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农女——南极蓝
时间:2020-05-18 10:14:07

  书房内,小暖命绿蝶上了茶,便摸了摸大黄的脑袋,温和道,“大黄去门口守着,莫让人进来。”
  听到大黄也被撵了出来,李泗地伤口立刻长好了。可还不等他高兴,大黄出来后居然站在他面前,“汪”了一声。
  李泗看明白了大黄这举动的意思,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给它让出位置。这厮舒舒服服地卧在门口后,大脑袋往前爪上一趴,两只狗眼盯着他不动了。
  李泗甚是生气,郡主让它出来守着,不是让它防着自己啊!但跟一只狗也没法讲道理,李泗又默默往外退了几步。
  见那狗闭上了眼睛,李泗又偷偷往前挪了一步,那狗又张开眼睛盯着他!李泗沉默,又默默退了回去,心中的伤口,鲜血淋漓。他站在这里,纵使书房的门开着,里边说啥他也听不清楚了!
  屋内的左相见了李泗没出息样,决定下次换个人跟着。带个这样的出来,事情没开始谈,就先输了气势。
  不过,该怎么开口呢?左相看着摆在书房内的三张书桌,有些犯难。来的时候他觉得挺简单,但见了小暖,却张不开嘴了,总不能直接问我想娶你娘,你同意不同意吧。
  见左相用眼睛把小草桌上的一排笔刷了两遍,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小暖也不催促,跟着他一起刷。从左相这少有的忸怩态度,小暖已经明白他为何而来了。
  左相拿定注意后转头,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母亲很喜欢你娘,想为奚然娶她为妻,郡主觉得如何?”
  他是说他娘喜欢自己的娘,所以给他要娶,而不是他喜欢所以要娶。小暖心中不满,脸上带着歉意,“我娘能得老夫人青睐,是我们的荣幸。不过我娘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不想再嫁,还请您替我们谢过老夫人的美意。”
  既然说的是李老夫人看中了,小暖就没必要把这件事情扯到左相身上,只提老夫人便可。
  小暖的回答,完全在左相的意料之中,不过听她亲口说出来,左相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儿不舒坦。在他的人生中,还从未有过主动送上门却被人拒之门外的经历,偶然有了,就无法释怀。
  不过,左相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容,“好。”
  两个聪明人,谈到这里就都明白这件事不用再提了。左相谈起小草的画,“因这画是要呈御览的,还请小草姑娘手下留情。”
  小暖的笑意直达底,“您放心,小草很有分寸。”
  左相觉得自己眼里的分寸与小暖一家眼里的分寸长度并不相同,不过他也没在计较此事,又闲聊几句便告辞了。
  小暖见他步履依旧,便知道娘亲在他心里其实没什么分量,娶与不娶娘亲,对他来说无甚紧要。这样的男人,嫁了也没什么意思。
  待回道里屋后,玄舞主动跟小暖说起左相的闲话。
  “李大人年轻时,也是名动京城的人物,想嫁他的姑娘不知凡几。那时圣上与清王争夺皇位正酣,左相娶了周家的嫡女为妻后,周家数之不尽的金银随之流入京城,帮圣上垫平了不少坑坎。圣上登基后,也没亏待了周家,江南八州的盐政和茶叶都在周家的掌控之下。还有可靠消息:李夫人去世后,周家几度想送女儿进京为李大人填房,都被李大人都拒绝了。”
  “李夫人为左相生了两子三女,她生李三姑娘时伤了身子才病逝的。她在世时,他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或者说是井水不犯河水更为恰当。李夫人死后李大人一直未再娶,属下曾听柴老爷子讲过,不是因为李大人对他夫人用情有多深,而是他没有再找到娶妻的理由,便省去了这个麻烦。”
  小暖慢慢往屋里走,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这样的李奚然。他与周家女的联姻算是各取所需,也都得偿所愿,而且左相对他妻子,严格说来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看似有情又无情的男人,其实挺可怕的。小暖摇摇头,快步往屋里走去。
  左相回了庄子后,李老夫人连忙问道,“怎么样?”
