开始干。
  阎君殿中传出命令,一旦有属于女鬼的官员差吏裹脚,立刻以玩忽职守入罪,顺便把她的父母或丈夫以谋害官差入罪。光开除还不行,现在的妇女越来越提倡相夫教子,有些有才华的女鬼躲躲藏藏的不愿意让外人知道她们的才干,也不愿意当差,只愿意织布裁衣,偏要藏拙,似乎觉得这是一种美德。
  罗贯中这次有点害怕,他听说过,有些人语焉不详的炫耀过自己家的陛下当上了阎君:“请问,传我去见驾,有什么要紧事吗?”是因为我的文学创作吗?我记得在地府不会因言获罪,被古代的武将抓住打一顿也不算什么大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扈从把他和施耐庵一起带走。
  阎君的姿态如庙中神像,高高在上,一派庄严肃穆、威严不可侵犯,根本看不出刚刚在用香榧和茉莉花串互相投掷嬉闹。
  他们只在殿外作揖,就和其他小说家一起,被史官带走。
  其实这件事应该由翰林负责,但地府没这个部门,也不想新建翰林院,就全都塞进太史台里,反正经史不分家。
  史官魏征,不是只盯着自己的主公没完没了,很多事他都骂,不分阵营和立场,想骂就骂,骂个痛快。他最近也在掐女人三寸金莲的事,已经骂的十多个儒生羞愤自杀,自己也被人偷袭了两次,奈何儒生身体素质远不如他,每次偷袭都能被反杀。
  这次别人建议召集小说家,引导民间风尚,就让他来负责此事,自古议论修书修史立碑旌表都是引导舆论的办法,当年唐太宗就曾经下旨‘节义之夫,贞顺之妇,州府列上,旌表门闾’,嗯……效果好不好全看夫妻感情。现在看小说和说书如此兴盛,也用上!
  “贤妃贞妇,兴国显家可法……”巴拉巴拉说了一下妇女们的重要性:“阎君下令兴修列女传,也希望列位不要只写男子尚武的故事,或是贞妇、荡妇两类妇女。当年刘向修列女传,撰写,写贤母、贤后、多谋多智、节义、辩通,可谓百花齐放。即便是现在明朝期间,明太祖徐皇后也曾亲自带兵守城,怎么传扬开的就只有些殉节的女子?不要让人间思想影响了阴间,同样是唐朝的谢小娥传,岂不更高妙?”
  他倒是不反对女子殉节,夫妻俩感情太深非要殉葬不拦着,或是为了避免被贼所辱提前自杀,譬如黄巢和靖康时期,不论男女,跑不了的都应该给自己一个痛快,落在贼子手里死的零零碎碎的更难过。但不能碰到事儿就知道一死了之,能跑就跑,跑不了就杀对方,把对方杀了比自杀还高明些。
  别光夸那些自杀殉节的女子,能上阵杀敌的,譬如花木兰、冼夫人、梁红玉,也应该给她们写故事,为人楷模。
  “你们自拟题目,每人写两名女子平生演义。”魏征拍了拍旁边的一摞书,这是在史书里翻出来的、被旌表的、排除掉纯自杀殉节的妇女们,以及民间记录中的一些,从书法家,到怀揣利刃为父亲报仇刺杀敌人的女子,到元朝改革纺织机的黄道婆,还有因为不断上书劝皇帝勤政被冷落的妃子,从京城卖艺女子到临朝称制的刘太后,当然还有文人们最爱的李清照,以及赵孟頫的妻子管道升——全家都善于书画。
  多种多样,你们就选吧。
  他们差点为了谢道韫、花木兰、荀灌娘、红拂女、梁红玉打一架,这美人里两个能打仗,还有一个是女侠,可以敞开来编造故事,别的都不足以写成长篇。
  有人暗暗的想,我可真想写《山阴公主艳史》《安乐公主艳史》。
  魏征安排好这些事,依然不解恨,再去阎君殿前。
  祖龙正和同僚们说:“看了收集来的这些恶心的沾衣裸袖即为失节的故事,才知道焚书是要紧事吧?”思想管制有什么错?孟姜女的故事已经在地府彻底列入违禁书目,后来唐太宗与萧皇后的故事也加入其中。让一群目光短浅坐井观天的儒生探讨如何治理国家,教化民众,就会像现在这样。
  忠义节烈主要是对贵族士大夫及其妻女的要求,现在都往下推脱。平民百姓的寡妇就应该改嫁。
  朱砂痣阎君气哼哼的撕书:“烧了烧了,拉出去把人埋了。什么玩意啊看了一眼就得嫁,你们都看过我真形图,幸好石头不分男女。阿政你干什么都对。”
  好害羞,好多人看过我的身体,呸,害羞个屁。我这么美。
  “这件事对。你别想趁机扩军。”
  “翻修官道也不必。”
  “派遣卧底也可以免了。”
  揪头发的阎君:“简单粗暴,但是有效。”准确的说在你活着期间有效,嘿,你这次不死了。
  抱着猫的阎君看看猫爪爪,又看看自己的脚,她特意换了美美的衣裙跑去找了一个裹小脚的女人要看她的脚,看完之后觉得自己腿疼:“烧烧烧!”
