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被直球击中,瞬间觉得老大虽然没小时候那么可爱了但还是很萌,看在老大精准戳在甘棠萌点的长相上,组队就组队吧,它们“今天也要努力捕猎”队一定能战无不胜的。
老大:等等,队名什么时候定的?
队名什么的以后再议,对两只刚离开家的小鸟来说,目前显然还是找个栖身之处最重要。
非洲侏隼脸皮很厚,可以兼职保安然后占人家的巢穴当保护费,但甘棠是个人,总觉得……还没有那么快入乡随俗,就很纠结。
站在整片树林的最高点,甘棠俯视所有巢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老大不太明白甘棠在犹豫什么,不过也习惯了甘棠有时候奇奇怪怪的行为,干脆自己下去找看有没有心仪的巢穴。
没成想老大刚下去不久就急迫地“叽”了一声,甘棠担心老大遇到危险马上飞过去查探,一查探发现,呦,还真是个熟人。
不,准确的说是熟蛇。甘棠视线扫过这条眼熟的棕蛇的头顶,不出意外地看到几个小坑,棕蛇正用标准的蛇的方式挂在树杈上,旁边就是个鸟巢,看棕蛇腹部的隆起恐怕是刚吃了一顿。
甘棠和棕蛇对视一眼,显然都回忆起了同一个夜晚,所不同的是甘棠把这个夜晚简化成了“如来佛收服六耳猕猴”,棕蛇则简化成了“哪吒闹海”。哦对,棕蛇是那个被抽了筋的龙太子。
棕蛇如果和甘棠语言相通,估计早都含泪喊出来一句“How old are you”了。
直接抢人家房子不好意思,但赶走看肚子滚圆显然是刚吃了屋主一家的不速之客再住下,就可以勉强算是替天行道,总归比前者要好了不少。
甘棠把自己的想法和老大交流了一下,老大立马同意,“这个地方好,旁边有好多群织雀。”
“这蛇是专门来吃群织雀的,就是这里群织雀多才会过来。”甘棠说着话时,眼睛也不敢移开,一直注意着棕蛇的动作。
棕蛇尾巴尖往回缩了缩,并不想和非洲侏隼起冲突。棕蛇听不懂这两个隼在说什么,只觉得那个盯着自己的眼神阴测测的,一看就不怀好意,恐怕是想把小蛇当零嘴。
明明都避开那恐怖的一家爬了这么远了,怎么还能遇到它们?上次回家找妈明明听到说这里没有非洲侏隼的啊。棕蛇一个没忍住,直接不管不顾哭着爬走了。
棕蛇母子关系再遭考验。
甘棠和老三对视一眼,都是一脑门问号。甘棠看了看老大又低头看看自己,不至于那么恐怖啊?要说这棕蛇认错了鸟这么害怕的话,上次鸟爸鸟妈合力也没把他怎么样,也就是赶走为主呀。
估计冷血动物的脑回路又是另外一种构造吧。
总之对于刚刚独立的两只来说,能白捡个宽敞的窝还是很不错的,甘棠和老大在窝里转了两圈,都很满意。老大当场叽了两声,宣布这片地从现在开始属于非洲侏隼的范围。
听到这个叫声周围的群织雀和白头牛织布鸟什么的小鸣禽都挺开心的,非洲侏隼不吃邻居的规矩使得做它们的邻居是个挺不错的事,如果鸟的巢穴卖的话估计靠近非洲侏隼的窝能按学区房卖。
可惜这些群织雀还不明白,学区房,注定要遭受每天准时准点雷打不动的上课铃魔音灌耳。
甘棠两姐妹这边组了个队已经顺利找到巢穴住下了,老二就没这个运气,毕竟从姐妹一个“棕羽”一个“栗羽”就能看出来,它这个“灰羽”完全格格不入。再说了都是成年鸟了,待在一块,还怎么找对象。
之所以说“灰羽”格格不入……非洲侏隼的性别特别明显,雌性的背羽是棕栗色的,雄性的则是浅灰色,所以老二作为男孩子,和姐妹组队确实不太合适。
老二从小就看上去格外不凡,主要体现在吃饭不凡和睡觉不凡上,把“力气放在刀刃上”的鸟生信条刻在脑门上的老二干脆在家门口飞了一圈,地段优秀装修精美的商品房都被其他非洲侏隼占了,太差的老二也不想花力气打架。最后在树杈上蹲了一天老二还是决定,先在那条棕蛇躲过的灌木丛住一晚上吧,窝的事,以后再说。
鸟爸默默盯着老二往灌木里一钻就开始睡觉,百感交集:……
等跟着甘棠和老大的鸟妈悄悄回来听到鸟爸的描述以后,终于觉得自家三个孩子里可能唯一一个看起来很非洲侏隼的也不是那么隼……
但天桥底下流浪也有好处,起码可以卖个艺说个相声算个命,老二就是,灌木里阴凉植物茂盛,翻找不就就能找到好多小虫子。白白胖胖的天牛幼虫一口一个,蹦跶来蹦跶去的蚂蚱一抓一堆。
老二深沉脸:“其实我是看准了这里位置好,专门挑的。”
可以说是真的很会挑了……
当天晚上鸟爸鸟妈辗转反侧思考是不是当初捕猎抓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给孩子吃,老二一嘴一个小朋友吃得不亦乐乎,甘棠静静听着当初走的时候觉得会怀念实际上一点都没有怀念的非洲侏隼和群织雀的大合唱,老大则再一次争取领唱的位置,并计划没成功的话明天起来挨个拜访拉票。