  “与儿说得一样,秦安人绝无再嫁之意,娘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左相劝道,“若是为此闹僵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晟王是二皇子夺位的最大助力,左相努力维护着他与晟王这不远不近的距离。若是为了娶秦氏而惹怒晟王,左相是一万个不同意的。他的房内是否多个人说话,与李家的兴衰或者大周的国运比起来,无关键要。
  李老夫人见儿子坚定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我儿言之有理,这件事儿等圣上春耕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人家都不同意嫁他,还计议什么?左相未再提,说起正事,“我姐后会与圣上一同出宫,她会趁此机会来庄子里探望您。到时娘要劝着她一些,切莫让她妄动。”
 
 
第九八一章 蹭吃蹭喝的老道
  李老夫人听了儿子的话,叹了口气,“你姐的性子你还不晓得,郑春凤这件事上,她不会使什么手段,但下边人用什么手段她也不会管,护不住肚子里的孩子,她只会觉得郑春凤没脑子。”
  十年前,华嫔受圣宠,李昭荣和宸嫔因嫉生恨,合谋害死华嫔所出的六公主,这件事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当然知道,她只是作壁上观罢了。
  事后,华嫔一蹶不振,闭门称病不出,李昭荣和宸嫔被柴严晟除了,皇后坐收渔翁之利,乐见其成。
  李老夫人知道的比旁人更多,其实当年李昭荣和宸嫔合谋毒害华嫔,皇后也是暗中的推手,想让她们帮她除了华嫔这个眼中钉,太后也知情,所以李昭荣和宸嫔才那么有恃无恐。
  阴差阳错害死六公主后,圣上没有过分苛责这二人,有朝局方面的考虑,也有太后和皇后的缘故。
  只是谁也没想到,当年才十岁的柴严晟会出手,其出手之狠厉镇住六宫,自此六宫无人敢打华嫔的主意,皇后都忌惮他几分。
  不同于被圣上当玩物从民间带进宫的、无娘家可靠、谁都可以欺负嘲笑的华嫔,郑美人背后有右相和郑钧锋撑腰。若是郑美人出事,右相必然出面,圣上也会因此迁怒皇后,连带的二皇子和左相也会受到牵连。
  为了一个还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就要付这么大的代价,实是得不偿失。但若让女儿出手去保郑美人这一胎,她心里也会不舒坦。
  女儿在宫中这些年受的委屈不少,李老夫人实在不愿让她憋着。
  左相劝道,“娘,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眼看着我姐就要熬出头了。这次不管怎样,娘也要劝住她。就算郑美人生下来的是个儿子,无非也就是多个四皇子一样的郡王罢了,不足为虑。”
  四皇子在李氏母子眼中,就是个宠坏的孩子,完全不中用。等二皇子登基后,他也不过是个逍遥王罢了。
  李老夫人点头应下,“四皇子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
  “前几日,他给宜寿宫送了消息,说他正在全力追捕柴严亭,月内就能将其抓获。也不知是真是假。”左相回道,不只他这么想,建隆帝看了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李老夫人也笑了,“他的话只可信三分,想来不过寻到了一些柴严亭的消息罢了。柴严亭,还是得用圆通当诱饵,才能钓出来。”
  “盯上这诱饵的人很多,他们都在等待时机,一旦四皇子无功返京,便是这些人要向圣上献策之时。”左相看得透彻,现在这些人不动,是因为就算他们献策抓住了圆通,也是在跟四皇子抢功劳,还不如等四皇子泄气回京挨骂后再说。
  提起圆通,李老夫人便问道,“晟王那边有何打算?小暖一家与圆通处得不错,依着她们的性子,怕是想保圆通吧?”
  左相分析道,“秦氏心肠软,为了王时卿之女还看儿子不顺眼呢,若是她知道圆通的事,定会为他向晟王求情。不过陈小暖不是心软之人,秦氏和小草唯小暖之命是从,所以她们不会出手干预,最多只是不落井下石罢了。”
  “她们能走到现在,全凭着小暖,这丫头很是不容易,脑子也非常清楚。”李老夫人赞道。虽然小暖出身低微,但晟王娶了她,绝对是如虎添翼。
  左相笑道,“小暖脑子是非常清楚,所以她不会阻止秦氏嫁入咱们家,应是秦氏真的不想再嫁,所以您就别再挑了小暖的理才好。”
  李老夫人横了儿子一眼,“娘不信你心里一点也不在乎!”
  左相摸摸鼻子,眼睛一转,道,“您样样出色的儿子上赶着想娶个合离的乡下妇人,她却百般不肯。儿子当然会有些失颜面,不过在乎实是没有的。儿子早已过了慕艾之年,岂会在乎这些?”
  “哈哈,哈哈哈哈——”李老夫人忽然拍着床榻狂笑,“小草真真是个天才!若是不在乎,你转眼睛作甚?”
  不管母亲怎么以为,能让她展颜欢笑,左相也开心。待她笑够了,才接着道,“小暖怎么做尚不知晓,但儿得了消息,慧清已经给他的弟子智真下了命令,让他尽快除了圆通这个祸患。”
  李老夫人敛了笑,不屑地道,“惠清枉称高僧,心中全无佛家慈悲。不管圆通是不是清王的遗腹子,他都是佛门弟子,慧清即便不出手相帮,也不该加害于他才是。他这永福寺方丈,是做到头了!”