  李世民正在旁边喝药,郁郁的拍着桌子:“唉。世风日下。”
  多耽误打马球啊。
  魏征:“拜见阎君,徽钦二宗什么时候下地狱?他二人下地狱之后应该昭告天下以正视听。”
  李世民:不论心情好或不好,都能看见这个老农,然后心情会变得更糟。“让你去管理演义小说,谁叫你管理昏君的去向?”
  魏征严肃的露出一种‘且慢,我要开始进谏’的表情:“陛下,凡事都有始末缘由。”他就进行了‘近三百年来文人心态演变简报’,因为靖康之耻后徽钦二宗恬不知耻摇尾乞怜靠着嗟来之食活了很多年,拒不殉国,又因为明英宗比徽钦二宗更甚,文人百官想以贞烈妇人遥相羞辱徽钦二宗以及甘愿做妾的公主后妃,又不敢直言,就骂失节之人,皇帝假装没听见,愚昧之人就以为说的只是普通妇女,渐渐变成现在这样。
  咱们唐朝提倡男子节义之夫,贞顺之妇,房玄龄病重时叫夫人在自己死后改嫁,夫人为了表示不改嫁的决心把自己眼睛戳瞎了一只,吓得房玄龄病都好了,这都是自愿的,现在这么过分,完全是因为徽钦二宗还没下地狱。
  爱我大唐。
  进来送一份调查报告的都尉:“提倡节妇和裹小脚有什么关系?孔武有力才能全节。”
  魏征顿了顿:“文臣武将和百姓若有这般头脑,哪至于朝朝代代都会亡国。”他们可是在战况紧急时还会吃空饷,在国破家亡前夕还会内斗不休的废物,党争大过是非,个人爱好大过国家兴亡。
  李世民吨吨吨喝药,感觉自己工作量更大了:“行了,徽钦、理、度四个正在审。靖康之难中遇害的百姓几十万,牵连在内的数百万,失去半壁江山,数十州沦陷,连四川八柱,元朝入驻中原期间的事,他们都需要付些责任。度支部门被我抽走了五分之一,算了半年,尚未清算干净。若要在加上如今这些事,算不完了。”
  他本来还有一个月就要休假,听说终于要审这两个混蛋,拍案而起,全权总览。到现在忙了六个月零三天还没算完,看统计资料气的头疼,回来喝药休息,又遇到了魏征。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
  朱厚照很有年轻人的样子,在家里玩COSPLAY,逃课,旅游,养宠物,不吃家里的饭故意叫外卖,溜出去玩。
  内阁大臣威胁你再这样我们就辞官。
  这一招是大臣最狠的威胁,是对皇帝的无情抛弃。
  朱厚照:啪啪啪。
  “愣着干什么,鼓掌欢送啊。还有这种好事!我自由了!”
  谢迁、刘健无话可说,皇帝不按套路出牌,历代忠臣请辞时皇帝不论愿意不愿意,都要挽留的。
  李东阳、杨一清、杨廷和等人只能忍气吞声的继续熬着,自己要是也走了,怕刘瑾成为王振。
  杨廷和回家看看儿子杨慎,嗯,就比皇帝大三岁,多成熟,多稳重,多有思想。不敢比,没什么可说的。
  朱厚照和太后不和睦,对皇后虽然很客气,但算不上喜欢。继位第三年,就搬家到了刘瑾用心营建的迷宫中,和一只宠物豹子,以及一些可爱的男孩子生活在一起,白天研究骑射和军事、内阁上报的国家大事,晚上则研究‘骑射’‘枪棒’。尤其喜欢弓马娴熟的钱宁,虽然是太监的养子,但无论床上床下,技艺都很精湛。现在摩拳擦掌,只等着自己像太*祖太宗一样有亲自率兵出征的机会。
  他积攒了很多勇武善战的少年俊杰,并收为义子,赐姓朱,封爵位。
  豹房内要求奏折一份不少的送进去,但大臣不许去见驾。朝政要了解到,但讨厌的大臣不想见。
  外界认为这些都是他的男宠,其实有些是,有些只是单纯无拘无束的睡在一起,
  明朝的皇帝们气的头疼,他们之前都认为自己这一朝没有皇帝有龙阳之好,比历朝都优秀,有男宠对于皇帝来说,当然不算德政或善行,是比宠爱美女更糟糕一等的事。
  还敢赐国姓!收为义子!