独立以后的生活还不错,和老大组队给每天的食物供应增加了一层保障,睡觉也都有小绒毛可以靠着睡。等后来捕猎技巧更熟练以后甚至可以合作抓小兔子这种稍微大而且难抓的猎物了。
如果要甘棠来总结的话这种生活应该算挺刺激的,毕竟只要甘棠愿意,可以每天体验好几次从二十层楼蹦下来的感觉。
然后更刺激的来了。
有诗说“山中无岁月”的,对甘棠也是这样,规律又稳中有变的宁静(只指生活平静,不指生活安静)的日子过久了真的对时间的感觉迟钝起来。
某天早上甘棠睡醒,刚站在窝口抖抖翅膀打个哈欠,就听到有短促的“叽叽”的声音传来。
“头一回见比老大还能说的非洲侏隼。”这是甘棠的第一个想法。
甘棠循声看去,是个背上灰色绒毛的比甘棠稍微小一点的陌生隼,朝着甘棠这边挺胸抬头发出短促有力的“叽!”
老大也被吵醒了,从窝里探出头来,就听到“叽叽”声瞬间更热烈了。
老大飞速缩回去头:“吓死了,这隼怎么话这么多,哪有非洲侏隼这么能说的?”
甘棠:?你们鸟都这么不自觉的吗?
半个小时后甘棠家门口不近不远的位置停了六七只灰色绒毛的非洲侏隼开始大合唱。
“叽”声不绝于耳。
甘棠突然反应过来,灰色绒毛的都是雄性非洲侏隼,而非洲侏隼少言寡语是相对来说的,通常只有一种情况它们会叫出声来。
甘棠掰着爪子算了算,独立大概一年了。那这外面的男高……低……,男叽音合唱团合唱的原因就很明显了。
非洲侏隼,繁殖期到了。
甘棠和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老大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好消息!在我和菠菜种子的共同努力和阳光土壤的帮助下,菠菜终于发芽了!为了庆祝菠菜成为我阳台快递箱蔬菜家族中第五种出芽的种子,特加更一百字(呸,一百字也算加更?)!种下去两周的种子终于发芽了!到时候第一种蔬菜收割的时候我加更一千!
我妈:就你那几根菜还不够一盘菜的。
我:怎么着我还种了葱呢,一次一根还不够?
我妈:昨天的菜用了四根葱。
我:……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评论嘿嘿嘿好开心^_^
第12章 超凶的猛禽·完
对于门外热情高歌……算了,说歌也太不恰当了。门外叫唤的小伙子们,基本上都是感受到了这里单身姑娘的气息找过来的,怎奈何单身姑娘缺乏鸟类常识,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还被吓了一跳。
——庆幸吧傻孩子,如果你是蓝天堂鸟,醒来发现一个看不清脸的大黑盘子在面前跳来跳去那才叫惊悚呢,相比起来非洲侏隼只是话多了点,起码还是个类似蒲公英的可爱小鸟的形状。
眼看着一个姑娘变成俩然后俩又都跑回家,门外的非洲侏隼心情起起落落落落落落。眼看着一看就很强壮威武的姑娘们短期内不会出来了,它们慢慢也散去了,赶去下一个有单身或者不单身的姑娘的地方了。
鸟类的审美很简单粗暴,强壮威武个头大羽毛顺滑的都好看,而且非洲侏隼是有些母系氏族的味道的,甘棠和老大一看就是特别矫健优秀的那种适龄单身鸟,估计这个繁殖期是平静不下来了。
甘棠看着老大重重叹了一口气,有种家有吾女初长成的感觉。
“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甘棠小心翼翼地问老大。
老大满目疑惑,在小脑袋里仔细搜刮不对劲的地方,然后迷茫地说:“嗯……最近隔壁的群织雀少了好多?”
群织雀少就是因为新的一窝已经独立了啊!独立是因为过了一年,过了一年意味着什么!甘棠在脑子里把整条逻辑理顺,发现明明一切早有迹象,自己居然都没有想到最重要的点。
甘棠思考片刻,严肃地说:“老大,明天咱们回家一趟。”回去问问不靠谱的爸妈怎么回事居然能忘了这事。
第二天一去就看到一个刚破壳的雏鸟和一个尚且是蛋形态的弟弟妹妹。甘棠和老大找了一大圈才在某个非洲侏隼邻居家旁边的树杈后看到偷偷摸摸偷窥的鸟爸鸟妈。
上次回来你们不是这样的啊?明明高冷又帅气,特别猛禽?甘棠离开家以后回来看过几次,每次回来待不久,基本上就是见个面确认一下都还活着。谁知道这才多久,差点相见不相识了都。
鸟妈感受到气氛不对劲转过头来,就看到这俩疑似吃错东西的糟心孩子在后面一脸无辜。
“回来的刚好,来,我问问你们,小时候吃过蜘蛛吗?”鸟妈把甘棠它们带回窝里,不等甘棠发问就先声制人。
“吃过”老大抢答。
“蟋蟀呢?”鸟妈似乎在心里回忆了一下,接着问。
“吃过”
“麻雀呢?”