  左相无奈,“他退下来后只能让智藏当,智藏还不及他。本来智真当之无愧,但他主动出走南山坳,应不会再回京了。”
  智真精通佛理,却窝在山沟野寺不回来,真是可惜了。李老夫人又道,“佛道兴衰关乎国家兴亡,此事你还是与圣上商量一番为好,严易那里也要说一说。”
  被众人视为鱼饵的圆通,此时正蹲在镇清寺外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上,看贺风露师兄弟四个练功,旁边还放着一捆他刚刚砍回来的木柴。
  躺在圆通身边晒太阳的师无咎忽然提了提鼻子,坐了起来,“小和尚,你们庙里的包子蒸好了。”
  圆通也闻到了香味儿,背起木柴跳下石头,欢快地道,“师道长稍待,小僧去去就回。”
  “有劳小师傅,若是有汤也帮老道端一份儿。”眼见着小和尚一溜烟跑了,师无咎连忙喊道。
  “圆通,贫道也来四个包子!”赵守纯说完,还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刚入镇清寺修行的农家汉子行空,看着在寺门外假装练功实则蹭吃蹭喝的这群老少男女道士,气得不轻!
  他扔下扫把就要去找管事师叔度通告状,哪知还没走几步,就见圆通小师叔拎着一篮包子在前,度通师叔端着一蛊子香喷喷的蘑菇汤在后,走了过来!
  圆通小师叔经过他身边,扬起灿灿的笑脸,“行空,该洗手吃饭了。”
  一向讨厌道士的度通师叔经过他身边,居然也露着两颗雪白的门牙,“行空,我让行苦做了你爱喝的酸汤豆腐,快去吧。”
  行空嘴里立刻泛起酸水,颠颠地跑了进去。
  至于道士蹭吃蹭喝这事儿,两位师叔都不介意,他介意个啥子!
 
 
第九八二章 凭的是脸皮厚
  师无咎啃着不比肉包子差的大素包,越看度通越顺眼,暗自可惜这么能干的徒弟,怎就被智真捞了去呢。
  见师无咎吃完包子,度通连忙把一大碗蘑菇汤递上,“道长,喝汤。”
  “好。”师无咎一扬脖就将一大碗汤倒进了肚子里,又把碗递过来,“实在是惭愧,老道喝得有点多。”
  “不是您喝得多,是小僧拿的碗太小了,晚上给您带个大碗过来。”度通给师无咎添满,笑得跟店小二没啥差别。
  师无咎又喝了一碗,才满足地摸摸肚子,“后晌老道得去山上转转,晚饭就不在这儿吃了。”
  机会终于来了!度通假装好奇地问,“您老去山上干啥?”
  “没什么啊事,就是勘勘地形,顺顺水路。”师无咎吃饱了,又变得懒洋洋的,躺在大石头不动了。
  度通的松树牙立刻露了出来,“道长可否带上小僧?小僧也想去开开眼界。”
  师无咎笑道,“山路难行,你跟了去怕是要吃苦头的。”
  “道长,小僧跟去会妨碍您堪山顺水不?”
  “那倒不会。”
  “小僧不怕吃苦,让小僧跟着去,成不?”
  “你若是跟不上,莫怪老道将你丢在山里。”
  见师无咎点头答应了,度通笑得眼睛都没了。
  乖乖坐在旁边啃包子的圆通也好想去,可师父说他不能离开镇清寺方圆五里,圆通不敢违背师命,便跟师兄商量道,“庙里的木耳吃完了,师兄别忘采些回来吃。”
  度通点头应下。
  “小草想要一根趁手的木棍当武器,我在方圆这几个山头没发现合适的,师兄去了远的地方也帮她找找,等小草回来就能给她用了。”圆通又道。
  度通摸了摸师弟的脑袋,只轻声道了一个“好”字。
  待到后晌,度通换上轻便的僧衣僧袍,戴帽子罩住他的光头,便跟着师无咎一起进山了。跟他们一同入山的,还有归阳观的观主张玄清。
  张玄清对这个天天围着自己的师傅打转的,小眼睛大门牙和尚很不耐烦。因为他所求的事,对师傅来说风险极大。张玄清跟师妹心照不宣,都不想师傅这趟浑水,可看师傅的意思,他似乎是打算出手了,张玄清心里着急却也无奈。
  度通也知自己不讨喜,所以格外地勤快,他帮着师无咎师徒拿水袋,还笑得非常开心。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笑得跟傻子一样,张玄清的确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度通一边开心地笑,一边尽全力记住这些地形和道路,等他带着师父和师弟跑路时,这些是能救命的本事。
  张玄清看他笑得这没出息的样子,真想把他的门牙敲下来。度通不开口,师无咎也就揣着明白当糊涂,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跟着这走山路如履平地的师徒二人在山里转悠了三天后的晌午,他们正坐在树荫下歇息时,早就累惨了的度通终于开口了,“道长,您看这么多处山峰山谷,哪一处生机最旺?”
  师无咎喝了几口水,颇有玄机地道,“福祸相依,生杀相随,生机旺的地方也隐藏着极大凶险。”
  度通见师无咎肯开口,心就放下了一半,他笑得更灿烂了,“风险不怕,只要生机够旺就成!”
  师无咎真个觉得度通这脸要笑瘫了,跟了三天,也足见他的诚意。师无咎不再难为他,坦言道,“天地气运因时因人而异,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辰,吉凶星分布的方位并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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