  我的天哪,这太五代十国了!看看李存勖李嗣源收了义子之后有什么好处?
  朱元璋先和朱棣打了一架:“让你设置内阁票拟!”
  朱棣愤然还手:“没有丞相要累死朕么!票拟供朕参考而已!”
  二人又把朱瞻基揍了一顿:“谁让你设立太监批红。”
 
 
第363章 (虫)
  忽然石破天惊,李白修炼成功, 从青石山里飘了出来。他生前就爱采药炼丹, 死后更是隐居起来, 修炼多年。背着自己的一筐诗稿飘下山,凭直觉找到老朋友:“孟浩然~来随我乘风而去。”
  带着孟浩然飞了一圈, 又去找杜甫:“来来来~”
  “太白!!!你!!成仙了?”
  “正是!来带你御风走一圈。”
  杜甫这些年经常御风,他也有很多崇拜者,出远门时常常有人顺风带他一段路。
  一招手就停, 搂着他就起飞。
  李白:“你在写诗, 什么诗?”
  “近年来命题写诗, 讥讽时事,匡扶正道。有金银还免赋税劳役。”是跟他约稿有这个价格, 二等诗人们就只给免除劳役, 三流诗人就啥也没有全看传播度。
  “什么诗, 如此严阵以待。”
  “妇人裹脚。”
  “哈?我以为是割耳。”隋唐时学的外族风俗, 伤心时割破耳朵表示悲伤,父母死了、感情深的尊长去世了、乃至于上堂打官司、表示决心或冤屈, 就给耳朵来一刀。这又能出血又明显又不影响劳动。屡禁不止。
  杜甫:“比那严重些。你来看。”
  王安石和司马光以及各自的老婆隐居起来, 著书立说, 不出门。
  这一日正在赏菊喝酒, 忽见李白嚣张的飞过去, 又快又猛。二人认为这预示着应该出门走走了,看看有什么事。
  到街上看到一个男子穿着木屐嘎达嘎达的走过去,仔细一看, 这哪里是木屐,分明是木盒,而且是把人的脚砍掉之后把脚腕子塞进木盒里不让长成正常状态。
  王安石:“如果是罪鬼,应该在地狱里,如果不是,不应该受此非刑。”
  司马光:“正是。”
  欧阳修散步回来:“你二人多少年没出门了?这件事都不知道?”
  这是那种生前没干什么坏事、算是个普通人的人,死后到了地府,以教育为主。教育不听,就强令其放弃这个审美观。如果还是非要固执己见,不肯遵照地府的法律,就强行把脚塞进一个木盒里。直到真心悔改为止。
  “暴政。”
  “个人喜好,阴律凭什么干预。”
  “因言获罪?说一句话就要被抓去砍脚?我记得在我们闭关做学问之前地府不是这样。”
  二人宅着不出门,二人的夫人却时常出去,知道内情,各自把丈夫拉回去讲述了一下始末缘由。贩卖人口本来就不对,只是无法禁止,还故意搞成奇货可居的样子,孔子孟子都出来骂了。
  既然是一种好色的暴行,他们也就不管了。两个从不想纳妾的人,鄙视色鬼。
  ……
  “现在已经算出来赵佶两万三千多年,比秦桧多了两倍,赵恒五千多年。余下的不用再算,就这样即可,受刑不过千年人鬼就变成了疯鬼,余下的刑期还有什么意义呢?折磨一个疯掉的魂魄,不如让他早点去投胎,凭他们的气运也只能变成蝼蚁牲畜。”
  民众们还是坚定的认为生前的善恶会决定魂魄变成人还是动物,即便大户人家的狗活的比穷人好多了,那生成人也是一件幸运的事。
  嬴政大怒:“你懒得计算余下的刑期就赦免囚犯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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