“吃过”
“……”
甘棠和老大逐渐疑惑,也没插上话问,一有要问这是做什么的意思就被鸟妈直接打断,像这样:
“先别问,继续,蜥蜴吃过没。”
等最后鸟妈问完了,转头跟鸟爸说:“记住了,以后把刚刚那家给幼崽吃过的除去刚刚这俩吃过的,就是以后的幼崽可以吃的东西。”
甘棠:……
所以鸟妈还是觉得是甘棠它们从小吃错了东西而拒绝承认是自己的基因问题?
可是能做出来偷窥别人家给幼崽喂什么食物的父母恐怕……只能说某些东西真的也是一脉相承的吧。
老大以为爸妈这是在表示最爱它们那一窝,只给弟弟妹妹吃什么蚊子蚯蚓的,还在那劝。
甘棠怕这次回老家又以被鸟言鸟语气到的爸妈赶走为结局,赶紧扯回来话题。
“爸妈,你们有没有觉得当时我们走的时候有什么该告诉我们的没说?”甘棠暗示。
鸟妈干脆回答:“还真有。”
“以后少回来,别带坏你弟弟妹妹,”鸟妈就直接接着说,说完勉强补充了句“再要回来等他们出窝了再说。”
唉,真是天家无父子。
甘棠直接绕过了这个过不去的梗单刀直入:“妈,繁殖期到了,你给老大讲讲?”
鸟妈漫不经心:“有什么好讲的,挑一个或者几个顺眼的……”
甘棠大惊失色:“几个就不必了吧!”
鸟妈:“如果房子不够经常一个雌隼和几个雄隼一起啊。挤一挤就行了,到时候蛋随便孵,鸟多,孵的过来。”
不,不是挤不挤的问题,主要是甘棠(和晋江)都不接受这种啊!
鸟妈眼神示意:管不到我们非洲猛禽的身上。
不你不懂,我们人类里玩游戏的经常随随便便就跑到非洲来一住好几年的,好多人都是非洲挂名酋长(。
回去的路上甘棠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鸟妈的话,房子不够就这样挤一挤,真的很勤俭持家呢……
一来一回问问题没问出来什么有用的回答,反而蹭了顿饭。鸟妈的态度太随意了,好像甘棠问的问题就没什么好思考的,倒显得它们像是专程回去蹭饭的。
甘棠以人类的思维想,这种事还是要认真对孩子说的,虽然鸟类大概觉得这都是自然而然就会的,也没什么需要特意提醒的地方,但老大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还是仔仔细细对老大讲了繁殖期意味着什么样的选择和选择背后的责任。
老大望着天想了想:“如果好像有几个小崽崽每天和我一起玩也不错?”
甘棠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就听到老大继续问:“那你呢?你要生蛋吗?”
甘棠稍微想象了一下就一个激灵,果断表示:“我不,我不喜欢生蛋。”面对一堆巴掌大的小鸟产生母爱还行,要共同繁衍可真是太挑战极限了。
老大略微遗憾一下未来不能把侄子侄女和自己的崽整合到一块组个大型合唱团后也就释然了,算了,它的合唱团从来都只缺领唱不缺团员。
从这天起,甘棠看外面的雄隼都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这个不活泼那个羽毛不够修长,甘棠甚至有一次好不容易远远看到一个气质不同于凡鸟的,结果发现是自家的老二。
老二本来跟着相亲团队到处飞,发现是自家姐妹立马转身头也不回,没别的原因,喜欢安静。
终于有一天老大领回来一只隼展示给甘棠:“老三你看,它怎么样,看它的翅膀多强壮,还有这爪子,啊对了,它还会找草籽,就是以前那个灰老鼠给过我的那种。”
听着老大滔滔不绝,甘棠目光越来越慈祥,且和蔼。毕竟在同一种族里,能和老大兴趣爱好都相似的恐怕确实不多,甘棠以人类的思维思考,总还是希望老大不仅仅是因为“繁殖期到了”这种理由去寻找配偶的。
甘棠目光在老大带回来的隼身上扫视一番,确实是一个羽毛有光泽爪子和喙都尖锐的合格猛禽。眼神也……
哎?
甘棠仔细看这个隼的眼睛,觉得特别眼熟。隼的眼睛都圆圆的,不太大,像毛绒玩具上缝上去的亮珠子,水润润的;这个隼的眼睛偏偏有点椭圆,看上去像个……绿豆?